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燚
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现代化一直是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学科所关注的重要理论问题,它涉及到了社会、经济、文化、制度等各个方面的变化。但长期以来,学者们对现代化的探讨总是抓着现代化的一个方面进行论述,这使得当今有关现代化的理论与实际之间存在着偏差。这种偏差形成的原因,是由于未能对“国家是什么”的问题给予正确回答,它导致了许多后发国家对本国现代化战略的错误选择。正是由于对现代化战略选择的长期错误,始于1840年的中国现代化在100多年的时间经历了许多挫折,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才在摸索中慢慢找到正确的道路。
由于专业知识和时代背景不同,学者们对现代化的理解并不相同,主要包括以下三种观点:一是将“现代化”视为社会结构的变化,如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列维等。①帕森斯借鉴了涂尔干的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二元分类法,在此基础上提出,所谓现代化就是“社会结构的进步性分化”与“社会功能的专门化”,参见[美]帕森斯:《社会行动论》,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年版。二是将“现代化”等同于“工业化”,如英国经济学家凯尔、汤姆·肯普、格尔申克隆等。②格尔申克隆更加明确地指出,“工业化”已经成为“现代化”的“同义词”,并提出了后发国家实现工业化所必将采用的“赶超模式”。参见A.Gerschenkron,Economic Backwardness in Historical Perspective,A Book of Essays,1962.三是从政治现代化的角度来理解现代化,主要代表是美国政治学家萨缪尔·亨廷顿,他将政治现代化的基本要素归结为权威的理性化、新的政治功能的分化和履行这些功能的结构的专门化以及政治参与的扩大三个方面。③[美]亨廷顿:《变动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年版,第35页。本文借鉴罗荣渠教授对现代化概念的界定来探讨中国现代化的问题,即现代化是任何一个国家都要经历的历史过程,而国家又是一个包括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的混合体,“经济发展是物质的层面;政治发展是制度的层面;而思想与行为模式则是社会的深度层面”,因此,国家的现代化就意味着政治民主化、经济市场化、社会组织化和文化世俗化。“现代化作为一个世界性的历史过程,是指人类社会从工业革命以来所经历的一场急剧变革,这一变革以工业化为推动力,导致传统的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的全球性的大转变过程,它使工业主义渗透到经济、政治、文化、思想各个领域,引起深刻的相应变化”。①罗荣渠:《现代化新论——世界与中国现代化进程》,北京:商务出版社,2006年版,第17页。
由于传统文化和历史环境的差异,发达国家和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的现代化,遵循着并不相同的逻辑。对于西方发达国家来说,现代化是一个自然生长的过程:一方面,秉承古希腊和古罗马思想传统的西方文化为西方国家的现代化建设提供了精神支柱;另一方面,前殖民主义时代的历史环境为西方国家的现代化建设提供了宽裕的时间。然而,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而言,现代化却是一个“建构”的过程,这是因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的传统文化和历史机遇都与发达国家不同,自身并不具备进入现代化的条件,相反,是被发达国家强行拖入现代化进程之中。也正因为此,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的现代化建设,必然需要某种外在力量的领导,“政党”则是这种外在力量存在的主要形式,这意味着“政党驱动国家”将成为中国现代化建设必然选择的模式,这一模式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1.政党组织是现代化建设的推动者
现代化是发达国家和后发国家都要经历或将要经历的历史进程,而并非后发国家的“专利”,“现代”和“传统”不应具有某种道德和价值判断的意味。②Howard Wiarda,“The Ethoncentrism of Social Sciences:Implications for Research and Policy,”Review of Politics,no.43,April1981,pp.163-197.然而,推动发达国家与后发国家的现代化力量并不相同:对于发达国家而言,推动现代化的力量来源于“资本主义经济”的确立和快速发展,政治民主化、社会自组织化和文化世俗化则是在此基础上“自然生长”的结果;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而言,长期存在的“农业经济”无法为现代化的启动提供充足动力,因而,在被发达国家强行拖入现代化之后,以现代化为目标的现代政党,成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现代化建设的推动者。
在当代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推动力来自中国共产党,这是由中国历史和中国人民所共同选择的。在传统中国被西方列强拖入现代化进程之后,面对传统政治体系的崩解所引发的全面危机,传统政治力量无法承担起现代化建设的任务,而作为现代政治力量的代表,政党组织被推向了历史的前台。政党以其组织严密、纪律严格和目标明确而著称,这使其能够取代中国传统政治力量而成为现代化建设的领导者,“一个现代化中政治体系的安定,取决于其政党的力量。一个强大的政党能够使群众的支持制度化。政党的力量反映了大众支持的范围和制度化的水平。凡达到目前和预料的高水平政治安定的发展中国家,莫不至少拥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党。”③[美]萨缪尔·亨廷顿:《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年版,第396页。
