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偎
(哈尔滨理工大学,哈尔滨150040)
转喻在认知上的历史发展轨迹可以追溯到,Lakoff和Johnson第一次用认知术语将转喻描述为一个过程,指出隐喻和转喻是人类使用语言的两种心智策略(Lakoff&Johnson 1980:10)。Lakoff和Turner又进一步充实转喻定义,将转喻视做概念映射的形式之一,它发生在两个概念认知域之间(Lakoff&Turner 1989:38)。这标志着转喻研究从修辞学研究走到认知语言学的“自然推理模式”,被重新释义为交际中司空见惯的思维和语言现象。
所谓言外转喻,即言语行为的属性“从意义上替代言语行为本身,言语行为指向其属性”(Panther 2004:103-104)。从言外转喻的语言现象分析来看,“转”和“喻”与其说是在两域关系确立的前提下“一明一暗”的替代过程,不如说是A寻找另外一个B建立非确立关系下“转”的过程,和B再以其自身属性同化A的“喻”的过程,充分张扬“一来一往”的非常规关系再认知化。思维的认知功能就是理解外界,转喻思维的功能就是“对世界不同关系体之间先‘转’后间接知晓的常规知识网拓展手段”(邹春玲2010a:37)。言外转喻概念的澄清势必导致其作为自然推理模式的操作步骤的重新阐明。邹春玲提出的“属性强加-加强联想”推理模式本质上就是通过转的过程对B产生关注,再回到A,体现“往”的过程,因此也可以说该模式具有“转来喻往”性。
属性模式的形成是在原整合理论中类属空间操作不明和原Panther的属性假说过于宏观两点缺憾的基础上,构建精细化程度更高、更具有解释力的“归纳-加强-联想-再归纳”的属性操作模式及过程。具体说来,就是将原整合理论的虚线箭头改为实线,承认其类属操作和整合操作的必然性,添加评估空间和输出空间。言外转喻属性模式的构建有许多理论支撑,本文只从感受质(qualia)角度加以详细说明。
属性推理的根本理念来源于Panther的言外转喻宏观类属联结假设,遗憾的是他本人对属性在言外转喻中的体现形式未作详细的划分和推理功能方面的操作性解释。在原言外转喻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其类属的宏观性联结无法在语言操作的微观层面上给出具体的操作方案。具体而言,属性指向是个相对的、有程度之分的概念,解读的发生不会因为宏观属性的指向明确而就此终止。那么,本研究针对这个问题提出并解释微观上言外转喻的属性操作模式,并通过对言外转喻假说核心部分的展开以及对场境理论的修改以适应对间接性大的话语解读描写的需要,该模式称为“属性加强联想”模式。
原言外转喻的推理只是“话语-宏观属性”的进一步推理,而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话语-宏观属性-微观分析”两个步骤的解释工作,焦点在于微观分析,是听话人在其主体意向性下通过复杂的语言表达达成对属性的概念化提取以及对话语含意的模糊解读。
属性模式遵循关联原则的解读方式——话语解读是听话人沿最小努力方向,按语境可及度依次将语境假设与话语结合,当语境检验认知效果通过后,推理结束。话语作为源域输入空间与认知和实际语境的评估空间结合,旨在得出对话语含意最简的属性认知效果。属性操作则有:(1)归纳过程:如果是常规言外转喻,则话语可直接归纳其属性,推理经由类属空间(1-n)直接推导目标域属性,该属性具有一定的确定性。(2)强加、加强、联想过程:如果是非常规言外转喻,以“X IS Y”构式为例,首先类属空间(1-n)内对“Y”目标域的属性,尤其是常规属性在心理模型中作因果归纳,该属性通常不是“X”的常规属性,因此需要强加过程。所谓“强加”是将“Y”属性随附到“X”上面,再次形成类属空间(2-n)操作,这种“强加”实质上是对“X”的“加强联想”理解。所以,本文的属性模式简称“加强联想”模式(enforcement—association)。
