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湖南卫视《快乐女声》的泛娱乐化现象

2012-04-29 00:09聂洲
时代金融 2012年32期
关键词:超级女女声心理

【摘要】国内从2006年呈现出爆发性流行的选秀节目其原型是英国的《大众偶像》和美国的《美国偶像》。这类节目都是以平民秀为主,从非“业内”人士中选取有歌唱天赋的大众偶像,这一类型的节目被引进中国以后,就出现了《超级女声》、《加油!好男儿》、《我型我秀》等多档不同的选秀节目,并迅速在国内电视节目现场取得了傲人的收视率。成功的商业模式不仅为电视台带来了丰厚的收益,也似乎营造了一个一夜成名的平台,使具有偶像崇拜情结或是怀揣明星梦的少男少女们,希望通过这样的平台获得展现自己才能、成为梦想中的明星那样的机会,但是,在这类节目不断的复制过程中,却出现了泛娱乐化的倾向,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似乎并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效果,本篇论文就是从消费文化的精神分析出发,分析讨论节目泛娱乐化的社会心理动机。

【关键词】消费社会社会禁忌假日狂欢媒介素质拟态环境

一、湖南卫视《快乐女声》节目介绍

《快乐女声》是湖南卫视和天娱传媒于2009年5月起举办的大众歌手选秀赛,参赛选手必须是年满18周岁的女性公民(也即能够独立承担民事、刑事责任的成年公民)。这个节目的前身为湖南卫视2004年起举办的《超级女声》,《超级女声》举办了三届,《快乐女声》举办了两届,在结束2011《快乐女声》的全部赛事后,湖南卫视副总编辑、新闻发言人李浩终于开口,承认国家广电总局已经通报,停止湖南卫视2012年举办群众参与的选拔类电视活动。从《超级女声》(或《快乐女声》)中走出的华语乐坛歌手有:安又琪、张含韵、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何洁、黄雅莉、尚雯婕、谭维维、许飞、曾轶可、黄英、李霄云、郁可唯、江映蓉、刘惜君等,现在让我们以2011年的快乐女声比赛为例,看看这个节目是如何操作的。

2011年的《快乐女声》赛事初定的六大赛区分别是成都、西安、沈阳、长沙、杭州、广州,同时还设置了网络赛区,“2011快乐女声”3月30日在北京举办了启动新闻发布会,导演组公布了今年快乐女声的全新赛制赛程,而成都唱区的海选报名于4月16日启动。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此次快乐女声的“音乐指导”,因为神曲《忐忑》出名的龚琳娜也将首次亮相,在总决赛期间,导演组每周还邀请龚琳娜、羽泉等音乐人为选手进行全面、系统的音乐培训。

地面快乐联盟(18个)包括:成都唱区、长沙唱区、沈阳唱区、武汉唱区、南京唱区、郑州唱区、昆明唱区、杭州唱区、贵阳唱区、哈尔滨唱区、南宁唱区、石家庄唱区、太原唱区、兰州唱区、西安唱区、济南唱区、广州唱区、南昌唱区。网络快乐联盟(6个)包括:腾讯快乐女声网络直通区、新浪快乐女生网络直通区、百度快乐女生网络直通区、搜狐快乐女生网络直通区、网易快乐女生网络直通区、金鹰快乐女声网络直通区。其总决赛采取每场淘汰一名选手的方式,从12名选手中竞赛出最后三位选手,即冠军、亚军和季军。就2011年来看,冠军、亚军、季军分别是:段林希、洪辰、刘忻。

《快乐女声》的主持人是湖南电视台有名的节目主持人何炅、汪涵,为《快乐女声》提供主要资助、拥有冠名的是步步高音乐手机。参加完节目比赛、筛选的选手的主要签约对象为天娱传媒公司。

