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莎莎
2012年6月8日,早晨7点30分,重庆三一机械制造有限公司精加工车间。
跟往常一样,重庆市第四次党代会代表麦勇第一个出现在车间,正用一块抹布在车床上来回擦拭。
这是他每天上班要做的第一件事。同其他车床相比,他的车床最锃亮,是车间里的“红旗机台”。
对此,他很自豪。
“每天看着干净的车床,听着机器转动的声音,内心特别踏实!”麦勇憨厚地笑着。
28年来,麦勇就是这样书写着他平凡的“车床人生”。
子承父业
2012年6月8日,上午8点,一缕青涩的阳光斜切进来,给略显阴暗的车间添了一抹亮色。
“早啊,麦勇。”其他同事陆续到了车间。
“早!”麦勇热情地回以微笑,并娴熟地按下车床按钮。
机器转动起来,麦勇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如同当年第一天上班一样早,不同的是,他已不再青涩。
1984年7月,中考失败的麦勇不知何去何从。
“要不,你就顶我的班吧,反正我也要退休了。”在三一厂工作的父亲打破了沉默。
麦勇点点头,因为他别无选择。
“吱吱……”
第一次按下按钮,麦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没事,慢慢来!”杨家玲笑着说。杨家玲是厂里为麦勇安排的车工师傅。
麦勇很珍惜这份工作,也明白自己必须勤学苦练。
“师傅,磨刀怎么才能磨好?”
“机器的声音为什么有时候不一样?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设备怎样改进一下效率更高?”
向来内向的麦勇,在学习上可不内向,一看师傅有空,就追问个不停。很多时候,别人都下班了,他还在琢磨,不停地在车床上试制。
“磨刀是车工的基本功,当年为了磨好一把刀,他常常在磨刀房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杨家玲自豪地回忆说。
1987年,麦勇提前转正,并获得晋升一级工资的奖励。
以书为师
2012年6月8日,12点30分,午饭时间刚过。
麦勇来到公司资料室,这里有他最爱的各种专业书籍。
他随手拿了一本刚到的《金属加工》月刊,如饥似渴地看起来。
初中毕业的麦勇懂得一个简单的道理——知识改变命运。
1986年,麦勇一口气自费订阅了《机械工人》、《车工技术》、《机械工程师》等七八本专业杂志。
“那会儿,我感觉自己的理论知识和实际经验都远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因此,除了虚心向师傅请教,我还必须多向书本学习,不断增加自己的专业知识。”提起读书,麦勇意味深长地说。
于是,麦勇白天在车间认真学习实践操作,晚上就在台灯下钻研专业理论。
“现在,他家的书柜已经装不下了,另外还放了好几箱专业书。他还经常把自己的书带到公司资料室,跟同事们一起学习。”三一厂总经理徐健国说,“他还考了大专,是他们那一代员工中的第一个大专生。”
2004年,麦勇拿到了经济管理专业大专班的毕业证,并经过努力获得了助理工程师职称。
“如今,我们这一行已从手工机床进入数控机床时代,学无止境,今后还要加强学习,才能不落伍。”
正是因为理论与实践完美的结合,麦勇成了厂里不可多得的技术能手。
技术能手
2012年6月8日,下午2点,麦勇回到岗位。
“组长,你研制的‘双飞刀飞外球面丝杆啷个操作哟?”
新来的同事向已是车工组组长的麦勇请教。
“哦,我示范给你看。”麦勇倾囊相授。
每次公司生产新产品,麦勇总能通过技改提高生产效率,为企业创造效益。
2009年3月12日,厂里接到一单急件,这让厂里又喜又忧。
由于客户需要的零件以前都是在外面采购,厂里没有现成的生产程序,而且,从毛坯到成品,需要多个零件组合而成,对车工技术要求很高。因此,谁都不愿意接受这项任务。
“我来接吧!”麦勇习惯性地说。
第二天一早,麦勇就扑在机床上琢磨起来,午饭泡了碗方便面后接着试制,直到晚上10点。回家后,麦勇又在书籍和网络上查找相关资料。
四天后,产品终于成功生产出来。厂里提前将货发给了客户。
多年来,在新产品开发和设备维修方面,麦勇的技改不计其数。比如,微车前轮毂技改、钻夹头改造、飞刀技改等,通过这些关键技术的改造,为企业节约成本数万元。
2011年4月17日,璧山县第一届职工技能大赛盛装上演,全县100名工人同台竞技,麦勇也是其中一位。
精确切料、校正偏心距、计算模型图……麦勇脸上写满了专注。
最终,他力压群雄,夺得第一名。
“能有今天的小成绩,都是因为企业多年对我的培养。”面对荣誉,麦勇朴实地说,“因此,我要更努力回报企业。”
一线救兵
2012年6月8日,晚上6点,其他工人都下班回家了。
而麦勇仍在岗位上,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前一段时间,工人要求加薪,一些人撂挑子不干了。”三一厂办公室主任曾练说,“只有麦勇的车工组仍然坚守岗位。”
正是麦勇的坚守,促使其他工人一一回到了岗位上。
“连麦勇这样的技术骨干都没有二话,坚守岗位,我们更没有理由闹了。”一个工人说。
“像麦勇这样既有技术又勤快的工人,哪家公司都喜欢,工资至少三四千。”徐健国说,“我们厂只是一家仅有100多名工人的小企业,但他就是不走,因为他爱这里。”
2007年7月17日,“7·17”特大洪水袭击了璧山,三一厂也未能幸免。
三米多深的大水和淤泥掩埋了车间和厂房,厂里被迫停产。
面对一片狼藉的车间,麦勇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一些工人觉得工厂没救了,便纷纷离去,而麦勇始终对他的车床不离不弃。
麦勇带着剩下的工人,没日没夜地抢救设备。
洪水退去后,他又主动参加了清淤工作,一筐筐的淤泥压红了他的双肩。
40多天后,工厂恢复了生产。
麦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一年,我们厂房差点就撑不住了,多亏了像麦勇这样的工人,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才撑了过来!”徐健国感慨地说。
2012年6月8日,晚上8点,麦勇抬头一看,车间里又只剩他一人了。
他双手捏了捏有点酸痛的腰——这一天,他又站了十多个小时。
他吐了口气,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
锁上车间门,夜幕下,他走上熟悉的回家路。
对麦勇来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