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在欧洲的现状与展望

肖子曾，邢 瑞，郭小鸽

（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 长沙 410007）

中医药在欧洲的现状与展望

肖子曾，邢 瑞，郭小鸽

（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 长沙 410007）

欧洲；中医药；现状；展望

伴随着欧洲经济、文化和生活的变革，现代医学取得卓越成就的同时，也表现出一定局限性，遇到许多棘手的难题：疾病谱的变化、疑难病的增加、合成药的副作用、沉重的医疗费用等[1]。被世界卫生组织誉为传统医药榜样的中医药在防治现代疾病中所具有的优越性符合解决上述难题的需要，中医辨证的整体观以及辨证论治中所体现的人文关怀[2]是现代医学理念中所不足的。医疗费用持续增加，中医治疗成了医院有力的竞争武器[3]。同时由于文化背景、理论体系、生活环境和饮食习惯等差异，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还存在一些问题。现将中医药在欧洲发展的概况综述如下，并探讨中医药在欧洲进一步发展的方向以及如何扩大中医在欧洲的影响力。

1 中医药在欧洲发展的历程与现状

早在汉代，随着陆、海商路的开辟，欧洲就与中医药有接触[4]。中国药物在10世纪通过阿拉伯国家传到欧洲。中医经由丝绸之路远传欧洲，当时的医学经典作《医典》中便吸收了中医脉诊。此后，中药、针灸也陆续传入欧洲大陆[1]。宋代，我国商品深受欧洲人喜爱，中药材也不例外[4]。13世纪蒙古帝国兴起的大批欧洲商人来华，使得欧洲人对于中医药有了更深的认识。明末清初，西方传教士的到来大大促进了中西医药交流。雍正帝禁教后，传教士开始研究中医中药，并传播到欧洲。

中医针灸虽早已传入欧洲，但是到18世纪以后欧洲人对针灸的认识才渐多。针灸治疗在欧洲曾一度被看作“无知的”、“残酷的”疗法而被忽略[4]。中医在欧洲的真正起步还是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较快的发展是在70年代尼克松总统访华以后[2]，他的随行记者Restone J报道了他在北京治病并观摩针麻的经过，详实而生动，这一特大新闻传遍全球，引起针灸热、中医热，欧洲各国对中医的兴趣与日俱增。

目前，中医药在欧洲有了较大的发展。欧洲不少医院都设有针灸科，许多西医诊所兼行针灸，中医诊所针灸诊所遍布欧洲。中医中心、中医协会、中医系、中医讲座、中医进修班等相继建立和举办，中医书籍、杂志、网页等迅速增加[3]。一些国家出现大量对中医感兴趣的研究人员，如德国的中医研究已然形成了许多的流派：整体观、自然疗法、预防医学、心身医学等[5]。

2 中医药在欧洲发展的特点

2.1 中医在欧洲的行医形式

目前，中医在欧洲的行医形式主要是开设的小型规模的诊所。在欧洲大约每1.5万人中就有一家中医或针灸诊所[6]。一些综合医院设有中医门诊部或中医科、针灸科，部分西药房开始销售中药[3]。有的欧洲国家还有中医专科医院，1996年，巴黎就开设了第一家中医医院。

2.2 欧洲中医教育发展的特点

中医教育在欧洲的发展迅速、多样、灵活、实用[7]。1946年，欧洲第一所中医教育机构 “法国针灸中心学院”在法国成立，中医正规教育得以在欧洲开展[8]。现在欧洲已有多所大学开设中医系或中医专业；一些国家由科教部批准的民办中医大学，如奥地利的时珍中医大学；各国还有许多中医普及教育培训班[6]。据统计，至2006年，仅英国已经有11所正规大学开设了中医、针灸本科或硕士课程。2007年法国政府授权有关高校颁发中医针灸国家级学位证书[9]，把针灸教学纳入国家级标准[8]。随着欧洲一体化进程的推进，中医教育在欧洲出现了联合、跨国的新形式办学，如不久前新成立的跨国性欧洲中医大学。这些中医药教育机构完成了欧洲四种类型的中医药教育[10]：（1）学位教育；（2）职业教育；（3）短期培训；（4）学术讲座。

2.3 欧洲的中医药研究情况

欧洲各国日益重视中医药的研究，纷纷成立中医科研基金会，开展中医药基础、临床研究[11]。英国皇家植物园中草药鉴定中心、伦敦国王大学药物研究组、剑桥大学药理系血管生成与中医药实验室，都在进行中医药的研究。意大利西格马——陶集团公司、美纳里尼集团研究中医药治疗肿瘤、糖尿病，但他们的中医药研究，缺少系统的理论指导和深厚的临床基础，主要是利用其先进的技术设备和科学的思维进行的，在许多方面的研究取得具有一定特色的成绩[11]。例如法国对经络原理研究很重视，把放射性元素锝注射到人体穴位，得出元素行走路线与经络行走路线极为相似，与血管、神经的循行无关系的结论[12]。