二、《快乐女声》的消费文化特征

(一)消费选手

在《快乐女声》举办的几年时间里,全国有大量的青少年参加,有的还是多次参赛,大部分选手参加这个大型的选秀节目都是为了能够一夜成名,成就自己的明星梦,而《快乐女声》的口号也迎合了广大青少年的需求:“想唱就唱,唱得响亮”,这个口号以青少年热衷于自我表现的特点为主要诉求,以鼓励的口吻鼓励青少年参加节目,通过赛制的形式“筛选”出少数的真正能够在电视台露面的选手,而能够站在公众面前的几位选手看似能够得到一个比较通畅的发展大道,但是事实却不尽如此:在湖南卫视的《快乐女声》的大赛现场很有人气的选手在赛后有何动态呢?通过了解,可以看到:“湖南卫视方面,超女周笔畅、张靓颖、尚雯婕,先后与天娱发生解约官司,转投新东家,成为华谊旗下艺人。后来,与天娱闹解约人员的名单上,又多了两个名字:陈楚生和何洁。陈楚生是‘快乐男声冠军选手,原本应是天娱重点力捧的对象,可是,他在起初先以‘失踪的方式对抗天娱,半个月后现身表示要和天娱解约。紧接着是超女何洁。何洁自出道以来一直话题不断,跌倒、走光、整容、耍大牌、出车祸,新闻一次比一次劲爆,这样以非正常手段博得大众的关注的手段也正是说明了经纪公司无力在选手的特色上下功夫。参赛选手们不惜支付巨额的违约金,也要离开天娱,想必有其内在原因。而上海方面,上腾公司和型秀艺人也屡次发生解约纠纷。袁成杰在型秀比赛结束之后,与上腾的合约维持了两年,随后双方和平解约,袁成杰与另一名型秀人气选手戚薇组成了‘男才女貌组合。红极一时的‘搞怪大王师洋,在离开了型秀舞台之后,没有像当初人们所预料的那样大红大紫,先是与上腾闹解约而惨遭‘冷藏,之后向公司认错重回上腾。可是,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如今已没有几个人能记得起他来。和上腾的解约官司闹得最大最僵的要数2004年的型秀冠军张杰,在打解约官司期间,还爆出了上腾的十大‘罪状。后来,张杰摇身一变,成了天娱的艺人。可是,鉴于天娱比上腾的状况也差不多,他是否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还有待观察。”①

天娱传媒、东方之星、上腾娱乐,这些明星的经纪公司全都各自为营,资源配置松散化,市场信息往往闭塞,这些公司其实在目前来讲并没有一套成熟的包装、推广、策划、宣传策略,他们往往首先不经过调查而只看重比赛时期选手的人气状况便与选手签订长期合同,同时承诺选手将来的星途通畅,认为只要拥有大赛当时的高人气就可以了,却对选手个人的个性和选手的市场构成不作深入了解,千篇一律的包装方案或者低劣的吸引注意力的手段只能让选手失去原本的优势和市场。在市场上并非名角的经纪公司或者说市场化并不成熟的经纪公司导致了选秀明星们出道之后星路不畅,除了个别自己很出色的或者劲爆新闻不断的选手,大部分参赛选手都长期处于堆积和闲置状态,并很快被人们所遗忘,湖南电视台显然并没有考虑到完整的造星工程,而是借助电视节目这个平台将选手推出去,却对之后的工作无能为力。

我们再来对比其他国家同类型的同平民选秀节目,无论是英国的《大众偶像》(Super Idol),还是美国的《美国偶像》(American Idol),在该国都是最受欢迎的电视节目,并且具有无可复制性,保证了节目内容的独创性。《美国偶像》每一年的冠军都星运亨通,成为了流行歌手和超级明星,他们的歌曲频频登上排行榜,第一季冠军凯莉·克拉克后来还获得了格莱美奖等多项殊荣。

