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俐辉
一 谁在贝壳中培养珍珠。酿制生命的忧郁之蜜?谁砍伐了年幼的剑簇的白松,渴望蛰居的生活舒展、开阔、辽远?
没有理由的漩涡,漩不起惊天动地的浪。
随智慧的梭罗来到瓦尔登湖的岸边,要把胸口的玉取下来,手链藏好,身体再无牵挂,然后把一双手洗净,平躺下来,才会进入雕琢过的石头、洗过的蓝天。
要把世间的凸凹一同抚平,爱与恨暂时弃绝,剩下曲径通幽,笔直向远,时光才会永远年轻,大自然的食物也才会鲜美甘霖。
要把孤独当作最好的伙伴,左清茶,右溪流,芳芳而绝世。地跑着,天静止,放牧的森林就会茂密,鸟语花香。
二 那个叫梭罗的人可以失去斑鸠、猎犬、栗色马,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失去敏感而脆弱的抒情,低吟的城市?
一个试验生命的人,用一千种简单的方法来测定生命,是要寻求朴素和精纯吗?
他小舟泛起的涟漪,使森林都激起了一圈圈扩展的声浪,甚至激动了兽,在整个峡谷,发出咆哮之声,抑或溪流潺潺。
夜深了,我看见梭罗吹着口哨,扛着斧头,把湖边的荡漾搬进森林,再搬到心里。他不愿意他的眼睛和鼻子被烟污染。
那一夜,梭罗安然入睡,我却依然活在心灵与想象的自我解放里。
三 每一个早晨都是愉快的旅行之始,梭罗来到湖中洗澡,任凭蚊虫叮飞。他脱去了夜晚的雾衣,穿上了画眉的歌唱。
他要在一百万人中,“做一个清醒得足以有效地服役智慧的人”,他害怕面对“那一个”,我们这么多的人又怎能去面对他?
他要寻找的很远,远得把我彻底抛开。他的态度不好,把虚拟的变成了他的世界。没有证件,也没有证据。
他说,风像活人一样悲叹,云端里落下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