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是适应人们某种内心状态表达的需要而出现的一个文学品种。它既不同于诗,也不同于散文,然而却是集诗美与散文美于一身的艺苑奇葩。正如法国散文诗大师波德莱尔所说:它以“几分柔和,几分坚硬”“和谐于心灵的激情、梦幻的波涛和良心的惊厥”。几分柔和,几分坚硬,正是把散文的舒放自由与诗歌的诗性内核融汇为一而形成的散文诗的独特的审美个性和艺术风范。
散文诗,不像诗具有那么多的虚幻性,而着力于生活原在的“真”,也不像散文那样偏重外在性,而更强调主观的“情”。写实与幻想,物象与感受,恰切地有机融汇与结合,规定了散文诗的写作方向。靳亚利的散文诗,以个人化的姿态,秉持了此种方向。他的“载满鲜花的船”,从“岁月”的河流中驰来,于他的心湖里划过,注目前方的“灯盏”,收拾夹岸的“绿色”,驻留人性的港湾,在人与“大自然的交响”中,向着理想的境地奔去。这是一次艰苦卓绝的生命航程,也是人生在世的一种感恩之旅……
当今的时代,物化与媚俗弥漫,假恶丑大行其事,置身于此种社会文化风习中,靳亚利不为所动。他记起厨川白村的话:“文艺就是朝着真善美的理想,追赶向上的一路生命进行曲”。他卓然特立,坚定地持守诗人的天职。他把写作当成身心“冶炼”的过程,以仁爱、悲悯的情怀,去努力发现生活中的真、善、美,采撷大地上生长的五彩缤纷的花朵,装上自己的生命之船,给那些萎顿的生命、麻木的心灵,送上阳光、雨露、芬芳和宁静的慰藉……
为此,他的散文诗从三个界域展开:
其一,鉴往开来,叩响人生,把个体生命的小溪汇入时代奔涌的洪流。他从青年到中年,经历了波澜壮阔的风云变幻,心中葆有一种历史使命的情结。因此,他思考现实中的是与非、进与退,为自我的人格进行精神的定位。他从“井冈山”上拾取传统的红杜鹃i他于“长征路上”感悟理想和信念;他在“白求恩像前”接受灵魂的洗礼:他的“盛年心境”是:“越走向岁月的深处,越走向成熟,我越自信。我有净化一切的能力,我有修复自身的机制。望着碧波万顷、日夜澎湃、生机无限的大海……我对人类,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热望和信心。”
其二,感恩亲人,珍惜友情,为自我的心灵营造安宁栖息的港湾。人世间的情感,最难以割舍的是亲情和爱情。“父母之爱”,“生长在心里,分蘖于骨髓,流淌在血液”,它伴着你的生命,从生到死;而“家”是什么?“家是一棵树,妻子是根须,丈夫是枝叶,孩子是艳丽的花朵”;至于友情,更是事业人所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撑,它需要用忠诚去播种,用热情去灌溉,用谅解去呵护:亲情、爱情、友情,是人生诗意筑居中绽放的最为绚烂的、美好的人性花丛。
其三,敬畏自然,友爱环境,从人与自然的和谐中,汲取生命的力量。大自然,不仅养育了人类,而且在天人感应中,给人以生存的伦理和智慧的启迪。“初春的小草”的碧绿,“立夏”的“阳光灿烂”,秋季的“颗粒归仓”的收获,“冬天,北方的树”的“冷峻而挺拔”,人的生命在四季中轮回,也像季节一样更替变化;“太阳”啊,“你为什么会天天光焰万丈,为什么能普照万物,为什么获得人们的膜拜与赞美,是因为你休息时也寻找着、接受着火海的洗礼与冶炼”;就连“地震”,也是大地“负担”过重的“痉挛”,是不得已的回应中,对人类的警示……”
靳亚利是诗人,也是散文家,曾有多部诗集和散文集出版。他的散文诗,得力于诗和散文两个文学品种的“杂交”优势。作为一个散文诗作家,他具备了诗和散文两个方面的艺术造诣。在创作中,他准确把握散文诗的特殊规律,由个人的观角,运用自由想象的构思方式,从现实生活中择取那些与心灵相关的、深有感触的、真善美的题材,把一个场景、一个人物、一个日常片断、一个意念哲思,加以熔铸和升华,以行云流水、自由灵动的文字,朴素自然地表达出来,将诗美与散文美凝聚为散文诗美,从而形成了独具一格的艺术风致:清新、秀雅、刚健、明丽、五光十色、争奇竞妍……
靳亚利在《载满鲜花的船》中,这样写道:
“我感谢这一艘装满鲜花的船,我感动生活的馈赠,我感恩人生的瞬间。
“从今始,我变化成一只载满鲜花的船,前进在时间的河流上,将美丽、温馨、芳香,送给人间,送给旅途,送给生活。”
岁月如流,人生似旅。诗人正驾着自我生命的方舟,满载天地间的赐予,一路鲜花,一路欢歌,从此岸驰向辉煌的彼岸……
这正是散文诗写作主体的人格形象和整部散文诗集的思想与艺术的象征性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