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与近代以来的川康研究

2012-04-02 04:25邓杰
关键词:西康服务部基督教

邓杰

(四川文理学院 学报编辑部,四川 达州 635000)

基督教与近代以来的川康研究

邓杰

(四川文理学院 学报编辑部,四川 达州 635000)

近代以降,“民族学”作为独立学科地位的确立和发展,极大地促进了学人对边疆民族学的研究兴趣。随着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国府西迁,加之国民政府对后方建设的需要,为建设边疆而研究边疆成为一时之风气。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顺应形势,于20世纪30年代末发起了边疆服务运动,在为川康边胞提供各种服务的同时,也开展了包括宗教与民俗领域、医疗卫生、农业生计诸多方面的“边疆研究”活动。

基督教;边疆服务;四川;西康

近代以降,在中国遭受外敌入侵,各地“边疆”频频发生危机的背景下,过去被忽略的“边疆研究”日益成为可以进入大雅之堂的学问。由于边疆特别是西部边疆与少数民族的特殊关系,研究边疆不能不研究边疆民族。而“民族学”作为独立学科地位的确立和发展,又极大地促进了学人对边疆民族学的研究兴趣。各种学术刊物纷纷创办,与边疆、民族相关的学会、团体接踵设立,边疆考察活动蔚为风气。随着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国府西迁,大批学者和学术团体随之西移,加之国民政府对后方建设的需要,为建设边疆而研究边疆成为一时之风气。

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顺应形势,于20世纪30年代末发起了边疆服务运动,在为川康边胞提供各种服务的同时,也开展了内容广泛的边疆调查和边疆研究工作。这些调查研究工作不仅具有学术研究的价值,而且对于推动川康边地的各项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一、近代以来的边疆研究概况

据徐益棠研究,对于我国边疆民族的研究,创始者乃为外国传教士、商人、领事、军事家、自然科学家,“而尤以法国之天主教徒及英国之基督教徒为最有贡献”[1]。在我国,民族学初译为民种学或人种学,至确称为人类学,则始自1916年孙学悟的《人类学概略》。而将“民族学”一词介绍于中国的,则发端于蔡元培。蔡氏曾于1916年12月发表《民族学》一文,但因政局动荡,尚未为人所注意。蔡氏第二篇论文《社会学与民族学》刊发后,乃引起了一般学术界注意,“民族学”一词,遂引用至今。

1931年“九一八”事件发生后,随着东北问题更趋严重,西南、西北等地的边疆、民族问题也日益引起举国上下的严重关注。在此背景下,国民政府亦改变以前对边疆民族的羁麋与放任政策,而重视边疆研究工作,并将研究结果作为施政方针的依据之一。为研究边疆的政教制度,国民政府将参谋本部、内政部、教育部、铨叙部及蒙藏委员会于1933年合组“边疆政教制度研究会”;1934年,行政院还特设新疆建设会,制定了新疆建设计划大纲草案;为造就边疆服务人才,蒙藏委员会于1933年再特创蒙藏政治训练班。除此之外,一般普通学术机关及教育机关,亦重视和推动边疆教育。同时,为引起一般民众对边疆问题的兴趣,一些民族学家除了发表学术研究文章外,还以通俗文字介绍民族学的相关知识。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国难严重,全国上下兴起了民族复兴之说,民族、边疆问题再次受到普遍关注。以前学者在论及产生“边疆问题”的原因时,总是归咎于“帝国主义者”的挑拨。后来边疆问题的研究专家逐渐意识到,中国边疆问题的根本原因还在于边疆民族文化低落,于是纷纷关注民族研究工作。1937年1月,中国科学出版社出版了《科学的民族复兴》一书。此书虽不是专门研究边疆民族的著述,却被认为是首先以科学方法研究中华民族的国人著作。该书的出版,给当时社会上流行“民族复兴”口号、却不知民族如何复兴的人士提供了方向和指南。

