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丰博
[摘要]邓小平、江泽民社会公平思想在实现社会公平的基础条件,实现途径和具体方式等方面存在着基本共识。这些共识立足于改革开放以来的实践历程,反映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要求,是当代中国社会公平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关键词]邓小平江泽民社会公平比较
一、在实现社会公平的基础条件上,重视经济基础的作用,但在公平的层次上有所不同:邓小平注重解决“温饱型”公平,江泽民着重处理“发展型”公平
经济基础是解决社会公平的物质前提。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社会公平就无从谈起。面对刚刚过去的十年浩劫,邓小平把社会公平的底线放在吃饭问题上,高度重视普通百姓的基本生活问题,要求迅速消除社会贫困现象,指出“我们坚持社会主义,要建设对资本主义具有优越性的社会主义,首先必须摆脱贫穷。现在虽说我们也在搞社会主义,但事实上不够格。只有到了下世纪中叶,达到了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才能理直气壮地说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在社会主义国家,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在执政以后,一定要致力于发展生产力,并在这个基础上逐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可见,邓小平关注的是“温饱型”公平,把解决人民群众的基本生存问题作为发展经济的目的。
二、在实现社会公平的根本途径上,重视发展经济的实效:邓小平关注经济发展的速度,江泽民主张发展要具有协调性
“发展是硬道理。”在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在正确判断国际局势的前提下,主张一切要为发展经济让步。他不仅要求削减军队规模,而且主张积极引进外资,制定不平衡的发展战略目标,提出“两个大局”思想,促进东部地区率先发展等主张,这些宏观的经济发展战略为改变中国落后面貌和提高人民群众生活水平奠定了基础。事实上,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社会的各阶级阶层都是普遍的受益群体,乡镇企业异军突起,农民收入逐年提高,工人工资上涨很快,而干部和知识分子的社会地位比较高,因而,从这一层面上看,当时是一个相对公平的社会。在这一背景下,邓小平更为关注经济发展速度,认为“如果经济发展速度老是停留在低速度,生活水平就很难提高”。
三、在实现社会公平的机会上,关注教育普及的作用,但侧重点有所差异:邓小平重视教育的“代际传承”,而江泽民则注重教育的大众化与创新性
由于“文化大革命”的耽误,各类人才奇缺,人才断层问题相当突出。因此,邓小平非常重视教育的“代际传承”,重塑了“尊重科技,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传统,提高了知识分子的政治地位,有利于人才的系统培养。“一个十亿人口的大国,教育搞上去了,人才资源的巨大优势是任何国家比不了的。”面对中西方在经济与科技方面的巨大差距,他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主张要不拘一格地培养和使用人才,制定优惠政策鼓励海外人才回国发展,同时允许人才的超常发展。总之,他把发展教育作为一项历史任务来完成。事实证明,正是邓小平亲自主抓科学与教育事业,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人才断层问题,实现了教育的“代际传承”,培养了一大批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四有”新人。
在基本解决温饱问题后,人们自然会关注发展型的生存需求,因而进一步发展教育成为20世纪末的基本共识。“伴随着个性意识的觉醒、理性意识的增强以及判断能力的提高,伴随着竞争意识的增强,社会成员越来越看重并广泛认同机会平等的理念和准则。”江泽民非常重视教育的普及性与大众化,认为教育必须以提高国民素质为根本宗旨,“真正把教育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努力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和科学文化水平。这是实现我国现代化的根本大计。”具体策略上,他重视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优秀人才的培养,逐步提高政府的财政支出,全面推动义务教育阶段的“普九”工程,促进高等教育加速发展,逐步实现精英教育向大众教育的转变,因为“只有把教育搞上去,才能从根本上增强我国的综合国力,才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取得战略主动地位”。在此基础上,他明确提出了发展教育和实现创新的关键是人才的培养,“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创新的关键在人才,人才的成长靠教育”。事实上,江泽民的这一观点是后来我国提出建设自主创新型国家的重要基础。
四、在解决社会公平的分配问题上,实现共同富裕是目标:邓小平明确反对“平均主义”现象,江泽民侧重处理“收入差距拉大”问题