除去双方流行市场发展成熟度的比较,单看节目内容,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快乐女声》从赛前的“音乐培训”、主持人、舞台,到邀请有名的评委点评、评分,可以看出选手在电视中并非以展示自己的真正面貌和才能为主,而更像是一场专门为了电视台的节目而被按照节目要求培训和制作的“真人舞台表演秀”。在2011年决赛中12名参赛选手中就有8名是专修音乐的学生,仿佛是一场专门的业内考试,这些专业选手与其他选手的差别那就很明显了,再看它的参赛条件:满18岁的女性,而决赛中的参赛选手基本没有超过25岁的,年轻、美貌的女性,在法国社会学家让·鲍德里亚的《诱惑》中对这样的消费类型也有过研究,认为所谓“诱惑”,就是能使人的认识偏离理性规则(在这里所说的理性认识,鲍德里亚主要是针对着商品社会或者消费社会的经济市场逻辑—或者说价值逻辑来说的)的“象征性交换”,可以用来“象征性交换”的符号众多,其中就包括了潜意识中的性别消费的类型,也就是说,女性气质能够具有“诱惑”的性质,是由于女性气质本身所具有的潜意识“力比多”,可以促使对女性气质意义的消费,而在对具有女性气质的符号意义进行“象征性交换”的时候,就消解了经济价值逻辑的理性,使得交换过程本身成为目的,也就是说,女性气质这样的符号意义可以脱离价值逻辑而吸引到注意力,简单来说,人们追求女性气质的动机并非理性的、价值逻辑的,而是具有原初的一种心理动机,因此,“美女经济”这个词频繁出现在经济界尤其是媒介经济中也就不奇怪了,因为消费行为已经开始附加着心理动机了。《超级女声》的设置也是这样的,通过调查,《快乐女声》的收视率是超过《快乐男声》的,这就证实了女性气质的心理消费特质,因此,可以说《快乐女声》是以消费选手的女性气质为主的,女性气质带来的视觉盛宴胜过了对音乐本身价值的欣赏是这场真人秀带给观众的印象,与那各个行业、各个年龄层都有人参赛的“美国偶像”相比,《快乐女声》的制作手法上的消费性的“表演秀”性质就非常明显了。

现在再看大赛过后对选手的消费,在比赛的过程中,选手们通过电视台的播放平台,都能够获得较高的出镜率,可是比赛过后,要想获得更多的注意力就只能是通过各自市场的营销,但由于前面提到的经纪公司的策略问题,赛后的选手高人气往往都是集中在赛事的这一阶段,一旦过了比赛的热潮,大部分选手由于没有足够的出现在公众视野中,逐渐地被遗忘,不是星途无限,而是暗淡无光,这样的“一次性生产、消费”体现出了国内市场的不成熟和不专业,没有专业的团队,就无法制订出与选手本人特色、优势符合的发展策略,只能是阻碍选手的发展,也难怪比赛后签约的选手都纷纷解约,其主要的原因在于这场视觉盛宴仅仅是一次性的耗费性消费,因为对女性气质的消费并不受经济规律的制约,因此,它的使用价值的耗费并不是为了生产符号与价值,而是为了超越经济逻辑的束缚获得审美、潜意识中的心理需求满足,而根据马斯洛对心理需求划分的不同层次来看,某一特定的心理需求如果已经获得足够的满足,对这一心理需求的满足需要就会相对减弱,就会上升到另一层次的心理需求,而国内涌现出来的大批量的参赛选手可能在一定时期内能够获得较多的关注度,但因为后来的不断模仿复制或者消失在关注视阈内,观众会逐渐遗忘而不会总是保持着关注度。