随着抗战军兴,学术界颠沛流离,不遑宁处,各学术机关亦相继随国府西迁而至后方。此时,一方面,国民政府已经做出长期抗战准备,乃竭力开发后方各省。另一方面,四川、云南、贵州、西康等省份亦深感其地位对于抗战建国的重要性,纷纷邀请专家入省考察,以作政府边疆政策依据。在此过程中,西康建省委员会委员长刘文辉最热心,曾亲去武汉邀请各专家入康考察。1938年夏,第一次西康科学调查团由此得以组织成立,成为“边疆考察团”之肇始。之后,研究边疆的学术团体逐渐增多。其时边疆研究的学术团体大都集中于陪都重庆,或战前已有组织随政府西迁者,如新亚细亚学会、边事研究会、回教文化促进会等;或在抗战后视时代需要而新成立者,如中国边疆文化促进会、中国边疆学术研究会、中国边疆学会、中国边疆建设协会、中国边政学会等。这些学术团体冠名虽然不一样,但其工作目标都以边疆为对象,对边疆进行调查研究、收集材料,希望能对边胞有所裨益。

此时期关于边疆研究的期刊,为数亦不在少数。别其性质,可分五类:一、涉及边疆民族问题之政治性刊物,如《中国青年》、《青年中国》、《时代精神》等;二、涉及边疆民族问题之学术性刊物,如《华西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集刊》、《金陵学报》、《东北大学志林》、《浙江大学史地杂志》(地理学报、国师季刊,科学,科学世界等);三、一般普通的边疆研究刊物(包括副刊),如《边声》、《边事研究》、《边疆研究》、《益时报》(边疆副刊)、《贵州日报》(社会研究副刊)等;四、分区的边疆研究刊物,如《东北月刊》、《东北论坛》、《西北论衡》、《西北资源》、《回教大众》、《新西北》、《新宁远》、《西南导报》、《西南实业通讯》、《康导》、《西南边疆》等;五、边疆研究或民族学研究的专门刊物,如由西南边疆研究社组织出版的《西南研究》、中山文化教育馆出版的《民族研究集刊》、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人类学组出版的《人类学集刊》等。

然而,在1939年底边疆服务部进入“边疆研究”领域之前,既有的边疆研究的地域主要集中在东北、西北、蒙藏等省份,有关西南各省的边疆研究尚不甚为人重视,有关西南边疆研究的成果为数甚少,这与西南各省在抗战时期呈上升趋势的战略地位极不相称。这一状况随着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在川康开展的边疆服务工作而结束。

二、基督教对边疆研究重要性的认知

对川康边地的社会研究,基督教起了明显的推动作用,其中尤以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的边疆研究最为突出。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所开展的对四川西部及西康地区所进行的社会服务工作始于1939年底,结束于1950年代中期。在长达16年的服务边疆期间,该会专设边疆服务部作为行政机构予以全面负责。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随着边疆服务部在川西、西康工作的开展,研究工作也随之进行。“研究边疆问题”是边疆服务部活动的重要内容,该部所办刊物《边疆服务》明确将“研究边疆问题,贡献政府治边意见”确定为基督教边疆服务的宗旨之一。[2]边疆研究的目的主要在于“认识地方环境,了解边胞生活”[3]。《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边疆服务部工作计划大纲》的《工作内容》将“边疆研究”作为该部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其《工作计划大纲》更将“边疆研究方案”事项列入专章进行讨论,内中规定了研究的目的、研究的组织机关及研究的经费等事项。此外还规定,调查与研究工作应由基督教边疆服务部与学术机关联合办理;研究经费由边疆服务部与合作的学术文化机关共同担负。综观其开展的边疆研究内容,主要有教育研究、医药研究、社会事业研究及宗教研究。