加强联想操作的同时,接受语境的检测,最终得出的结果即为含意的模糊识解,作为解读结果或者一部分被输出。然而,并非所有语境检测合格的属性含意均为话语的最终含意,在属性模式操作的过程中,未能或者未能全部满足主体期待得到的含意虽然被输出,但是解读却不能终止,推理还需要进一步进行。通过属性操作得出的结果与原有解读整合,话语的解读完成。原言外转喻假设就充分体现了对含意的属性归纳运作,因此归纳是默认的操作程序。而本文一再提及言外转喻操作模式是加强联想,二者是承继关系,有了加强自然就生成联想,在这个意义上说,联想是有意识的“再归纳”程序的根源,也是转喻推理必然的认知策略。属性常规归纳和联想的过程具有一定的默认性,加强过程是有意识的操作,而加强后的再归纳又是在联想默认运作上的有意识操作。归纳过程是默认性的,推理始于归纳也终于归纳,言外转喻势必是一种自然的推理思维。归纳和加强过程是有选择的出现过程,有时也是双向的运作程序,归纳通常是默认的执行手续,而加强和联想就未必是这样,分为如下几种情况:(1)只有归纳没有加强的情况:以话语表达较为复杂的运作过程为例,例如:
①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胡兰成《今生今世》)
这句话到底作何解释与听话人主体认知差异有很大的关系,对其属性归纳无法统一所有人的认识,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由于“开出花来”无法常规性归纳属性,类属操作因人而异,所以加强过程不明显。(2)非直接加强:如上文提到过的多个源域对应同一目标域的情况,最终的目标域P对S1有一定的加强作用,但是只有解读到最后一个源域时,才会形成属性加强。这里不再举例。(3)必须加强联想:解读需要的加强联想发生在本文提出的“类-属”构式层面,前面源域可以解释为相对性的旧信息,而目标域则为新信息,但是新信息无论在什么层面上也不能取消旧有信息,因为必须在二者的整合下才会得出整体话语的属性解读,且目标域不能为直接的属性给出,如“X IS好”,“X IS坏”等类话语。再如:
②对于不会说话的人,衣服是一种语言,随身带着一种袖珍戏剧。(张爱玲《童言无忌》
语言的“表达”认知常规属性会加强给衣服,形成完整的话语解读。认知语境和实际语境可以按照其调用的可及度发挥作用,与话语解读过程相互结合,认知语境也同时包含属性的归纳和加强结果。例如:
本文针对电力企业输电线路施工管理与质量控制进行研究与分析,从中可以看出,输电线路作为电力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日益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电力工作者应该对当前电力工程输电线路概况进行详细了解,认清目前电力工程输电线路施工复杂性和艰巨性的特点,明确电力工程输电线路施工的主要内容,通过做好基础、杆塔和架线等细节工程,确保电力工程输电线路施工的质量,缩短电力工程输电线路施工的时间,提高电力投资的综合效益。希望我们的研究能够给读者提供参考并带来帮助。
③ A:Mrs.Smith is an old bag.
B:The weather today is good.
此处,我们关注的是对回答的理解过程,首先A在听到B的回答之前,至少期待的是B相关的回答,这是预设性和内容性的属性指向期待,这会直接影响到A的认知语境调用可及性和有序性,使A提前将话语推理所需要的语境假设缩窄到一定的范围之内,且将推理限制在Mrs.Smith的相关属性上面。当接收到回答之后,A对其预设性的属性不得不作出方向上和内容上的调整,也就是再次形成非规约性的整合类属空间操作——天气好与Mrs.Smith无关,在心理模型基础上并在一定的语境下将B的话语属性归纳为“阻止”,含意模糊解读为stop talking.上文说过,转喻本身不能理解为替代性修辞手法,而是一种转向思维方式,在该句中,这种转向体现在从预设属性转向方向和内容属性的调整。简言之,这里体现了间接言语行为的“转而知喻”的过程,“转”为类属空间的再操作,“喻”为整合空间之后的最后含意输出。
部分解读结果“不想继续话题”是否为最终的含意输出,依然要在评估空间的语境制约下视情况而定。如果在对方没有听清楚A话语的语境下,该句的属性归纳可能就不是阻止,而是希望A能够再说一次或者改说别的话题的抱歉之意,属性归纳为“抱歉”。该话语经由类属、整合空间,在评估空间检测下,也就是经由属性模式操作后,可以得出最简的属性归纳,从而获取模糊含意。此处须要说明的是,如果用场境理论解释该句,那么B的回答与A的陈述不属于同一个场境,是场境以外的,而且操作程序比较复杂,影响解读速度。所以,这里话语解读如果沿用场境运作模式,其运作也是属性操作。
