梦回撒哈拉

2012-04-29 13:56刘建波
旅游世界 2012年3期
关键词:撒哈拉沙地帐篷

刘建波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沙子又变成了奇特的鲜红色,和日落时的深红色完全不同。这真如火星般迷幻。

很多中国人对撒哈拉的了解,与其说是来自地理课本,不如说是来自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三毛在撒哈拉,演绎的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历险,而她用丝袜把自己吊死的结局让那么多喜欢她的人透不过气来。女儿刚上初一,《撒哈拉的故事》已读了几遍。在我来突尼斯之前就问很多撒哈拉的问题。现在,我来了撒哈拉,不进去跟她都无从交待。

“我还坐了一架小型飞机,到沙漠上转悠了一圈。它没有传说中的凶险,倒像是一位陌生而新奇的朋友。”

我们来到了沙漠绿城托泽尔,先到沙漠边缘热了热身。突尼斯的椰枣是它的一大特产。我们在一个叫伊甸园的农场里享用了各种美味的点心之后,又请工人上树为我们砍下椰枣品尝,那个甜,不像是在吃枣,倒像是吃蜜。下午又去骑骆驼,玩沙地摩托,我还坐了一架小型飞机,到沙漠上转悠了一圈。它没有传说中的凶险,倒像是一位陌生而新奇的朋友。

第二天我们挺进沙漠腹地。首先进入视野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盐湖——吉利特盐湖。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盐湖,长120公里,南北宽60公里,总面积达7000余平方公里。盐层硬壳有着神奇的色彩,从银色到玫瑰色或紫色,并且躺在一大片饱含咸水的粘稠的淤泥上。我们下车走在盐湖上,白茫茫一片如同走在初冬华北平原的霜地上。

路边有卖沙漠玫瑰的摊贩。沙漠玫瑰其实就是盐结晶,呈一种奇特的玫瑰形状,有白的,黄的,红的,蓝的,绿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一位年轻的摊贩问我有没有电池,他拿了一大块漂亮的沙漠玫瑰要跟我换。他的台子上摆了一台收音机,中国造,应该是东莞某个小厂的产品,没有产地,没有商标,只有一行中文:“撕破概不保修。”数码市场常见的那种不干胶贴。应该是产于上世纪90年代,四个电池两个二号的,两个五号的,都没电了。可惜我来没有带干电池,使得这位渴望着收听空中电波的知识青年大为失望。

“突然想,如果在这沙漠里举办婚礼,在这帐篷里洞房花烛,一定会终生难忘吧……”

4×4越野在沙地上欢快地跑着。我还试开了一段,压着细软的沙子,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一路上除了司机后舱里拉的汽油洒了,让我们小小担心了一把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只是有一队电视台的兄弟忙着拍摄掉队了,我们转上了一辆崭新的头车先走了。开车的是一位很帅的突尼斯中年人,很像是一位意大利明星,有女同车,心旌摇动,给他现场赐名“突帅”。我以为是“秃帅”,想人家头发挺好的啊,怎么也不像是抹章光101的主。我问他:“进沙漠不用GPS吗?”他指指脑袋,说:“GPS在这里。”我当时就心胸狭窄地想,你就吹牛吧。果不其然,第二天他演砸了,这是后话。

黄昏的时候我们到达了宿营地“火星”酒店。在大漠的深处,莫明其妙地站着一座高大的石头山,山下一个小伙子正在打鼓,像是在开一个人的音乐会。到了跟前我才明白原来他是在用鼓声欢迎我们。大家立马就鸡冻(激动)了,纷纷跳下车往沙地上奔。远远地看到一圈帐篷围在沙地上,真有点火星的味道。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准备休息了,余晖让金色的沙漠变成了漂亮的红色。我们拼命往山上爬,去拍沙漠的落日。镜头中留下的,是一抹奇特的色彩。

太阳不见的时候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往帐篷的方向奔,鞋里全是沙子,细得像面粉。寂寞的沙丘因为有了串串脚印而仿佛有了温度。

迎面是一排红酒杯。篝火,歌,火下面烤着馕一样的饼。好香。在沙漠的腹地里,晚餐已经算是很丰富了,不光有红酒,还有牛肉。吃完饭大家继续围着篝火歌舞,讲故事,我摸索着回到帐篷睡觉。我们只带了饮用水,所以没有水洗刷,而且离开火堆冷得要死,根本也不想沾水。摸了两根蜡烛在帐篷里点上,把帐篷用绳扣系上,支起三角架当衣架,缩到被子里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小说。突然想如果在这沙漠里举办婚礼,在这帐篷里洞房花烛,一定会终生难忘吧……虽然很冷,可是那席梦思床却软得让人想掉泪。