边疆研究与边疆服务是一种相互促进的互动关系。一方面,基督教边疆服务部同工认识到,研究可以有效地促进服务工作的开展。该部负责人张伯怀认为,服务是基督教边疆服务的最终目的,要更好地达到这一目的,服务人员则要讲求方法的“正确性”,若“服务的方法合宜”,则“苦干的效率增加”。所谓方法合宜,就是要在研究的基础上开展服务,换言之,服务部事工也必须要有研究精神。“有研究才能认识边胞疾苦的真象而拟定妥善的服务方法,不然便是傻干,而不是服务。”[4]该部同工虽然立定了献身边疆服务的决心,但“一个人离乡背井,不顾艰险,走到举目无亲的边远地方工作,精神上最易感到孤单与寂寞,生活上最易觉得单调与枯燥,因之容易叫人灰心失望。”[5]“到边疆工作的最大困难是兴趣和热情随着时间淡薄下去”,加之“周围的一切不足以维持其原有的兴趣,不足以激发其创新的努力”,服务工作往往难以长期坚持。但是,“若是把研究服务与训练连合起来”[6],问题则较易于解决。

另一方面,该部同工发现,在边疆地区开展研究工作必须以服务为基础。因为边疆服务是“边疆研究的出发凭藉”[7],专家调查研究的内容“除了很少一部份的自然科学可以直接进行以外,大部分是与边地人民有关系的问题”,而“要得一个社会的宗教、政治、经济、人口、物产、习惯的真情实况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一部份困难是由于人民不肯说实话,一部份是由于他们不能说实话,一部分是由于他们根本没有答复或报告真情实况的能力”,“所以要望对于边疆的研究真实可靠,非以服务为基础不可”。[8]由此,研究、服务与训练必须结合起来。基督教边疆服务部明确规定,在服务工作之外,工作人员还需“学习其言语,认识其风俗习惯,联络其感情,了解其问题与困难。”有了这样的基础,则不管是对边疆的政治建设还是对边胞的服务,工作人员都能如“疱丁解牛,游刃有余”[8]。

边疆问题研究专家、曾任华西边疆研究所所长的李安宅教授在《研究、服务、训练要连合起来》一文中对边疆服务与边疆研究的关系作了详细论述。李氏认为服务必须对症下药,不知道边疆问题的症结所在,就不知道如何有效服务边疆。在四顾茫然的情况下开展服务工作,服务人员常会感到没有成绩,容易灰心,或是工作进行到了某一个阶段,便很难再有进展,这时就需要用研究来克服困难。要“以研究的兴趣,研究的成绩,补偿对于环境的单调之感,以及对于实际工作的苦闷心理。”边疆研究内容广泛,“一切都是研究的材料”;研究者有了“研究的兴趣与观点,才会对于每一段的服务事业有正确的检讨”。如是,则“个人的兴趣可以维持,新的创造力可以激发,工作的效能也可提高。”但研究必须与服务边疆、建设边疆的时间结合,如果为研究而研究,这样的研究“常是空的、静的、无用的,所以研究须以服务为目的”;反过来讲,“盲目的服务也无是处,所以服务必有研究工夫方可增加服务的效率,达到服务的目的。”[9]

按照边疆服务部的设想,其研究工作主要包括:(1)与成都各基督教教会大学社会学系进行合作,聘请研究边疆问题学者如葛维汉、付兹嘉、李安宅等为该部研究员,对边民语言、宗教、文化等进行研究。(2)收集边疆史料与文物,包括边疆各县县志、治边文武官吏论著、有关边疆问题的刊物图表等,“目的在供作研究之参考。”(3)翻译边疆论文,国外名著、国内专论与国内边疆问题有重大关系及该部实际工作报告等为英文写成,该部组织人员将这些论著译成中文,“以便参考……籍供宣传”。(4)开展与边民生产、生计相关领域如农林牧副业的研究,及医疗卫生(包括地方特殊疾病调查)的研究。(5)召开边疆服务及边疆研究报告会,推进边疆服务人员及社会工作者对边疆问题产生研究兴趣。边疆服务部规定每月举行座谈会一次,并要求与会人员事先拟定题目,以便开会时作报告,并邀请研究边疆问题的专家、学者演讲专题等等。

