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落保护模式研究
——以江西为例

2012-02-18 05:29李枝秀
江西社会科学 2012年1期
关键词:名村保护模式名镇

■李枝秀

古村落保护模式研究
——以江西为例

■李枝秀

古村落保护;价值意义;政策背景;现实命运;保护模式

一直以来,古村落由于其独特的文化艺术、文明传承及经济社会价值而受到政府及社会的高度重视与关注,古村落的开发保护也一直是各界关注的焦点。从国家政策层面到现实运作层面对古村落的开发保护既有政策保障,也有成功的保护模式。然而,我们注意到,处于现实命运下的古村落保护让人亦喜亦忧。因此,有必要对当前古村落开发保护的模式进一步地重视、完善。

一、古村落的现实状况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我国有2 000多个古村落,大部分都有两三千年的历史。这些古村落拥有优美的自然环境,保存了大量的名胜古迹和各具特色的乡土建筑,展现着中华民族灿烂的历史文化。然而,承载着如此众多自然、文化价值于一身的古村落,其开发保护的现实却是让人喜忧参半。

(一)作为文物被保护

毫无疑问,古村落最好的归宿就是成为受保护的文物,因为有相对完善的法律法规和相应的配套资金,文物一般都能得到较好的保护。从江西来看,目前共有52处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从2003年原建设部会同国家文物局开展第一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名村评选工作以来,江西省共有4个镇被评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17个村被评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村。

2008年至2010年,江西省财政共下达8 000万元用于全省基层文物保护维修,创历年文物保护投入新高。同时,江西省组织了三批省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评选命名,2009年年底由省政府公布了67个省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覆盖了除九江市外的10个设区市和36个县(市、区)。

(二)作为景点被开发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旅游越来越受到市民的喜爱,一些具有独特历史文化气息的古村落经常迎来参观者。为此,一些地方政府或有先见之明的公司、个人,因地制宜地将古村落当做景点开发了起来,并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逐渐形成了一股古村落保护的重要力量。

(三)作为古董被盗卖

江西对古村落的盗卖性破坏防不胜防,古村落历遭劫难。譬如一度名列抚州金溪县“四大古村”之一的左坊镇肖家村,直到21世纪初,仍存留有近十座明清时期的古建筑。自2000年10月两座古宅内的石神龛同时被盗开始,肖家村的古建筑逐渐减少,以致如今仅存3栋残缺不全的老房子,其中珍贵的历史文物、明朝的石雕楹联也被盗了。

二、古村落保护的价值意义与政策背景

古村落是历史信息的真实记载,对它们的保护已越来越为社会所关注。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协主席冯骥才对古村落作了如下定义:第一,它有比较悠久的历史;第二,它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存,这个遗存包括物质的与非物质的;第三,它还基本保留着原来的村庄体系,也即它不是残余的,只剩一小部分的;第四,它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凡能合乎以上几个条件的,均可称之为古村落。从冯先生对古村落所下的定义中,我们不难窥见古村落的价值意义所在。具体而言,全国各地的古村落的价值都可分为物质元素和精神元素两个方面:所谓物质元素就是古村落的农田、水系、桥梁、牌坊、村门、村墙、巷门、祠堂、庙宇、文塔、更楼、街道、民居、后山等物质文化遗产;而精神元素则指村民的社会关系、民风民俗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宅子是有生命力的,它承载了家族的梦想、地方的文化、乡土的历史,倘若离开了故土,那只不过是一具标本。古宅的价值绝不仅仅在于其建筑美,更重要的是依附于人、依附于地方的人文之美。古村落是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印记,是社会变迁的足迹。

正因为古村落具有物质与精神的多重价值,我国政府也曾就古村落保护出台了相关法规给予政策保障。2008年4月,国务院第3次常务会议通过《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自2008年7月1日起施行。2009年6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城乡规划司在上海市金山区枫泾镇主持举办了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保护与发展论坛,会后形成了《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保护与开发枫泾宣言》。通过《枫泾宣言》,143个“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代表就名镇保护的参与者、原则以及方式方法等几大内容达成了共识。2010年12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和国家文物局联合公布第五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名村,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名村的数量达到350个。其中名镇181个,名村169个。《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中也曾明确指出:“新农村建设要保护有历史文化价值的古村落和古民宅。”

