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妞坠楼被接住:7月2日,杭州白金海岸小区,两岁女童妞妞从10层高楼坠落。这一瞬间,邻居吴菊萍踢掉高跟鞋,伸出双臂接住了孩子,这个发自本能的动作,令她当场昏迷,但也挽救了妞妞的生命。这惊险的一幕,感动了亿万人,网友们赞誉吴菊萍为“最美妈妈”,更有人称她是“英雄”。妞妞被紧急送往医院后十天,奇迹般清醒过来,如今,妞妞已经出院,正在全面康复中。
小悦悦被撞,18路人未施救:10月13日下午5时30分许,佛山南海黄岐广佛五金城,年仅两岁的女童小悦悦走在巷子里,被一辆面包车两次碾压,几分钟后又被一小型货柜车碾过。而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七分钟内在女童身边经过的十八个路人,竟然对此不闻不问。最后,一位捡垃圾的阿姨把小悦悦抱到路边并找到她的妈妈。后虽经广州军区陆军总医院全力抢救,但小悦悦终因伤势过重,于10月21日凌晨去世。
小伊伊动车车厢中被救:7月23日晚20时34分,温州市鹿城区双屿下岙路发生一起动车追尾事故,导致多截车厢从高铁高架桥上坠落,情况紧急,死伤严重。7月24日17时许,埋压在车厢废墟中长达20多个小时的两岁半小女孩项玮伊被成功救出,小伊伊是“7·23温州动车事故”中最后一名被救出的伤员,其父母已在事故中不幸遇难。如今,伊伊已可站立行走,迈开人生的新一步。
从改革开放算起,对道德滑坡的焦虑已折磨中国人30余年,近期发生的三个小女孩事件使这一焦虑再次形成一波“井喷”。经济发展了,道德沦陷了,这究竟是一种阶段性的“中国现象”,还是中国人的精神家园、理想操守真的就堕落到无药可救?解疑释惑,需要摒弃情绪化思维,从多个剖面冷静分析和思考:
当下评估判断中国道德的三个横断面
改革开放30余年间,中国人自我判断道德水准经历了三个阶段:
改革开放前十年为焦虑期,主要参照系取自新中国早年的社会道德表现,最典型的无非是一度呈现的路不拾遗和夜不闭户。其实,这只是那个年代中国道德水准的肤浅表观。“阶级斗争的高压”和“人整人的绝情”,为当年肤浅的道德表观之维持划定了一道人人自危的“高压线”。观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中国道德的善良面与残暴面始终互为依存。期间的每个朝代,都很难经简单比对得出道德长进或亏欠的简单结论。鉴于道德的善良面从来因残暴面而存在,简单比对只能令比较者产生更大的道德焦虑。这样的比对与事实相距甚远、实不足取。
中间十年国门大开,中国人对道德的自我评价有了外来参照。面对西方世界总体呈现的仓禀实而知礼义,中国人的道德自卑被急速放大。其实西方社会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普遍呈现的知礼义,同样只是西方道德水准的表观而已。稍作深入观察,西方在处理民族关系、国际关系时所呈现的强权、霸道、贪婪、掠夺、无耻,不仅在殖民时代放浪不羁,就是放到今天依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大道德”抑或国家与社会的“中上层道德”,过去和今天的中国远远高于西方。
最近十年,经济多元化带动社会多元化和社会价值观的多元化。一方面中国人的个人自由、个性解放、权利意识得到空前主张。另一方面,必然出现的矫枉过正致使极端个人主义和极端自利思潮呈现阶段性大释放,从而不可避免地影响着不同社会群体对中国道德的不同评价。就眼下而言,情绪化声音、无奈叹息的声音、理性的声音虽同时存在,然情绪化声音总体占据着社会舆论的主导。但这只是阶段性现象。
正不压邪,社会转型加剧中国道德呈阶段性动荡
笔者以为,当代中国的道德动荡与中国经济社会的急剧转型互为因果。因应惟物史观讲大实话,这是中国由传统国家迈步现代国家很难避免的转型代价。
相对于小悦悦事件这类悲情,在经济上,坑蒙拐骗假冒伪劣盛行;政治上,贪渎腐败和波及全社会各层面的亚腐败横行无忌;教育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尚待构建成型,中国人的精神家园暂时失去了梁柱的支撑;法制上,有法不依、执法失度非常普遍;社会生活中,极端个人主义、利己主义、享乐主义成为时尚。简单罗列和声讨现阶段中国道德之江河日下,人们很容易得出中国道德已彻底沦丧的悲观结论。
然而,这绝对不是现阶段中国道德的全部社会面貌!
