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国强 刘春花
摘要: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学热”再度在中华大地勃兴,其大体可以《百家讲坛》的热播为界分为前后两个阶段。前段以20世纪国学大师们的“复活”及史学规范等命题的讨论为中心,后期则转向了“学术下移”,国学开始通俗化与大众化,并愈演愈烈。思潮背后,我们要对国学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与中国传统儒学的关系及其与西学的关系等有着正确的分析与判断,以保证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这场“国学热”的正确发展道路与前进方向。
关键词:国学热;马克思主义史学;儒学;西学;问题及对策
中图分类号:1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0544(2012)08-0063-05
国学一项,中国古已有之,但它原来仅指贵族子弟攻读诗书的学校。随着近代西学东渐局面的出现,“国学”概念渐成,并在清末民初几十年间渐成一股“国学热”的史学思潮,但对于什么是“国学”,学术界当时颇多争论,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学热”再次勃兴,并在21世纪的第一个10年渐成高潮。对于这次“国学热”的兴起,我们要冷静地看到,其再次出现不仅仅是史学界自身反省之后的必然结果,还是中国实证史学再次崛起的重要标志,它与我们所一直提倡的唯物史观为指导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并非是相互阻碍,而是并行不悖,相互促进的。同时,积极吸取我们中国自身的优良传统与文化,弘扬国学。更有利于促进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史学的进步和发展。
一、回归传统:“国学热”的悄然兴起
“文革”以后,中国传统文化再次回到了史家的学术视野中。很快,随着史学界对“文革”影射史学体系的反拨以及历史文化遗产继承热的出现,一股“文化热”的社会与学术思潮也很快悄然兴起并迅速席卷中华大地。现在来看上世纪80年代的这场“文化热”,虽然它并没有引出国学的相关概念和内容,但却为“国学热”在20世纪90年代的出现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学术前提和社会基础。1992年初,北京大学正式成立了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并于1993年出版了《国学研究》第一卷。同年的8月16日,《人民日报》以整版的篇幅刊发了毕全忠的文章《国学,在燕园悄然兴起》,该文认为:“在社会上商品经济大潮的拍击声中,北京大学一批学者在孜孜不倦地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即‘国学。他们认为研究国学、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一项基础性工作……国学的再次兴起,是新时期文化繁荣的一个标志,并呼唤着新一代国学大师的产生。”时隔一天,还是《人民日报》,其“今日谈”栏目又发表了署名为文哲的评论性文章——《久违了,国学》,在这篇文章中,作者以积极地心态提倡道:“历史是不能割断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离不开我国优秀的文化传统。所谓‘有中国特色,一个重要含义就是中国的文化传统。深入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发扬其精华,对繁荣社会主义新文化,提高中国人的自尊心,自信心,增强民族凝聚力等等,是一项不可缺少的基础工程。”
《人民日报》这两篇文章的发表以及北大国学研究的开展给整个史学界带来极大的影响,此举也可以说标志着“国学热”的思潮已经在国内悄然兴起。很快,《中国文化》、《学术集林》、《传统文化与现代化》、《东方》、《寻根》、《原道》等宣传中国传统文化和学术思想的刊物纷纷刊行,《北京大学学报》、《文史哲》等重要学界刊物亦开始辟有专论国学内容的专栏。各出版社还纷纷策划出版“国学丛书”、“国学大师丛书”等国学类丛书,国学思潮已经以一种恢宏壮阔、无可阻挡的气势再次在中国学术界沸腾起来。这种景象按照当时的一些学者来看:“随着东亚经济的腾飞,以儒、道为核心的东方传统文化,再一次成为世界学人关注的热点问题。随之而来的是,我们具有悠久历史传统的‘国学,已成(呈)复萌之势。”
