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古希腊艺术(一)

2012-04-29 09:20汪瑞
中国美术 2012年5期
关键词:古希腊雕像希腊

[编者按]

在当今的西方文化中,包括几何、物理、生物学、解剖学、神话、政治、哲学、艺术等在内的诸多学科,几乎没有一样智力性活动不是从古希腊流传下来的。可以说,希腊文明是整个西方文明的缩影。而绚烂的希腊艺术也正是西方艺术的发展基石,并一直被奉为西方古典艺术的典范和标准。

从克里特的米克诺斯宫壁画,到迈锡尼的阿伽门农面具;从神秘的古风库罗斯雕像,到展现比例与典雅之美完美结合的“赫尔墨斯与小酒神”,古希腊为人类留下了诸多丰富而多元的视觉遗产。但是作为普通人的我们对希腊艺术又真正了解多少?在西方,对希腊艺术了解的多寡甚至成为衡量一个人受教育程度的标志,可见其重要性。从本期开始,我们计划在“域外经典”栏目中分4期介绍希腊美术。在这段新奇而动人的古希腊之旅中,除了大家以往耳熟能详的一些方面之外,还将看到古希腊艺术更多值得关注的部分——例如,希腊雕塑并非我们想象中那样都是纯白的,米洛斯的维纳斯实际上已经是“希腊化时期”的作品等等。

希腊艺术镌刻在大理石上,也镌刻在西方文明史中。古希腊人的艺术足迹,留在帕特农神庙上,远播到西西里、小亚细亚等地,而实际上,它也留在人类生命不息的艺术记忆当中。人们在赋予希腊艺术永恒性的同时又在不断重新定义其历史价值,这才是今天的我们回味与谈论它的意义所在。

欧洲文化最重要的起源来自哪里?毫无疑问,答案是希腊。但是今天的我们对希腊的认识可能更多来自时代的信息:从2004年雅典成功举办奥运会,人们重新意识到这里曾经是奥林匹克精神的发源地;从2010年开始绵延至今的金融危机,又让我们清楚地看到当代希腊正面临着巨大的社会经济发展问题。的确,希腊有着神圣的过去,也有着动荡的现在。但很多本质的东西,不论是过去,还是今天,都不曾改变过。这个国家至今所保持的活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它从古代建立起来的希腊文明;这一文明不仅树立了一个永恒的标准,也随着时间不断证明着自身的强大生命力。正因为如此,即使已过去了几千年的时间,雅典卫城上只留下亟待修复的残垣断壁,人们仍然能够感受到古希腊艺术带来的巨大魅力。

今天的我们该如何看待希腊文明?有着艺术史常识的人们可能会毫不费力地说出帕特农神庙、米洛斯的维纳斯甚至雕塑家菲底亚斯的名字,但它们所代表的,只是古希腊内涵中的某一个侧面。在伯里克利时代重新修建起动人心魄的雅典卫城,并赋予古希腊文明的至高辉煌之前数千年,这片大陆以及散落在它周围的岛屿上就闪现过璀璨的文明光芒,并將其余光折射进希腊艺术的漫长历史当中。而在希腊民主衰落之后,继起的罗马帝国也从一定程度上继承了希腊艺术的遗产,并在此后数千年里共同力证着希腊艺术的荣光。

希腊文明的高度发展与其地理条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希腊三面临海,地处地中海要道。境内多天然良港,为航海和对外贸易提供了极为有利的自然环境。内陆虽土地贫瘠,却盛产大理石,为雕刻艺术提供了优质的材料。希腊境内绵延高耸的山脉不仅把希腊与欧洲大陆隔离开来,也造就了独特的气候条件[1]。这些自然环境都使希腊形成独立发展的格局。从公元前3000年的爱琴文明开始,到多利安人入侵伯罗奔尼撒,摧毁迈锡尼文明;从公元前6世纪伯里克利建立民主政治,开启古典艺术的辉煌时期,再到亚历山大大帝建立强大的帝国。在全盛时期,古希腊建立的城邦远达意大利的西西里、北非和小亚细亚等地,并在这些地方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迹。希腊人在不断扩张的同时也传播了希腊文明,以至于艺术史家这样评价,“一切文明国家在一切有关智能的活动方面,都是希腊的殖民地”[2]。与此同时,希腊的历史又与其丰厚的神话传统交错在一起,表现出它浪漫和理想主义的一面。这些都为璀璨的希腊艺术增添了魅力(图1、图2、图3)。

