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蔚
王树声,1905年5月26日生于大别山西麓湖北省麻城县乘马岗区项家冲,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是黄麻起义的领导人之一,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一至第四次反“围剿”作战、两万五千里长征以及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是鄂豫皖、川陕革命根据地和红四方面军的创始人之一,历任红一军第一师第一团团长、红四军第十一师师长、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兼第三十一军军长,晋冀豫军区副司令员、代司令员,湖北军区副司令员、司令员和中南军区副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军械部部长,军事科学院副院长、第二政治委员和党委第二书记,国防部副部长等职;他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1974年1月7日病逝,享年69岁。
为活捉岳维峻、赵冠英立下赫赫战功
1931年1月中旬,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与新由黄梅、广济转战来的红十五军在商南会合,合编为红四军,旷继勋任军长,余笃三任政治委员,徐向前任参谋长,下辖2个师、1个独立团,王树声被任命为第十师第三十团团长。
1月下旬,王树声率部参加围攻麻城磨角楼的战斗,击溃敌援兵4个团之后,又奉命攻打新集。王树声用挖坑道爆破攻城的办法,于2月10月攻占了新集,他和他的三十团由此名声大振,被红军占领了的新集,后来成了鄂豫皖苏区的首府。
3月8日,蒋介石派三十四师师长岳维峻率部由孝感进抵双桥镇,而与之配合的其他两路敌军尚在信阳、广水一带俳徊。正在双桥镇以北待命的红四军,抓住这个大好战机,集中了王树声等部5个团,连夜向双桥镇之敌发起猛攻,激战7小时,活捉岳维峻及数千名官兵,胜利粉碎了敌人的第一次“围剿”。
3月下旬,敌人先后调集10多个师10多万兵力,对鄂豫皖苏区进行第二次“围剿”。王树声指挥的三十团,在这次反“围剿”作战中仍为全军的一大主力。他们先在商(城)南独山歼敌2000,迫使敌皖西方面的阻击部队后撤;继在光山、浒湾歼敌近千,给敌北线阻击部队以沉重打击;最后在黄安、桃花歼敌近两个团,吓得南线之敌不敢出犯,敌之第二次“围剿”又被粉碎。
取得两次反“围剿”胜利后,鄂豫皖根据地更加巩固、繁荣;红军的战斗力显著提高,兵员由原来的3个师增至4个师。战功卓著的王树声,被提升为第十一师副师长兼三十三团团长。
1931年11月7日,根据中共中央的决定,红四军和10月间成立的红二十五军合编为红军第四方面军(简称红四方面军),全部兵力近3万人,徐向前任方面军总指挥,王树声为第四军第十一师师长。
红四方面军成立不久,敌人对鄂豫皖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就开始了。10日夜,黄安战役打响,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采取了清扫外围与围城打援相结合的战术,并把打援这一重要任务交给了王树声。
王树声率领所部十一师,在黄安独立团配合下迅速攻占敌外围最大的据点和援敌的必经之路高桥河和桃花镇,死守桃花镇,数次重创敌援军。正当敌军逼近十一师指挥部的危急时刻,徐向前带援兵赶到,周围的赤卫军和游击队也赶来助战,敌人的增援被彻底打垮。