(二)消费受众

我们来看一组数据:以2005年8月26日晚“05超级女声”的总决赛为例,央视索福瑞对当时的总决赛的收视率进行调查的结果显示:湖南卫视有31.38%的收视率,也就是说,在全国人口中约有4亿的观众在收看该节目,是全国卫视自创办以来的当之无愧的收视率之最。拥有超高的收视率的总决赛当日广告报价为5秒插播价:4.8万元、15秒11.2万元,节目从晚上8时30分到11时,中间至少可以插播6次广告,每次4分钟,这样算下来,一晚的广告收益保守估计就有一千万元。另外,据统计,前6场PK赛时超级女声广告收入就有近4000万,如此算来,湖南卫视从这一年的超女比赛中得到的收益就达到了5000万元左右,另外由于超级女声带来的超高收视率,更多的广告商将目光投向了湖南卫视,而另一方面,湖南卫视在形势一片看涨的情况下提升了其整体的广告报价,这种集中化的效益相当可观,初略其总额预计会超过1个亿。在抢先宣传、制作节目之后,“超女”把湖南卫视的黄金段收视率从全国不到4%提高到最后一场决赛期间的31.38%,提高了8倍的收视率。②这是超级女声(快乐女声未改名前的名字)的广告收入,而超级女声的短信收入则也颇为可观:“超级女声”节目设置的短信互动环节可以让节目观众通过短信的方式参与到比赛的环节中来,而其短信收入主要是由两部分构成:一项是短信投票,另一项则是向观众发送有关超级女声等节目资讯的短信增值服务。总决选期间的短信投票量激增,每场总决赛的短信收入至少200万元,7场比赛就是1400万元,加上预赛期间的收入,总计有3000万元左右的收入,③观众的注意力成为了湖南电视台用以与广告商、电信运营商、冠名商商讨定价的“商品”,这是传媒经济的典型特征:二次售卖,运用带有可“象征性交换”的女性气质符号吸引观众的关注,然后再将这种注意力资源售与广告商和手机短信运营商,观众为什么会投入这么多的短信费用和注意力资源呢,其中,观众热衷于参与短信互动的原因是:在《超级女声》的比赛进程中,观众可以通过手机短信参与投票,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参赛选手的比赛成绩。这一互动的过程使得每个选手能够拉取场内、场外所有自己粉丝的注意力,因为投票的存在,观众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认为自己的一票对偶像至关重要,因此自然会跟随比赛冗长的过程,而不觉疲累,而且超级女声的比赛过程中舞台、服装设计等营造的氛围是这场真人秀独特的“情绪场”,在这个情绪场中受众完全将自己理性思考的能力放弃而跟随着自己的偶像,特别是当选手和粉丝的年龄层普遍偏低时,更加容易受到情绪的主宰,在年轻人群中,这种情绪传播就更能有效地影响场内场外的受众,而一旦脱离这个“现场感”一段时间之后,加上经纪公司运转的不力,受众自然会将这暂时的情绪忘记,而比赛过程中的手机费用、精神支出也都成为一次性消费,最后在这次耗费性的节日般的狂欢中获得最可观经济收益的就仅为电视台一家。

