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的吃喝喜好

2012-04-29 00:44
健康必读 2012年7期
关键词:小馆聊城老舍

老舍用自己的笔,用自己的心,以自己对北京的无比热爱,描绘出一个真实而又理想的北京,一个现实而又诗意的北京。于是,老舍的名字,老舍的文字,老舍的饮食,也因此成了北京的象征、北京的符号。

爱下小馆

这里所说的下小馆,是指解放前和解放初期的概念。那时,下小馆,对老舍来说,是意味深长的一件事,起码有两层含义:一是会友。在小饭馆一坐,再上几样可口的菜,谈话叙旧,无拘无束,越谈越热乎。下小馆比正式摆宴席要舒畅得多,因为它随便,并不专为吃。二是品尝风俗。从这个角度上讲,老舍带朋友下小馆,颇有点采风和欣赏艺术的味道。于是,下小馆也成了老舍的爱好之一。

老舍26岁到英国当教师时,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中有句格言:“美满的交际立于健全的胃口之上。”老舍的肠胃不甚健壮,在英国的时候,因为常常不能按时吃饭,得了胃下垂,并患有神经性肠炎,碰见油腻、牛奶、生冷,都很难招架。甚至,东西还没进嘴,光是想一想,就有饱肚的感觉。在他眼里,最好吃的:早饭——豆浆油条;午饭——炸酱面;晚饭——酱肘子夹烧饼,还有小米粥。一日三餐,他很能将就,只要能按时吃饭就成。

如此看来,下小馆,最多的是为了别人。这一点,在老舍许多朋友的回忆中,都能找到根据。像巴金、曹禺、臧克家、吴祖光、新凤霞,碧野、萧涤非诸先生,都曾在文章中提到老舍下小馆的事。

1935年的一天,老舍在青岛与萧涤非教授下馆子小酌。萧教授自带一只聊城熏鸡当下酒菜,老舍品尝后赞道:“别有风味,生平未曾尝过。”当得知这个聊城特产尚未命名时,老舍便说:“这鸡的皮色黑里泛紫,还有点铁骨铮铮的样子,不是挺像戏里那个铁面无私的黑包公吗?干脆就叫铁公鸡。”此事传开后,聊城的熏鸡也就得了“铁公鸡”的绰号。

在武汉和重庆的时候,老舍全靠写作谋生,生活相当艰难。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舍卖掉一身衣服请客的事,也是有的。譬如,老友罗常培先生由昆明来到重庆北碚,老舍便有此举,一时传为佳话。

老舍被朋友请饭,也是常事

1941年老舍到云南,遇到了杨今甫、闻一多、沈从文、卞之琳、陈梦家、朱自清、罗膺中、魏建功、章川岛……诸文坛老将,到吃饭的时候每每是大家一同出去吃价钱最便宜的小馆。这些教授当时极穷,即使是最便宜的小馆常吃也请不起,于是便轮流地把老舍请到家中,或包饺子,或炒几样菜,或烤几罐土茶,一谈就是几个钟头。

另一次是1942年11月16日,郭沫若在重庆天官府举办50寿辰宴会,实为文化名人大聚餐。参加者需缴10元钱。每次菜未落桌,盘底已空空如也。文人无形,筷子已不足为武器了,而愉快胜任的莫过于两双手的“五爪金龙”。老舍的食鸭滑稽表演,让前贤刘伶自愧弗如。此种吃法戏称“闪击”,对付闪击的办法就是“游击战”,所以老舍到处游击,但不能白食,故每桌去猜拳,而猜拳又妨了吃菜,所以等到老舍伸出手去吃鸭子时,只剩骨架了。有个文友捉弄他:“舒先生请吃鸭吧!”老舍近视眼在鸭架上水漩涡般打转,接着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今天厨子的火功太好了,我在研究解剖学呢!”次日清晨《快报》载道:老舍先生以其“对鸭骨头的解剖,表演了老舍式的豪放与幽默,胜刘伶、赛李白。”

1946年2月,老舍到上海。根据叶圣陶先生的记载,十五天之内,有叶先生本人参加的为老舍、曹禺作饯的宴会就有九次之多,出席者还有郑振铎、许广平、夏衍、胡风、吴祖光、赵家璧、叶以群、蓬子等。叶圣陶在日记中曾写道:“老舍尝谓盛宴共餐,不如小酒店之有情趣……共谓数十年之老友得以小叙,弥可珍也。”总之,老舍的人缘极好,出门大家争着约他吃饭,甚至连开车的司机也掏出钱请老舍喝酒。

“变”出来的“盒子菜”

解放后,老舍有了自己的小院子,他常常把小饭馆的菜叫到家里来。有一次,菊花盛开,他特意请了赵树理、欧阳予倩等好友来赏花。到吃饭的时候,只见一个老伙计提着两个大食盒走进院来。这种大食盒足有三尺直径,呈扁圆状,内分格。打开盖一看,里面分装着火腿、腊鸭、酱肉、熏鸡、小肚,都切成薄片,很是精致。在北京,这叫做“盒子菜”。大家吃得兴高采烈。饭后,桌子一撤,余兴开始,老舍打头,先来一段京戏《秦琼卖马》。赵树理站在屋子中间,仰天高歌,唱的是上党梆子。

这样的聚会,一年之中有好几次,不过,食品总不会重样,即使常来的人,也回回都要发出惊讶的赞叹,回回都要刨根儿问底儿,打听老舍是由哪儿把它们“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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