桃花镇阻击战的成功,敲响了黄安之敌的丧钟。12月22日,黄安城被红军攻破,敌师长赵冠英和下属5000多人悉数成了红军的俘虏。为纪念这一战役的重大胜利,黄安由此改名为红安。
显示卓越军事指挥才能升任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
1932年秋,本来愈战愈强的红四方面军由于张国焘的错误领导,导致第四次反“围剿”失利。广大红军干部战士被迫撤出鄂豫皖根据地,开始了战略大转移。
王树声率红四方面军第二十五军第七十三师在转移中时而任全军前锋,时而任全军后卫,一路打垮敌人的堵截、追击,并战胜了风雪、饥寒,翻秦岭、渡汉江,多次化险为夷,终于摆脱大转移以来的危急、被动局面,于1931年底进入陕南。
红四方面军正打算在陕南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获悉统治四川的几派军阀爆发混战,川北防务极为空虚,于是作出决定,集中力量乘机向南发展,创建以川北为中心的川陕边根据地。
1932年12月17日,七十三师作为全军的开路先锋,在王树声率领下出发了,先占两河口,再占泥溪场,全军主力相继到来。随即,总部下令兵分三路,向前推进。王树声率七十三师作为一路,向南江发展。
红军如天兵飞降,四川军阀田颂尧的川北防区无异于“后院起火”,他慌忙从嘉陵江沿岸调兵前来堵击。1933年1月19日,王树声率部来到南江县城东南尖子山,迎面碰上敌刘汉雄1个团。王树声乘雪夜抢占制高点,将其击溃。1月26日至29日,王树声采取“四面包围,猛虎掏心”战术,甄子垭战斗中又歼敌主力薛岳部1个团。2月1日,王树声等红军将士在徐向前率领下,进入南江城。
正在混战中的四川军阀刘湘、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等,得悉以上情况,感到他们的不妙前景,遂暂时接受蒋介石要他们“立即停战言和”的敦促电,宣布枪口一致对付红军。1933年1月底,蒋介石委任田颂尧为川陕边区“剿匪”督办。同年2月中旬,田颂尧及其所部开始对川陕边革命根据地发动三路围攻。
以徐向前为首的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决定采取“收紧阵地,诱敌深入”的战术进行反击。王树声受命率七十三师2个主力团,于南江及其以西三江坝地区布防,与位于南江西南木门、长池一带的红十一师2个团一道,迎击敌之左纵队。
2月18日,敌三路纵队全线发起攻击,由17个团组成的我左纵队集中全力猛攻三江坝、木门、长池地区。红七十三师在王树声指挥下,与兄弟部队红十一师紧密配合,依托险要阵地,痛击来犯者,一下子挫杀了敌人的锐气。
田颂尧见势不利,火速抽调重兵,再度向长池发起猛攻,王树声指挥七十三师配合红十一师,凭险固守,在高壁寨、中魁山等地,又重创敌8个团。随即主动放弃长池,转移到八庙垭设伏。当敌军被诱至我设伏地区时,王树声指挥七十三师主力与十一师一道奋力反击,全歼敌第一师1个团及1个营,击毙敌团长何济民。3月18日,王树声率部主动撤出南江,并在甄子垭、梁炮台等地给敌以大量杀伤后,和十一师部队逐步收紧阵地至贵民关、官路口、观光山一线。
敌发动的三路围攻1个月过去了,田颂尧虽重新占据了巴中、南江两城,却付出了损兵8000的代价,士气大挫,攻势顿减;红军主力则占领新的阵地,继续顽强地阻击敌人。
3月下旬后,战局呈对峙状态。4月26日,敌军又在全线发动猛烈进攻。为了诱敌深入,4月29日,红军主动撤出所占的最后一座县城——通江。
田颂尧欣喜若狂,叫嚷红军“已溃不成军”,传令继续猛攻。敌担任主攻的左纵队集13个团之多,于5月中旬进至空山坝以南地区。此时,川东的刘存厚,也认为有机可乘,急忙以8个团抢占古竹峪关,给红军右侧以威胁。