三、从《快乐女声》现象看其对社会价值观的影响

(一)符号“游戏”的精神快感

通过对《快乐女声》这一节目的介绍,我们可以看出,这实际上仍然是电视台为了收视率而借助国外成功娱乐节目形式而制作的,无论是内容或者是之后的市场运作都存在不完全成熟的问题,而这样的“一次性消费式”娱乐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影响,下面我们可以稍微做一些分析:在当代社会,我们了解外界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媒介提供的视觉信息,及时的信息是了解各类社会问题的第一步,在没有电视等大众媒介的时期,人们对于世界的理解是建立在亲身体验和亲眼所见之上的,得到的对周边环境的认识直接来源于现实,可是有了大众媒介之后,我们多是通过大众媒介了解外界,因此,我们认识外部环境的行为其实是在“媒介环境”中进行的,媒介所呈现的视觉信息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我们的认识,在上面的分析中已经提到,《快乐女声》就是运用这样的一种视觉刺激来制造临场感和紧张感,从而营造出一个“情绪场”,而带有女性气质的视觉符号正好符合人类心理潜意识中的“快乐原则”,使观众通过观看节目,获得心理满足,并且通过短信互动的参与,获得一种类似游戏的感觉,可以使自己的心理象征性价值(或者是精神分析的术语“力比多”)得到实现,这种原则在消费时代主要表现为对符号意义的耗费性消费,也就是法国社会学家让·鲍德里亚所说的“象征性交换”,他所提出的这个概念虽然是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对符号意义的生产过程进行论述的,但其中与精神分析学的关联是很大的,他认为自从商业社会、消费社会到来之后,市场逻辑的理性就成为了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主要方式,而这样的市场逻辑理性不仅决定着人类社会的经济领域的一切活动,而且随着消费社会的进一步发展,这样的认识方式还逐渐占据了精神分析学所研究的精神世界,使得物质世界背后的意义世界变得“可以超越经济、市场逻辑而进行较随意的交换”,这样的交换行为是基于人类抽象思维和联想定律而进行的:精神分析学创始人弗洛伊德在对一些关于原始社会(如澳洲的毛利人)图腾崇拜的研究中发现了与现代精神症患者症状相同的人类心理原始动机作用的机制,那就是巫术中的“相似性”和“亲和性”原则,也就是说人类的联想能力能够把相似事物的意义统一起来,而亲和性原则则是以与巫术对象相关的一部分为媒介,“象征性”地实施巫术,这样的运动冲动是“通过其感觉器官的离心式兴奋来创造出一种满足的情景,成人可借助那被描述为运动神经换角的手段使之能够体验到满足…因为空间距离因素在思想中无足轻重(在任何简单的意识行为中,对于存在于哪怕最遥远的时空中的事物的理解都是毫无困难的)。所以,巫术世界便也具有一种心理感应特征,它不会顾及空间距离的远近,而会将过去的情景视为是当前的存在。”④这样的行为就与孩童通过幻象世界满足其需要一样,不需要实际的接触便能完成心理的满足,这样对于物质符号背后的意义的消费就如同这样的一类心理游戏,通过一系列的符号系统互换而满足心理需求,在鲍德里亚对于这种“象征性交换”进行研究的时候,参考了莫斯的著作《礼物》中对原始人异于经济交换行为的另外一种在原始社会普遍存在的交换行为的研究发现,在原始社会中,这样的交换行为并不以物的交换(使用价值)为目的,而是将交换行为本身视为一个神圣的仪式过程,通过这样的行为可以获得某种“物”的或精神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无限循环的表征或者消解意义(意义生产)就可以逃离物的交换价值,脱离市场就可以进行交换,原始人在处理和同类、和自然的关系时大多是根据自身的心理状态来进行的,因此,对于最早的交换行为,可以认为其实是基于心理活动的,与之相类似的是:在消费社会中,广告是最显著的促成这类活动的表现形式,在同质化商品盛行的商品经济时代,为了将不同品牌的商品区别开来,需要对品牌和商品赋予象征性的“个性”,对商品附加“精神意义”,这样的行为就意在促成“象征性交换”而使消费者“忽视”其背后的商品中的经济价值交换,这一交换行为使得消费者潜意识中的“力比多”(弗洛伊德在研究潜意识的时候发现人类的最初心理动机:性驱力,也即“力比多”)被发掘出来,成为需要被消耗的对象(或者需要被满足的对象,成为显性的心理需求),仿佛只要通过对自身持有的“力比多”的消耗,就能够实现自身的心理价值(通过象征、投射、替代等机制完成)并获得心理满足后的快乐,这样超越了价值逻辑的交换形式本身就成为了一种脱离能指而存在的充满意义的无内容的形式—仪式,正因为其脱离了物的世界而关乎人类的精神世界才具有了随意性,因此,鲍德里亚认为这种交换形式可以颠覆理性的认识方法和市场逻辑,防止人类的异化。消费社会的情感消费、感性消费等等形式与这样的交换方式是类似的,虽然使用这种方式最后的目的仍然是促成市场价值的实现,但是通过对商品的“情感附加值”的添加,使得商品本身具有一种类似“礼物”的特性,对精神的满足大于对商品本身经济价值的认知,所以在被营造、构建的象征性交换行为过程中,受众对于背后隐蔽的经济目的是感知不大的,也就是说,在这样一个符号游戏中,物本身的经济价值被“消解”,人们的消费是为了心理上的价值实现,那么受众在与真人秀等节目进行互动的过程中,通过对“拟象世界”的参与,就会形成如同游戏一般的心理体验,似乎能够对比赛过程和结果产生影响的表象使得人们获得了心理的满足而忽视背后的经济目的。然而过多地沉溺于符号游戏中,就会逐渐失去对真实情景的感知,在弗洛伊德的研究中发现,精神症患者正是因为具有类似远古时期的“泛灵论”时期(当时的原始人是相信自己的精神力量的,因此,在原始社会发展的时期,人类社会是按照心理图景来建设世界和认识世界的,而非从客观世界规律出发)的极为发达的符号游戏系统,产生了对现实具体符号和一系列琐事的意义不断进行更换的行为,正是由于这样的象征性交换行为对理性认识的消解而对现实环境的原貌认知不能,从而导致了不符合社会认知的行为的产生。以上所说的运用精神分析解释的象征性交换行为就是受众通过视觉感官、现场参与等情绪刺激而获得心理满足的原因。因此缺乏媒介运用能力和知识的受众会毫无防备地被能够制造“拟态环境”的媒体娱乐信息所主宰,成为精神符号游戏的参与者,过度地在娱乐化信息中沉溺,从而造成对现实世界的理性认识被消解,受制于游戏规则,进而丧失自主判断的能力而不能适应现代社会生活,导致个人的社会化失败(例如沉溺于网络游戏等虚拟世界的病例)。