一、文明的先声:从爱琴文明到古风早期

英国学者彼得·基德森曾经在对古希腊形象艺术的分析中说:“大概是瓦萨里最先传播了两个密切相关的观念:其一,古代艺术随着历史的发展而逐渐成熟并走向衰微;其二,现代艺术与之密切相关,在某种意义上是前者的重复。”[3] 当人们意识到探寻这两个任务的重要性之后,实际上也开始了重新划定古希腊文明所包括的内涵与外延的历程。的确如基德森继而所指出的,18世纪之前,西方的艺术理论或多或少是建立在“理想概念”的基础之上的 [4],它的代名词是均衡、完美、理想主义等等,换言之,就是温克尔曼所提出的那句著名的“高贵的单纯与静穆的伟大”。这种理想主义的观点随着考古学和艺术史学的发展而受到了挑战。18世纪以后,人们逐渐进行着系统梳理这个发展脉络的艰巨工作,并以考古发现不断补充着确凿的实物证据。也是在最近的一个世纪中,现代艺术的风格变异和形式发展又令人惊异地验证了这段时期艺术与人类早期艺术之间的呼应。更为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世纪的古希腊研究和艺术发展,打破了人们对希腊艺术理想化的观念,使现在的人们对古希腊艺术的视觉体验大为改观。

从对希腊文化的研究伊始,人们就意识到在艺术形态上存在着很明显的差异,这可能由几种不同地区的文化所决定,这种风格的更替在希腊早期尤为频繁。20世纪早期,施里曼和伊文思等人的考古发现,揭开了对希腊早期文化研究的序幕,此后整整一个世纪坚持不懈的系统发掘与研究,也改变了多少年来人们对希腊风格的观感 [5] 。

(一)爱琴文明

直到一个多世纪之前,人们对希腊神话中所提到的故事大都抱有怀疑态度;但也正是在这100年当中,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们令人吃惊地证明了希腊英雄世界的真实性。这一事实带来的另一个结果是,人们对古希腊的概念进行了扩充,不仅令从公元前1600年开始至古风时期这段时间里失传的文化重见天日,同时仰赖于考古的发现,几种文化之间也建立起相互的联系。虽然从客观上来说,这些考古发现与荷马史诗或赫西俄德的《神谱》中所描写的古代希腊相去甚远,“只是在黑暗时代后期,考古和文献资料才在大范围的现象上开始重合”[6],但这并不妨碍神话传说在诸多方面给考古学者带来巨大的启迪。

施里曼和伊文思的考古发掘,不仅仅验证了千百年来流传的那些希腊神话的真实性;同时也得以参照古埃及年表,将古希腊早期文明进行更加科学的历史分期。这种将希腊克里特和迈锡尼文化与古代东方各国文化相对照的研究方法,证实了东西方之间由来已久的文化联系,也使得古希腊早期几种文化风格的变异可以进行横向对比。其中,最为重要的早期文化形态被统称为爱琴文明,它主要包括以克里特和基克拉泽斯为代表的岛屿文明和以迈锡尼为代表的早期大陆文明,它们的辉煌贯穿整个青铜时代;并从迹象上标明,这几种文化存在着某种承继关系,并共同促成了古希腊早期的爱琴文化,或称“克里特—迈锡尼文化”的繁荣。爱琴美术对后来的希腊古典艺术有着直接的影响。从20世纪开始,它已经成为希腊美术正史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1.神话传说地—克里特

“有一个地方叫克里特,在葡萄酒色的海中央。那里美丽又富裕,四面是汪洋。那里的人多得数不清,90个城市林立在岛上。”这个童谣般的吟唱来自《荷马史诗》中的篇章,它记录下克里特这个地中海文明最早的发祥地繁荣时期的盛景。克里特文化以该岛国王米诺斯的名字而被命名为米诺斯文化。但是直到19世纪末,人们都认为与米诺陶、代达罗斯、英雄忒修斯等传奇故事相联系的克诺索斯宫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得益于英国考古学家伊文思的发掘,这个活在神话中的宫殿得以重见天日。克诺索斯宫是克里特建筑的代表,约建于公元前22至前15世纪间,曾多次被毁又重新改建。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建筑群,整个建筑的中心是一个长方形的庭院,其特色在于内部结构奇特多变,充分体现了迷宫一样的传奇特点。