然而,这时的红军兵力更集中,而孤军进到空山坝的敌左纵队粮草补给无着,连日只能杀马充饥。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当机立断,命王树声率七十三师和十一师、十三师各一部,配合地方武装,坚守空山坝地区之大、小骡马和鹰龙山、鸡子顶等主要阵地,顶住敌人各纵队的前进;同时,命十、十一师主力迅速向刘存厚部反击。5月15日,反击告成。“偷鸡不成”的刘存厚,反蚀“八百人马”,被打出竹峪关,红军乘胜集中全力向空山坝之敌压来。七十三师在王树声指挥下多次与敌展开白刃战。21日拂晓,气势磅礴的总反攻以红十一师向敌左侧迂回猛攻开始了,王树声指挥正面阻敌的七十三师以及担任右翼进攻的部队,乘机向敌发起强大攻势,将敌左纵队分割包围于空山坝以南的余家湾、柳林坝地区,激战3昼夜,全歼敌7个团、击溃6个团,毙伤俘敌旅长杨选福及以下官兵5000多人。
敌左纵队受到歼灭性的打击,中、右纵队也狼狈而逃。王树声等率部紧追残敌,沿途又俘敌6000多人。
历时4个月的反三路围攻,以敌损兵折将2.4万多人结束。田颂尧只得收拾残兵败将,退守嘉陵江沿岸。
同年6月底,红四方面军原来的4个师,分别扩编为第四、九、三十和三十一军,王树声任三十一军军长,下辖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师,不久王树声升任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
长征途中与张国焘展开斗争被降职两次
1935初春,红四方面军以强渡嘉陵江拉开自己长征的序幕。接着,分兵三路乘胜疾进。王树声率领第三十一军作为右翼,直取剑门关,彻底摧垮敌在嘉陵江两岸的最后一道屏障。6月14日,红四方面军与红一方面军在懋功胜利会师。王树声被任命为岷江支队司令,担任全军的后卫。
8月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一、四方面军迅速北上,创建川陕甘根据地的决定。根据这一决定,中央军委确定两军混合编队,组成左、右两路军,分途北上。
时任岷江支队司令的王树声,奉命率部向毛儿盖集中。到达毛儿盖后。王树声部被编入右路军,并受到毛泽东和朱德的亲切接见。接着,他率领部队以高昂的斗志,跨过被称为“人间绝境”的大草地,到达班佑地区。
这时,张国焘采取分裂主义的立场,电令右路军之四方面军部队不再北上,重新南下。王树声和右路军的四方面军广大干部和战士,不得不与会师不久、并肩战斗过的红一方面军战友们分手。
此时,秋风已起,寒气袭人。王树声眼看着战士们衣单鞋破,无以为食,很多人走着走着,一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他的心情难过得无法形容。也就是在南下途中,王树声由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改任三十一军军长,这无疑是“降职”。可他仍愉快地返回三十一军,继续忘我地工作着。
同年10月8日,由北上半途退转回来的红军,分左、右两个纵队大举向南进攻。王树声率部作为右纵队,沿大金川与左纵队齐头并进。他们在十余日内就击溃敌杨森、刘文辉所部6个旅,占领了懋功、丹巴两县城及绥靖、崇化、抚边和达维等要镇。
紧跟着,红军又发动天(全)芦(山)名(山)雅(安)邛(崃)大(邑)战役,由王树声的三十一军组成中纵队,担任主攻。10月24日,王树声率部翻越积雪茫茫的夹金山,于11月1日攻陷宝兴,击溃杨森部3个旅,乘胜进占灵关镇;又连续打垮刘湘教导师1个旅和1个团的阻击,沿途俘敌千余,直逼芦山城下。刘湘命其独立旅由名山驰援芦山,被另路红军全歼。12日,芦山城被王树声的中纵队攻占。16日,王树声率领的中纵队又攻占了名山东北要镇百丈关。
