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品华
刚刚闭幕的党的十八大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行了新的全面概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理论体系和制度进行了全面阐述。胡锦涛同志在十八大报告中强调,“回首近代以来中国波澜壮阔的历史,展望中华民族充满希望的未来,我们得出一个坚定的结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这条道路的选择来之不易,历经我们党九十多年的奋斗历史,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两次历史性飞跃。两次历史性飞跃既有共同的基本经验和规律,但也存在一些不同特点,其中之一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情况的差异。
两次历史性飞跃的重大区别之一是: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中,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相互交织和重叠、同时进行和产生。在第一次历史性飞跃中,与整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同时进行和完成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在产生毛泽东思想这一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的同时,产生了毛泽东哲学思想这一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第二次历史性飞跃产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个理论形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按理也同时应产生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形态。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哲学基础是什么,是否同时产生了继毛泽东哲学思想之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第二个形态,或者仍是第一个哲学形态——毛泽东哲学思想的新发展?目前国内哲学界其说不一。多数哲学工作者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第二个新形态尚在建构之中。不过,这个新的哲学形态有什么特征,何以命名,尚无定论,可能需要在今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的发展中来加以解决。
但是第二次历史性飞跃必然呼唤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新形态的出现。这既是中国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新实践的需要,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发展的需要,更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发展的需要,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需要。毛泽东1959年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时就指出,中国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仅有《实践论》、《矛盾论》等哲学著作已经不够了。他说:“我们党里有人说,学哲学只要读《反杜林论》、《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就够了,其他的书可以不必读。这种观点是错的。马克思这些老祖宗的书,必须读,他们的基本原理必须遵守,这是第一。但是,任何国家的思想界,都要创造新的理论,写出新的著作,产生自己的理论家,来为当前的政治服务,单靠老祖宗是不行的。”他还说:“我们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末期和抗战初期写了《实践论》、《矛盾论》,这些都是适应于当时的需要而不能不写的。现在,我们已经进入社会主义时代,出现了一系列的新问题,如果单有《实践论》、《矛盾论》,不适应新的需要,写出新的著作,形成新的理论,也是不行的。”[1](P109)
当代中国正在和平崛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或中国模式已成为世界文明大道中独辟蹊径而又一枝独秀的一条璀璨道路。人们必然会追问:指导、引导与支撑当代中国发展道路的哲学思维是什么?中国道路的必然性、合理性、可能性的哲学依据何在?它以何种世界观方法论、何种思维模式与框架为智慧之皈依?它的全部价值的核心与基础是什么?对此,中国哲学界应当作出回答。
笔者以为,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应称之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其理由有四个方面。
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是毛泽东思想,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第一个理论成果则是毛泽东哲学思想;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既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科学体系,与之相对应,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第二个形态,就应当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当前我国哲学界经常议论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哲学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哲学内容或哲学意义”等命题,其实已包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的意蕴。这一名称可以说呼之欲出。不过由于第二次历史性飞跃过程更长、任务更艰巨,包含的具体理论形态更多,如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以及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推进而得到提炼的新的具体理论形态,从而形成一个科学的理论体系,因此它不可能由党的一代或两代领导集体完成,更不可能像第一次飞跃那样,以党的一个领导核心名字来命名。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集中回答了20世纪80年代后人类关注的两个中心问题:一是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世界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的命运问题,社会主义是否已“历史的终结”问题;二是人类现代化的道路、模式问题,即除了以美国新自由主义(“华盛顿共识”)为代表的西方现代化道路外,是否还可能有现代化的其他道路或模式。这两大问题不限于亚非拉地区,而是当代全人类共同面对的根本性问题。中国共产党人经过九十多年的奋斗,不仅提供了一个新型社会制度的发展模式,而且在苏联解体后,还提供了一个新的社会制度理想,为人类社会贡献了一种崭新的选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因而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伟大创举,是中国对世界的历史性贡献。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们就开始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和现代化发展模式。1949年至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前近三十年,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的延伸和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准备时期。