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学友
吴奚如是左联成员,20世纪30年代中期曾任上海中共中央特科干部。在《我所认识的胡风》一文中,他透露了两个口号论争中的一个小插曲:“当两个口号论战达到白热化的时候,在一次左联主要成员的会议上,雪峰说:‘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是我提出来的,周扬立即挺身而起,大声疾呼:‘我还以为是鲁迅提出来的,反对时有所顾虑,现在既知是你提出来的,那我就要大反而特反!!对此,绀弩于事后告诉我,周扬的这种政治气魄真可佩服!”[1]
吴奚如的勾勒略显简单,却绘声绘色生动传神地彰显了左联时期周扬那种勇于任事的好斗个性和舍我其谁的挑战精神。用聂绀弩的话说,叫做“政治气魄”。用周扬自己后来的话说,叫做“年少气盛”。
关于周扬的“年少气盛”,曾在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局工作多年、与周扬有过一些接触的荣天玙,是这样记述周扬与他的谈话的:因为1936年4月冯雪峰回到上海先见了党外的鲁迅和胡风,而没有与党内的周扬和夏衍见面,加上两个口号之争,“我和雪峰的关系弄得很僵。现在看来,这对上海文艺界的团结,对正确处理‘两个口号的争论十分不利……年少气盛的我,当时确实受不得一点委屈。”[2]周扬的谈话与吴奚如的回忆说明,连鲁迅这样的左联领袖和资深望重的长者,连冯雪峰这个身负党中央使命并兼管文艺的特派员,周扬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这确实是需要巨大的魄力和勇气的!无怪乎聂绀弩会觉得“周扬的这种政治气魄真可佩服!”
然而“周扬的这种政治气魄”似乎有点令人费解。须知,周扬和夏衍作为当时上海文艺界党的负责人,是很讲组织纪律和顾大局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对徐懋庸擅自给鲁迅写信的个人行动严厉批评,说徐“无组织无纪律”、“不顾大局”了。那么,为什么在中央特派员冯雪峰这里反而不讲组织纪律了呢?似乎除了“年少气盛”,像冯雪峰所说的“谁的话都不听,自以为是百分之百的正确”,[3]还应该有点别的什么因素在里面。对此,李何林在他的《近20年中国文艺思潮论》中,以宗派主义和私人纠纷作了解释,宗派实际上就是一种互相对立、互不相容的组织关系,往往由私人纠纷引起,利益(权利和好处)是宗派存在的唯一目的。在私人纠纷相持不下的情况下,要追求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就必须借助组织以排除异己,才能在宗派斗争中胜出,取得一己私利。因此必然导致思想狭隘,惟我独尊,只顾小集团的利益,好闹独立性和做无原则的派系斗争。这种私人纠纷,在文艺界,表现为话语权的争夺,夺取了话语权,也就夺取了领导权和支配权。所以组织是宗派主义者经常利用的工具,特别是组织被党派所控制的时候,组织的力量就会带上神秘的光环,无处不在。这时,以组织的名义行使权力或发号施令,任何遭遇的个体也会感到无法和无力抗拒。有了“左联”党团这个组织,初入文坛没几年、也没有写过几篇重要文章、但却具有党员身份、担任上海党的文委书记的文学青年周扬,就可以领导整个上海左翼文艺界,就可以“深居简出,只令别人出外奔跑”,[4]甚而至于,连在同创造社、太阳社、新月派、章士钊、林语堂、梁实秋等论敌进行论战时嬉笑怒骂、游刃有余、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鲁迅,在与周扬的交往中也会感到如入“无物之阵”,而无可奈何,而不知所措,甚至出离愤怒,只会毫无幽默感地说他们“不顾革命的大众的利益,而只借革命以营私”,是“拉大旗作为虎皮,包着自己,去吓唬别人;小不如意,就倚势(!)定人罪名,而且重得可怕的横暴者”。[5]尽管上述论敌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文学素养,无论是理论功底还是攻击力度,都丝毫不比周扬差。因为周扬是左联这个具有政党性质的组织的代言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组织的名义进行的,有一套组织逻辑。这套逻辑就是,个人好恶和组织评价杂糅,分不清哪个属于个人哪个属于组织。在鲁迅和胡风看来,他们和周扬一样都是“左联”一分子,都拥有平等的话语权;周扬可以提口号,他们也可以提口号;不同意周扬的提法,也只是不同意周扬个人的看法。