既然“国学热”已然掀起,对于史学界而言,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具体的史学研究中实现国学在当代社会中的历史价值与学术价值,彰显中国传统文化与学术成就在新时代的价值和魅力。其具体的实践要求,一如《<中国文化)创刊词》所说:“在学术上应以中国文化为本位,在广为汲纳国外的各种新观念、新学说、新方法的同时,刻刻不忘本民族的历史;在方法上,提倡从一个一个的具体问题人手。反对‘狗比猫大,牛比羊大一类抽象比较,主张宏观和微观结合,思辨与实证结合、新学与朴学结合”。很明显,强调实证,重视史料的国学研究传统再次成为了史学界应该注意并加以承接的重要传统,但这种传统又不同于80年代初的“回到乾嘉”的史学思潮。因为这次的“国学热”不仅是以坚持唯物史观的指导为前提的,同时广泛吸收西方的新观念,新学说,新方法。这也就无怪于在这一阶段,陈垣、陈寅恪、傅斯年等民国年间蛮声海外、学贯中西并且精于实证的史学大家们被史学界反复提及,崇拜异常,俨然是“国学热”下的新史学热潮了。
如果说以陈寅恪等为代表的民国学界大师们在此阶段的“复活”算是“国学热”的一重要表现的话,那么“国学热”下的另一个重要表现则是重视史学规范的讨论与热议,有学者指出:“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关于学术规范问题的学术讨论,既生动活泼,又严肃认真,既有广泛的赞赏与回应,也有激烈的争论与驳难,完全有理由视作90年代中国学界最具纯学术意义的一次学术讨论,构成了世纪末中国学术发展取向的一大人文景观。”亦有学者认为新时期的这次国学的兴起,是“走向内在研究的国学”,其“最值得注意的是学术规范的讨论和实证研究的进展”。凡此种种,无怪乎李泽厚先生在谈及20世纪90年代中国学术时。用颇具杂文式的笔调写道:“学术领域则是‘规范至上,国学第一,崇考据、赞乾嘉、编材料、纂类书、‘学问才是本钱,其他不过是狗屁:所有这些,似乎合理地构成了今日中国‘欤兮盛哉的时代主调……90年代学术风尚特征之一是‘思想家淡出。学问家凸显。鲁迅、胡适、陈独秀等退居二线,王国维、陈寅恪、吴宓等则被抬上了天。”
以上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不论你是否承认,“国学热”作为一种特别的史学思潮确实是再一次在中华大地开始勃兴了。当然,同时我们也要看到,不可能所有史家都会对“国学”的再次复兴持赞赏和支持的态度。早在1990年,针对传统文化与学术尤其是传统文化的核心儒学逐渐复苏的迹象,老革命家兼学者李一氓就说道:“我们都是经过五四运动以后的人,一般来说,也是受过马克思主义教诲的人,看见孔子哲学仍然具有官方哲学的味道,横行天下,真使人瞠目以对……事情更奇怪的是:现在泛滥的孔子学说一一个非常封建的学说,不仅企图证明它会促进资本主义的发展,而且更进一步,企图证明它还会促进社会主义的建设。”紧接着,1994年,《哲学研究》刊发了一篇署名为罗卜的文章,其在文中认为:“‘苏东事变以后,马克思主义走向低潮,全盘西化论、民族虚无主义、神秘主义在丧魂落魄的人中间广有市场。信仰的塌方带来的世纪末的精神瘟疫……如果我们天真地以为仅仅从‘国学中就可以找到立国之本或重建民族精神的支柱,而以马克思主义作为外来文化可以置之一边,那就未免太迂腐了。”此后,在《历史研究》创刊40周年纪念大会上,马克思主义史学权威学者胡绳先生发表谈话。在这次谈话中,胡绳谈到了罗卜的这篇文章,并对其基本观点表示赞赏,但同样认为:“不排除有人企图用‘国学这一可疑的概念来达到摒弃社会主义新文化于中国文化之外的目的”,在他看来,“这是历史学家,社会学家今天都应该注意的问题”。鉴于胡绳先生在史学界的崇高地位和威望,他的这番话在史学界引起了巨大的影响。但事与愿违,随之而来的史学界并没有出现诸多附和之声,而是遭到了许多学界精英的反击和驳斥。
进入21世纪以后,“国学热”渐趋发展并形成一个新的发展高潮。2001年,中央电视台开始播放名师讲座式栏目《百家讲坛》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尤其是从2004年改版开始聘请学界精英讲解国学典籍与中国传统历史文化以后,迅即掀起了国人对国学的巨大热情并造就了像易中天、阎崇年、于丹这样的电视学术明星。2002年,具有国学启蒙性质的“安定门国学馆”在北京孔庙开馆,此外如南京的“金陵国学馆”,上海的“孟母堂”,天津的“明德国学馆”等亦纷纷效仿成立。而随着各地国学馆的设立,各地儿童读经、诵经渐成时尚,据有关媒体报道:“截至2003年底,中国已有500万个家庭、60多个城市的少年儿童加入诵读儒家经典行列。”㈣到2004年,中国的“国学热”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和发展阶段。如按照徐友渔先生所论,新时期的“国学热”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在20世纪90年代,“第二波始于2004年,这几年兴起的‘国学热主要表现为一系列引人注目的宣言、口号、事件和争论,留在人们记忆中的,多半是媒体的炒作和一些极端主张的喧嚣声。对于‘国学热而言,2004年是非常重要的年份,它既是集中爆发的一年,也是作为新起点的一年”。