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
我们也来八卦一下“八卦”的事儿。八卦源于大多数人都有表达的需要。嘴巴,不仅用来吃饭、接吻,也是用来说话的。说话分两种,拿自己说事和拿别人说事。在心理学层面上的说话,是倾诉,说自己;从社会学角度的说话,即八卦,是说别人,一个是通过释放自己的感受而获内心平静,一个是以八卦他人来获得自己人生的平衡。
人似乎都有八卦的倾向。林语堂先生甚至风趣的认为,八卦的心理动机促进人类语言的发生:史前时代,男人猿每天结伴去打猎,而女人猿无所事事,“一定谈论威廉是否比罗宾好,或罗宾是否比威廉好,或是罗宾昨晚多情得多讨厌”等等,一来二去,语言就产生了,而且越说越顺溜,越说越丰富。先生的幽默也透露另一个信息,八卦基本上是女人的副业,离男人,会稍远一点。
一般流言都带着阴性气质。王安忆小说《长恨歌》中说,“它不是那种阳刚凛冽的气味,而是带有些阴柔委婉的,是女人家的气味。是闺阁和厨房的混淆的气味,有点脂粉香,有点油哈味,还有点汗气的”。它可以成全任何无中生有,也可以蚕食任何恢弘。像梅雨季节的潮湿空气,人不知鬼不觉中,使闺房、客厅、阁楼等,慢慢弥漫一层软沓沓的暧昧的潮滋,甚或爬上星星点点的情溺的霉菌。
简·奥斯汀小说《爱玛》中的八卦则环绕着一个活泼泼的气场,像在阳光下飘舞的灰尘,无序、混乱,还有几分呛人,但充满着烟火气息,和世俗生活的那种热闹劲。其中最典型最可笑的人物是碎嘴子贝茨太太,说话就像机枪扫射,噼里啪啦,弹壳直往下掉,但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芝麻加绿豆。奥斯汀在塑造这个女人时一定怀着恶作剧的心理,因为她从不让其他人物打断贝茨太太,就让她一个劲的说,且不惜笔墨大段大段地记录她的废话,而这些穷极无聊的瞎掰,是能让人崩溃的。
但是八卦也是有利身心健康的。动物学家德斯蒙德·莫利斯阐述了八卦的效用,就是通过言语的方式“干涉他人的情感生活,让他人替代你去承受本来是你自己的遭遇”。
比如出轨,其代价很大,不是人人都能承担,于是,有一批勇敢的人出轨,再有一批不那么勇敢的人便通过八卦他人的出轨来寻求精神刺激。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围绕公众人物的八卦产业如此红火。买份八卦小报,半小时内你就可以在各种世界级的裸照风波、丑闻中冲浪。这些演员的热辣表演,就准确地挠着你无聊内心的痒点,越挠越痒,越痒越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