1978年后至今的三十多年,则是第二次历史性飞跃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旗帜,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旗帜。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取得了重大理论和实践成果: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胡锦涛同志在十八大报告中指出:“九十多年来,我们党紧紧依靠人民,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和时代特征结合起来,独立自主走自己的路,历尽千辛万苦,付出各种代价,取得革命建设改革伟大胜利,开创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这是党和人民九十多年奋斗创造、积累的根本成就。必须倍加珍惜、始终坚持、不断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二次飞跃的重大理论成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形态、新成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哲学基础、哲学内涵。它不仅涵盖邓小平哲学思想,而且包括“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以及今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新发展的一切理论的哲学思想,因此它是发展中的方兴未艾的新哲学。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它的智慧之学。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和毛泽东哲学思想一起,构成了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这是继列宁哲学后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又一个新形态。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回答了20世纪以来时代主题从“战争与革命”到“和平与发展”的转换所提出的重大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特别是在全球化进程不断推进的背景下,经济和文化不发达国家如何通过新型民主革命走上现代化发展道路的问题。毛泽东哲学思想主要解决了探寻中国自己的革命道路的世界观与方法论,从而为开辟现代化道路奠定了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则在新的时代条件下着重为探索中国自己的现代化发展道路提供了哲学方法论依据。它既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思维中得以抽象的逻辑基础,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最好逻辑证明。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哲学思想称之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应当是实至名归的。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可以说主要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部分的中国化,而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哲学基础和经济学基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政治经济学部分,也应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理论体系和制度的形成,同样实现中国化,从而产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它们应一起构成20世纪下半叶至21世纪上半叶马克思主义的重大发展。
在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中,今天科学社会主义的中国化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践上,应当说都是最为成功的。20世纪上半叶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过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曾取得骄人的业绩,产生了毛泽东哲学思想。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传入中国后,之所以一直没有突出它的中国化问题,可能与它主要研究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研究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有关,而在资本主义根本不发达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当时缺乏现实研究的基础。今天中国改革开放所创造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已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国化的突出成果。不过,无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是政治经济学的中国化,都还有待于中国的哲学界和经济学界进一步在理论上加以系统总结和阐明。
当前我国哲学界修改和编写的种种哲学教科书体系非常重要,但还不能取代或等同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正像马克思哲学中国化的第一个形态——毛泽东哲学思想不同于苏联哲学教科书,也不同于后来艾思奇等编写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一样。
编写哲学教科书,主要是按当代中国哲学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容、特性和体系的理解来进行安排,虽然也必然要反映改革、发展的时代精神,也会考虑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经验进行一定的哲学概括和总结,但它毕竟要以照顾和系统展开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为出发点和中心。它可以作为我国新时期创新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主要范式之一,而且对大学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也是不可或缺的教材,但却不可能代替或等同于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化马克思哲学的新形态。第一次历史性飞跃时期毛泽东哲学思想的标志是《实践论》、《矛盾论》和后来的《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等著作,前两者虽是以毛泽东在延安时期写作和讲授的《辩证唯物论讲授提纲》为蓝本,但是“两论”与《讲授提纲》(某种哲学原理体系)又有很大不同。它改写了《讲授提纲》中的部分章节,突出了实践观的认识路线和矛盾分析方法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重点,是提升中国人民理性思维能力的重点,可以用它来解决认识和改造中国的问题,解决正确探寻中国与世界的关系,探讨中国社会存在的本质及其运动规律问题。所以“两论”才是有独创性的第一个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态,而《讲授提纲》则不是。