为阻止红军攻势,刘湘急调其主力80多个团,集结于名山及其东北地区。19日,敌10多个旅在飞机、大炮掩护下,由北、东、南三面向百丈地区的红军阵地开始反扑,王树声等率部忍着严寒、疲劳,与优势之敌浴血奋战7昼夜,虽杀敌1.5万多,可自身伤亡也相当惨重,加之补给困难,不得不于11月下旬撤出百丈,转移到名山西北莲花山一带扼险防守。
百丈关的失利,是张国焘擅自率军南下造成恶果的大暴露。这时,敌人集重兵于名山、邛崃、雅安、天全、康定、泸定等地区,大肆修筑碉堡,加紧封锁,在军事上陷红军于极端被动的境地。同时,这一带多为藏族聚居和藏汉杂居区,历代反动当局对这里实行大汉族主义的统治,民族之间隔阂甚深,藏族上层反动分子还煽动、胁迫群众反抗红军,以致红军的兵员、粮食和被服补给都大成问题,战士们只能以土豆、野菜充饥,以棕榈叶御寒。
与此相反,中共中央率领的红一方面军一、三军团,自9月中旬由川、甘边北上后,经过转战,于10月间到达陕北,同当地红军会合;接着,又粉碎敌人的“围剿”,使陕北根据地迅速扩展开来。
12月25日,中共中央作出《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决议》,提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战略方针,并一直保持着与红四方面军的联系。时代的召唤和党中央的关怀,在红四方面军中引起强烈反响。尽管张国焘对中央的路线仍进行诬蔑,但王树声和广大红军干部战士迫切要求维护党的团结,北上抗日与中央会合。
1937年“七一”前后,由任弼时、贺龙等率领的红二、六军团到达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张国焘这时虽另有打算,但因朱德、任弼时、贺龙等的坚持,以及包括王树声在内的广大红四方面军干部、战士们的强烈要求,还是决定北上与中央会合。
7月初,红二、四方面军联合编为3个纵队北上。王树声及其所在的三十一军九十三师为中纵队。第3次过草地,虽然出动之前全军在食物等方面已做了较充分的准备,可由于路途遥远,时日过长,战士们又不得不再次以野菜、草根、皮鞋、皮带等充饥,掉队的人员逐渐增多。王树声和师、团许多干部亲自压阵当收容队,把自己的坐骑让给重病号,并在路旁高声呼喊,为大家加油。在这种热情关怀和鼓励下,广大战士咬紧牙关,终于闯过了草地,进入甘南。一路上,经过反复斗争,张国焘反党、反中央、分裂红军的阴谋一一破产。然而,王树声却因对张国焘的不满而受到张国焘的打击,被免去三十一军军长的职务,降职为红四方面军教导团团长。
西征途中九死一生赴延安
1936年10月,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三大主力在甘肃会宁会师。不久,王树声奉命西渡黄河,先北进,以执行“宁夏战役”;后西征,以“打通国际路线”。然而一出师就不利。10月25日,部队由甘肃靖远西渡黄河时,即受到敌人的阻击和飞机轰炸,全军只抢渡到一大半,就被截断了。
王树声和部队渡过黄河后,即按照“宁夏战役”计划北进,首战一条山、锁罕堡;再战打拉牌、镇虏堡。这几仗,红军虽取得一定战绩,但因对手是盘踞西北多年、反共顽固的马家军阀的部队,他们多为骑兵,作战机动、灵活,又在本乡本土,不愁各种供应,所以,几仗之后,就使远途奔袭、没有根据地依托的红军露出败象,“宁夏战役”计划因军情变化而放弃。11月11日,中共中央军委电令渡河红军为西路军。并命陈昌浩、徐向前率领部队西进,打通新疆的通道。