在改革开放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同计划经济体制相适应,中国社会的各行各业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平均主义倾向,“干多干少一个样”成为当时的显著特点,这就很难激发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导致工作效率相当低下。基于此,邓小平主张打破平均主义和吃“大锅饭”的分配形式。因此,他要求按照人们对社会的实际贡献给予相应的报酬,鼓励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我们提倡按劳分配,对有特别贡献的个人和单位给予精神奖励和物质奖励;也提倡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方由于多劳多得,先富裕起来。这是坚定不移的”。应当指出的是,他并不鼓励过多地拉大收入差距,主张通过征收所得税、创办社会福利等办法帮助弱势群体和贫困地区实现共同富裕,“如果搞两极分化,情况就不同了,民族矛盾、区域间的矛盾、阶级矛盾都会发展,相应地中央和地方的矛盾也会发展,就可能出乱子”。
十四大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多种所有制形式导致多种分配方式并存,东西部、沿海与内地的收入差距明显扩大,“地区经济发展差距扩大,已引起国内广泛关注”。从行业上看,金融、保险、电信等垄断行业和IT、汽车等新兴产业的职工年收入要远远高于那些工作于制造业、森林等传统行业的职工。因此,江泽民非常重视解决收入差距拉大问题,主张“要把调节个人收入分配,缩小地区经济差距作为关系全局的大事来抓,认真处理好经济发展中的各种社会关系矛盾”。而在具体措施上,要求“规范分配秩序,合理调节少数垄断性行业的过高收入,取缔非法收入。以共同富裕为目标,扩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
五、在处理违背社会公平的策略上,重视制度建设的完善:邓小平注重依靠法律的约束作用,江泽民偏重于发挥精神文明的导向作用
制度是保障社会公平的现实安排,合理的制度能够为人民提供公平的竞争机会。“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邓小平在总结历史经验教训的基础上,高度重视制度建设的作用,认为社会不公问题会败坏社会风气,“风气如果坏下去,经济搞成功又有什么意义?会在另一方面变坏,反过来影响整个经济变坏,发展下去会形成贪污、盗窃、贿赂横行的世界”。为防止这一局面产生,他要求健全基本制度,比如针对当时较为严重的特权化思想,他认为“要讲特殊化,恐怕首先表现在高级干部身上”。而“干部搞特殊化必然脱离人民群众……现在有极少数人拿着这个权力侵占群众利益,搞生活特殊化,甚至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还好像是理所当然”。因此,他一方面要求废除领导干部终身制,实行干部的离休、退休制度,同时要求各级干部密切联系人民群众,“只要你关心群众,同群众打成一片,不仅不搞特殊化,而且同群众一块吃苦,任何困难都容易解决,任何困难都能够克服”。另一方面要严肃处理贪污腐败问题,主张要“严厉惩罚”那些违法干部,“越是高级干部子弟,越是高级干部,越是名人,他们的违法事件越要抓紧查处,因为这些人影响大,犯罪危害大”。而对那些危害社会治安的刑事犯罪分子,他同样主张“必须依法杀一批,有些要长期关起来。还要不断地打击,冒出一批抓一批”。
江泽民主张在健全基本制度的基础上,坚持依法治国,十分强调精神文明的导向作用,认为“越是集中力量发展经济,越是加快改革开放的步伐,就越是需要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以保证物质文明建设的顺利进行”。因此,他很重视预防各种腐败犯罪行为,主要手段就是通过教育和学习来提高干部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认为“不断提高干部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对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具有基础性的作用”。但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腐败分子,则同样要求“不论是什么人,都必须依照党纪国法,坚决予以惩处”。而对于那些罪大恶极而不悔改的犯罪分子,也主张依法严厉处理,“加强政法工作,依法严厉打击各种犯罪活动,防范和惩治邪教组织的犯罪活动,坚决扫除社会丑恶现象,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综上所述,邓小平与江泽民社会公平思想的差别,从整体视角来看,邓小平为党和国家提供了实现社会公平的基本框架,而江泽民则对这一思想进行了继承与创新,使之更加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当然,既要看到二人在性格与作风上的差异,也要承认改革的阶段性和不同时期具体任务的差异性,这导致他们对社会公平关注的侧重点也不尽相同。但这种差别只是在基本思想共识前提下的外在表现,具体来讲,上述五个方面是一个有机整体,不可分割:(1)经济基础反映了从生存与发展角度来维护人的尊严,是构建社会公平的根本前提和物质基础;(2)经济发展的速度与协调性体现了从发展角度来解决各种社会问题,是维护社会公平的根本途径;(3)教育的普及与教学质量的提高体现了国家努力给予每一个人平等的发展机会,是确保社会公平的重要方式;(4)分配公平是体现社會和谐发展,促进社会各界团结互助的重要动力,是保持社会公平与稳定的强大武器;(5)完善法律法规制度有利于遏制社会不公现象,有利于维护最大多数人的基本权利。这些基本共识构成了邓小平与江泽民社会公平思想的基本内容。可以说,这些共识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条件下的社会公平思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国现代公平思想形成与发展的重要体现。显然,二人的社会公平思想的基本共识对有效推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构建和现代化建设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
责任编辑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