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不能取代或等同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哲学,还因为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教科书改革范式存在先天缺陷”,主要是“原理性与历史性的矛盾,相对与绝对的矛盾、个体理解和普遍认同的矛盾”。教科书的“体系哲学”的“特性直接导致思想僵化”。[2]教科书改革范式及所建构的各种教科书新体系,由于受全面体现哲学原理需要的束缚,受教科书“体系化”需要的制约,因此难以历史地聚焦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中心问题,难以突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运用和发展的中国特色,难以做到如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战争战略问题》中提出的对中国革命的根本性哲学把握——“着眼其特点与发展”的唯物辩证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即整体把握或重点突出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某一部分,并加以重大发展。因此哲学教科书容易陷入各种教条和框框中,难以创造出富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难以创造出哲学的新形态。这样,现在正在构建的种种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就无法取代我们正在建设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应具有的最精致的哲学精神花朵。所以,中国哲学界在讨论与构建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的同时,还应把总结、概括、提炼和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的更重要任务提上日程。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哲学基础,是它的世界观、方法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形态,是毛泽东哲学思想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继承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以“发展哲学”、“以人为本”哲学、“和谐哲学”和“生态文明哲学”而著称,但从总体特征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可以称之为马克思主义“发展哲学”。它是人类文明发展大道中现代化阶段世界哲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其性质、价值、功能应是“发展哲学”或现代化新哲学。
比较来看,毛泽东哲学思想或许可称为“革命哲学”或“革命转化”哲学。毛泽东在《矛盾论》中说过:“共产党人的任务就在于揭露反动派和形而上学的错误思想,宣传事物的本来的辩证法,促成事物的转化,达到革命的目的。”[3](P330)这可以看做是毛泽东哲学思想的本质特征。西方马克思主义特别是法兰克福学派可称为对资本主义的“批判理论”或“批判哲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则可称为“发展哲学”。国内有学者认为,邓小平哲学是“以发展为主题的‘发展哲学’”[4](P884),这个见地很好。但实际上不仅邓小平哲学而是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包括“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可以说都是以发展为主题的“发展哲学”。作为“发展的辩证法”,它不同于西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提出的“主体——客体的历史辩证法”以及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或萨特的“辩证理性批判”。
马克思、恩格斯在19世纪创立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即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到20世纪20年代发展至列宁哲学阶段。列宁哲学思想是资本主义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即帝国主义阶段对帝国主义矛盾分析的产物,它是革命的哲学,也是经济文化较落后国家如何实现现代化的哲学。20世纪20年代后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还产生了另一支非主流派哲学——以卢卡奇、科尔施和葛兰西肇始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包括后来的法兰克福学派。他们从20世纪西方无产阶级革命主体——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匮乏的探究开始,提出对资本主义“物化”的总批判,发展了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后来在《资本论》中论述的资本主义异化理论。他们对20世纪科学技术发展对人的意识、心理结构的异化作用作了分析,特别是研究了资本主义大工业导致的“工具理性”(科学技术对意识形态的影响)使“人作为精神整体存在的碎片化”。他们认为,在征服自然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科学技术,成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理论源头”(哈贝马斯)。资本主义文化工业已渗透到一切阶级的日常生活。消费社会的发展更彰显了“物化”、“工具理性”的消极作用。所以对资本主义现代性的批判与反思,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突出内容。但他们对金融垄断资本主义对经济全球化的影响及资本主义的进一步没落,却缺乏深刻的批判与分析。因此,西方马克思主义虽然在世界有一定影响,其批判锋芒所向,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20世纪后资本主义发展的重大问题。但正如有的学者指出的那样,由于它没有科学地回答20世纪时代的重大实践和理论问题,也谈不上有哪个国家或地区在这种理论指导下取得了实践的重大胜利,更谈不上如列宁哲学思想或毛泽东哲学思想那样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世界历史进程,因此它也就谈不上代表时代和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大趋势,称不上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主流形态或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新阶段。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则不同,它是对人类在20世纪后期及21世纪上半叶所面临的重大时代问题的回答,体现在着重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理论、生产力理论和矛盾分析方法。它是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在东方一个后发展大国中的运用。它在高扬马克思主义批判资本主义的理性精神的同时,着重探讨了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如何能运用在东方经济文化不发达国家,经济不发达国家如何跨越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建设社会主义,如何通过社会主义道路实现现代化,如何在经济全球化和新科技革命的历史机遇中利用西方技术和资本、利用自己的后发优势来实现工业化,从而发展出一种与世界资本主义市场相联系而又别具一格的市场经济,走上现代化道路。这就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加以把握、运用与发展的同时,形成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的思想路线,全面协调可持续的辩证发展观,以对立统一规律为核心的矛盾分析方法,社会基本矛盾学说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要矛盾学说,人民利益至上的价值标准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以及以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为基石的和谐哲学、生态文明哲学等等,从而形成了以发展哲学为总体特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其所以总体可称为马克思主义“发展哲学”,这是因为:
马克思主义最注重发展社会生产力。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生产力的发展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发展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根本观点,既是唯物辩证法又是唯物史观的主轴。唯物辩证法就是“最完备最深刻最无片面性的关于发展的学说”[5](P261)。发展是在运动、变化的基础上进一步揭示物质世界运动的整体趋势和方向性的范畴,特别是指人类所处的现实世界中从低级向高级、从无序向有序、从简单向复杂的上升运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中国现代化发展道路的学说,其哲学必然是以发展为中心的发展哲学。
十八大报告指出:“当今世界正在发生深刻复杂变化,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主题。”现代化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人类走上现代化道路历时已近四百年,但世界上仍只有少数西方发达国家及新加坡、韩国等实现了现代化,而80%的国家至今仍为发展中国家。20世纪下半叶特别是70年代后,“和平与发展”取代“战争与革命”成为时代的主题,成为时代精神的主要内容。尽管今天世界并不太平,许多地区或国家仍动乱不停,但近二十多年来无论是美国发动的科索沃战争、伊拉克战争或阿富汗战争,还是21世纪初的“阿拉伯之春”抑或是2008年美国的严重金融危机及后来的欧债危机,其实都是对人类发展道路的一种拷问、反思、探索和警示。例如,伊斯兰世界怎样实现现代化?西方发达国家新自由主义的模式和道路是否难以为继?中国等新兴国家又将如何发展?21世纪人类将面临哪些发展难题?人类社会发展将如何在新科技革命和新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向前推进?等等。这就使如何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不仅成为发展中国家的头号问题,而且也成为发达国家不得不重新思考的重要问题。
重新回到世界发展的排头兵的位置和制高点,是一百多年来中国无数仁人志士的理想和愿景。在通过新民主主义革命扫清现代化发展的重重障碍之后,发展已成为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奋斗的主旋律,成为当代中华民族精神的绝响。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对中国如何发展、如何实现现代化进行过艰苦探索,留下了宝贵的经验。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邓小平提出了“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是发展生产力,发展才是硬道理”的根本指导思想;江泽民提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其中首先一条就是中国共产党必须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更进一步提出科学发展观,强调以人为本,坚持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所以,进入新时期,党的历史任务的主线、主题都是发展问题。党的十八大把科学发展观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这是十八大的最大亮点。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同当代中国实际和时代特征相结合的产物,是马克思主义关于发展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集中体现,对新形势下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重大问题做出了科学回答,把我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规律的认识提高到新的水平,开辟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境界。
发展之所以是中国的头号问题,还因为中国是当今世界的发展中大国。如何创新发展理念,转变发展方式,破解发展难题,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实现又好又快发展,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次历史性飞跃要着重破解的难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因而也就成为破解这一难题的发展哲学。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之所以名之为发展哲学而不简称为和谐哲学或人本哲学,是因为发展是当今中国的时代主题。
首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总体应称为发展哲学还是和谐哲学,实际上与十六大以后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集体的理论创造、理论贡献应如何概括或定位有关。对此,理论界在2006年曾有过讨论与斟酌。当时有人主张主要提科学发展观,也有人主张主要提和谐社会理论。最后,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确定主要提科学发展观。现在看来,这一定位是正确的。十六大以来的十年是中国和平崛起突飞猛进的十年。中国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各方面的发展都取得了长足进步,使中国真正进入了崛起或新兴大国的前列。国际公认中国的崛起,是21世纪头十年世界变化的最重要事件。这与党中央强调执行科学发展观有重大关系。
其次,从发展哲学与和谐哲学、人本哲学的内涵来看,发展哲学或科学发展观哲学的内涵较后者更为宽泛。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本身就包含和谐发展、协调发展,也包含以人为本为核心。而和谐哲学或以人为本哲学则无法包容科学发展观的全部丰富内容,因为和谐只是发展的一种最佳状态,发展可以是和谐发展,也可能是不和谐发展。
第三,以“和为贵”、“和而不同”、“和协万邦”、“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以及“有像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必有仇,仇必和而解”的“和而解”为中心的和谐哲学,虽是中国传统哲学的精华,在一定意义上能体现道路、发展模式的中国特色,但现今世界阶级斗争、民族斗争特别是国际霸权主义还很嚣张,我国社会又处在体制和结构转型的矛盾多发期,无论是建设和谐社会还是和谐世界都还任重道远。因此,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定位为和谐哲学,是一种更长远的要求,还不能很好反映当今时代特定的历史问题意识;而定位为发展哲学,则很好地体现了这一哲学的时代特色和历史任务。
总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既是毛泽东哲学思想的新发展,又是不同于毛泽东哲学思想的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新形态,它将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不断发展而逐渐完善。
[1]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2]任平.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创新与转换[J].哲学研究,2012,(3).
[3]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吴元梁.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态的演变(下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5]黄楠森.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当代构建(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6]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