随即,西路军再振旗鼓,分3个纵队向西进击。王树声再次随第九军行动,为第二纵队,在左翼,由镇虏堡向古浪进发。在红军向西挺进之中,敌人的主力首先咬住了向古浪进发的第九军。第九军刚进至干柴洼地区,次日清晨,敌3个骑兵旅和大量民团即从三面猛扑过来,在这里打掩护的第九军二十七师与敌激战一整日,始脱身转至横梁山,与军部及第二十五师会合。随后,敌3个骑兵旅又追击而来。第九军再经一昼夜拼杀,才将敌击退,得以在15日占领古浪城。
夺取古浪的胜利,一时也冲昏了第九军主要领导者的头脑,进城之后,没严密布防,就高枕入眠。不料,次日凌晨,敌人步骑5个旅另加4个民团,在飞机、火炮配合下,从西南和东北向古浪城发起闪电般反攻。指战员们惊起仓促迎战,经反复肉搏,方驱敌后退。但在反击中,又遭敌骑兵的逆袭,伤亡巨大,护城河水为之血染,后在三十一军1个团的接应下,才撤出重围。这一仗虽杀敌4000,但第九军的元气大伤,军参谋长陈伯徲等壮烈牺牲。
危难之际,王树声受命任西路军副总指挥兼第九军军长。
退出古浪,王树声即率第九军向兄弟部队控制的河西走廊转移,但一到永昌城,又遭敌5个旅和7个民团的猛袭。王树声沉着指挥应战,虽多次杀退敌人的进攻,歼敌2000多,但终因敌众我寡,被迫撤退。与此同时,敌以重兵猛攻山丹城的第五军团和永昌城外的第三十军阵地,消磨掉红军不少有生力量。西路军西进月余,虽歼敌6000多,但也由过黄河时的2.1万多人,减至1.5万多人,战斗力大为减弱,困难日益加重。
12月下旬,西路军撤离山丹、永昌地区,冒着大风雪继续西进。年底和次年元旦,前锋先后占领抚彝(今临泽)和高台,打开接近新疆的通道。王树声率第九军一部驻扎在抚彝城东25公里的沙和堡。1937年1月中旬的一天,他得悉敌将发动进攻。考虑到所部远离总部,处境孤立,不宜死守,决计当夜主动撤退,向抚彝靠拢。
不料,刚刚拔营,就惊动了已包围沙和堡的敌人,队伍被打乱了。当王树声率部出生入死,辗转会集到西路军总部时,迎接他的又是一连串令人无比悲痛的消息:1月20日,高台失陷,守城的第五军军长董振堂及3000多名战士大部分壮烈牺性;1月21日,救援高台的骑兵师在中途被敌所阻,师长、政委于激战中英勇献身;总部直属队所在地抚彝复陷敌手,突围而出的战士遭敌截击,损失惨重……
此刻,西路军全部人马,被数万强敌团团包围于倪家营子地区40多个屯庄,处境险恶。23日起,敌人向红军阵地发动连续猛攻。弹药奇缺的红军,几乎全凭肉搏与敌格斗,坚持了1个月有余,虽消灭敌人上万,可西路军兵力也不足万人了。
鉴于长期困守无望,西路军决定回师东返。2月21日夜,分两路突围,王树声率第九军为右翼,于24日进抵甘州(今张掖)西南的西洞堡。他利用敌人系“骄兵”的心理,乘夜杀了个“回马枪”,打垮敌人1个骑兵旅及1个宪兵团,缴获一批枪支弹药。翌日,第九军和三十军又在龙首堡全歼追敌宪兵团,缴枪1200多支。
这些胜利,打击了敌人的凶焰,本有利于西路军摆脱险境,迅速东返,但西路军主要负责人错误地认为敌我力量已经起了决定性的变化,便率部重返倪家营子。到了倪家营子的第二天,敌又以重兵围攻,全军与敌血战7昼夜,伤亡惨重,弹尽粮绝。
3月5日夜,王树声率战士再度突围,向西北转移。但7日又于抚彝南遭敌包围,苦战5天才解脱出来,向祁连山转移。
3月12日,西路军刚抵祁连山的梨园口,敌骑兵又蜂拥而至。担任后卫的第九军在王树声指挥下抢占了梨园口的西山头,力抗追敌,掩护第三十军。战斗空前激烈,仅仅几个小时,就有2个团的红军战士在阵前洒尽热血,第九军政委陈海松等壮烈牺牲。王树声在不停拼杀下,才突出重围。总指挥部也率余部边战边撤,退入祁连山区。这时,全军连同大批伤员在内,已不足3000将士了。
3月14日,转移至康隆寺南石窝地区的西路军余部,再遭敌骑兵袭击,又损失过半。
在这生死存亡关头,西路军领导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将余部分为左、右两个支队,左支队千余人,由李先念等率领,顺祁连山西行,隐蔽转移,往安西、新疆方向前进;右支队500多人,由王树声、毕占云等分别率领往东走,同敌人周旋,向黄河方向东移。为分散敌人注意力,还决定由陈昌浩和徐向前另分为一小路,脱离大部队,向东潜移。