我们认为,在这些所谓的宣言、口号和事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由多位学者共同签署的《甲申文化宣言》了。在这一年,由许嘉璐、季羡林、任继愈、杨振宁、王蒙等五位先生提议,在北京举行的“2004文化高峰论坛”上72位著名学者共同签名发表了《甲申文化宣言》,此宣言声称:“我们愿与海内外华人一起,为弘扬中华文化而不懈努力。愿与世界各国人民一起,为促进人类文明与社会发展共同奋斗”。我们认为,该宣言的发表与前文所讲的《百家讲坛》的改版事件,可以说在一定意义上代表着“国学热”第2个高潮的到来。此后,2005年5月28日,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宣告成立,其目的是为了顺应21世纪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潮流,接续文脉,培养人才,传承文明,弘扬国学,立足当今,走向未来。2005年11月19日,北京大学的“乾元国学教室”正式面向社会开始招生。2006年,《光明日报》设《国学》专号,每月分两期出版,大力宣扬国学知识并推动国学在新世纪的传播。同时,一些网络媒体如新浪网亦开始推出“乾元国学博客圈”,希望通过网络的力量开始宣传、普及国学的知识,而汤一介、庞朴、余敦康、李学勤等国内著名学者专家亦鼎立加盟。对其行为表示支持。中国新世纪的这场“国学热”思潮也因此就在这种政府与民间,学界与大众的密切协作态势下而迅速发展起来。
同时,有一个问题是我们现在也无法回避的,即和上世纪初的那场“国学热”一样。对于国学的具体概念到底为何,它具体应该包含哪些主要内容,学界虽多有争论,但也没有达成统一的认识和结论。如有的学者认为:国学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别称”,有的学者认为:“国学的内涵,就是从事国学研究的内容。”还有的学者认为:“国学应该包括四个层面的内容:一是物质层面,如中国的饮食、中药、茶、酒、瓷器、服饰等;二是技术层面,如武术、中医等;三是制度层面,如历代律令典章制度;四是精神层面,如道德伦理标准、价值观等。”此外还有很多学者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得出他们心目中的国学形象。但我们认为在这些诸多学者的讨论和争辩中,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的观点比较具有时效性、代表性。如他在2005年5月26日发表在《南方周末》上的《重估国学的价值》一文中说道:“国学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国学,即胡适所说的‘中国的一切过去的历史文化,思想、学术、文学、艺术、数术方技均包括其中;狭义的国学,则主要指意识形态层面的传统思想文化,它是国学的核心内涵,是国学本质属性的集中体现,也是我们今天所要认识并抽象继承、积极弘扬的重点之所在。”
二、“国学热”思潮的未来发展方向及其要注意的几个问题
新时期的“国学热”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至今已有近20个年头。我们在总结国学在新时期的发展变化以及社会各界在推广国学、发展国学所取得的诸多成绩和成果的同时,也不应回避我们曾经和现在国学发展过程中所遇到的各种问题和挑战。尤其是在21世纪的今天,如何发展国学才能更好地与我们的马克思主义史学相适应,如何处理国学与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之间的关系,如何正确面对国学与西方文化的关系以及如何在全球化、一体化的社会发展形式下建设我们的社会主义新国学等一系列的问题已经摆在了我们的面前。因此,我们认为,冷静地审视我们现在所取得的成就和不足,正确地处理我们所要面对的各种问题和挑战,则成了我们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所要完成的新任务。
(一)国学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问题
马克思主义是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史学亦是当代中国的主流史学,“20世纪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主要指用唯物史观做指导来进行人类历史研究的历史科学”。而我们现在所宣扬的国学其根基和主要内容则是中国传统文化与学术,那么随着“国学热”的不断升温,其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应当如何处理?会不会阻碍甚至取代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呢?