2.4 针灸得到普遍认可和广泛应用

针灸在欧洲国家的应用相当广泛。已有10个欧洲国家官方认可针灸[13]。欧洲一些国家医院和诊所中有从事针灸治疗的西医医师，多数为神经科、疼痛科麻醉或骨科医师兼任[2]。2008年英国卫生部提给政府的建议中，针灸以独立的“名号”出现[14]，将针灸“立法”与“注册”，把中医推向主流医学的位置，而不是替代医学[15]。中医针灸在英国受到自皇家到平民的信赖，每年约150万人接受中医针灸治疗[1]。德国[3]、英国[16]、瑞士[17]等国家的针灸治疗费用，可由国家或私人医疗保险公司部分支付。2010年中医针灸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认可，被正式列入了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18]，更有利于针灸在世界的推广。

2.5 中欧中医药交流与合作日益增多

政府间双边和国际机构多边合作逐渐增多。中医药在欧洲逐渐发展壮大，有助于解决医疗保险负担过重等问题，各国政府开始重视中医药，已有20多个国家政府与我国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签订了中医药合作协议[6]。意大利高等卫生院与天津中医药大学合作探索中医药的科学证据，罗马大学圣安德烈医院与上海中医药大学等单位合作研究中西医治疗效果比较和中西医结合治疗效果。2011年中医药管理局副局长于文明会见欧洲药品管理局草药药品委员会主席维纳·克诺斯一行，达成共识，建立双方之间的交流机制，以促进了解[19]。欧盟第7个框架研究计划中专门拨款支持中医药研究，中医药研究成为中欧科技合作的重要主题。2011年9月在英国伦敦开幕题为“中医药有利于人类健康”的第八届世界中医药大会[20]，进一步加强了中欧之间中医药的交流。这些国际交流与合作都极大地促进了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

2.6 中医药组织中医学会发挥积极作用

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欧洲中医药组织功不可没。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于2010年发布5个中医药国际组织标准以促进中医药国际化标准化[21]。法国主要的中医学会不断传播中医文化理论和实践，正是他们的不懈努力，逐渐使中医在法国从无序发展，到渐渐规范，有统一的认证学会、专门教学文凭和行医资格，部分治疗项目还被纳入国家医疗保险范围[9]。

3 中医药在欧洲发展面临的难题

中医药在欧洲发展的态势良好，但由于中西方文化背景和中西医理论体系的差异，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还存在不少困难和阻力。

3.1 中医药在欧洲缺少法律保护

欧洲国家承认针灸，却不承认中医，中药没有药品地位。中医只能作为替代疗法生存和发展，中药只能作为食品、营养品或食品添加剂、化妆品等进入欧洲市场。2004年颁布的《欧盟传统药品法》[22]为中药以药品身份进入欧盟药品市场提供了法律依据。2011年4月31日过渡期截止时，中国还没有一种中药产品成功注册，法令按期执行，中药产品注册困难重重，给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带来挑战。欧洲国家的法令有利于西医师，他们可以自由应用中医、针灸等传统疗法，无需特别资格考核即可拥有中药处方权，这可能导致中医药的滥用，制定新法规势在必行。

3.2 大部分中医治疗未纳入医疗保险体系

中医、针灸等传统疗法被视为不靠科学仅凭经验的疗法，被列为补充和替代医学，保险公司往往拒付治疗费用。虽然已有不少保险公司承担一定数额的针灸治疗费，但必须在政府卫生部门认可的医疗点。中药费仅能得到部分私人保险报销。中医药只有作为整体，在法律上得到欧洲国家的认可，并纳入其医疗保险体系，才能够获得健康有序的发展。

3.3 中医理论、中医文化没有得到正确的理解和传播

由于文化背景、思维方式以及语言问题，中医理论及中医文化难以广泛传播。中医是一门涉及中国哲学的学科，如中医理论、概念的翻译，欧洲人很难理解。中医的理论多为人文概念，有些是从古代哲学中演绎出来的，如命门、阴阳、五行等理论；有些还与政治文化密切相连，如反映脏腑关系的十二官，药物的上、中、下品等。许多中医经典，中国人都觉得高深，翻译成英文很可能词不达意，造成文化信息的丢失[23]。西医从业者学习中医也只愿意学习中医技术，对于理论基础则不感兴趣，他们在治疗中也不会懂得整体辨证施治。大部分欧洲人所认识到的中医还只是停留在药茶、针灸、按摩、气功、太极和阴阳这些名词上[3]。

3.4 中医药从业人员水平参差不齐

欧洲中医师学术水平、技术素质和职业准则等存在着差距[24]。有些从业人员违背了中医辨证施治的原则，降低了治疗的效果，甚至由于没有正确使用中药，造成严重的后果。欧洲缺少真正的好中医[3]，中国的中医医生在欧洲一般不允许自己行医，而西医医生只需进修一定课时的中医课就算是中医医师，一般医务人员通过几个月的针灸学习班，即可开展针灸和拔火罐业务，他们学习时间有限，许多医生缺乏对中医的整体认识及最基本的理论知识，辨证施治常常被忽略[8]。