会后,王树声率领的右支队,与尾追之敌激战于黄番寺地区,节节失利,全队只剩百余人突围。从此,王树声就带领这支队伍,在终年积雪的祁连山区打了近百日游击,人员锐减到30多人。随后,在一次遭遇战中,队伍又被敌冲击,王树声率先竭力拼杀,突围出祁连山时,已不足10人了。他们在山丹分为两股,决意东返陕北。王树声仅带两名战士,历经艰辛,穿过了浩瀚如海的腾格里大沙漠,走到镇远县境。正待过黄河时,夜晚忽遇敌人,王树声一行3人又被冲散。
眼下,只剩下王树声孤零零一人了,前途吉凶未卜,但他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到延安去,一定要找到党!沿途,他乞食为生,历尽艰辛。路经宁夏中卫县境时,碰到一位名叫俞学仁的好心老人,在其护送下,到了陕甘苏区的固原县。
1937年8月,王树声终于到达延安。听说王树声回来了,毛泽东马上挂电话亲切地对他说:“你回来就是胜利。”并接他吃饭,为他洗尘。这是他没想到、也是最为感动的。
王树声是抱着“负荆请罪”,甘愿接受党纪、军纪处分的思想去见毛泽东的。可当他一五一十汇报了西路军的作战经过,并以极为沉痛的心情检讨自己的过失之后,毛泽东非但丝毫没有责备他,反而表扬他勇于承担责任的自我批评精神,鼓励他放下包袱。听说他渴望学习,毛泽东当即亲笔写信,介绍他去抗日军政大学。
1938年冬,王树声告别延安,奔向华北抗日前线,初任晋冀豫军区(后改为太行军区)副司令员,继任代理司令员;尔后,军区与一二九师合并,又任副司令员兼人民武装部部长。
奋战在鄂豫皖大别山区直至新中国成立
1944年,王树声受命担任河南军区司令员,率领一支劲旅由延安出征,跨大岳、绕太行、渡黄河,向豫西敌后进军。
王树声率部且战且进,挺进嵩山,与先期在那儿活动的皮定钧、徐子荣的部队会师。敌人调兵遣将,妄图诱迫我军在嵩山决战。王树声率军首先分兵数路,在嵩山山地跟敌人周旋,把敌主力吸引在山里,接着,出其不意将敌一网打尽,解放了登封。
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国主义投降。但是,当我八路军一部往偃师县城受降时,日伪军不但拒绝向我军投降,而且还动了枪炮。我军为防意外,暂且向后撤退。半途又得情报,沿陇海线向郑州急奔的大批国民党军队插进了我第一军分区的后方。回撤的我军迅速收拢,准备拦截。此时,王树声率两个主力旅飞马赶到。他当即布好阵势,大义凛然地警告国民党军队:不准通过我抗日根据地内部去抢夺胜利果实!色厉内荏的国民党军队,只得灰溜溜绕道而去。随后,遵循中共中央的战略部署,王树声指挥部队逐鹿中原,从日伪手中接收了不少城池、要地和武器、物资,对胆敢反抗者,严惩不贷。
与此同时,国民党阴谋发动内战的野心日益暴露。为做好迎战的准备,王树声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将豫西的部队进行调整,组成第一纵队,计划北渡黄河,开赴华北。正待启程时,王树声又接到南下的命令。10月,第一纵队与新四军第五师和八路军南下支队,会师在桐柏山区,成立新的中原军区,并将主力扩编为两个纵队,王树声任第一纵队司令员。
王树声指挥部队在桐柏山区活动了一个时期,又奉中央电令,率部迁往鄂豫皖苏区边界。
中原军区部队撤离桐柏山时,分为两路。王树声的一纵队为一路,于1946年元旦刚过,即进占豫东南的光山县,并很快与赶来的二纵队会合。此后,为贯彻国共两党达成的停战协定,我军放弃光山。于是,我一、二纵队又分为两路由光山继续南下,拟绕道向苏北津浦铁路东的新四军靠拢。谁知,刚行至泼陂河和宣化店,就被早有预谋的国民党重兵围困住。