从对该例的分析中可以看出,一方面,听话人对话语的属性预设性期待影响其语境可及度排序,进而影响生成空间对属性的归纳,而属性期待同时又是在语境制约下类属空间和整合空间操作的主要限制条件之一,由此生成的空间与语境间必然存在互动关系;另一方面,上述属性模型的宏观框架对实际的话语理解进行了程式化的表征,在一定程度上简化、泛化了解读,反映的只是生成的第一个属性直接经由语境制约所得出的结果,并作为唯一属性输出获取含意的情况。然而,在实际的话语理解过程中,生成空间中话语与语境的结合都可能出现更为复杂的情况。因此,完整的属性操作模式应该比上述的模式要复杂得多。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上述图示又在某种意义上使实际的解读复杂化。由于熟悉度高低、语境可及度大小、经验积累的丰富与否等因素有别,有些间接言语行为可以直接一步到位解读。我们所表征的是一个中介性的过程,既可以涵盖简单的类属思维的理解,也可以作为复杂类属思维的缩影。
必须考虑到的是听话人对话语解读属性的产出不是一次性全部生成的过程,而是随时形成多个类属空间进行整合,也会同时受多个评估空间中的语境和解读角度的制约。所生成的属性不会同时并行进入加强程序,它对属性的运作是有序排列的——逻辑常规本质、认知常规本质、非常规性的属性,最终的属性生成含意的过程也并非都是一次完成的,可能存在加强反复操作过程,也就是反复的类属整合过程。
属性模式的“归纳-加强-联想-再归纳”是言外转喻听话人理解过程中的操作步骤。言外转喻的解读皆为从听话人的主体意向性角度出发,作出属性的各方面归纳,必须包含听话人通常情况下结合话语推理得出的任何意义。但是,话语含意的最终获取包括但不限于话语意义,且主要是从听话人主体性出发,话语解读体现的是一种主体间性,而非简单的主体对客体的解读。言外转喻的主体间性主要是以属性加强为达成方式,分为两种情况:(1)在两域同时出现时,目标域的属性与源域并非存在必然的本质关系,而是作为源域的现象属性而存在的非常规化再认知,这就是主体间性以属性加强联想作为其认知步骤,或者目标域属性对源域含意的意向性解读而形成的主观认知。换句话说,属性加强使目标域的主体认知属性与源域之间必须寻找二者在某一点上的模糊契合,从而形成说话人和听话人的切磋性重新认知。这种认知依然是具有主体性意识,称为“属性联想”的过程。(2)在源域和目标域多重对应情况下,最终的目标域解释与初始源域也不是必然的因果关系,同样存在加强后再归纳的主体间认知。
传统语用推理追求的是对说话人意图的识解,然而说话人意图和听话人解读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偏差,如果从听话人角度出发解读话语含意,则听话人的主观能动性调用势必成为必然且在解读中发挥重要的作用。因此,本文提出听话人解读的对象和焦点不应完全落在对话语意图的解读契合上。话语解读自然是一种解释活动,根据现代阐释学的观点,它涉及两个主体:听话人与话语本身,对话语的解读是两个主体“对话交流”的结果。传统观点认为,话语客观地体现说话人意义,具有客体性,与听话人存在主客对立的关系,话语解读是主体对客体的认识。我们认为,解读对象应与听话人享有同等地位,具有主体性。
最近的研究提法是话语意图也是主体单位,与听话人主体认知之间会有主体间性的互动,因此,解读过程是听话人通过自身的心理建模的过程,对话语达成主观性识解,而该模型是在心理模型IF X THEN Y基础上的因果求索的属性操作模式。下面,具体举例说明:
④万丈红尘即是我的七尺之棺。(慕容 雪村《原谅我红尘颠倒》)
设“万丈红尘”为A,“七尺之棺”为B,A和B之间从未形成过集体意义上的相似性,而是说话人主体意向性下的关系拉近,为其意向态度指明推理路向。这需要以破解B的属性为基本考虑,结合A共同形成最终目标域。可以这样表征:A作为大方向上的目标域,须要借助对B属性的归纳来解读,设B的属性为B1,这才是解读该句的决定性因素。B1与B的关系是源喻在目标域的转喻,借助B1对A的解读是强加过程达成B对A大方向上的心理可及,但最终的目标域不是A,也不是B,而是(B1+A)1。在例①中,(B1+A)1的最终目标域属性指向既不同于B1,也不同于A1,而是在B1与A1的同一性和矛盾性两种可能关系上寻求辩证统一,且遵循以B1为唯一可守的理性原则提炼目标域本质属性,这存在两种情况:(1)B1与A1相关,如死亡是红尘类层级上的远相邻,是极为边缘的概念,最终得到异军突起的认知效果,属性的归纳和强加有一脉相承的“同一性”;(2)B1与A1相悖,这时以B1为根本参照点强加给A作出解释而忽略A1的作用,最终的整合解读势必存在模糊性(邹春玲2010b:156)。