在近代中国的历史上,国民党是最大、也是最有威望的政党,但是悠久的历史也给中国国民党带来了重组和整合的困难;相对于国民党而言,中国共产党虽然比较年轻,但却拥有更加严格的纪律、更加严密的组织和更加完备的策略,“在国民党时期,中国从一个传统权威主义政治系统转变为一个新权威主义政治系统,但是土地制度,地主与农民的关系未有变化,而以后又从一个新权威主义的政治系统变成一个现代全能主义的政治系统。在这个转变中,中共的农民政策就起到了重要、有决定意义的政治作用。”④邹谠:《二十世纪中国政治——从宏观历史和微观行动的角度看》,伦敦:牛津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215页。因此,汤森在比较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时就指出,之所以能够最终取代其强大竞争者国民党,是因为中国共产党做出了“更充分和令人信服的反应”,“中国国民党人把统一放在首位,因而在抵抗日本的斗争中作了妥协,并暂缓做出集中解决中国社会和经济问题的努力;适得其反,这种斗争策略加剧了中国的分裂,并降低了国民党革命领导权的正当性。”⑤[美]詹姆斯·R·汤森、布兰特利·沃马克:《中国政治》,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42页。最终,凭借其更加严格的纪律、更加严密的组织和更加完备的战略,中国共产党最终取代国民党成为中国革命的领导者,也成为未来国家现代化建设的推动者。
2.制度是现代化建设的主要内容
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区别,主要表现在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体制上的不同:在政治体制上,传统社会主要表现为君主专政制度,现代社会则表现为民主政治;在经济体制上,传统社会主要表现为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现代社会则主要变现为市场经济;在社会体制上,传统社会主要表现为臣民社会,现代社会则主要表现为公民社会;在文化体制上,传统社会主要表现为神化君权的臣民文化,现代社会则主要表现为突出个人的世俗文化。因此,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而言,现代化建设的主要任务是制度建设,它主要包括政治民主化、经济市场化、社会组织化和文化世俗化。
中国共产党对国家制度的重建,可以分为土地革命时期的探索阶段、抗战时期的发展阶段、建国初期的成熟阶段和改革开放时期的完善阶段,内容涵盖了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方面。在政治体制方面,中国共产党最终确立了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它是“以人民民主为精神核心,以中国社会的历史与国情为现实基础,以宪法为保障,是新型民主与新型专政的有机结合”,①林尚立:《当代中国政治形态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19页。主要包括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制度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在经济体制方面,1956年完成的社会主义改造奠定了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而1978年之后的经济改革则进一步完善了经济制度,最终确立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模式;在社会体制方面,组织化是现代社会区别于传统社会的重要标志,“就可见的行为而言,发达政治社会与不发达政治社会的主要区别表现为其组织的数量的多少、规模的大小,以及效能的高低”②[美]萨缪尔·亨廷顿:《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年版,第31页。,以党组织为核心的社会组织网络成为当代中国社会组织化的主要形式;在文化体制方面,中国共产党最终确立了社会主义价值的主导地位,这一价值取向“既是以社会主义的本质规定性为基础形成的,同时也是以社会主义在中国实践的本质规定性为基础形成的”。③林尚立:《当代中国政治形态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56页。
3、政党建设是不断推进现代化建设的途径
在发达国家和后发国家中,国家的现代化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但在面对国家现代化的困境时,发达国家和后发国家走出困境的方式却不相同,这源于现代化动力的差异:在西方发达国家中,现代化的动力来源于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因此,发达国家走出现代化困境的方法是不断修复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过程中所出现的漏洞;而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中,现代化的动力来源于政党力量,因此,后发国家走出现代化困境的方法是不断提高政党自身的思想、组织和作风建设,进而改变现代化建设的策略。这种差异性意味着,经济发展的水平决定着发达国家的现代化水平,而政党建设的水平则决定着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的现代化水平。