为指导并推进边疆研究的开展,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边疆服务委员会还设立了“研究调查设计委员会”。杭立武任研究调查设计委员会主席,顾颉刚、杨道之、刘枢铭、张肖梅等为委员。[10]

为促进工作人员对边疆研究的热忱,边疆服务部还规定对“尽忠职守、服务努力而有成绩”的工作人员实施奖励;对“研究调查有特殊成绩者”可发给特别奖金或日常用品,并将其保送到“适当机关进修深造”。[11]

由上可知,高质量的服务工作要求边疆服务部同工深入认识和了解其服务地区及服务对象,即开展边疆研究;另一方面,边疆研究又为边疆服务提供理论和方法上的支持,促进边疆服务工作的更好展开。二者互为补充,并行不悖。

三、基督教开展的川康边疆研究

基于对两者关系的上述认知,边疆服务部组织人员对服务区的宗教与民俗、医疗卫生及农业生计等方面作了调查和研究。

首先在宗教与民俗领域,边疆服务部开展了卓有成效的研究。川康地区主要居住着羌、藏、彝、汉等民族,有的居民信仰佛教,有的信仰地方宗教,差异较大。加之一些区域传统宗教势力强大,对外来宗教具有很强的排异性。欲使基督教为当地人所接纳,实属不易。为有效推进布道工作,边疆服务工作倾注力量,对川西及西康地区的宗教环境做了较为全面的调查研究。

边疆服务部积极与成都各基督教教会大学社会学系进行合作,聘请研究边疆问题学者如葛维汉、付兹嘉、李安宅等为边部研究员,对川康地区的语言、宗教、文化等进行研究。值得一提的是时任华西大学教授、华大博物馆馆长葛维汉博士(Dr.David Crockett Graham)在羌学研究领域做出的贡献。葛维汉作为有着传教士身份的美国人类学家,在四川生活并从事学术研究近40年,曾在《华西边疆研究学会杂志》发表论文50余篇,成绩卓著。葛氏对羌民礼俗宗教进行了悉心研究,并著有《羌民的习俗与宗教》(The Customs and Religion of Chiang)一书,对羌族的宗教特别是敬神仪式做了生动描述。[12]

基督教对边地宗教及信仰状况所作调查研究具有明确的宗教目的性。尽管用基督教取代川、康边地少数民族原有宗教信仰的设想不一定符合边地文化与社会的实际,但这些调查研究对于认识了解边地民众的信仰状况,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也为其深入边地传播基督教“福音”,提供了宗教学与民俗学的参考和依据。

其次,边疆服务部开展了医疗卫生研究。在边疆服务部前往川康地区实行医疗服务之前,该地居民的卫生条件十分恶劣。数千年来,此区域的边民均无医无药,无论羌人、戎人、彝人,还是汉人都十分迷信。同时,当地的医疗条件很差,边民对医药的抗拒心理十分严重,川康边民的生命一遇有危机,就只能任其自生自灭。由此,边疆服务部对川康地域疾病作了深入的医学调查和研究。其研究不仅对医疗服务提供了病理及药理学的参考,还大大促进了医疗服务的发展。

边疆服务部的医药卫生研究工作在川西区以黑热病的发现对医学史的贡献最为重大。在威州从事医疗卫生服务工作的过程中,威州医院院长马锡山发现,松、理、茂、汶一带,每年儿童的死亡率极高。当地人不知道其死因,都将这种病称为“恶浊”病。最初威州医院限于条件,“设备不周,无法作病理的研究”。1943年,在国际救济委员会的赞助下,该医院购得显微镜一具。利用此种仪器,马锡山等人对患“恶浊”病的儿童进行详细检查,方知所谓“恶浊”病,即医学上有名的“黑热病”。黑热病的发现在川西卫生工作上,实具有重大的意义,不但极大地推动了川西卫生工作的发展,在短时间内治愈了当地黑热病患者,而且改变了当时医学界仅认为黑热病分布于北方的局限认识,对于整个医疗史的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

