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凤亮“整体的大复调”的几点质疑——兼谈米兰·昆德拉小说中的复调因素

2012-04-13 19:15:32刘萌萌
衡水学院学报 2012年3期
关键词:陀氏巴赫金昆德拉

刘萌萌



对李凤亮“整体的大复调”的几点质疑——兼谈米兰·昆德拉小说中的复调因素

刘萌萌

(河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李凤亮对米兰·昆德拉的小说提出“整体的大复调”概念,认为昆德拉小说的复调主要体现在叙述视角的复调、文体的复调以及时空观念的复调,他认为“整体的大复调”是对巴赫金复调理论的继承和发展,笔者对此并不能完全认同:第一,关于该理论的命名用“整体的大复调”稍欠妥当;第二,“整体的大复调”对“对话性”的论述还不够完善;第三,“整体的大复调”一方面是对复调理论的重新阐释与发展,但是另一方面也存在将复调理论泛化的危险。

李凤亮;“整体的大复调”;对话性;米兰·昆德拉;巴赫金

米兰·昆德拉作为饮誉全球的作家不仅是因为他对现代社会人类生存境况的忧思,还在于他对小说这一艺术形式的探索。一些研究者认为复调作为昆氏小说的叙事与架构模式,正是小说形式探索的主要内容。李凤亮通过对昆氏小说以及理论的研究,提出“整体的大复调”概念。他认为:“如果我们把巴赫金以‘全面对话’为基石的复调理论体系视为从小说内容着眼的‘局部的小复调’,那么,昆德拉从小说文体入手,倡导和实践的这种内容与形式的全面复调显然就是‘整体的大复调’了。巴氏的‘小复调’具有美学上的发见性和洞辟性,而昆氏的‘大复调’更多地带有小说自身建设上的开拓性与革命性。”昆德拉小说的复调主要体现在叙述视角的复调、文体的复调以及时空观念的复调。针对这一观点笔者的看法是:首先,有保留地赞同李凤亮的观点,认同昆氏作品中存在复调因素,但是将这种因素上升为对巴赫金复调理论的发展与超越则有失偏颇。其次,复调理论的实质是对话性,而李凤亮定义的“整体的大复调”却并没有围绕对话性进行建构,这使笔者质疑该理论论证的合理性,本文将就此做出论述。

一、质疑之一:作者能否成为上帝

李凤亮“整体的大复调”其中一个维度是叙述视角的复调。所谓叙述视角的复调是从作者与主人公的关系来分析昆氏小说复调特点:不同于巴赫金复调理论中主人公是主体,与作者处于平等的地位,昆氏小说中主人公依旧是客体,丧失独立性,这主要表现在:

首先,作者是上帝,作者以自我意识统率着主人公。以《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为例,在这部作品中作者探讨了生命的“轻”与“重”、“灵”与“肉”、“高雅”与“媚俗”等问题。其中虽然涉及到不同观点的争论,但主要以作者的观点为主导。在《伟大的进军》这一章中,无论是对“生命”的看法还是对“媚俗”的认识,都是作者思想的直接体现。萨比娜和特蕾莎对“媚俗”的理解都没有超出作者的囿限,沦为作者思想的附庸,主人公成为作者的代言人。此外作者经常介入文本,直接面向读者阐述自己的思想。昆德拉曾说:“即使我在说话,我的思想也是和人物联系在一起的。我想设身处地地思考他们的态度,他看待问题的方法,并且比他自己更深入。”作者力求让主人公的意识与自己相融合,这导致主人公丧失独立性,显然这与巴赫金主张作者与主人公平等的观点截然相反。巴赫金强调的作者立场就是“认真实现了和彻底贯彻了的一种对话立场,这一立场确认主人公的独立性、内在的自由、未完成性和未定论性。对作者来说,主人公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不折不扣的‘你’,也就是他人另一个货真价实的‘我’(‘自在之你’)”。一些学者认为主人公是作者创造出来的,因而不可能摆脱作者的制约而实现真正完全的独立,否则作者的主体性将无法得到体现。笔者认为巴赫金强调的作者与主人公的平等是一种观念上的平等,就实际创作而言,主人公由作者创造出来,因此不可能摆脱作者的影响完全独立。但是巴赫金一开始就声明,要从形式的角度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陀氏有意在作品形式上呈现出主人公与作者平等的状态,目的就是为了形成对话。无论是作者还是主人公,都是思想的载体,正是他们的平等对话才形成了思想的彼此交锋,构成多声部。作者成为上帝,主导主人公的思想,就变成了同声齐唱,那又何来复调之说。

