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长天集》

2012-03-20 09:33冉淮舟,金梅
文学自由谈 2012年4期
关键词:长天李叔同孙犁

序 言

●文 冉淮舟

金梅,我是很熟悉的。五十多年前,金梅在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读书,后转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留校做了助教不久,便调到《河北文学》做编辑工作。那时我从南开大学中文系毕业,分配到天津《新港》编辑部工作,从这时起,我们就开始交往了。后来,他调到天津,我们即在一起工作,并结下了深厚友谊。

金梅从走上工作岗位以后,就一直做文学刊物的编辑工作,业余写作,非常刻苦勤奋,非常严谨认真。他曾题词自勉:“实事求是,不尚高远;以勤补拙,不期急就;潜心研读,不求闻达。”他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他在河北工作期间的同事,我的同乡好友苑纪久,就曾多次对我说过,金梅才是真正做学问的,什么时间看到他,不是正在读书,就是正在写作。也正因为如此,长年累月,夜以继日,奋发图强,孜孜不倦,才取得了突出的成就,成为我国很有影响的学者和文艺评论家。

金梅出版的第一部著作,是一本评论集,题为《文海求珠集》,孙犁同志作序。自此以后,每过两三年,就有一本新作问世。已经出版十几本了,几乎都是专著,而且多是大部头,每本二三十万字,三四十万字,四五十万字。在写法上,从《论叶圣陶的文学创作》开始,经过《傅雷传》、《悲欣交集:弘一法师传》的写作,再到《寂寞中的愉悦——嗜书一生的孙犁》等,金梅把自己的评论和创作结合起来,这是作为评论家金梅的一个显著特点。——金梅,也就不仅是一位优秀的评论家,而且也是一位出色的作家。

最让我敬佩的,是金梅作为一位评论家和作家的思想品格。

从金梅已经出版的著作中,可以看出用力最大、成绩也最大的,主要是关于三个人:孙犁、傅雷、李叔同的研究。关于孙犁,撰写出版了《孙犁的小说艺术》、《孙犁的现实主义艺术论》、《孙犁的创作景观与风格因素》、《寂寞中的愉悦——嗜书一生的孙犁》,编辑出版了《孙犁文论集》、《孙犁散文选》、《孙犁书话》、《孙犁自叙》;关于傅雷,撰写出版了《傅雷传》、《理想的艺术境界:傅雷论艺阅读札记》,编辑出版了《傅雷艺术随笔》、《傅雷谈文学与艺术》、《傅雷谈艺论学书简》;关于李叔同,撰写出版了《弘一法师影志》、《李叔同影事》、《悲欣交集:弘一法师传》、《月印千江:弘一法师——李叔同》,编辑出版了《李叔同为何出家》。

从金梅关于孙犁、傅雷、李叔同的著作中,可以发现这样两个特点:一是把评论对象和传主的为人之道与为文之法,或者说把他们的人生和事业结合起来了;二是他们都有着程度不同的出世思想(李叔同更是走上出家之路)和坚韧、苦求的入世行为。金梅之所以选择孙犁、傅雷、李叔同作为评论的主要对象,所写传记的主人,我想,这是和他的超脱世事、执著事业的人生观念分不开的;换句话说,金梅的为人之道和为文之法,与孙犁、傅雷、李叔同的为人之道和为文之法,是有着某种相似和相通之处的。因此,他的这些著作才写得这样真诚,这样真实,字里行间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这种出世的思想和入世的行为,是人格品质的一种修养和升华,对于世俗绕绕、世风日下的当今社会,极具现实意义。这也是我阅读金梅撰写和编辑的关于孙犁、傅雷、李叔同著作,所受到的启迪,所获得的教益。

除了出版的十几部著作,金梅在报刊上还经常发表散文、随笔、杂谈、短论。金梅的短文,写得很漂亮,尤其是散文,因为写出了真情实感,是很动人的。他曾寄给我一篇写父母亲的散文剪报,我读过之后,泪水禁不住落了下来。

当金梅患了眼疾之后,读书写作都有了困难,我是能够体会到他内心的焦虑与痛苦的,于是便向他提出结集出版散作的建议。金梅采纳了我的意见,把多年来发表在全国各地(包括香港、台湾)报刊上的散作,归拢在一起,这便是摆在我面前的《长天集》,上下两卷,一百一十余万字。当我校阅着这部规模可谓巨大的书稿,每每休息时,便总是对妻子不断地说着赞叹之词:

“金梅真是笔耕不停,竟然写了这么多!”

“过去金梅总是出长篇专著,他的短文,写得也这样精彩!”