在当代中国的现代化建设过程中,中国共产党非常重视自身的组织建设和思想建设,这保证了中国的现代化建设能够沿着正确的方向不断前进。例如,在经历了长达十年的“文革”动乱之后,中国的现代化建设能够在1978年重新走上正轨,这源于中国共产党在1978年前后所推进的思想解放、组织建设和作风建设。在思想解放上,邓小平在1978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指出,党的思想解放将决定着现代化建设的方向,“只有思想解放了,我们才能正确地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解决过去遗留的问题,解决新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正确地改革同生产力迅速发展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确定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具体道路、方针、方法和措施”;在组织建设上,中国共产党在1979年认识到,国家现代化的实现要靠组织路线来保证,“中国的稳定,四个现代化的实现,要有正确的组织路线来保证,要有真正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党性强的人来接班才能保证”。④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41、193页。在1978年前后党的思想解放和组织建设的推动下,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实现了由“阶级斗争”向“经济建设”的转变,这促进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发展和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体制的改进,由此实现了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新发展。
“政党驱动国家”的现代化模式,在迅速推进当代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同时,也为当代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带来了挑战。著名美籍华裔政治学家邹谠先生就曾指出,中国共产党通过“社会革命”的方式迅速实现了国家制度的重建,但这也成为中国现代化建设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因为“社会革命导致政治权力全面进入并主导一切社会领域,革命意识形态更要求个人和一切社会团体的无条件服从,从而极大地限制了个人自由和社会的自主发展”,①Tang Tsou,Interpreting the Revolutiong in China,Hong Kong: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邹谠先生所讲的“社会革命”的方式实质上就是“政党驱动国家”的现代化模式,“对个人自由的限制”则从一个角度反映了当代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困境,即政党与国家之间的冲突。政党与国家之间的矛盾,一方面源于政党在现代化建设中的“领导党”地位,另一方面源于“国家自主意识”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的不断增强,这意味着,随着国家现代化建设的不断深入,“国家自主”与“政党领导”之间必然会产生冲突。
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困境,也出现在了当代中国的现代化建设之中,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以党代政、党政不分。“政党驱动国家”的现代化模式,意味着中国共产党在现代化建设中处于主导地位,以及国家制度的自主性相对缺失,这具体体现为许多本来应有国家承担的决策事务由党组织承担。例如,在1953年颁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在全国实行计划收购油料的决定》这样写道,“批准中财委(财)提出在全国计划收购花生仁八十七万二千四百吨,芝麻三十一万一千吨,菜籽四十三万一千四百吨及其他杂油料十三万零七百五十二吨,以及对各大区所分配的数字,请各地即在计划收购粮食时一同收购。其中油菜籽则待明年春熟时另行收购。上述收购总数望能争取完成(炒花生可以限制,多用榨油)。至于个别品种如需调整,请与中财委(财)商定。”②《中国共产党建国以来文件选编(1953年)》,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版。从文件中不难看出,本应由政府管理的行政事务,从提出到实施,都是在党组织系统内完成,政府仅仅负责实施。这种党政不分、以党代政的现象,成为中国现代化建设继续发展的障碍。
二是民主集中制的失范。民主集中制是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基本原则,是指“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民主和集中之间没有不可越过的深沟,对于中国,二者是必须的。一方面我们所要求的政府,必须是能真正代表民意的政府;这个政府一定要有全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人民也一定要自由地去支持政府,和有一切机会去影响政府的政策。这就是民主制的意义。另一方面,行政权力的集中化是必要的;人民要求的政策一经民意机关而交付与自己选举的政府时候,即由政府去执行,只要执行时不违背曾经民意通过的方针,其执行必能顺利无阻。这就是集中制的意义。”③《毛泽东选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83页。由于没有正确处理政党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民主集中制在实际贯彻和执行中的状况并不理想,不仅体现在“无民主的集中”,即一元化领导的产生,也体现为“无集中的民主”,即非制度化“大民主”的出现。