其次,从背后评价主人公。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作者写道:“如果特蕾莎本人也有一些神经质的举动,如果她的举止缺少优雅娴静的气质,那实在不必感到奇怪,因为她母亲最重要的举止,那一自我毁灭的粗狂之举,体现的就是她,就是特蕾莎。”在主人公缺席的情况下对其进行评价并不中肯,由于主人公无法听到议论,不能将议论作为自我意识的客体,不能为自己辩论,因而也就无法与作者形成平等的对话关系。巴赫金认为,“不能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沉默无语的认识客体,一个虽不在场却完全可以完成定性的认识客体。一个人的身上总有某种东西,只有他本人在自由的自我意识和议论中才能揭示出来,却无法对之背靠背地下一个外在的结论”,主人公要通过在场和具有独立的自我意识来强调自身的主体性。此外按照巴赫金的理解,由于陀氏笔下的思想具有未完成性,主人公“处于最后结局的门坎上,写人处于心灵危机的时刻和不能完结也不可意料的心灵变故的时刻”,也具有未完成性。背后评价主人公不免带有盖棺定论的色彩,使主人公呈现相对封闭的形态,这显然与复调小说的未完成、开放特点相违背。

如此看来,在叙事视角上“整体的大复调”强调作者意识是主导,主人公意识是作者意识的体现、补充和修正,因此作者与主人公无法形成平等的对话,从这个角度上将昆德拉的作品定义为复调小说稍显牵强。

二、质疑之二:多种文体并置就是复调

李凤亮认为:“昆德拉首先从小说结构上的诸线平衡并置出发,进而把‘复调’引入小说文体本身。”理解这句话有两个关键点:一是文体,一是诸线索平衡并置。

首先,对于文体的界定,历来都有争议,李凤亮在论文中特别注明他使用的文体相当于文类即体裁的规范。按照笔者的理解体裁无非指小说、戏剧、诗歌、散文一类的文学样式。而所谓线索是从叙事学的角度来谈,指贯穿整个情节发展的脉络,两者并不处于一个概念范畴,因此将诸线索平衡并置作为文体复调的一个重要特点来讨论并不恰当。

其次,诸线索平衡并置就一定是复调吗?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谈到复调小说与单线架构的小说相对立而存在。他认为:“伟大的复调音乐家们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各声部平等:任何一个声部都不能超越其它,任何声部都不能只充当简单的伴奏……然而对于我,小说对位法的必要条件是:1、各“线”的平等;2、整体的不可分割。”李凤亮将此观点提炼为诸线索平衡并置和整体的不可分割。笔者对此存有疑问:1) “复调小说体现出多线索同时发展”这是一个充分不必要命题,反之并不是拥有多线索的小说就是复调小说,传统的独白小说也具有多线索的特点。“多声部”的真实含义是具有各自独立不相容的声音同时存在并形成对话,才是复调得以存在的基础,因此单单强调“诸线索”不能成为构成复调小说的必要依据。2) 无论是昆德拉还是李凤亮都强调线索之间的平衡,但是在昆德拉实际的文学创作中,并没有严格执行这一理论。以《玩笑》为例,其中以卢德维克为线索的内容占了全书的2/3、雅罗斯拉夫占了1/6、科斯卡特占了1/9、海伦娜占了1/18,由此可见昆氏的小说中并没有完全实现诸线索的平衡发展。此外如何衡量线索的平衡发展,是量上的规定还是次序上的体现,昆氏和李凤亮都没有做出清晰的界定,因此将诸线索平衡并置作为复调小说的一个主要特点稍显牵强。

其三,李凤亮认为“文体的复调”是昆德拉超越前人的显著之处,对此笔者认为:首先,多种文体并存并不是复调小说才有的特点,许多独白小说中也出现了不同的文体,如《大师与玛格丽特》《白鲸》等。其次,如果要做到真正的文体复调那么就要求在作品中不同的文体同时出现并且彼此之间形成对话。李凤亮以《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为例,认为在昆氏的小说中散文、论文、小词典等多种文体同时出现,构成了文体的复调。但是在这部作品中作者有意将小说散文化,虽然在叙事的过程中加入了大量的哲学、音乐、诗歌的思考,但主要还是以叙事为主,这就不存在文体上的平衡并置。此外第三章“误解的词”以词典的手法写作、第六章“论媚俗”以论文的方式呈现,但从整体上来看不同的文体历时出现,并非共时存在。综上所述,虽然在昆德拉的作品中出现了不同的文体,但是文体的杂糅并非复调,整体上文体之间并不是共时存在,没有形成对话,因此“文体的复调”有待商榷。

三、质疑之三:昆氏小说的共时艺术是否具有对话性

李凤亮认为昆德拉小说除了具有“叙述视角的复调”和“文体的复调”这两种显性层次的复调外,还具有隐性层次的复调即“情感空间的复调”和“时空观念的复调”,而这两者都涉及到了时空观念。笔者主要从时间的角度探讨“情感空间的复调”,而对“时空观念的复调”则更多的是从空间的角度进行阐释。