第一纵队在泼陂河一驻下,王树声就指示,敌人胆敢进犯,就狠狠揍它;它要缩回去,我们就好好练兵。第一纵队在泼陂河被围半年光景,除了外围小仗断断续续,其余大部分时间就是练兵、学习,密切注视国民党军队的一举一动,只等时机一到,就冲杀出去。
1946年初夏,我受困的中原军区部队遵循中共中央突围“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利第一”的电示,于6月25日前后全线出击,分路突围。
王树声率领的第一纵队,作为南路突围主力,先后突破敌飞机助战、装甲车巡逻的京汉铁路,闯过重兵防守的滔滔汉江,打垮敌人的前堵后截,于8月初到达崇山竣岭的鄂西北。中共中央命令他在鄂西北创建根据地,并任命他为根据地的全面负责人——区党委书记、军区司令员兼政委。
鄂西北虽然地处偏辟,群山闭锁,却有着重大的军事价值。由这里西进、北上,可分别直趋川、陕,威逼国民党的大后方;东去、南下,又可兵临武汉等城市,因此,抗战时期蒋介石就在这里全力经营。而今,我军进入了这个“禁地”,敌人如坐针毡,立刻集中重兵,对我展开“清剿”。我军则以游击的方式,与敌进行“迷藏战”。在这里,王树声和他率领的部队的重要任务就是要把敌人这股不小的力量死死拖住,给华北战场的我军以有力的配合。对个别思想有顾虑的指战员,王树声耐心细致地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鼓舞他们战胜困难、坚决完成牵制敌军兵力任务的信心。
1947年6月间,人民解放军对国民党军的战略反攻开始了。上级要求王树声随刘(伯承)、邓(小平)大军南征,中共中央批准王树声的请求,任命他为鄂豫军区司令员。
刘邓大军跃进大别山,无异于一把利剑直抵敌人的心窝。蒋介石急调20多个旅的兵力,妄图趁我军立足未稳,将我军就地消灭或赶到淮河以北。因而,鄂豫军区一建立,王树声就指挥所部配合刘邓主力,与来势汹汹之敌展开了交锋。从1947年10月至次年3月,先后粉碎敌30万之众的“重点清剿”,支持与筹建各级政权和地方武装,保护土地改革,为重建大别山根据地打开了局面。
1948年底,淮海战役打响了。“清剿”大别山的敌正规军大批撤走,留下不过20多个团,对我军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王树声抓紧时机,先后解放了商城、固始、新县、黄安等多座县城,使大别山根据地基本建成。此后,王树声率领鄂豫军区的部队,乘胜消灭残存境内的反动地方武装,为南下大军扫清渡江障碍;还积极配合我地方政府筹粮备款、修桥开路,支援前方,为解放全国作出了重大贡献。
1949年4月,随着我大军南进之后,流窜四处的鄂豫皖边的国民党反动派残余分子,又乘隙溜回原地活动;白崇禧不甘心失败,于5月派大土匪头子汪宪、樊迅等,潜伏大别山,妄图在长江以北建立所谓“游击根据地”,开辟所谓“敌后第二战场”。面对以上形势,王树声义不容辞地又杀向剿匪的战场,仅以半年左右的时间,就歼灭和生擒匪“鄂豫皖边人民自卫军”正、副司令汪宪、樊迅及以下1.5万多人,出色地完成剿匪任务,大大巩固了鄂豫皖大别山区,有力地支援了各路南下大军的前进。
1949年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中共中央通知王树声进京观礼。王树声以剿匪任务尚未彻底完成,毅然放弃了参加开国大典这个难逢的机会,继续奋战在大别山区,后被人誉为“大别山英雄”。文
他有着一双摇旗擂鼓的手臂、一双担负正义的肩膀和一双见微知著的慧眼;他报道红军长征壮举,披露西安事变真相,反映陕北红区景象,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唤醒国人投身于民族解放事业;他把手中的笔化作利剑,划破旧中国的黑暗,为坚持真理而勇敢战斗。他就是范长江,中国新闻界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江”。