而在克诺索斯宫的建筑上,“所有艺术都有其贡献”[7]。克诺索斯宫残留的壁画片断可能是其中最迷人的部分。这些壁画内容多样,均以线条为主的装饰手法绘成,题材多取自日常生活和自然世界。由于古希腊绘画极少留存于世,因此这些早期壁画无疑显得极为珍贵。其中以海洋生物和人物主题为多,著名的作品有《海豚》、《拳击少年》(图4)、《带百合花的国王》等。而公牛作为克里特神话中的重要形象,在壁画、雕塑和装饰花瓶中均有大量表现。壁画《斗牛运动场景》(图5)表现的是三位青年男女正在进行斗牛的游戏,最为精彩的是中间那位体态轻盈的红衣人物 [8],正在牛背上做着腾空动作,并倒立在牛背上。除了绘画之外,在克里特还发现了大量陶制雕像。名匠代达罗斯真实的原作已无迹可寻,但这些造型夸张、古拙中不失生动的小型雕塑足以展示克里特雕刻的最高水平,并且证明在那时希腊人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处理复杂的人体。小彩陶中最著名的是克里特岛的两件女蛇神(图6、图7),拘泥的形式与自然主义表现相结合,纤细的腰肢和高耸的乳房实现了自然主义与神秘主义之间的绝妙平衡,而面部的高傲表情又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女神的神圣性。另一个小型人体雕塑展现的是杂技演员正在跳跃中的姿态(图8)。人物的头发和和衣服可能当初是由黄金叶子进行装饰,现已不见踪影;但依然可以凭作品人物的身姿欣赏到艺术家高超的雕刻技巧,这也许是人类最早捕捉在空中自由运动形态的雕塑作品。此时期的克里特也出现大量赤陶土小雕像,有些极度概念化,形状最多的是双臂高舉的形状“Ψ”(psi) [9] 和双臂垂在身侧的形状“Φ”(phi) [10] 两种人物,以及数量惊人的半人马造型。此时期也已开始出现青铜雕塑,虽尚未出现古风时代那种完美的大型作品,但从铸造手法来看,已经使用了简单的失蜡法。

2.一个圆圈:季克拉泽斯 [11]

季克拉泽斯群岛是人们对克里特以北爱琴海中岛屿群的泛称。这个文化与克里特和迈锡尼均有着一定的联系,但留下的建筑遗迹较少,主要是一些石制的墓穴和陪葬品,其中以雕塑人像最具特色。季克拉泽斯的艺术家们很早就懂得对本地材质善加利用,他们“知道有着大理石纹理的优质大理石很容易裂开,因此他们只是集中精力于打磨那些基本形状上,而把细节留到着色的环节去处理”[12]。这些大理石雕像的共同特征是都具有一种极端的抽象风格,并用简略的手法示意出人物的五官和动态。大部分的人物头部都呈卵形,侧面体积单薄,手臂交叠抱在身前,往往用矩形、椭圆形等几何形状创造出抽象的造型风格。这些雕像主要包括三个题材:女性雕像、男性雕像和乐师。值得注意的是,与埃及雕塑一样,这些大理石雕像原本也被涂上过各种颜色,以突出某些部分的细节。这种情况即使在古风时期的雕塑中也有发现,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颜色大多已经脱落殆尽,才使后人产生“古希腊雕塑都是纯白的”这种误解。

最典型的风格大量出现于早期基克拉泽斯第II期,形象大部分是女性:里拉琴状的头部,略微朝前倾斜,手臂交叠放在胸前,并且通常都是左臂在上,右臂在下,此外腿部亦是略微倾斜(图9)。另一个非常醒目的形象就是竖琴师,人们大部分是坐姿,造型异常生动,艺术家对动态的准确把握和自如的表现能力都令人震惊(图10)。总体来说,这些大理石雕像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却不失自然主义的生动。基克拉泽斯雕像在20世纪初期曾经极受艺术家欢迎,贾科梅蒂、布朗库西、亨利·摩尔等近现代雕塑家均借鉴其简洁抽象的造型创作过成功作品。