(二)分散社会成员注意力

前面运用精神分析的一些相关概念和鲍德里亚的“象征性交换”分析了泛娱乐化对于受众心理的影响,通过心理而影响受众的行为模式,进而影响受众对于身边真实情景的感知。人类社会的秩序性是通过理性认识、经济文化内在的逻辑建构起来的,其本身与人类心理图景的随意性是有着矛盾的:通过弗洛伊德对人类学研究成果的精神分析的论述发现,有序的人类社会形成和文明进步主要是源于对人类本能的压抑,也就是原始社会对于威胁到本社会存在的一些本能进行的禁忌(塔布),根据精神分析学的论述,虽然发展至今,人类社会已经不太记得那远古的心理动机,但是弗洛伊德经过推论发现,那是现在已经退居到现代人类潜意识中的“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情结,据弗洛伊德推测,在人类进化过程中,某一男性长者实行了绝对的统治,其主要的行为是霸占了群体内的所有女性以及限制子辈的权利,为了反抗这样的暴力统治,兄弟们合谋杀害了自己的父亲,但是对于死去的父亲,兄弟们还有着尊重和喜爱这样的情感,因此在后来的社会秩序建设中,他们延续了父亲的禁忌,限制和否定“杀父”的行为(因为这种本能会导致无休止的权力争夺最终使群体内耗消亡),这就是人类的“孝感反叛”矛盾心理,这种基于“延迟性服从”的本能,正是对禁忌意义的确认,对某些心理冲动的禁止。因此“杀父”这种行为,在原始社会由于被禁止,便基于心理“投射”的原理,用宰杀图腾动物来代替,而这样的宰杀活动在平时或个人活动时是绝对禁止的,只有当所有人聚齐,分享这一时刻、共享“杀父”的意义时(举行仪式),这种破禁的活动才被看作是被允许的、合法的,而这个日子就成为节日固定下来,成为纪念最早期人类的“杀父”罪行,当然,这样的古老的心理动机在现今即使是在最原始的人类群落中都已经被遗忘,但是通过对节日庆祝的方式还是可以看到某些被保留下来的细节,只有在节日才可以有一种区别于日常生活状态的“狂欢”性质的解放,社会禁忌才会被打破,而纪念性的意义也由此产生。由此可以看出,社会禁忌作为人类理性认识其实是对社会共同体秩序的一个维护(它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类似节日那样的狂欢消解了社会的有序性),并且通过“仪式”的意义认同、共享作用强化禁忌的意义,那么,在社会禁忌代表人类社会的理性、知识、律法和制度的同时,消费文化所强调的“快乐原则”便是带有“狂欢”节日性质的本能解放,而现在的娱乐节目也可以说是有这么一个性质,它可以制造一种节日一般的“假日狂欢”,人们可以借助娱乐来疏导情绪、缓解压力,就是因为在娱乐之中没有制度、意识形态的压制(至少不是明显的、能被轻易感知的),但是,简单的、流于形式的过度娱乐肯定会造成无休止的符号替换游戏和对社会禁忌的瓦解,因为如果总是停留在感性、情绪作用的阶段便会抑制人类对自然、宇宙的理性探索,对于理性思维的引进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关键(例如禁忌对于人类社会发展、进化的至关重要的作用),理性思维和适度娱乐的关系应当处理好,过度的理性僵化会导致集权和人类社会发展的多样性被破坏,而过度的娱乐和“快乐原则”会造成对社会道德、制度、文化的瓦解,失去对现实的重大社会问题的敏感度,将重大事件的深刻意义消解为游戏式的形式,将对整个社会的进步有严重的抑制作用。经过几年的举办和播送,《快乐女声》的泛娱乐化现象明显,与《快乐女声》类似的娱乐节目已经有很明显的作秀成分,快餐式的运营,造成了一场全民的狂欢,因此,正是出于对《超级女声》及其仿制的大量同类型的电视节目对受众注意力的分散,国家广电总局才下发了“限娱令”,这是对于简单低质量复制的必要管制,这也促进节目反思其本身的过度“作秀”、过度娱乐化现象,人云亦云,失去对客观世界的正确认识只会使得独立创新精神、进取心被消磨,社会成员的精神世界将被泛娱乐化消解殆尽,社会中的道德、文化将会被简单化、形式化、游戏化和边缘化,从而失去对社会总体所起到的凝聚作用和促进有序发展的作用。