“长江一支笔,胜过百万兵”。作为一位杰出的新闻工作者,范长江年轻时就表现出对真理的不懈追求,不畏权威、不畏“主流”,不唯上、不唯书,深入采访、独立思考。他采写的《中国的西北角》、《塞上行》等新闻作品,至今仍被视为经典;他牵头筹办《人民日报》北平版,筹建新华社上海分社,出版《解放日报》,先后担任新华社总编辑、新闻总署副署长、人民日报社社长等职务,是新中国新闻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每年的11月8日,即他创建“中国青年记者学会”的日子(1937年11月8日),被国务院确定为“中国记者节”;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新闻奖,是全国新闻界的最高奖项。
本期登载的《台儿庄大战中的范长江》一文,讲述的是台儿庄战役期间范长江亲赴战场采访的往事。在那片“炸裂了的土地”上,他冒着浓烟烈火,及时准确地将中国军队英勇抗战的报道源源不断发往大后方,深刻揭露日军的侵略暴行,鼓舞全国乃至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的斗志。这只是范长江为报道新闻和事件真相而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一个例子,这样的例子在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中还有很多很多。
范长江追求真理的道路是曲折的。学生时代在街头演讲,反帝反军阀,险遭枪杀;16岁参加南昌起义,部队被打散,死里逃生;北大求学时秘返南昌,关注苏区处境,研究红军前途;红军长征时,寻迹跟踪,如实报道,轰动全国;西安事变时,勇闯古都,揭露真相,推动统战;延安采访时,求教毛泽东,彻夜长谈,思想得到升华。
追求光明和真理的信念,支持他渡过了种种艰难险阻,最终树立了共产主义信仰,继续为“中华民族的独立与自由而呼号”。他成名后,《大公报》老板企图用升职和配专车等优厚的条件收买他,让他放弃拥护中共的主张。他毅然拒绝,并离开了《大公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
他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深入群众,扎根群众,反映人民的呼声和愿望,强调“这个社会正需要无数有操守的记者代表人民的利益而奋斗”;“一张报纸,一个记者,其基础在群众,前途也在群众”。他勤于学习,如饥似渴地阅读政治、经济、军事、历史、地理、农业等方面的书籍,强调新闻记者“要有丰富的知识,这个知识,既要博,又要精”。他坚持真理,敢于担当,不畏艰险,不惧权贵,不图名利,用手中的笔揭露丑恶、维护正义。他是当代新闻记者学习的榜样。
在范长江身上,我们能够强烈感受到那份为坚持真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奋斗精神;那份以民族责任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爱国情怀;那份与人民大众情同手足、血肉相连的高尚情操;那份对党和人民无限忠诚、对革命事业赤胆忠心的崇高信念。这就是长江精神,它如一盏明灯,照亮一代又一代新闻记者的求索之路;它如红霞绽放,激励我们继续向着共产主义理想前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