“沙子的颜色,由早上的亮红变成了金色,又变成了中午时的白色,不同的视角看去闪着不同的奇异的光。”

早上五点多我就爬起来了。进沙漠的时候我把能带的衣服全带上了,三件保暖衣,外罩一件酒店发的羊毛斗篷。还是冷得牙直打颤。抬头仰望,我抖得更厉害了。那满天的繁星,真个是“天高夜气严,列宿森就位。大星光相射,小星闹若沸。”(苏轼《夜行观星》)更有一钩弯月斜挂在天边。只可惜,忘记带快门线了,相机的T门打不开,星星是拍不成了,只好去拍月亮,帐篷,沙漠的剪影。什么叫静?这才叫静,没有一点儿的声音。我穿着白色的袍子在沙地上穿行,非常担心会遇上人。那个袍子上带着个尖顶的帽子,在阴暗的月光下蠕动,准会吓死人的。我就一个人独享了这份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沙子又变成了奇特的鲜红色,和日落时的深红色完全不同。这真如火星般迷幻。

简单吃过早餐大家继续往沙漠腹地进发。同车的美女、北京广播电台的资深旅游记者刘洋说,晚上一个人睡帐篷,有点害怕,整个晚上她最盼望的,是有人打呼噜的声音。可没有。

我们这才知道昨天的旅途根本不算什么,今天才是挑战之旅。越野车一路爬行着,吼叫着,过了一丘又一丘,面前的沙包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沙子的颜色,由早上的亮红变成了金色,又变成了中午时的白色,不同的视角看去闪着不同的奇异的光。风儿给沙丘理的发型千奇百怪,让人赞叹不已。时不时看到一些沙柳模样的植被,看上去比较弱小,其实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年纪了。给我们开车的司机是位达喀尔赛手,他开着一辆高大的陆地巡洋舰,用各个角度冲沙,车一次也没有陷住过。其他车就不行了,不知道是车的原因还是驾驶的原因,一辆接一辆地往沙里陷。铲沙,拖车……走走停停,终于在午后来到了目的地—— 一处奇特的沙漠温泉。

“我们就在沙漠里打起了转转。能照明的只有车灯,还有空中的星星。反复地陷车,挖车,不断地走回头路……”

午餐有烤肉。那两个突尼斯人不知道忙活了多久才准备了我们这20多个人的饭。虽然不算熟,可是感觉已经很奢侈了。匆匆吃过,我们就往回赶。我回头看留在这的几个当地人,想他们就这样留在这里,没有广播,没有电视,没有电话……他们会寂寞吗?会想念他们的亲人吗?

导游“小杏仁”说,沙漠只有在冬天才是探险家的乐园,夏天它是属于毒蛇和蝎子的。

沙子很快又变成了深红色。又一个黄昏到了。我们这才意识到有麻烦了。因为天黑了,方向就会很难辨认,果然,当我们从一个足有70度倾角的大沙堆上冲下来的时候,天黑了下来,突帅的“GPS”就失灵了,领队也因为半个月没有进沙漠而找不到路了。我们就在沙漠里打起了转转。能照明的只有车灯,还有空中的星星。反复地陷车,挖车,不断地走回头路……十几个小时过去了,车上的人大部分都睡了过去,唯有车手们还有不停地打挖车,奔走,辨别方向,找路。到早上三点多的时候,他们也决定放弃了,生起了篝火,准备就地过夜。可大家费了好大劲才弄到一点柴,烧不了多一会儿就会熄灭。为了省油车也不可能不熄火。谁知道还有多远的路要走呢?如果困在沙漠里,连求救电话也打不出啊。就算联系上了外面的人,茫茫沙漠中要找几个人堪比大海捞针。可是没有火,到底会有多冷呢?车停后大家陆续下车,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那乐观的同伴又在火边唱起了歌。

最后还得感谢我们车上的司机。他决定继续走,并且带大家最终找到了营地。二十个小时和风沙为伴,见到“火星”的时候别提心里多高兴了。头天晚上感觉帐篷里冷死人,今天晚上进了帐篷感觉是那么温暖,躺在软软的席梦思床上,这下眼泪真要出来了。在这个地方安这么舒服的床,突帅我们爱死你了。

编辑朱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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