四、结束语

总的说来,《快乐女声》由于舞台痕迹明显、后期经纪公司发展不健全,就产生了娱乐泛化的倾向,虽然2012年湖南卫视被命令禁止举办大型的选秀节目,但电视娱乐节目市场上仍然还存在着大量《快乐女声》的复制版,仍然是走“一次性消费”的模式,虽然2011年选秀决赛的12名选手全部签约,并且天娱传媒也做出了一些积极的改进:同韩国CJ E&M合作共同培养明星(CJ E&M是韩国最大的娱乐集团,旗下包括亚洲最大音乐娱乐公司Mnet Media、韩国最具影响的KMTV电视台以及电影、游戏、文化演出等诸多文化产业),希望成为中国最大的娱乐造星工厂,加强与韩国、美国、日本等众多娱乐领域的公司合作,意图逐步与国际接轨,开拓亚洲市场,但大规模地依托国外的造星模式运作显然也表明了中国娱乐公司底气不足,仍然希望以现成模式来快速“加工”明星,显得有些急功近利。虽然不排除将来国内的选秀节目能够像《美国偶像》那样走出独一无二的创新和特色来,但就目前形势来讲,以《快乐女声》为代表的真人选秀节目还有很多地方应该改进,特别是内容的独创性和对音乐本身价值的聚焦,而不是只在形式上做功夫。

注释

①王朝网络。

②数据来源:维基百科。

③数据来源:维基百科。

④【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图腾与禁忌》。

参考文献

[1]唐君毅《人文精神之重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2][法]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3][法]阿芒·马特拉著,陈卫星译:《世界传播与文化霸权—思想与战略的历史》,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版.

[4][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著,赵立玮译:《图腾与禁忌》,上海世纪出版社2005年版.

[5]崔欢,黄晓楠:《以<快乐女声>为例,谈中国选秀节目发展》,北方音乐,2010年第5期.

[6][日]大前研一著,千太阳译:《低智商社会》,中信出版社,2010年版.

作者简介:聂洲(1986-),女,汉族,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传播学专业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影视传媒与影视文化研究。

猜你喜欢
超级女女声心理
看见具体的自己
心理“感冒”怎样早早设防?
呢喃(古风,女声)
心理感受
爱在山水间
PRODUCE 101,BEYOND THE BUZZ
媒介融合时代下电视媒体的应对——以湖南卫视《超级女声》重新启动为例
“超级女声”北京拉票
超级女富豪快速增多
让心理描写点亮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