而在周扬看来,自己是代表组织的,自己的话语权是正统、权威和唯一的,个人不经组织同意而另提一个口号,就是冒犯和挑战自己的话语权,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更不用说批评自己了。周扬之所以在争夺话语权的斗争中寸步不让,也是因为他领导的是一个有实体的组织,代表的是自己小集团的利益,没有“大反而特反”的“政治气魄”,是难以守住自己的阵地的。也就是说,后退意味着话语权的丧失,不仅个人的面子挂不住,而且小集团的利益也不允许。鲁迅虽然德高望重,被认为是“左联”的一面旗帜,但在周扬他们眼里,只是一个非党群众。冯雪峰虽然是上级派来兼管文艺的党代表,但在严格的组织程序上并没有被赋予对周扬他们进行纪律约束的权力,而且不像周扬那样有自己苦心经营的团队组织。所以周扬他们才敢于对他不信任和不认可,才会“年少气盛”,“谁的话都不听”。
再来看王蒙的《周扬的目光》。
在这篇文章中,人情练达文笔老辣的王蒙,通过镜头闪回和画面映衬,举重若轻地将周扬“政治气魄”的巨大落差用生活片段链接起来。例如,其中写到:
一九八三年的岁末,周扬从广东回来。他由于在粤期间跌了一跤,已经产生脑血管障碍,语言障碍。我到绒线胡同他家去看他,正碰上屠珍同志也在那里。当时的周扬说话词不达意,前言不搭后语,以至尽是错话。他的老伴苏灵扬同志一再纠正乃至嘲笑他的错误用词用语。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惭愧地不时笑着,这是我见到的唯一一次,他笑得这样谦虚质朴随和,说得更传神一点,应该叫做傻笑……
只是在告辞的时候,屠珍同志问起我即将在京西宾馆召开的一次文艺方面的座谈会。还没有容我回答,我发现周扬的眼睛一亮,“什么会?”他问,他的口齿不再含糊,他的语言再无障碍,他的笑容也不再随意平和,他的目光如电。他恢复了严肃精明乃至有点厉害的审视与警惕的表情。
于是我们哈哈大笑,劝他老人家养病要紧,不必再操劳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自有年轻的同志去处理。
他似乎略略犹豫了一下,然后“认输”,向命运低头,重新“傻笑”起来。
一个词,“目光如电”;一个细节,“他似乎略略犹豫了一下,然后‘认输,向命运低头,重新‘傻笑起来”。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画龙点睛,于细微处状尽周扬政治气魄之神韵,活灵活现。王蒙的提示尽管语焉不详,却传递了一个重要而明确的信息:是政治地位、政治实力和政治权力的逐渐式微,不断下滑,使晚年周扬的“政治气魄”失去了依凭和支撑,“政治气魄”的含金量也随之大打折扣。
80年代初,“文革”中经历了九年牢狱之灾的周扬,迎来了思想解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新时期。此时的周扬,在痛定思痛之后有所反思,误以为长期悬在文艺界和作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过时,无效,而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因而产生了探讨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的强烈兴趣,探讨的成果继在中央高级党校的一次纪念会上宣读后,又发表在1983年3月16日的《人民日报》上。却不料有越位、不听话之嫌。结果是,这把锋利的剑从另一位“好友”的剑匣“逃出”,“割伤”了自己的手指。[7]事已至此,周扬夫人苏灵扬似乎还不明白“小胡(按:指胡乔木)为什么这样?起应(即周扬)在上海替他恢复了党籍,那时不像这样啊!”倒是周扬心里有数,对为发表周扬文章深感不安的人民日报总编辑秦川说:“不是你的错。你不发表,照样要批判的。我太熟悉了。讨嫌的是,晚上老来电话,说中央领导要我公开作自我批评。”[8]利用意识形态做文章打击对手,这套招数,周扬确实“太熟悉了”。无奈这位好友今非昔比,早已成为背景很深的中央领导,政治地位之高、政治权力之大,远胜于自己,所以周扬无力抵挡,只好被迫检讨认错。从此郁闷成疾,一病不起。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李辉编著的《是是非非说周扬》、王蒙袁鹰合编的《忆周扬》、徐庆全编著的《知情者眼中的周扬》,以及顾骧著《晚年周扬》等著述中找到大量佐证材料。
失势是因为政治上受挫,得势则是因为政治上受宠。那么,王蒙之外,其他与周扬打过交道的同时代人(包括夏衍、张光年这样的同辈和王蒙、唐达成这样的后辈),对得势或曰“如日中天”时的周扬的政治气魄,是如何看待的呢?