边疆服务部在西康区所作的卫生研究工作以颈瘤病的防治堪称典型事例。1940年代,西康地区颈瘤病泛滥。西康区服务员工王禾章初到西昌“即臆度宁属颈瘤病之烈,或系食盐缺碘所致”。后经检验,证实其猜测正确。边疆服务部以此作为治疗该病的依据,采用了多种方法治疗,以期根绝该病。[13]经过边疆服务部科学合理的诊治,多年以来严重危害西康地区民众健康的颈瘤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西康地区医疗卫生状况也大为改观。

再次,开展了农业生计研究工作。边地苦寒,生产及生活资源贫乏,边民生计困难,改善边地社会生活状况,使边民摆脱极度贫困,成为边疆服务部同工的急务。一些在内地民众看来极为普通平常的生计措施,在服务区内却往往是作用与意义都非同寻常的变革。为尽力改变边疆农业落后状况,从理论上指导边区农业改良,边疆服务部组织专家及本部同工对川西及西康地区农业生计工作作学术研究。

王贯三应聘该部工作后即奔赴于西康、川西各服务地点,进行调查研究,并根据调查结果撰写了研究报告。他在调查中发现,川西区地多空旷,山多草原,气候干燥,极宜畜牧。然均无特殊设备及适当饲养方法,亟需加以指导改良。王氏认为“畜牧之改良,尤为当务之急”,他所负责的威州牧场便致力于此,培养良种牲畜,与当地土种牲畜实行杂交,以求推广。[14]

应边疆服务部邀请,1945年8月中旬,农情研究专家刘国土曾为川西理县各乡镇中心学校及国民学校的老师专题讲演14次,每次演讲都有一个明确的中心内容,如为使各学员明了川西农业之特征与其重要性,刘氏就川西农业概况、理县属农业区域之划分、理县作物改良之途径、理县森林问题、理县主要农作物病害及防治、农家经营实况、川西家畜改良问题等项内容进行了讲述。同时,为改善学校经济基础,刘氏还就学校生产事业辟专题加以讲解,向教师介绍学校养鸡养蜂的简易方法。其间,刘氏还就学员提出的有关农业常识问题加以仔细解释,使边地教师寓教于农,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边地教师的生计教育知识。[15]

在基督教从事农业生计研究之前,有关西康区农业方面的研究非常欠缺。“研究边事而化导夷胞者,当深识夷人之生活及需要,如何使之改善,如何使之乐从,针对事实需要,逐步辅导进行,其庶几乎!”[16]李士达认为,“今欲服务夷区,改善夷人生活,提高夷人文化,首为移转其旧习及深且研究其生活习惯,观察其实际情况,顺应其生活需要,对症下药,方可免隔靴搔痒之弊”。[17]就此,王贯三对西康区进行广泛调查,提出了相应的农业改进措施。王氏认为,宁属地区农作物生长三要素——土壤、气候、雨量均极适宜,但农民生活却异常艰苦,因此“该区生计之改良是件急不容缓的工作”。在他看来,农民不顾及自身需要及市场需求,生产物不平衡,是导致“积谷于室”、“谷贱伤农”后果的主要原因。他认为西康区生计工作应注意食用作物产量的增加,提倡栽培经济作物,提倡农家副业,并提出具体实施步骤、办法。王氏积极协同西康区生计干事李士达设计建立了三一新村农改场,从而为西康农事研究提供了实验基地。[18]

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边疆服务部致力从事的“边疆研究”内容较多,成果突出,对于边疆研究向前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杨天宏教授认为,该研究异常重视成果的“实用”性,这与此前许多号称边疆研究的学者在取径上也有着明显区别。该部同工深入边地开展少数民族宗教、语言、风俗等的研究,拓宽且加深了学界对边疆特别是西南边疆的认识,又将这种认知用于改造边疆的社会实践,并在此过程中对边民作“现代国民”的素质训练,较之书斋型学者所作研究,有着李安宅强调的“研究、服务、训练合为一体”的明显优势。同时,杨教授还认为,边疆服务部所开展的“边疆研究”掺杂了基督教福音传播的目的性,其研究工作因此受到基督教传教的功利影响。在民族关系的认识上,杨教授以为边疆服务部同工没有意识到,“汉夷同化”并非解决边疆问题的良策,其有关边疆的学术研究显露出不成熟甚至稚嫩的痕迹。[18](317-320)

[1] 徐益棠.十年来中国边疆民族研究之回顾与前瞻[J].边政公论,第1卷5、6期(1942年).

