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生命之根守护精神家园
——浅析张承志对精神信仰的追求

2012-04-08 19:01
关键词:白音张承志之根

童 静

(信阳职业技术学院语言与传媒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寻找生命之根守护精神家园
——浅析张承志对精神信仰的追求

童 静

(信阳职业技术学院语言与传媒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自从张承志以知识青年的身份登上文坛以来,一直在精神追求的层面上探寻。试图通过对其作品的研读,探索张承志寻找生命之根,守护精神家园的灵魂之旅及其对物欲时代人们的警醒与警示。

张承志;生命之根;精神家园;信仰追求

从古至今,几乎每一代人都在探求着生存的奥秘,试图发现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一代代人无不为“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三个问题所困扰。太多太多的人终其一生也难寻到生命的真谛!但人类探索的脚印却清晰可辨,其努力与执著也让人感叹!

20世纪在西方广泛流传,20世纪80年代以后也在中国盛极一时的存在主义似乎为人们拨开了一层迷雾,但也徒增了对生命的焦虑和无奈。存在主义的先驱之一克尔凯郭尔认为:人被无缘无故地抛弃在世,绝对地孤独无助,从根本上没有任何存在的根据和理由,但又不得不把已经在世这一事实承担起来,独自肩负起自己的命运。不知何所来亦不知何所去而又不得不在此一世,人便感到无由庇护的孤独和无家可归的悲凉,感到根本的虚无和存在的荒诞。尼采宣言:“上帝死了”,人生在世如此虚无和荒诞,人似乎已失却终极的意义和价值判断。那么,作为一个个体的人,他的救赎之路又在哪里?上帝死了,我们是否便可以无所顾忌无所信仰而任由道德滑坡和精神沦丧?上帝死了,人是否便可为所欲为,失却终极拷问?

也许,当代社会已真的进入了后现代消费社会(部分地),连知识分子的角色也发生了转型:从道德精英向知识经济转化;从精神向技术移位;从与世俗抗争到全面投入消费社会。人们忙碌终日已无暇考虑人生的意义这类严肃而又伤神的问题,那么人真的不需要精神来维系心灵了吗?而张承志宣言:“我能丢了荣誉、地位、友谊和理解,但我不能丢了我的那些真正的歌。”在当今这个威逼、掏空甚至绑架自我的物欲时代里,那孤标傲世遗世独立的张承志高举着精神的大旗,依然初衷不改地坚守着自我,寻找信仰之所在,探求心灵之归宿,寻找生命之根。张承志的“荷戟独行”不能不说是当今人们精神领域里一道颇为亮丽的人生风景线!

读张承志的作品,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其中孕育着无可抗拒的力量。他的创作,从《黑骏马》到《北方的河》再到《金木场》;从《荒芜英雄路》到《走向船厂》再到《清洁精神》,无不浸透着对正义的坚守、对生命的热爱、对人生崇高境界的景仰。他以笔为旗,捍卫着文学的崇高与神圣,重建被世俗亵渎的道德和理想。他将文学的使命时刻融入对现实的深刻思考中,以高尚的文学品格影响人心、鼓舞人心,以深藏于血肉之内的赤子情怀感动被“风化”了的人们,呼唤他们认识文明、走进文明、感受文明。

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对张承志作品的研读,仔细品味他作品中的精神追求,力争找出他信仰的基点与归宿,以及他在作品中寻求的生命之根和精神家园时所反映出的对当代精神的关注。并结合存在主义有关理论去探寻人的生存本质,为人们找到精神和信仰之源,以解答人们长期以来对生命的关注和焦虑,为人们立足于此世寻找一个理由和根据。

一 触动心灵的真情守望

虽然张承志的魅力在于精神与理想,但初识张承志却是那样的深情和仁义。小说中的张承志对岁月一往情深;对母亲深深眷恋;对生活的坚韧无比崇敬;对人民与母族怀着信仰与难言恩情。从他的第一篇小说《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到长篇奇书《心灵史》,从他的一篇篇独特的,抑乎心灵滴血的散文佳作,人们一眼便可看出里面蕴含的爱,蕴含的无一名状,无法不令人感动的崇高和深情。他的经典代表作《黑骏马》中,那逝去的岁月和岁月绕成的永恒心结;那纯洁的爱情和永远的遗恨;那怅惘的心情和难言的忧伤;那美丽又悲怆的古歌旋律,一起交织在那深情的篇章里……

情节一:

时隔14年,白音宝力格穿过岁月风尘,越过200多里的茫茫草原,骑着那已老的骏马钢嘎·哈拉,来到了白音乌拉大山脚下,小其其格的一声“巴帕”,一句“妈妈以前说过,我的巴帕会骑着一匹黑骏马来看我们。”一下子,穿越时空,距离不再,白音宝力格终于回到了昔日恋人的身边,我为他终于归来而落泪,久违的称呼和太久的时间让人感受到命运的无常和情感的珍贵。虽然,以后我们明白小姑娘的“巴帕”只是一场虚设的安慰,但我们却只能为这假定的安慰而满心感动……

情节二:

当白音宝力格终于回到索米娅的家里,当万籁俱寂儿童熟睡之际,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昔日的恋人也由此进入回忆的烟海:他们共同的奶奶去了,她的他也远离了,一个弱女子要一个人承受生活的一切沉重,包括理应男子干的送葬,还有那岁月的风吹雨打,多少委屈只能一个人默默吞咽;而白音宝力格也因对圣洁爱情的捍卫和对草原陋习的弃绝而远走他乡……

心上人如山相隔,岁月怎能如诗如歌?此刻面对昔日的恋人,忆起共同的过去,记起已逝的往事,想起飘远的爱情,感受岁月的无情刻痕,怎能不让人泪如雨下?

情节三:

“为什么你不是其其格的父亲呢?为什么?如果是你该多好啊,哪怕你远走高飞,哪怕你今天也不来看我?”

“我不能,索米娅,……你是多么美丽呀!”[1]

一个是被侮辱的索米娅,并且也丢失了美丽的爱情,还要承载那罪恶的果实。一方面勾起对爱情破灭的伤心,另一方面却是自己的骨肉至亲,怎能不伤心?而白音宝力格也满腹委屈,美丽的爱情瞬间飞逝,心中的姑娘却如昨清晰,但岁月依旧被错过,日子灰飞烟灭,往昔已无法追回……深情与悔恨却挡不住要来的黎明,他们的面前还将有无尽的岁月要各自奔波……

当白音宝力格与索米娅相认叙别后,往昔已成历史,现实也无法改变。在他们之间又织就了一张由亲情、友情、爱情交织的真情之网:白音宝力格答应作其其格的父亲,给她照顾与关怀,往日的干戈化为绵绵的玉帛;而索米娅要领养白音宝力格的孩子,等养成人后再送还。刹那间,一个动作,一句低语,构筑了草原两代人的朴实与醇厚,升华了草原的纯净与神圣。激情虽已不再,汹涌澎湃化为涓涓细流……如果说《黑骏马》本身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悲怆的故事的话,那么这个结尾却让我们感受到岁月的启示:不管怎样走过生活,生命毕竟是我们自己的!苦难与幸福都是上苍的恩赐!

心中有痛我们深沉,岁月含笑我们真挚。因此我永远无法忘记忧伤与希望交织的《黑骏马》以及那个深情的张承志!也许这是我心中最感性的张承志,但力量之强大让人无法抗拒,并借此打通了那条通往张承志的长长的隧道……

二 信仰追求中的人格魅力

从小,张承志在伊斯兰黄土高原的大小村落成长。黄土高原的贫瘠、荒凉以及信仰已渗入张承志的血液。这是他日后价值观念形成的关键和清洁精神的源泉。而后张承志进入了茫茫草原,感受草原母亲的慈爱和宽厚,情意的淳朴和真挚。岁月的流逝让他长成了一位仁义深情的汉子,与草原结下了不解之缘,成为“草原的义子”,成年后还要重返大草原谛听那绿色夜晚神秘草原的音乐;浪迹新疆,在戈壁险峰之间发现“荒芜英雄路”,发现生命的“美则生,不美则死”,感受生命极限的考验和面对死亡的壮美,进行“火焰山小考”和“西省暗杀考”;又循迹伊斯兰黄土高原,崇敬那不屈不挠反抗的硬汉,描绘那血色的土地和圣徒的膜拜,在那里养成了对牺牲和孤独的崇尚,感受放逐世俗人群之外的自豪,以摈弃物质享受、追求心灵自由为荣,将信仰的真理定为“束海达依”——“殉教之路”,连哲合忍耶的被弹压被排斥的弱势位置都被赋予强烈的精神价值。在“血脖子教”里他找到了“手提血衣撒手进天堂”的壮美和信仰的真谛。终于,张承志从“偏僻地远在北京”到走入信仰的中心与他的几十万回民朋友一起,书写哲合忍耶的心灵史,融入了“多斯达尼”的海洋,变成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并从中汲取征服苦难的精神力量。张承志就在哲合忍耶载起心灵的远程,辞去了作家的桂冠和学者的荣耀,便离开了现实世界的此岸,踏上了一条回到家园和本真生存之境的道路走进了那令人迷醉的精神花园……在他的灵魂深处,辽阔的乌珠穆沁草原、新疆天山的戈壁险峰、西北黄土高原的西海固,是令人时时企图回归的精神家园。在寻找精神家园的过程中,咀嚼着生活的苦涩,从而引发了他对人的生死归宿以及生存意义等终极关怀的思考。