属性模式操作的宗旨是从听话人角度出发,采用属性归纳加强联想程序对话语进行解读,其属性推理过程本身就体现一定的主观性。推理的核心应该是意义的联结。究竟什么是推理,应该从概念的内涵方面提供依据,而内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事物、事件、实体、现象等的本质和现象属性。正如“新手”中的手是人类的必然属性,也就是本质属性之一,因此可以逻辑性地自然指代人类。人类在其认知进化和物竞天择的过程中也必然沉淀了各种各样的非本质属性,本质和现象属性共同构成了人类的内涵集。推理是从概念内涵找到语言表达的原因性和规律性运作(周北海2004:36)。蒋严探讨了语用推理的逻辑属性,认为语用推理是溯因推理在言语交际中的具体应用(蒋严2002:27)。其实,从合作原则到关联理论都体现了溯因推理的本质,所做的工作就是将溯因的结果以逻辑形式给出。那么,语用推理实际上就是溯因在话语中的具体应用。
言外转喻的属性操作过程也是溯因的过程,该“因”的追究即包含说话人的主观属性预期,也涵盖听话人的属性归纳-加强联想:(1)说话人:话语指向某一说话人个体认知的属性;(2)听话人:听话人借助话语中的常规性,在语境等因素协同下,作出在个人认知背景下的属性操作解读,获取最简属性方式的认知效果。以最小努力得出的对话语的第一解读不一定是说话人意义,主要原因在于听话人势必结合自己已有的认知语境、认知背景、社会文化因素等对话语和其表征的属性进行类属联结,并将必要的部分整合起来考虑。话语的间接性越大,所得出的推理结果与说话人意图可能偏差越远。此偏差应源自“感受质”,即为听话人解读与说话人属性意图差距的“因”。何为感受质?
在美国心灵哲学研究中,目前比较流行的是各种形式的属性二元论。属性二元论起源于斯宾诺莎。在他看来,只有一个实体,但有无数的属性,其中有两个属性与人的智能有关,那就是精神性和物质性。Davidson继承这一观点,在《心理事件》中提出一种“异常一元论”(Davidson 1970:79-101),它实质上是一种属性二元论。属性二元论认为,同一实体既可以具有心智属性,也可以具有物质属性,坚持这一理论必然走向实体一元论和属性二元论的结合(任晓明李旭燕2006:50)。实体二元论难以说明心与身之间的因果相互作用何以可能的问题,属性二元论试图说明这一问题。Davidson等学者探讨心理事件或“心理活动”(mental act)、状态(states)、事态(states of affairs)或事实(fact)等概念,系统研究心理事件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对心灵哲学的深入发展做出了贡献。这说明心智哲学开始注重属性的研究,且提出无论是物理属性还是心灵属性都是一个意识问题。目前,在哲学家那里,对“意识”概念还未形成公认的定义,但通常着眼在主观性或可感知性的理解(事物对认识主体呈现出的、可以为主体所经验或感知的状态)和感受质的理解(经验中无法言传的主观性质)等。
意识问题的核心是:人类在某种状态下的感觉体验。意识问题的关键是如何理解作为现象意识的“感受质”问题(李恒威等2008:28-29)。某一已知事物会有一些可辨识的特质,这些特质可以在不同的经验中重复体验到,因而具有某种普遍性,我们称为“感受质”(qualia)。它们可以在不同的经验中被辨识,因而具有普遍性,但必须同对象自身的性质区分开来。徐盛桓将之归为“指类”的研究,以隐性全称判断的形式,相对于一定的语用需要,为指明一类事物的某一特征而作的特设判断(徐盛桓2010:85);或者指类功能是通过某种可以使话语获得以偏概全意义的机制实现的(吴炳璋2010:93)。感受质即为认知属性的一种特例。某一已知事物中包含一些辨识性强的特质,这些特质则在不同的话语经验中可重复体验到,具有某种普遍性,称之为感受质(qualia)。人们通常将特定时空内的内心感受随附在特定的实体上,以物表情。实体承载的感受质通常保留下来,也会在特定条件下随附到另一实体上,不同的感受质可在同一实体上体现,相同实体也会引起不同的感受,这就形成了五花八门的临时属性。质会恒常保留,而随附的不同实体则被同化,产生不同实体的同质感受效果。讨论感受质就是试图借不同实体归纳同一感受质的过程,理解的快速性因此而发生。