面对这一问题,有些学者认为这种忧虑似乎是过于担心。在他们看来,“有人担心‘国学热的兴起会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形成冲击,动摇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这是一种误解。实际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正是植根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之中的,讲国学正是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挖掘传统文化资源,使其服务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亦有学者认为:“在文化上,提倡国学也好,提倡西学也罢,都需要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以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为终极价值目标,经由重新估定,重新构建,让它们焕发出新的生命力。”还有学者从国学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角度来认识二者之间的关系,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不断完善与丰富发展,是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不断与中国革命、建设与改革开放实际相结合的结果,同时也是不断批判地汲取我国中华各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结果。在当今中国和当今时代,我们重提国学研究,对于进一步弘扬发展中华各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不断实现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更好地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实现中华民族振兴的伟大历史任务……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更好更快地走向世界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而对于新国学的建设,方克立先生曾经说道,我们应该“创建适应社会主义时代需要的新国学”,王富仁先生则说道:“‘新国学不是一个学术研究的方法论,不是一个学术研究的指导方向,也不是一个学术流派和学术团体的旗帜和口号。而只是一种学术的观念。”我们认为社会主义时代的新国学建设,则应该如纪宝成先生所说的那样:“今天重振国学,不是对传统国学的简单回归与重复,而是以现代的理念指导国学的研究与发展。我们力求具有明确的创新意识和与时俱进的时代精神;坚持以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对待中国传统思想与学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避免陷入单纯复古的泥淖。”而其具体的态度,则如袁行霈先生所讲的:“对待中国传统文化应当采取三种态度,即分析的态度、开放的态度、前瞻的态度。所谓分析的态度,就是要分清精华和糟粕,吸取其精华。剔除其糟粕。所谓开放的态度,就是要处理好中外的关系,既要吸取世界上各民族优秀的文化成果。也要让自己民族的优秀文化走向世界。所谓前瞻的态度,就是要正确对待古今的关系,立足当前面向未来。建立具有当代形态和前瞻意义的新国学。研究国学不是复古,是为了现在和将来……我们要把国学放到中国实现现代化的大格局中,放到经济全球化的大格局中加以研究。使之为中国的现代化做出应有的贡献。”
(二)国学与传统儒学之间的关系
我们既然已经明确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建设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新国学,而国学的核心内容之一,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中国流传多年的孔孟之学,儒家学说。因此,在对待中华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思想与学说上,就应该有一个明确地态度和观点。国学与儒学的关系如何?国学是否就等于儒学,它又是否能够有一天成为中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呢?
要回答上面这些问题,首先我们要杜绝当代社会中所存在的一些文化复古主义尤其是一些国内新儒家提出的所谓儒学官方化,建立儒家的王道政治等学说。做到这一点,首先我们要承认儒学在中国传统社会所起到的巨大作用。“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学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逐渐发展成为中国文化的主流。儒学主要是一门道德修养之学同时也注重经世致用之道,把个人内在的心性修养与治国平天下的政治理想结合起来,其最高境界就是‘内圣外王、‘天人合一”。但儒学只能是国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内容之一。在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今天,我们不可能将国学取代马克思主义。更不可能将儒学取代国学。因此。“我们对‘国学不能一味复古和盲目排斥,也不能固步自封和激进冒进,而应该继承古代传统文化的优秀成果,文化上求同存异,融汇古今,做到中西融通和互补,综合创新,为创造出富有民族特色和时代精神的新文化,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为构建我们的精神家园而共同努力”。在这一点上,张岱年先生早就说过:“儒家是适应过去时代的思想体系,时异势易,儒家不可能提供从根本上解决当代问题的方案。五四运动以后。儒家作为主导思想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当代著名学者汤一介先生也认为:“就现时各国、各民族的实际情况看,大概没有把儒家文化作为官方的意识形态的可能,儒家文化只能作为一种理论起作用。”