张承志曾经说过:“我喜爱的形象是一个荷戟的战士。为了寻求自由和真理,寻求表现和报答,寻求能够支撑自己的美好,寻求我连自己也弄不清是什么的一个辉煌的终止;我提起笔来,如同切开了血管。”[2]精神一旦确立,信仰一朝归宿,张承志的红旗便在空中猎猎飘扬,他说“我总在想,旗的本质是飘扬过,不管飘的高不高,人们看见没看见,飘扬之后留下了什么——旗子的追求是猎猎飘扬,激烈地抖着风,美丽地飘扬。”[3]于是流浪日本欧美则呼唤民族精神,渴望哲合忍耶气质;置身商业大潮,却不断为清洁的精神呐喊。滚滚尘世中他的几声呐喊也许有点寂寞,但他探索走出的路已经存在。张承志摘下桂冠挂在枯萎的文化之树上,然后向赤脚的人们脱帽致敬:“不问寒暑,背起行囊,在贫乡僻壤且住且行”,和他的回民朋友肩并肩,迈着稳重的步伐,向真知走去。而同时试问,当今社会能如此坚决地抛弃俗世物质享受的人能有几个?对张承志此举能理解心仪的又有几人?

张承志又何尝不期盼有人与他同行,增高精神呐喊之声音,坚固精神花园之壁垒?但,在当今,人们为钱而熙来攘往,又有谁会注意到西海固的贫民?又有谁会领悟到“穷人是最美丽的”进而关注他们那富有的精神?于是,张承志只有向上向外追溯:“先生或是‘胡人’后裔,都是信者”,试图与鲁迅接近,谛听先生精神的旨意,于是才有了那独一无二的《致先生书》;也会拉梵高为同类;最值得庆幸的是他找到了最大的同类:底层的贫苦人民。在贫瘠的地方,人的欲望落到了最低点,是最适宜于信仰生长的地方。苦难世界中的人性质朴、纯洁、健康,最贫苦最苦难的地方有着最真诚最执著的理想主义追求。

张承志曾明确肯定自己的文学宗旨:“这种文学并不叫什么纯文学或严肃文学或精英文学,也不叫阳春白雪……它具有的,是信仰!”[4]我们说,这种信仰是超脱于人间琐碎庞杂的世俗之上的理想,是站在生存目的、生存实质之巅的精神追求,是生命的灵性、生存的意义和生活的最高纲领,是为苦难的人生树立的不可磨灭的丰碑。

三 结语

也许,从张承志的身上,我们还依然找不到真正的信仰之路,找不到生命的终极意义之所在,但我们可以无限地丰盈自己的灵魂,让这唯一的人生旅程更加精彩,与众不同。只有借助强大的精神力量,一个人才能在渺渺无尽的时空中寻找到个人的生命之根和精神家园。正如西班牙哲学家乌纳穆诺所说:“一个人的灵魂抵得上整个宇宙。”我们也必须看透信仰的本质:皈依并不在一个处所,皈依是在路上。

[1]张承志.黑骏马[M].山东:山东文艺出版社,2001,3.

[2]张承志.北方的河 后记[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2.

[3]张承志.无援的思想[M].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1999,12.

[4]张承志.以笔为旗[J].十月,1993(3).

On Study of Zhang Chengzhi’s Pursuit Towards Spiritual Beliefs

Tong Jing

Zhang Chengzhi has been pursuing something in the spirit level since he entered into the literary world as an educated youth.By studying his works ,the paper tries to explore the enlightenment brought about by Zhang Chengzhi's pursuit for the nature of life,by his journey of guarding the spiritual home when pursuing loaves and fishes in great changes of times.

Zhang Chengzhi;the root of life;spiritual home;pursuit of belief

I207.67

A

1672-6758( 2012) 07-0118-2

童静,硕士,讲师,信阳职业技术学院语言与传媒学院。

Class No.:I207.67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郑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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