首先,对于情感空间的问题昆德拉有自己的认识:“创作一部小说就是要使不同的情感空间并列呈现——对我来说,这是作家最精妙的手法。”李凤亮通过分析昆德拉的作品,得出结论:“情感空间的复调是昆德拉复调理论体系的实质、核心与旨归所在。”按照李凤亮的理解,情感空间的平衡并置很大程度上关涉小说叙事节奏的变化,是理解昆德拉复调理论的关键。以《生活在别处》为例,七章的叙事节奏为:中速—小快板—快板—极快—中速—柔板—极板,不同的节奏形成不同的情感空间,例如第六章的柔板表现平静的情绪,第七章的极板则表现出焦躁的情绪,彼此对照,形成了情感空间的复调。对此笔者的观点是:李凤亮所谓的叙事节奏变化其实是历时变化,因而情感也呈历时发展,从本质上与复调的共时性相违背。对于巴赫金而言复调体现为共时存在,因此节奏也应呈并置状态,打个比方,在交响乐中各个声部都有属于自己的节奏,有的节奏快,有的节奏慢,但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同时进行,形成和声,而李凤亮所言的节奏更像是一部完整的交响乐在不同阶段有特定的节奏。陀氏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作品中大量采用共时艺术,目的就是使不同的思想彼此之间形成对话,构成多声部,并且无限地争论下去,没有终结。叙事节奏的历时变化无法形成共时中的对话关系,因此即便拥有不同的情感空间也无法形成真正的复调。

笔者认为李凤亮论证的叙事节奏是历时变化并不是否定了昆德拉小说艺术中的共时性。作为一位关心人类生存境况和善于思考的作家,昆德拉尝试将不同空间的人类历史纳入同一时间中进行思考,在文本中体现出共时的特点,但是昆德拉的共时性与巴赫金相比不论是在目的上还是在艺术表现形式上都有所不同,这种差异产生的原因在于陀氏和昆德拉对历史有不同的理解。在巴赫金看来:“陀氏几乎从不诉诸历史本身;任何社会和政治问题,他都是从当代现实的角度来处理的。”因此陀氏的艺术视觉集中于当下,在他的作品里很少谈论过去和未来。而在昆德拉看来:“历史背景不仅应当为小说的人物创造一种新的存在境况,而且历史本身应当作为存在境况而被理解和分析。”在小说里他有意将时间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将历史,特别是有关人类自身的历史作为一种境况来思考。由于对待历史的态度不同导致两者在选材上有所差异:“是否能同时共处,是否能并排平列或分立对峙,这似乎是陀氏选材区分主次的标准。”巴赫金认为只有经过思考能纳入同一时间里的东西才可能进入陀氏的艺术世界,那些仅能适应过去或未来的东西在陀氏看来无足轻重,因此陀氏笔下的人物从不回忆什么,他只关注当下能够感受到的东西。对于昆德拉而言,他的选材深入到历史的各个维度,既有对当下的思考,同时也有对过去和未来的诘问,因此他笔下的主人公有对过去的回忆同时也有对未来的遥想。选材的不同导致作家在处理时采用不同的艺术手法:巴赫金对陀氏艺术手法作出有力的总结:“陀氏艺术观察中的一个基本范畴,不是形成过程,而是同时共存和相互作用。他观察和思考自己的世界,主要是在空间的存在里,而不是在时间的流程中。由此便产生了他对戏剧形式的深刻爱好。所有他能够掌握的思想材料和现实生活材料,他都力求组织在同一个时间范围里,通过戏剧的对比延伸地铺展开来。”这种戏剧形式表现在矛盾冲突的集中爆发和人物的双重身份。陀氏力图在同一时间将各个阶段的矛盾集中在一起,彼此冲撞,永无终结;从一个人的内心矛盾中引出两个人,主人公和另一个“我”交谈,形成对话。在昆德拉的小说中,作者有意经常变换叙述视角,尤其是内在视点的反复出现,打破时间的线性流动,使时间呈现出无序、错乱、多维的状态。例如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特蕾莎回忆自己和她母亲的童年。昆德拉认为之所以要回忆母亲的童年是为了表示特蕾莎是她母亲的延续,她的痛苦源自于此,这显然与巴赫金所理解的陀氏手法(“因而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没有原因,不写渊源,不从过去,不用环境影响、所受教育等来说明问题”)截然不同。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并不是昆氏笔下所有的人物都拥有过去,例如托马斯,作家就没有交代他的童年、他的家庭以及有关他任何过去的事。作家之所以这样处理是为了突出这个人物没有存在感,思考他存在的意义,与巴赫金的出发点不同。