3.5 中医药的安全性问题

由于“马兜铃酸事件”等不良反应事件的严重影响，中医药需要在产品质量和安全保障上重新建立良好声誉。在比利时、英国等地曾发生多起涉及中药的医疗事故，致使欧洲各国药政当局对中药的管理更加谨慎、严格。质量和安全是中医药在欧洲生存和发展的关键，是中医药国际化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4 中医药在欧洲发展的思考

中医药要在欧洲进一步全方位的发展，扩大在欧洲的影响力，需要从国家到每个医师个人的努力，主要可从以下几个方向入手。

4.1 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

加强国际合作与交流，加快中医药标准化，促进中医药国际化[25]。2010年，上海世博会召开的“中医药发展暨中药在欧洲注册国际论坛”提出，以标准化建设促进中医药国际化，这是我国推动中医药走向世界的长期战略决策[26]。通过高层交流，扩大中医药在欧洲政府决策层的影响力[27]。发挥各国中医药组织的作用，充分发挥世中联、世针联等国际组织的作用，推动中医药行业国际标准的研究制定进程[25]。加大民间中医药团体的联络、交流力度，如全欧洲中医药联合会、法国中医协会等。

4.2 弘扬中医药文化

做好中医文化宣传，推广中医基础理论，弘扬中医文化，使更多的欧洲人了解中医进而接受中医选择中医。在正确理解的基础上使用中药，以中医理论指导中药研究和临床应用[5]。明确表达“中医针灸”或“中国针灸”的概念，表明针灸包含在中医药体系之中，改变一些西方人中医就是针灸，针灸就是中医的错误观念。这是医学体系问题，也是发展战略问题。在中医的翻译上也应注重文化的传递[23]。

4.3 重视中医教育

重视中医药教育及人才培养，改变欧洲中医师良莠不齐的局面。通过政府间高层谈判，推动欧洲国家对中医药学位的认可，使优秀的中医院校中医专业毕业生及中医医师可以在欧洲合法行医。在中国中医院校针对性的采用双语教学培养对外中医专业学生[28]，培养具有全球化视野、国际交流能力的中医药人才[29]。在欧洲的中医教育及培训中，增加中医基础理论的比重，改变欧洲医师偏技能轻基础，偏爱针灸忽略整体辨证论治的现状，提高欧洲中医师的质量。通过合作办学保证中医教学质量，促进中医药的正确传播[30]。

4.4 促中医立法与管理

多方努力，促进中医药的立法，争取中西医平等的地位，还原中药的药品地位，为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赢得宽松的环境。合理完善中医师的注册法律法规，改善针灸师不能开处方，草药师不能针灸的处境。放宽准入政策，使更多真正的好中医师可以进入欧洲。在国外应设立管理中医药的专门机构，并给予相应的立法，积极推进传统药品的注册，改变中药产品身份不明，中药制品只能直接进入少数几个欧洲国家的不利局面。

4.5 提高中药产品质量

提高中药产品的质量，保障中医治疗的疗效。严把中药质量关，保证用药安全。中国的中药企业要学习并积极引进欧洲企业的药品生产和质量控制体系，建立严格的中药质量管理规范[31]，使药品质量与国际标准接轨。保证中医药的疗效，重拾欧洲人对中药的信心。

4.6 正视中医的传承

中国人自己需要重新正视中医，传承和发展中医，这是中医保持生命力并走向世界的根本。中医药是中国的瑰宝，只有国人自己重视中医，很好的传承和发展下去，利用国内的发展空间，使中医首先在自己的国家能够得到足够的重视和尊重，运用中医治愈疾病提高人们的健康水平和生存质量，用临床疗效和事实说话，使得世界人民都看到中医的显著疗效和优势，主动地信任和了解中医，降低对中医的怀疑和抵制，把中西医放到平等的位置对待，持之以恒地推动中医自身的发展，才能使中医得到全世界人民的认同[32]。

总之，从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中医药在欧洲有很大的发展前景。今后随着中医药在国际的信誉不断提高，医疗保险等问题的解决，法律地位的肯定，中医药在欧洲将会得到更广泛的应用和更大发展，更好地为全世界人民的健康服务，造福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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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 李路丹）

The current state of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Europe and thoughts on its developement

XIAO Zi-zeng， XING Rui， GUO Xiao-ge
(TCM University of Hunan， Changsha， Hunan 410007， China)

Europe;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he curnent stat;thoughts on development

R-1

A

10.3969/j.issn.1674－070X.2012.05.020.075.04

2011－11－15

肖子曾（1959-），男，湖南桃江人，教授，主要从事中医方剂学与伤寒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