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冰 中国小说学会秘书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广东省当代文学学会副会长、广州市文艺批评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小说年度排行榜评委。广东商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出版《浪漫与悲凉的人生》、《中华服饰文化》等学术专著6部。入选中国作家协会新锐批评家。2011年入选“广东省十大优秀社会科学科普专家”。
许久没去深圳了,尽管不远,尽管有动车,但不在一座城,就是不在一块地一方天。
三月的一个下午,从迷雾的广州来到深圳,一出车站,哇!阳光蓝天。我的记忆一下子流动了,十年前的句子涌现:阳光永远灿烂,黄金海岸线。从罗湖火车站坐的士一拐弯上了高架桥,此时一束阳光恰好打在地王大厦的尖顶之上,的士车里的收音机恰好又在播送着今晚张学友演唱会将在南山举办,届时将有2.5万深圳人到场狂欢,我一下子想到了财富和娱乐这两个词,都与香港有关,香港总是深圳的榜样,深圳总像香港的小弟弟啊,他们之间是何种关系呢?下午五点多,站在地王大厦对面,快到下班时间了,车居然还没堵,街上行人也不多,还是比广州人少啊!从大剧院坐地铁去深圳书城中心做演讲嘉宾,转车一次,少年宫下,周末又是下班时间,也只在“会展中心”一站拥挤了一下,比起广州的三号线,可谓小巫见大巫。在地铁里寻找中老年人,不得见,想起了广州的天河,都是年轻人的世界。深圳依然美丽,簇新,年轻——我曾经生活的地方。
因为股市平淡,因为港币跌价,因为经济不热,因为民工减员,因为香港客人少了又少,深圳比十年二十年前平静了许多,是这样吗?至少在动车上看到昨天深圳报纸,有官员表示欢迎《南方都市报》在深圳大发展,而十年前是抵制抵制再抵制。还记得封杀“南都”的日子,记得他们上街叫卖报纸的勇敢,在广州与深圳两座城市之间曾经有何微妙心理?
十年前,就住在靠近香港湿地的边界上,透过还有武警巡逻的铁丝网遥看对面的香港,有过多少联想。去年网上出现一首叫作《“蝗虫”天下》的歌曲,在短短两个月內点击量达三十多万,反映港人对于大陆人的矛盾与焦虑。“有的‘人,没对香港作出任何贡献,却来到狮子山下分我香港人的资源。 医疗、教育、福利……都应只係属於香港人!” 这是今年一月底香港报纸上刊登的一份广告,广告上的照片是一只巨大的蝗虫,而“蝗虫”是香港一批排外人士批评大陆人的词汇。每一座城的人们都在捍卫自己的利益和权力。想想也是,胳膊肘如何向外拐呢?
广州之与深圳之与香港,会与北京之与上海?悉尼之与墨尔本?洛杉矶之与旧金山?抑或是济南之与青岛,郑州之与开封,情形相似?一方有政治或行政或历史优势,一方有经济或文化或时尚优势,总之,明里暗里就是彼此不服气不买账,说白了,彼此瞧不起,难免,不奇怪,因为旗鼓相当,因为各有理由。穗港深:三座城,有互动有交情有纠结有故事,细细琢磨一下,也是气象万千啊!
本期黄斯恬的采访有读头,如何评价广州人?是众说纷纭的一个有趣话题。王先庆教授显然有他自己的独特视角:在这以商业文化为核心的城市生态环境下,人们所有的生活、工作、娱乐、人际都联结在一起,构成一个文化生态圈。在这个生态圈里,一个是无处不在的“商业”,一个是弥散生活的“感性”。王先庆的智慧处在于看到了事物的两面性,从多个方面关照广州人,他也就有可能成为文学中的“圆形人物”,有可能更加接近事物的本来面目。感谢王先庆的专家眼光和智慧见解。看了电影《桃姐》以后,倍觉老人问题尽在眼前,宋晓琪的小说不但涉及了这一社会热点,而且还带有羊城的地域色彩,从一个侧面佐证了王先庆教授的观点,广州一向就有新移民,作品主人公就是这一类人。谁是最强大的人?宋晓琪的小说题目一下子提升了作品的境界,使得庸常人生有了一种亮色的升华。“叫我说你是会活,会活的就是强大的人。”借老太太的一句话,可谓掷地有声啊!但如何像《桃姐》里表现香港城市符号?如何更有质感地去描写地域生活,却是值得探讨的艺术问题。据闻上海著名作家王安憶近作《天香》就有丰富的生活质感描写,计划近日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