从国学的内容来讲,国学的内容亦绝不仅限于儒学,国学的主要内容是中国的传统学术与文化,“儒家学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干,在国学复兴的潮流中是首要的,但同时也应当充分认识到中国传统文化儒释道三家合流与互补的本质,包括道释两家在内的思想文化同样是中国文化的有机成分,也都具有其自身特有的价值。古人曾对儒释道三家在人生哲学方面的互补性有过精辟的总结,提出‘以儒治世,以道治身,以佛治心。儒释道三家文化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相互补充,而不能互相取代,因此,对传统文化有一个全面的清晰的认识,对弘扬国学来说至关重要。”
(三)国学与“西学”之间的关系
“国学热”需要解决的第三个问题即国学与“西学”即西方文明与文化之间的关系。对于这一点,我们首先应该明确持续多年的“国学热”思潮不仅是国内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同时外力的推动作用也是我们所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如金开诚、舒年先生就认为:“当前这个‘国学热来的并不偶然,既有海外的驱动因素,在国内也有相当的社会基础。但无论内外,各种各样的人关注中华传统文化,都是为了古为今用。”
从其包含的内容来看,国学既是中国传统文化与学术的精华,那么我们是否就不用吸取借鉴西方文明与文化的长处和优点呢?答案肯定也是否定的。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有着光辉灿烂的历史与文化。但在这种光辉灿烂之后。本身就是吸取中西之长,杂糅百家,经过数千年岁月的摩挲与年轮洗涤之后的结果。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就曾经说道:“什么是‘国学呢?简单地说,‘国就是中国。‘国学就是中国的学问,传统文化就是国学。现在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歧义很大。按我的观点,国学应该是‘大国学的范围,不是狭义的国学……很多人以为国学就是汉族文化。我说中国文化,中国所有的民族都有一份。中国文化是中国56个民族共同创造的,这56个民族创造的文化都属于国学的范围。而且后来融入到中国文化的外来文化,也都属于国学的范围。我们现在的国学研究还很粗糙,很多应该包括的内容还没有挖掘出来。”
因此,如果我们认同季羡林先生的观点存在其合理性的根据的话,那么理清中学与“西学”之间的脉络和渊源则显得颇为重要。在这一点上,一些学者曾经说道:“对‘国学既不能采取固步自封的保守主义,也不能采取批判打倒的激进主义,应该是既继承又超越,在多元文化的氛围中,走中西文化融通之路,创建符合时代精神的新文化体系。因此,‘国学热不应是排他主义。所谓‘国学热。应‘热在民族精神和世界文化的融合。”我们认为,上述观点极有见地,与季羡林先生的观点有颇多暗合之处。而我们现在所建设的国学就是应该在“充分汲取和借鉴世界尤其是欧美近现代文化中的精华成分,给国学注入新的生机。使之升华到新的境界;不断开拓视野,注重东西文化比较,在世界文明发展的大格局中进行定位,不张扬狭隘的民族主义,而是追求在世界文化多样化背景下,既各美其美,也美人之美,致力于将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作为‘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作为全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加以集成、阐释和光大。概而言之,我们所说的国学,乃是今人眼中的国学。乃是国际视野中的国学,乃是现代形态意义上的国学。”
三、结语
20世纪90年代以来兴起的这场“国学热”当下已经是越来越“热”,甚至在欧美一些国家也出现了“中国文化热”、“中国汉语热”等具有连带性质的国学发展热潮。有鉴于此,对于以后几十年的国学发展路向、国学内在学术体系的研究以及国学知识的普及等工作,我们又该如何选择呢?有学者认为:“当代的国学应当在对古典文献和出土文物认真整理的基础上。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理论体系。”有学者建言:“应克服‘文化保守主义和‘文化激进主义两种倾向……应该专门设立研究普及国学的机构。将国学作为一门基础的文化学科加以普及。”还有学者认为:“国学研究要关注现实、关注民生,既要潜心钻研、探幽发微、求本溯源,又要着力于提高国民素质和公民道德,净化社会风气,促进社会发展。”等等不一而足。
由以上种种,我们认为,准确把握“国学乃是国魂之学,代表着民族精神。是民族凝聚力的源泉”这一国学的精神内涵。冷静面对我们在研究、推广国学方面所取得的已有成果。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之下,面向世界,努力实现国学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相结合的有关工作,积极推进大学高校体系内的国学相关内容的研究以及国学学科的体系建设。同时,建立积极的民间普及国学知识的导向机构和手段,在向民众宣传国学、普及国学知识的同时,反对把国学商业化。国学庸俗化的行为。为把“国学热”引向一个积极健康的发展道路和发展模式而积极努力。
责任编辑文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