三是法律的弱化和制度的虚化。法律的弱化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宪法的权威不但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中共中央的决议可以很容易改变宪法的规定,例如人民公社制度的设立就没有经过宪法修正的正当程序;二是宪法和法律不是政党治理国家的依据,法律在实际的国家政治生活中所应有的作用时常被党的政策所取代。制度的虚化则主要体现在制度功能的虚化,以司法制度为例,体现为“越过司法程序,对运动中被整对象诉诸群众性的批判斗争,剥夺公民辩护申诉的权利,侵犯公民的人格尊严;不经过司法机关的审理,基层党组织就可以动员群众擅自审讯,禁闭(‘隔离反省’)公民,剥夺公民的政治权利,限制人身自由以及实行劳动改造的惩处。”④郭道晖:《民主·法治·法律意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页。
要走出当代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困境,中国共产党就必须加强自身的执政能力建设,实现由“革命党”到“执政党”的角色转变。所谓党的执政能力,就是指“政党通过控制和运用国家权力推动社会发展的能力”,“只讲对国家权力的控制和运用,而不讲是否推动国家和社会发展,执政能力就变成了专制力,不但与民主政治的走向相背离,而且最终会损害执政能力;离开了对国家权力的控制和运用来谈推动国家和社会发展能力,则又超出了执政能力的范畴,变成了领导能力问题。”①王长江:《中国政治文明视野下的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39页。与领导能力强调在体制外运用权力相比,执政能力则更加强调在体制内运用权力;与专制力强调权力本身相比,执政能力则更加强调运用权力的责任。因此,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主要是要加强执政意识、转变权力运用的方式和强化权力运用的责任。
首先,加强党的执政意识。这意味着要强调执政党的地位和责任,党的所有工作都必须是以“执政党”为根本出发点,“简单地认为执政就是掌握权力和强制性的力量,就是由党来发号施令,甚至认为执政就是可以不受限制地为所欲为,都是错误的。在掌握权力的同时担负起责任,体现的是执政党的自觉。”②同上,第16页。由此可以看出,执政意识主要包括两个组成部分:一是对执政权力的意识,主要包括依法治国和民主的意识;二是对执政责任的意识,包括危机意识、服务意识和发展意识等,因此,加强党的执政意识,也就是要加强党的“法治意识、民主意识、危机意识、服务意识和发展意识”等。
其次,转变权力运用的方式,这在“十六大报告”和“关于加强党执政能力建设的决定”中都有明确的规定。例如,中国共产党在“十六大”政治报告中就指出,权力运用方式的转变主要体现为加强五种能力建设,“必须以宽广的眼界观察世界,正确把握时代发展的要求,善于进行理论思维和战略思维,不断提高科学判断形势的能力;必须坚持按照客观规律和科学规律办事,及时研究解决改革和建设中的新情况新问题,善于抓住机遇加快发展,不断提高驾驭市场经济的能力;必须正确认识和处理各种社会矛盾,善于协调不同利益关系和克服各种困难,不断提高应对复杂局面的能力;必须增强法制观念,善于把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统一起来,不断提高依法执政的能力;必须立足全党全国工作大局,坚定不移地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善于结合实际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不断提高总揽全局的能力。”③摘自《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江泽民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见http:// 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2-11/17/content_693542.htm.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所通过的《关于加强党执政能力建设的决定》,则进一步将其扩充为六类,即“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能力、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能力、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能力、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能力、应对国际局势和处理国际事务的能力”④见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4-09/26/content_2024232.htm。。
最后,强化权力运用的责任,这将有赖于中国共产党建立完备的执政监督体系。中国共产党在“十六大”政治报告中就强调“加强对权力的制约和监督”,“建立结构合理、配置科学、程序严密、制约有效的权力运行机制,从决策和执行等环节加强对权力的监督,保证把人民赋予的权力真正用来为人民谋利益”⑤摘自《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江泽民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见http:// 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2-11/17/content_693542.htm.;在“十七大”政治报告中,再次强调“完善制约和监督机制,保证人民赋予的权力始终用来为人民谋利益。确保权力正确行使,必须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要坚持用制度管权、管事、管人,建立健全决策权、执行权、监督权既相互制约又相互协调的权力结构和运行机制。健全组织法制和程序规则,保证国家机关按照法定权限和程序行使权力、履行职责。”⑥摘自《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胡锦涛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7-10/24/content_6938568.htm.加强党的执政监督,将有利于防止党对国家权力的滥用,有利于强化党行使国家权力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