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岁
国槐沉郁,洋槐香甜
它们相距不远:
从前立在蒲石老家的院墙内外
如今啊,或举冠于孔子像后
或开花于文学楼前
我的四十六岁生日夹在槐树之间
槐花串串,槐籽涵涵
只是那喜欢爬树的少年一去不返
吊在槐籽上的灰雁,永别了长天
四十六岁的生日被海风吹咸
停在海湾里的渔船
有的尾随鱼虾去过人迹罕至的水域
有的作为船形的木板
被铁锚钉死在郁闷的浅滩
海浪偶尔也送来花瓣
正在抽芽的黑松林,高举着十万支青铜灯盏
四十六岁的人啊,枯坐海边
望不见一个可以亲爱的人
只有风声、泡沫和水天交接处的白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