道德不可能超越经济利益的分切而孤立存在。人类社会的历史已然证明,利益分配和获取的方式是决定社会道德形态的经济基础。把历史镜头拉近至当代,曾经的“计划社会”,利益分配的普遍形态是计划、票证加普惠的最低程度保障,利益获取则按阶层的社会身份区分“普供”和“特供”。那年月的“特供”虽系封建残余,但囿于信息极度不公开外加“高压政策”,能够享有“普供”者倒也能知足而安。因而利益分配失公并未引发剧烈的社会性道德动荡。
“市场社会”的核心基质是利益通过竞争性劳动获取的市场经济。然而,市场经济的运行离不开市场秩序、市场监管和法制制衡三大管理要素。就算三大要素发育良好,管理有效,竞争的失败者仍然会萌生强烈的社会不公感,这是人的本性使然。
只是,在国家和社会两个层面,不可避免的现实困境在于,三大管理要素的发育乃至管理到位,都得伴随转型过程的阵痛才能寻求自身的尽善尽美。所以,眼下中国道德乃至整个社会所呈现的阶段性“正难压邪”,有其必然性的一面。
再则,“市场社会”的另一必须基质是法制。法律是社会的最低道德。可是,中国明确提出构建法制社会不足20年。而要构建法制社会,必须率先建立法制政府,因为政府的道德担当是社会的楷模。更遗憾,中国明确提出构建法制政府时间更短。
于是乎,一方面各种私欲随社会转型而急剧膨胀,另一方面束缚私欲至可控状态的法制却处于欠发育的软弱无力状,不可避免出现一系列的“反道德极端事件”,加剧全社会的道德焦虑和饥渴。
道德焦虑与个案渲染
改革开放的另一大成果是言路空前开放,媒体和新媒体的报道个性“日益张扬”,而互联网革命恰为这种张扬提供了远超出管理层意外的技术支撑。
小悦悦的遭遇其本质呈现为社会的群体性冷漠,但中国社会的道德之丑劣面,更多暴露的是群体性残暴。历朝历代的道德伤疤不揭也罢,就说“十年浩劫”呈群体性展现的“集体暴力”,哪个朝代能与之相提并论?!
可为何当代中国人对上代人甚至先祖们的道德残酷面屡屡呈现为集体的失忆?一个很大原因是传播手段的欠发达和传播禁忌。循着同样逻辑,为啥当代中国人对当下的道德冷漠如此在意,一来说明中国人心底人心向善的良知底线和渴望依然存在;二来与传播手段发达后的应用不当大有干系。
也许是另一种矫枉过正,媒体在揭露道德丑闻时——甭管媒体是否有勇气承认,也甭管媒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它都面临着两种选择:
其一是为揭露而揭露,为暴露而暴露,为出丑而出丑。按此套路操作,其所深藏不露且不愿意为媒体承认的实际效果是,瞧,中国社会又新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伦错乱的震撼性例证,加剧人们对世道人心的无奈叹息,并挑起网络围观、嘲讽、幸灾乐祸及各类极端情绪的渲染。
其二,揭露道德丑闻旨在教育、警示和归劝,以唤起社会的道德警醒和道德检讨,最终以促推社会风气好转作为报道出发点、落脚点和归宿点,如此这般,媒体虽可以、也应该报道道德丑闻之恶,但绝不可只顾吸引受众眼球作炒作性报道。
现实的紧迫在于,不只是炒作更不能有意无意进行渲染,将极端的个别的道德亏欠事件作为发泄对社会不满甚至于“共产党不行了”的出气筒。
眼下正深入开展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行动。只要真正沉入基层,记者们不难发现,即便道德救赎确成燃眉之急的当下,中国社会的好人依然占压倒性多数,人心向善依然是中国道德无可争辩的基本面。
(作者为时事评论员)
责编/徐艳红 美编/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