综上所述,巴赫金之所以强调共时性是因为在共时中可以形成对话关系,一切都是共存的,各种观点彼此论争,呈现未完成的状态。而昆德拉作品中的共时性主要体现在不同历史时期在小说里的同时存在,作者在意的并不是它们之间是否能形成对话,而是它们作为境况是如何被思考的,人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存在。因此李凤亮“情感空间的复调”和“时空观念的复调”由于缺少了对对话性的深刻探讨而难以使笔者完全认同。

虽然对于李凤亮的观点笔者仍存有一定的疑问,但是不能否认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即复调理论今后该如何发展,笔者尝试着进行了一些思考。

四、结语

李凤亮“整体的大复调”论断为研究米兰·昆德拉指明了一个方向,之前的学者大都是从内容、主题、历史观、哲学等角度切入,而李凤亮则将文体、叙事、时空观、历史研究等统一到复调理论下,具有理论创新的价值。“整体的大复调”反映出作家在小说创作中的复调思维,这种思维具有两个优势:第一,在艺术创作中可以将不同思想、不同话语纳入到争论中,使思想辩证存在。第二,使作品呈现多声部对话的特点,并且没有终结。昆德拉的小说因为复调思维而更具思想性、哲理性、开放性和前瞻性。

李凤亮虽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研究角度,但是笔者对于“整体的大复调”并不能完全认同:第一,关于该理论的命名用“整体的大复调”稍欠妥当。笔者以为昆德拉的小说虽然具有一定的复调因素,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复调小说,用“整体”显然不太准确。此外,李凤亮将巴赫金的复调理论定义为“局部的小复调”而将昆德拉小说的特点总结为“整体的大复调”并不合理。复调能否存在依赖于是否具有复调思维,显然陀氏和昆德拉都具有。按照李凤亮的论述,昆德拉的复调与巴赫金相比有诸多不同,有些甚至是相违背,这可以说是复调的不同形态,但是不存在谁是局部的“小复调”,谁是整体的“大复调”之争。第二,“整体的大复调”对“对话性”的论述还不够完善。在叙事视角的复调中,作者成为全知全能的上帝,无法与主人公展开对话;虽然强调多种文体并置,但是文体之间并没有形成对话;时空观念的复调中,叙事节奏和情感空间依然呈历时发展,没有体现对话关系。对话性是复调的核心,正是由于多声部彼此形成对话,不断争论,呈现的思想才是多样的、辩证的,如果不能形成对话,复调将无法实现。第三,“整体的大复调”一方面是对复调理论的重新阐释与发展,但是另一方面也存在将复调理论泛化的危险。在李凤亮的论述中,许多观点并不是复调小说独有的,许多独白小说中也有同样的特征,比如多文体的并置、叙述视角的复调。李凤亮的思维具有先进性,他企图重新勾画复调的范围,扩展复调的维度,使复调艺术与当代文学作品更加紧密结合,但是这种扩展也可能因为过于宽泛而模糊了复调小说的界限。如此复调该向何处发展呢?自上世纪20年代巴赫金发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系统地构筑了复调理论以来,复调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地被质疑、被继承、被发展、被超越,对当今的文学创作仍有很大的指导意义。我们在接受复调理论时,首先要继承复调的思维和精神,其次在内容和形式上进行探索,通过不断地积累与创新丰富当代小说的理论创作。

[1] 李凤亮.大复调:理论与创作——论米兰·昆德拉对复调小说的继承与发展[J].国外文学,1995(3):63-73.

[2] 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孟湄,译.北京:作家出版社,1992.

[3] 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M].白春仁,顾亚玲,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

[4] 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M].许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55.

[5] 李凤亮.诗·思·史:冲突与融合——米兰·昆德拉小说诗学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

Questions about the Dialogismin Li Fengliang’s “Overall Polyphony” ——Also on the Polyphonic Factors of Milan Kundera’s Fictions

LIU Meng-me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Hebei 050024, China)

Li Fengliang points out the concept of Overall Polyphony about Milan Kundera’s fictions. He supports that the polyphony is reflected in the aspects of narration perspective, style and synchronism. Meanwhile, he also points out that the Overall Polyphony is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Bakhtin’s polyphony. But the author of this paper has a few questions about his viewpoints. In the author’s opinion, firstly, the name of Overall Polyphony is not suitable. Secondly, the analysis of the dialogism is not perfect. And thirdly, it is a risk to the generalization of the polyphony while giving a new interpretation on polyphony theory.

Li Fengliang; Overall Polyphony; dialogism; Milan Kundera; Bakhtin

(责任编校:耿春红 英文校对:杨 敏)

I106

A

1673-2065(2012)03-0051-04

2011-11-11

刘萌萌(1987-),女,河北张家口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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