从这个意义上讲,感受质是我们所说的认知常规属性的一种特例。如在例①中,对万丈红尘作出这样的语言表达完全是基于认知个体对万丈红尘的“质”的主观体验,没有物理属性,也没有客观依据。可能有人对该句传递的含意不认同,但很少有人对该句完全不理解,这就充分体现感受质存在的普遍性和必然性。也就是说,现实生活中不乏这样的语言现象,人们对此都能快捷地解读。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这种既不科学,又不符合常识的主体性意识却如此普遍地存在,感受质为何在理解中有如此重要的作用?其实,听话人主体认知性强的解读无法完全依照语用推理的程序严格进行,相关的社会、情感、认知等因素势必成为考虑的附加因素,感受质也是其中一个。
人们通常将特定时空内的内心感受随附在特定的实体上,以物表情。实体承载的感受质通常被保留下来,也会在特定条件下随附到另外一个实体上面。不同的感受质会在同一实体上体现,相同实体也会有不同的感受质。这就形成五花八门的临时属性。“质”会恒常保留,而随附的不同实体则被同化,产生不同实体的同质感受效果。谈论感受质就是试图借不同实体归纳同一感受质的过程,理解的快速性因此而发生。例如:
⑤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白居易《长恨歌》)
主体寄情于物,月也“伤心”,铃也“断肠”,这是主体特定时空对特定实体的感受“特质”。再如:
⑥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白居易《琵琶行》)
猿也“伤心”,这里体现不同实体对应同一质。白居易将自身伤心的体验附随在不同的外界事物上面,表明心意。附随过程是个体意向行为,不具备集体认同性。如果诗文中只提及“月亮”和“猿”,而没有提到“伤心”和“哀”,那么,人们不一定将这些实体与其特质联系起来。借鉴感受质的研究,我们认识到言外转喻的话语形式存在两种理解途径:(1)感受质和其附随的实体同时出现,如“你真是世纪末”,“末”为感受质,人们对此有普遍的看法,即“悲观”;(2)只提及实体,而未提及属性的理解过程,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感受质具有一定的集体共识性,如棺材——死亡;第二,感受质与实体间有认知规约的对应性。月色和铃声这些“特质”当然也不是事物自身的物理属性。有些学者为了把这些“特质”同该事物自身的性质区分开来,把这样的“特质”称为“现象性质”(phenomenal quality),它只是一种“现象”,不能还原为事物的物理性基本实在(Kitcher 1979:123)。
言外转喻的理解与感受质(现象属性)有关,即人们能够理解目标域中事物或者实体的感受质,且由于源域与目标域在语言表达上具有邻近性,从而将该质附随在源域内容上面,即将目标域的常规属性当成源域的现象属性,从而达成对源域的理解。就两域同时出现而言,与其说是二者的相处形式,不如说是其中一方的实质感受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依托的对象。当二者具有集体意向性的确定关系时,A的出现就自然代表B的存在,但B的存在也无法阻止A继续将其实质感受移情依附在C上面。双方都在实质感受的引领下,无休止地发生寄情、移情效应,制造两者关系的既无法完全割裂、也不能从一而终的鸡肋效果。对关系性的探寻是一个动态演化的过程,这就是人类认知进化和转喻基础性的原因。言外转喻的理解与感受质有关,即目标域的随附性和共识性的感受质连带性地附随给源域,目标域的相对常规属性变成源域的现象属性,从现象属性达成对源域的理解,再次归纳生成整体目标域属性。
本文着重说明言外转喻推理“属性强加联想”模式的感受质理论依据。与以往对言外转喻的研究主要有两个不同点:(1)揭示转喻思维推理的本质性特点,说明只有把握住这一本质才能真正洞悉言外转喻的特性;(2)针对原言外转喻理论和整合理论的不足,认定言外转喻的“属性强加联想”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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