[2] 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边疆服务部区部组织细则[A].上海市档案馆馆藏档案.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边疆服务部服务规程[Z].编号U102-0-27.

[3] 四川省档案馆馆藏档案,四川省民政厅.中华基督教会边疆服务部人员名册、工作计划、川西区工作报告、暑期服务团筹备经过[Z].全宗号:民54,目录号1,案卷号2.

[4] 张伯怀.本部的回顾与瞻望[J].边疆服务,1943,(4).

[5] 崔宪祥.开会词[J].边疆服务,1943,(4).

[6] 邓 杰.李安宅与边疆服务运动[J].四川文理学院学报,2009,(6).

[7] 张伯怀.漫谈(二)服务员的精神准备[J].边疆服务,1943,(3).

[8] 张伯怀.漫谈(一)——服务运动之重要[J].边疆服务,1943,(2).

[9] 李安宅.研究服务训练要连合起来[J].边疆服务,1943,(4).

[10] 四川省档案馆藏四川省民政厅档案.中华基督教会边疆服务部及计划川西区工作报告、暑期服务团筹备经过[Z].全宗号54,卷号2.

[11] 工作人员视导及奖惩办法[A].上海市档案馆馆藏档案.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边疆服务部服务规程[Z].编号U102-0-27.

[12] 葛维汉边疆研究兴趣,总部三十一年度大事记[J].边疆服务,1943,(1).

[13] 王禾章.颈瘤病之预防[J].边疆服务,1948,(26).

[14] 王贯三.川西区三十六年度生计工作计划纲要[J].边疆服务,1947,(14).

[15] 川西动态:刘杰三专题演讲[J].边疆服务通讯,1946,(5).

[16] 李士达.西昌小高山调查及其初步经营计划[J].边疆服务,1946,(10).

[17] 李士达等.昭觉服务处三十五年度工作计划[J].边疆服务,1946,(10).

[18] 王贯三.西康宁属生计改良的管见[J].边疆服务,1947,(20).

[19] 杨天宏.救赎与自救[M].北京:三联出版社,2010.

Christianity and Research in the Regions of Sichuan-Xikang since China’s Modern Times

Deng Jie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the Journal of Sichu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ichuan,Dazhou,635000,China)

The research of the frontier areas got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since China’s modern times.Ethnology and the establishment and development of its status as an independent subject,greatly promoted the research interests of experts on the frontier ethnology.A large number of scholars and academic organizations migrated westward since the west-movement of China’s central government followed by the full-scale invasion of Japan.The research of frontier areas became a fashion as it met the government’s demand of the construction of rear areas.Keeping up with this trend,the General Union of the Church of Christ in China launched the Frontier Service Campaign in the late 1930s.It not only provided various services for the frontier people,but also carried out a wide range of“frontier research”activities including investigations and studies in many aspects such as religion and folk customs,medical treatment and public health,agriculture and livelihood.The researches played a great role in promoting many works in the regions of Sichuan-Xikang besides its academic value.

Christianity;frontier service;Sichuan;Xikang

K14

A

1673-0429(2012)03-0012-06

2011-12-09

邓杰(1973—),女,四川达州人,四川文理学院副教授,历史学博士。

教育部2011年规划基金项目《基督教与川康地区文化的冲突与调适研究:以中华基督教会全国总会在川康的活动为例》(批准号:11YJA730002);四川革命老区发展研究中心项目《基督教对川康少数民族文化的认知》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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