夏衍是周扬左联时期的老战友,一同提倡并坚持“国防文学”口号的合法性。用采访者李辉的话说,他们“彼此往来长达半个世纪,政治地位政治经历也十分接近,可以说健在的其他任何文人,都不可能像夏衍这样更能了解周扬性格的内涵,更能设身处地地体察周扬在不同历史时期内心的感受”。夏衍给周扬的定位是,“他是党的文艺政策的转达者。”针对李辉“一般人好像都怕他……”的说法,夏衍的回答可谓一语中的:“其实那时不是怕人,是权力问题。他可以安排你的工作,让编刊物、发表文章,当然很厉害。延安座谈会之后,中宣部的威信很大。”李辉认为:“我看实际上也是他的‘左令人害怕。”夏衍的结论是,因为“左”是党的问题,党“左”了,他就“左”了。[9]
萧乾的看法与夏衍基本一致:“在一段时间里,可以说周扬对于我们是个God。他不是大学者,好多文章都是中央的,既训示又解释。我认为他没有本人的个性。他是政策执行者。”[10]
李辉和唐达成的一段对话,最能说明周扬“如日中天”时的地位和权势:
李:那时他在作家心目中的地位大概是历史上最重要的。
唐:地动山摇。是领袖人物,是毛泽东文艺思想的权威解释者,这一点不容置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怀疑,绝对没这种想法,是当然的文艺界领袖人物。
唐:他过去的身份主要是解释毛主席的思想。“文革”开始时,我听说50年代关于新英雄人物的讨论时他的观点实际上是毛主席的观点。有人就对我说:你哪里在和周扬商榷,是和毛主席商榷。[11]龚育之的谈话证实了唐达成的感受:“我觉得他很神气的报告有这么三次:第一个是反右报告,主席做过不少修改。第二个是1960年第二次文代会的报告,也是主席修改,讲得高屋建瓴,势如破竹。经过这两个报告,他在文艺界的绝对威信确立下来。第三个就是这次在学部扩大会议上关于社会科学规划的长篇报告……毛主席主要修改前面部分。这个报告和‘九评是同时。主席说,周扬的报告就按照同等规格发表。记得中央广播电台是由著名播音员齐越播的,每小时8000字,比陆定一、陈伯达的规格还要高。”[12]
可见,在当时许多作家心目中,周扬在文艺界的地位和权势,从组织上看,相当于党代表,从领导上看,相当于毛泽东。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力,那真是相当的厉害。
张光年回忆,周扬要他到文化部工作,张不愿影响自己的创作,害怕去,“我党性也不强,当天晚上欧阳予倩、曹禺到我家来,聊天中提到这件事,还说我不会去的。第二天院长欧阳老就写信给周扬,说愿意与教育长光未然共进退。这样一来周扬火了。他召开文化部党组会,批评我无组织无纪律,结合党外人士一起反对党的领导。”[13]
唐达成因为不同意周扬在处理丁玲问题上的有些做法,并在会议上发言,引起了周扬的非常愤慨。认为“唐达成拿资产阶级的语言向党进攻”。[14]
袁鹰谈到,反右时,在批判冯雪峰的会议上,“雪峰检讨从30年代一直讲到解放后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工作,主要是他和周扬的矛盾,对周不够尊重,等等。周扬在这方面本来是可以做些控制,不让主持人助长这种气氛。会议给人强烈的感觉:反对周扬就是反对党。文艺界这种不正常的党内生活,可以说从那时期就开始了。”[15]
周扬的同事和下级、中宣部秘书长兼机关党委书记李之琏,因在处理丁玲问题上与周扬看法不一致,李之琏后来被打成极右分子,开除党籍。在接受采访时,李之琏这样谈周扬:“从人来讲,他觉得他就是党,与他有不同的意见,就是反党。他这样说过:“党的领导总是由具体的人做代表吧?”跟他有意见,他总是要把人整得爬下来。所有被整的人,差不多都是和他有意见的。对人完全从个人关系出发。整胡风、整丁玲都是如此。”[16]
在《几番风雨忆周扬》一文中,龚育之写道:“中宣部对李的批判,先是在小会上,后来扩大参加者的范围,我们这样的一般干部都被扩大进来参加过几次。正是在这些会上,我亲见了周扬疾言厉色、咄咄进逼、令人可畏的一面。”[17]
秦川告诉采访者:“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冤案,周扬确实参与处理了。我列席过文联礼堂的批判大会,听过周扬的发言,那真是上纲上线,咄咄逼人。在处理中宣部秘书长李之琏的问题上,周扬的态度更是厉害。”所以秦川觉得:“‘文革前,周扬的作风有时也可能确实给人以‘阎王的印象,使一些战友不能接受。”[18]
当面被周扬严厉训斥的刘绍棠说:“周扬是周瑜的后代,发起脾气,亦如其先祖玉面生威,盛气凌人。”在文艺界反右总结大会上被周扬点名的唐达成会吓得“心惊胆战”。青年作家王蒙和周扬并无过节,甚至还颇受青睐。但是,当他在会上亲耳听了周扬关于自己的讲话录音时,一样地“直听得汗流浃背,诚惶诚恐,觉得党的恩威,周扬同志的恩威都重于泰山”。不只是青年王蒙,连久经风霜见惯世面的聂绀弩,在和周扬谈话时,也会“有点毛骨悚然”。因为聂绀弩写的一篇批评胡风精神奴役的创伤的文章,谈到了共产党并不随便杀人,杀的只是如何如何的人。且把不杀人强调得太厉害。为此周扬叫聂绀弩谈过一次话。聂绀弩在交代中,还心有余悸地说:周扬同志指出这一点,当然是对的。但是那态度严厉极了,大声地、两目发着威光地说:“共产党为什么不杀人……”又说:“你写的《水浒》的文章,我还没看!……”(这些话写在纸面上当然一点不可怕,但当时的声威却让我震慑)[19]因此,“如日中天”时的周扬的政治气魄,因了权力的介入,所产生的实践效果和直接影响大多是负面的、损耗性的,比之“年少气盛”时要恶劣得多。证据是:“反右以后周扬在文艺界真正树立了绝对权威。过去反对过他的,对他不大尊重的,包括不一定是不尊重的人,都被打下去了。”[20]
从党内来说,周扬的政治地位不能算是很高,在王蒙认为他“如日中天”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中央候补委员,中宣部副部长。但是,由于周扬的名字是和党,主要是毛泽东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和决定作家政治前途和个人命运的各种大批判的发动者或指挥者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毛泽东又特别重视从意识形态入手解决思想、政治等各种问题,所以,周扬“在中国文艺界学术界理论界知识界的声望和影响,是远远超过一个候补中委甚至一个正式中委的”。[21]