3.阿伽门农王的居所:迈锡尼

迈锡尼城位于希腊西南的伯罗奔尼撒半岛东部那片古老的阿尔戈斯平原上。在公元前两千年左右,这里曾经发展成为早期希腊文明的另一个中心。1876年,狂热的希腊爱好者—德国人施里曼决定在这一地区进行发掘,以证明阿伽门农存在的真实性,也由此揭开了迈锡尼文明的真实面目。而英国人文特里斯于1952年对希腊线形文字B的破译,不仅证实了迈锡尼与之前的克里特文化之间存在的联系,也标志着真正的希腊文明的开始。

迈锡尼最重要的文化遗迹是狮子门(图11)。在这之前,虽然它也存在了三千多年,但是人们并不知道它的真实意义。这个巨石筑成的门洞建于公元前约1250年,可能是当时进入城堡的隘口,整个门面和周围的墙垛都是用粗略加工的石块堆砌而成的,厚度达6米。门楣上巨大的三角形石龛中,一对狮子夹着一根带有柱头的立柱,显示出雄健威武的气势。而这个三角形后方的镂空空间被称为“减压三角形”,以此巧妙地减轻了过梁的重量。这座狮子门是西方最早的纪念碑式装饰雕刻;也可以说,它是后来的希腊古典时期纪念碑式装饰雕刻的先声。如今,迈锡尼的宫殿建筑都已毁坏,今存较完整的是一些墓室,其中有许多珍贵的陪葬品。除狮子门外,迈锡尼的雕塑遗存较少。20世纪30年代曾发现一些小型的象牙和青铜雕像,具有亲切详和的生活气息。

在荷马史诗的记载中,荷马常常用“多金的”这个词来形容迈锡尼。虽然它并不盛产黄金,但是金银工艺制品的确相当发达,体现了迈锡尼艺术的最高水平。动物雕塑在酒器工艺中被广泛运用,最有趣的是一件名为“涅斯托耳酒杯”的高脚杯(图12),这个带有鸽子造型的酒杯在《伊利亚特》中曾有过描写:“它镶嵌着金钉,提耳共有四只,每个提耳上面站着一对黄金鸽子,好像正在啄饮;提耳下面有两条长柄支持”,这几乎完全是写实的实物记录。而从地理分布来看,迈锡尼“同荷马在《伊利亚特》第二卷中有关战船类的记载中提到的参与远征特洛伊城邦的描述完全吻合”[13]。这也说明了迈锡尼文化与神话传说中许多部分的重合。

金面具的盛行代表了迈锡尼异常繁盛的丧葬习俗。金面具一般是模仿死者的面容,或者是直接罩在死者的脸上制成,面具的主人实际上都是身份高贵的氏族部落首领。其中最著名的一件即是被称为“阿伽门农面具”(Mask of Agamemnon)的金质面具(图13)。据说当施里曼发掘出这个金面具时,立刻给希腊国王发去电报,说他发现了“阿伽门农”。实际上,这是比阿伽门农年代更早的另一个古人,但是作为标志性的发掘,这个金面具足以成为一个划时代的发现而被载入艺术史册。另一个灰泥质地的面具因其独特的造型而引人注意,它被推测可能是斯芬克斯的女性面具。这个头部造型保持了简练、抽象的程式化作风,但在大胆的用色和有些骇人的表情上都更有个性魅力 [14] 。

(二)几何时期到古风早期

大约在公元前一千年左右,多利安人入侵希腊,征服了伯罗奔尼撒,也摧毁了整个迈锡尼文明。在迈锡尼文明覆灭之后,希腊世界经历了黑暗时代和几何时期。由于受到小亚细亚和埃及风格影响,从公元前7世纪开始,希腊又进入东方化时期,艺术形态的各个方面受东方的影响均达到了顶峰 [15]。在迈锡尼文化消失以后,许多技艺随之失传,但是赤陶土雕塑工艺得以流传(图14):大量半人马(centaur)、半人半动物形象很显然是深受东方影响,作为陪葬品被大量保留下来(图15);几何纹样的陶瓶也伴随着同样的功能需要而被发展起来,开始出现了早期的黑绘瓶画雏形。