三、古村落的保护模式

基于古村落的独有价值,各地对其的开发保护进行了积极有益的探索,形成了多种各具特色的保护模式,这些模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也存在需要完善的地方。

(一)乌镇模式——景点式

乌镇保留了原生态的生活方式,保留了一个活着的千年古镇,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乌镇的保护原则是:承接古镇文脉,保持古镇风貌,力求原汁原味,做到“整旧如故,以存其真”。具体的做法可归纳为“迁、拆、修、补、饰”五个字。所谓“迁”,是搬迁历史街区内必须迁移的工厂、大型商场、部分现代民居;“拆”,是拆除必须拆除的不协调建筑;“修”,是用旧材料和传统工艺修缮破损的老街、旧屋、河岸、桥梁等;“补”,是恢复或补建部分旧建筑,填补空白,连缀整体;“饰”,是各类电线、管道全部地埋铺设,空调等现代设施全部遮掩。这“五字法”是乌镇的创意之举,很好地恢复和保持了古镇的原真风貌,得到了国内外专家的肯定和赞誉。

然而,古镇风景并不只是一片老街旧屋,如果保护与开发仅止于此,可以说只是打造了一个“美丽的空壳”,因为,古镇是有灵魂的,有着绵长而厚实的文化底蕴。那些曾经的辉煌场景,那些先辈人物的故事行迹,那些与如今不一样的生活形态,那些几近失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缺了它们,就谈不上真正的原汁原味。于是,旧镇志上、古诗文中详细记载和描述的有趣东西全要恢复起来,静态的古镇才能被真正“激活”。

(二)婺源模式——景观式

婺源的景观非常好看,建筑大部分是徽派建筑,青砖黑瓦马头墙;春天的时候,黄牛、油菜花、山水、倒影很漂亮。为了对境内古村落进行全面保护,县政府组织建筑设计专家,按照徽派建筑传统设计了3份图样,作为村民在重修或新建房屋时的选择,以在整体上保证徽派建筑的统一性。据了解,村民在建房时要先交5 000元押金,若没有按照图样进行修建,则押金不予返还,而用以恢复房屋的徽派风格。并且,婺源县里有规划局,每个乡镇还设了规划所,专门对村民盖房进行审批管理。

村民们对此十分欢迎,一来徽派建筑风格已深入人心,二来有现成的图样可参考。只要外部建筑保持了徽派风格,至于内部格局如何设计,村民们大可根据自家需要进行改造。正如婺源建筑设计院工程师黎伯成所说:“在婺源农村,不少人家还种有地,养有猪,管道怎么铺设,卫生间的水往不往外排,都不会搞一刀切,那样不科学,也不可能实施。”

(三)丽江模式——分区式

分区建设,中宣部刘云山部长特别赞成这一模式——原来的古镇不动,另外建一个新镇区,你不愿意住老镇区就到新镇区去。事实上,从国内外看,凡是历史文化名城,成功的模式都是在大力保护古城历史文化遗产的基础上,制定城市建设策略。按照这种思路,可形成旧城风貌与新城景观共存的形态。

丽江旧区存在着大量的庭院式住宅,从丽江的实际看,庭院式住宅是最符合丽江生活习惯和城市风貌的居住形式。并且,在保证整体风貌的前提下,丽江旧区对不能满足城市风貌要求的部分插建现代住宅进行了拆迁、改造。丽江的新区建设则充分考虑了丽江本地居民的传统生活习惯,在庭院式住宅中注重节地与节能;在公寓式住宅中为居民留有栽花种草的空间。丽江的束河古镇亦分为新区和旧区两部分,新区是仿照旧区建的,且将原来的风格保持得很好,旧区则维持其原貌。