王力认为,毛泽东从肯定鲁迅到信任周扬,看重的就是周扬“推行毛主席的《讲话》成绩很大”。[22]据陈明介绍,“在延安时毛主席曾在丁玲面前谈到过周扬。他说:他周扬这个人,长处是听党的话,党犯错误,他错误,党正确,他正确。后来周扬编选一本马恩列斯论文艺,把毛主席的文章也收进去,可能这很受毛主席的欣赏。”[23]这说明文艺整风以后,在丁玲和周扬之间,毛泽东的心理天平更倾向于周扬。这一心理倾向奠定了周扬日后成为党在文艺界的领导人的基础。丁玲后来曾不屑或不忿地讽刺周扬“长着一副作报告的脸”。[24]
1949年以后,在文艺界人士、部下和作家们看来,周扬的政治气魄及威慑力不证自明:“他一直是毛主席身边的文艺官僚。”[25]但是无论周扬怎样鞍前马后,忠心耿耿,检查检讨,甚至不惜伤及战友,总不能得到毛泽东的满意。“政治上不开展”,[26]是这位党的领袖批评周扬时最常见也是最严厉的理由。在与那些运筹帷幄纵横开阖的政治老手或高手过招时,周扬也因力不从心而举措失当。因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遭胡乔木算计而“被气死”,[27]就是典型的例子。这说明周扬的政治气魄的相对性和有限性。
(作者单位:安阳师范学院)
[1]吴奚如:《我所认识的胡风》,《鲁迅研究资料》第9辑,第243页,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2]荣天玙:《走近周扬》,《崇敬的思念》第7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
[3]茅盾:《我走过的道路》中,第330—331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
[4]《致胡风信》1935年6月28日,《鲁迅全集》第13卷,第160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5]《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鲁迅全集》第6卷,第529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6]王蒙:《周扬的目光》,《忆周扬》第407—411页,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7]顾骧:《晚年周扬》第106页,文汇出版社2003年版。
[8][18]徐庆全:《与秦川谈周扬》,《知情者眼中的周扬》第73、58—59页,经济日报出版社2003年版。
[9]李辉:《与夏衍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37—38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10][25]李辉:《与萧乾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52、51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11][14]李辉:《与唐达成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167、176、170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12]李辉:《与龚育之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184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13][26]李辉:《与张光年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60、74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15][20]李辉:《与袁鹰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149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16]李辉:《与李之琏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89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17]龚育之:《几番风雨忆周扬》,《忆周扬》第220页,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19]聂绀弩:《自诬与自述——聂绀弩运动档案汇编》第238页,武汉出版社2005年版。
[21]龚育之:《如烟如火话周扬·序》,《如烟如火话周扬》第1页,中国文联出版社2008年版。
[22]李辉:《与王力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125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23]李辉:《与陈明谈周扬》,《是是非非说周扬》第104页,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
[24]王蒙:《不成样子的还念》第13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
[27]陆定一:《致周密信》,《忆周扬》第618页,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