“这部文集,比金梅的成名专著还要好!”

我就这样向妻子评论着金梅的这部《长天集》。在我校完之后,我确实真切地感觉到,无论在思想开掘的深度上,还是在内容涉及的广度上,以及写作态度的端正上,金梅已经明显地和同代的评论家拉开了距离,走在了前面,这正是一位评论家成熟的表现;这部著作,对中国文化(尤其是对文学艺术)的研究、梳理、批判、扬弃,观照门类之众多,展现思想之高超,总结立论之精深,对社会所作的宝贵贡献,应该引起广大读者和学界的重视,并给予高度的评价。

作为老友,我是不会说些客套的话,金梅也是不愿听那种话的。但是,在校阅过《长天集》之后,我真是欣喜不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为老友的这部著作,击节叫好。

2012年5月18日于北京莲花池

后 记

●文 金 梅

在《长天集》即将付印之际,我首先要说的是,这部书之得以出版,完全应该归功于老友淮舟和他的侄子白正,没有他们叔侄俩热诚、无私、辛勤的劳动,本书肯定是不能面世的。

四五年前开始,我因严重眼疾,基本上停止了阅读与写作。长期过惯了读读写写以打发日子的生活方式,一下子变得整日枯坐,茫然无措,除了听听反反复复的新闻广播,听听并非都能逗人一乐的相声,或从DVD中听听耳熟能详的中国民乐,无所事事,无聊又无奈。就在这种窘境中,知我者淮舟,鼓励我把零散的文章收集整理,帮我设法印行。他是有意使我在无聊中取得一点乐趣与慰藉。我便做起了这件事。但做着做着,又觉得在社会风尚变幻莫测,文坛习气光怪陆离的当下,拿出这些十分老派的文字,恐有不谙世事文事之嫌,于是停顿了下来。还是淮舟的再次激励,才最终完成了收集汇拢,并靠对旧作内容的依稀印象,大致分了分类别。关于这部书,我就做了这么点工作。其余的校订、纠谬、完善篇章等等,都是由淮舟和白正,替我完成的。淮舟是知名作家,又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编辑,一贯乐于为友人和青年作者编校著述。淮舟的文字识力与功力,是我所倾慕不已的。但他毕竟也已古稀之年,我还麻烦他去做这样繁重艰辛的工作,虽说老友间无须言谢,我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淮舟还为本书撰写了序言。他以诚挚之情和沉稳的笔致,说了许多赞扬的话。这在淮舟,确是出于其肺腑的衷心之言。我在欣慰之余,却又感到有些承受之重。

这部书中,几乎收入了我所能记起与找到的零散文字。不避少作之幼稚,其中收入了最初发表的几篇文章。惟一遗憾的是,由于年代久远,无法亦无力找到上中学时,发表在上海《青年报》上的两篇校园通讯,——那是激发我一生从事写作与编辑职业的初始动因之一。而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我在写作孙犁、傅雷、李叔同三位大师传记和相关论著之前,都曾写过一些单篇文章,这些文章的内容,后来直接或间接地移植到了传记与论著之中,现在又把它们收入本书。这就难免会使读过我所写三位大师的传记或相关论著者,感到有些重复。这是要请谅解的,因为私心思想,如果使之散佚,有些可惜。

最后要说说《长天集》书名的来历与封面设计。文章汇总之后,需要有个书名,但由于内容庞杂,要想取个合适的名字,甚为不易。我也曾想过“某某文集”之类的名称,但又自觉到,以这点小小的成绩,如此冠名,实不相副。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何不采取这样一条捷径:从自己先后所住小区——长治里与天娇源的名字中,各取其第一个字,合在一起作为书名呢?书中的多数文字,大都是在这两处住所中写出并汇集起来的。而如此连缀组词之后,又旋即想到书名恰与王勃《滕王阁序》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中的“长天”二字巧合,这样正可以使书名中有了一丝历史文化的气息。虽然,无意中攀附了一下名人名句中独创性的名词。定下书名之后,恳请老友、美术家张庚先生,依据王勃名句语意设计封面。张兄是念旧的性情中人,他不仅兴致勃勃地设计了两个图案,任我选择,还请篆刻家刘铁峰先生精心镌刻书名,为小著增色。与淮舟热情相助一样,这都是令我感动的。淮舟、张庚与我,三人相识相交数十年,《长天集》的圆满出版,可以说是我们三人长久友谊的结晶与纪念。

王勃笔下的“长天”,寥廓而无垠,悠长而绵亘。但我偶然间以此词名集的文字,能有这种境界吗?毫无疑问,对于我来说,这只能永远是心向往之而不能达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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