(四)新天地模式——杂糅式

上海新天地原有的旧石库门里弄建于20世纪20—30年代,为中共“一大”会址保护区的控制范围。根据“一大”会址的保护要求,周围建筑环境严格控制,以使“一大”会址周围保持原有的历史风貌、街坊格局。新天地基于其历史街区的定位,在保留历史痕迹的同时着眼于现代生活的开发,新建筑有机地融入保护区,与保留建筑共生。新天地以兴业路为界,分为南里和北里两个部分,南里以现代建筑为主、石库门旧建筑为辅,北里以保留石库门旧建筑为主。新旧对话、交相辉映,一条步行街串起南、北两个地块,从整体上体现新旧建筑对照、中西文化结合,形成“昨天、明天相会在今天”的风格。

四、古村落开发保护的建议举措

如前所述,不难看出当前我国古村落开发保护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在于:一是政策执行不到位,法律约束不完善;二是古村落现代符号过多,商业味过浓,开发过度,保护不足。为此,应借鉴国内外成功的经验,在主客观上加大保护力度,使古村落成为中华文明永不没落的符号。

古村落保护应从客观上硬性地纳入体制机制。这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法律,二是资金。要制定严格的保护制度和保护规划;要积极探索多元化筹资机制,拓宽筹资渠道,加大对古村落保护的投入。

古村落保护应从主观上建立软性的道德约束。要通过多种途径强化宣传教育,使广大领导干部和人民群众都能充分认识到古村落的多重价值和保护的重要性。村民是古村落的拥有者,是保护古村落的主体,要通过向他们传授古村落保护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方法,确保祖先留下的宝贵遗产得到足够的珍视与保护。

古村落保护应自上而下——政府、保护单位、社会三方联手。在政府的指导下,充分调动和发挥社会民间力量和资本对古村落保护的参与和投入,鼓励开展传统民族文化活动,规范控制商业活动。

冯骥才先生曾于2006年4月倡议举办了“中国古村落保护(西塘)国际高峰论坛”,来自国外及国内各地致力于中国古村落保护的代表汇聚浙江名镇西塘,全体与会代表共同签署《西塘宣言》。在此,摘录其中一段结束全文,以表征作为古村落保护的忠实拥趸,对这项事业的积极响应与恒久支持:

“当文化记忆和文化标志一起消失的时候,当我们的物质家园和精神家园身首异处之时,我们甚至会在跨入现代化社会的同时,也退到荒蛮时代。这不是危言耸听,不是杞人忧天,不是抱残守缺。多样的古村落虽然还被贫困、落后缠绕,但它们是泥沙中的金子,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是被遮蔽和掩盖着的珍珠和宝石,它们有经济价值,有文化价值,有历史价值,有旅游价值,有欣赏价值,有无言的大美,有民族深重的情感。它们来自历史,它们更属于未来!”

[1]吴志刚,陈明华.历史文化建筑在现实中挣扎[N].江南都市报,2011-05-30.

[2]张英.冯骥才:官员是保护文化遗产第一责任人[N].南方周末,2011-04-07.

[3]士杰.乌镇模式(上)[EB/OL].士杰的 BLOG,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3bf23f0100pklh.html.

[4]中国古村落保护——《西塘宣言》[J].当代人,2010,(11).

[5]赵勇,骆中钊,张韵.历史文化村镇的保护与发展[M].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05.

古村落目前面临三种现实命运,分别是作为文物被保护、作为景点被开发和作为古董被盗卖;古村落的保护模式则主要有以下四种:乌镇模式——景点式、婺源模式——景观式、丽江模式——分区式和新天地模式——杂糅式。将古村落保护从客观上硬性地纳入体制机制(法律和资金),从主观上建立软性的道德约束,再自上而下——政府、保护单位与社会三方联手,是保护古村落的必由之路。

G122

A

1004-518X(2012)01-0238-03

李枝秀(1976—),女,南昌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访问学者,主要研究方向为环境艺术设计。(江西南昌 330031)

本文系江西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鄱阳湖生态经济区建设中古村落保护与发展研究”(项目编号:10WX63)的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陈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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