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甜甜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074)
论《蝇王》中的女性主义
吴甜甜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074)
由于作品中女性角色的缺失,《蝇王》被认为是男性文本的代表作,而戈尔丁则是男性话语的代言人。从立意主题和人物刻画两方面对其进行解读发现,作者并非“菲勒斯中心文化观”的支持者,相反,他对这种文化观持怀疑态度;女性角色的缺失并不是对女性的否定和忽视,这种缺失凸显了女性在场的重要性。
蝇王;威廉·戈尔丁;女性主义
《蝇王》从发表之日起就受到广泛关注,人们从神话、宗教、历史和心理等方面对其进行了全面的诠释和剖析。随着女性主义批评的兴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文学的性别话题,抨击小说的男性权威,认为男性权威是后现代主义语境中反女性主义的产物,戈尔丁这种不设计女性角色的做法,正是极端大男子主义的突出表现。
批评家莱利(Patric Reilly)指出:“《蝇王》有父亲和儿子,却没有母亲和女儿,这是一个令人瞩目的省略。”莱利因此质疑戈尔丁作为作家的资格,“一个作家省略了如此不可缺少的成分,怎么还能冠以作家的头衔?”[1](P57)于海青在其论文《“情所独钟”处——从〈蝇王〉的杀猪“幕间剧”说开去》中,将《蝇王》中女性角色的缺失理解为男性作家对女性角色的人性压制,是“一场排挤或压制女性的阴谋”。[2]陈枫艳在《论〈蝇王〉中女性的缺场》中指出,女性角色缺失,源自于戈尔丁的“菲勒斯中心文化观”,即“把女人看作是客体、艺术品和偶像,而不是主体、雕塑家和作家”。[3]在这里,笔者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出发,从立意主题和人物刻画两方面对小说进行阐释。
由于生理、社会和历史原因,两性在社会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蝇王》是一部探讨人性善恶的小说。戈尔丁曾经说过:“《蝇王》的主题就是悲哀,彻底的悲哀,悲哀,悲哀,再悲哀。”他认为:“人作恶就像蜜蜂酿蜜一样。”在他看来,恶与生俱来,人皆有之,是人性的一部分;要控制恶是不容易的,人总是在有意识地抑制本性中的恶,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根据弗洛伊德的三重人格学说,人格由三部分组成:即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id)按照快乐原则行事,一味追求满足,永远都是无意识的。自我(ego)按照现实原则行事,是仲裁者,监督本我的动静。自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对本我进行控制和压制,任何能成为意识的东西都在自我之中。超我(superego)按照至善原则行事,限制本我,指导自我。只有这三个部分和睦相处,保持平衡,人才会健康发展,否则,将给个人乃至社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从这个观点出发,本我就是真正的人性,而自我和超我都是文明发展下文化规约的结果。
为了揭示人性,戈尔丁创造了一个毫无规约的环境,试图将一切暴露在最原始的状态下——一群6~12岁的英国男童,一个近乎原始的孤岛。在正常情况下,在两性共处的环境下,男性往往被描述成英雄,为了在女性面前保持体面,他们即使孤立无援,也会努力彰显阳刚气质,英雄救美,显示自己的勇猛,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他们即使举止粗犷豪放,也会努力在女性面前表现得温文尔雅,极尽斯文绅士之能。《蝇王》所仿写的历险小说《珊瑚岛》,将男性刻画成可以拯救女性甚至世界的强者,这才是真正的“菲勒斯中心文化观”的特征。而在《蝇王》这部小说里,女性角色缺失,男性失去了在异性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让读者看到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争权夺利、野蛮混乱、血腥残暴,将好端端的美丽小岛变成火海。在小说中,拉尔夫屡次强调公共卫生,多次号召孩子们开会,并规定大小便的地点,效果却不甚理想。他们泥土涂面,衣着褴褛,嗜血杀生,野蛮狂舞,丝毫顾不得任何体面。在这样一个没有女性的环境下,文化规约的底线被彻底打破,男性摆脱了自我和超我的束缚,回到本我的无意识的状态,这揭示了作家想要表达的人性本恶的主题。