这段时期的雕塑仍然是重要的主题,开始出现一种朝向古典成熟前的混合风格。成功的大型雕塑极为少见 [16],但幸运的是现存仍有几件精品。较为著名的是被称之为“代达罗斯风格”(Daedalus Style)的雕塑样式,人物轮廓开始变得清晰有力,但是埃及正面率和程式化表现痕迹依旧明显。卢浮宫收藏的“欧塞尔女士雕像”(Lady of Auxerre)(图16)就具有此种明显的代达罗斯特点—人物身穿长裙,雕塑表面有地中海装饰图案;头发成三角形,垂直并被束成一缕一缕的形状;手臂和双脚一般都紧贴身体。这座雕像反映的正是过渡时期的雕塑特征,在东方化风格的影响下,人体的构造和细节都被表现得更加明确;同时与埃及雕像不同的是,它也有了某些世俗的特征,据说这个右手放在胸前的姿势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17]。与之相似并尺寸更大的是希腊国家考古博物馆的一件名为尼坎德莱(Nikandre)的女性雕像,外观上保存着代达罗斯特征,并在裙边留下明确的文字说明,这种情况在后来的雕像中更多出现。而名为曼提克罗斯阿波罗的男青年铜像,虽然保持着东方化时期的几何风格,但这种雕像已不再一味的概念化,而是在三角形的造型中赋予雕像更多立体感和鲜活的人物气息。

总体来看,早期希腊的多向度文化特征可能正预示着古典时期文化的繁盛。不过很长时间以来,人们习惯于漠视古典盛期到来之前的希腊历史,甚至不肯承认这个西方文明的发源地与外来文化之间的联系。现在,这种误解随着现代科技和考古学的发展而正在得到修正。也是在这段时期逐渐形成希腊人对艺术的基本观念:自然主义与理想主义的完美结合,以及数学在所有层面中的善加利用。無论是古典时期那些比例完美、体态自然的人体雕塑,还是帕特农神庙上的纪念碑式的装饰山形墙,都是希腊人善于接受各种外来影响并将之巧妙转化为自身风格的例证。这些影响不仅包括埃及、腓尼基,甚至是更远的远东。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古希腊早期艺术与古典时期艺术的巨大差异,才正是它们得以在20世纪以后被现代艺术家们重新加以重视的原因之一。

(汪瑞/博士、现就职于中国艺术研究院)

注?释

[1] 关于地理条件对希腊的影响,参见(英)卡里、哈阿霍夫著,郭子林、曹彩霞译,《希腊罗马世界的生活与思想》,郑州:大象出版社,2012:6-7。

[2](美)威尔·杜兰特著,《世界文明史——希腊的生活》,北京:华夏出版社,2010:649-650。

[3](英)F. I.芬利主编,张强等译,《希腊的遗产》,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422。

[4] 同上,第424页。

[5] 而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古希腊早期文化对20世纪现代艺术的影响,比古典艺术所缔造的学院派影响大得多——这正是考古和艺术研究成果不断推进的外在表现。

[6](英)奥斯温·默里著,晏绍祥译,《早期希腊》,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30。

[7] 同[2],第18页。

[8] 关于画中人物的性别,较早的研究以埃及绘画中“红色——男性”、“白色——女性”的习惯来推断,两旁的白衣人物应该是女性。但是最近这种看法又受到了质疑,认为公牛背上的红衣人更像女性。详见(美)约翰·格里菲思·佩德利著,李冰清译,《希腊艺术与考古学》,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66。

[9]“Ψ”,希腊语中的第23个字母。

[10]“Φ”,希腊语中的第21个字母。

[11] 季克拉泽斯这个名字的希腊语(Cyclades/Κυκλ?δε?)原意即为“圆圈”,因为这些散落在地中海上的小岛基本上围绕提洛岛围成了一个圆圈的形状,也共同形成了早期的季克拉泽斯文化。

[12](美)约翰·格里菲思·佩德利著,李冰清译,《希腊艺术与考古学》,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32-33。

[13] 同[12],第17页。

[14] 这件女性头部曾经引起过现代艺术家马蒂斯的兴趣,并直接受其手法影响,创作过作品。

[15] 参见阮炜著,《另一个希腊》,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0:18-21。

[16] John Boardman, Greek Art, Thames&Hudson, 2006, p. 69.

[17] 同[12],第1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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