小说在阐释人性善恶的过程中,假设女性角色缺失,从表面上看,忽视女性角色,有大男子主义倾向,但实际上却从反面证实了女性及其扮演的角色在文明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在人性的养成过程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忽略、排斥女性存在及其在社会中的积极影响,单调失衡的男性社会将难以延续文明;缺乏两性的相互作用,人性中的恶只会不断膨胀,最终导致世界的崩溃瓦解。而只描写男性在斗争中的邪恶残暴,却不描写女性,也让人想到女性的纯洁和无辜,她们原本就不应卷入人性的退化堕落,她们应该远离杀戮、战场及一切黑暗和邪恶,她们代表着文明和希望。
要想在现代社会立足,必须具备完整、丰富的性格特征。男性不仅要具备传统的男性气质,同时也应温柔细心、心存关爱,富有同情心。
从对小说的主人公拉尔夫的描写我们可以看出,父辈的戎马生涯对一个小男孩的成长产生了重要影响:男性必须担负拯救世界的重任;男性必须强健、剽悍、粗犷;男性必须富于竞争性、有野心和攻击性。在拉尔夫的心中,父亲就是他的榜样,他的目标就是长大后成为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其他孩子提到父亲:“我五岁就会游泳,我爸爸教的。他是个海军军官。”“我父亲在海军里。他说已经没什么岛屿人们不知道的了。”“早晚会有船派到这儿,没准还是我爸爸的船呢。”拉尔夫绝口不提他的母亲或其他女性,他瞧不起总是将姨妈挂在嘴边的“猪崽子”。他从不阅读关于托普茜和莫普茜的书,仅仅是因为那是关于两个小姑娘的故事。与此相反,《火车》、《轮船》以及关于“妖道术士”和“发掘埃及”之类的书却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在男性中心主义文化观的影响下,拉尔夫的成长明显地打上了传统男性的烙印。他们喜爱冒险和进攻,并由此发展为对暴力和战争的痴迷。这些气质使男性在传统社会享有统治权,但同时也使他们必须面对战争杀戮带来的残疾和早逝等问题。在小说中,男孩子们同样成为权力拥有者的牺牲品。失去支持和小岛管理权的拉尔夫最终遭到杰克的追杀,如一只受惊的“猎物”,东躲西藏,等待死亡的降临。拉尔夫和他的伙伴们在珊瑚岛上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父辈掠夺、杀戮生活的缩影。不同的是,男性成人世界的这种斗争要更猛烈、更残忍。而导致这种情况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传统男性社会制度和文化的缺陷,而解决这一问题则必须重视女性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
笔者从女性主义视角出发,从立意主题和人物刻画两方面重新审视了威廉·戈尔丁的作品《蝇王》。以往文学评论界认为,戈尔丁是男权主义的推崇者,《蝇王》是二战后男性主义的经典,[4]这其实是对戈尔丁和《蝇王》的误读。整部小说巧妙地运用反证法,女性角色的缺失,让读者意识到女性在场的重要性。如果忽略和排斥女性,不给予她们平等的社会地位,不考虑她们在社会中的积极影响,单调失衡的男权世界将是岌岌可危的。小说大胆假设女性角色缺失,并以悲剧结尾,从反面有力地证实了女性在场的重要性,集中表现了男权邪恶的艺术主题和缺乏女性影响下的男性人物性格缺陷导致的悲剧。在《蝇王》中,虽然没有鲜明、饱满、正面的女性形象,但这并不足以说明戈尔丁就是男性话语权的代言人,其作品并不是男性文本的代表作。
[1]Reilly,Patrick.Lord of the Flies:Fathers and Sons[M].Boston:Twayne Publishers,1992.
[2]于海青.“情所独钟”处——从《蝇王》的杀猪“幕间剧”说开去[J].国外文学,1996(4).
[3]陈枫艳.论《蝇王》中女性的缺场[J].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05(3).
[4]王卫新.中国的《蝇王》研究:回顾与前瞻[J].外语研究,2003(1).
I106.4
A
1673-1395(2012)04-0029-02
2012-02-20
吴甜甜(1988—),女,湖北荆州人,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叶利荣 E-mail:yeliro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