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郭文亮
(中山大学教育学院,广州510275)
延安时期的民主建设及其当代启示
杨成,郭文亮
(中山大学教育学院,广州510275)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不仅领导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民族战争,还开展了扎扎实实的民主建设。颁布了民主施政纲领,建立了民主联合政权,制订了民主选举制度,形成了民主合作机制和民主监督体系。这不仅为领导全国人民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创造了坚实基础,也为今天进一步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提供了有益启示。
延安时期;民主建设;当代启示
抗战时期,延安不仅是全国人民崇仰的革命圣地,也是各地进步青年向往的民主圣地。延安这座西北偏僻小城为何能成为当时的民主圣地?延安时期的民主建设如何?在当下人们对中国究竟“要不要民主,能不能民主,需要什么样的民主”争论不休时,回眸延安时期的民主建设,对我们不无启迪。
从1935年10月中共中央抵达延安到1948年3月决定离开,中国共产党在延安坚持奋斗了十三年。在这艰苦卓绝的十三年中,党领导解放区、国统区和沦陷区的广大群众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民主运动,延安作为“抗战的堡垒”和“民主的模范”,为夺取抗日民族战争的伟大胜利,为推动中国民主化进程做出了重要贡献。延安时期民主发展建设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层面:
1.民主施政纲领。施政纲领是民主政治的重要内涵。为把陕甘宁边区建成全国抗日的民主模范区,1937年7月,中国共产党提出了第一个施政纲领,共计16条,涉及政治经济等多方面。前4条和第15条规定:动员一切人力、物力、财力,准备抗日战争;实行民主普选制度与议会制,发扬在苏维埃领导下已经实现的各种民主措施;加强人民的抗日武装组织;保证人民言论、集会、结社、出版等民主自由;帮助蒙、回民族实行民主自决。[1]充分反映了党领导民族抗战的策略和发展民主政治的决心。1937年9月,根据国共两党协议,陕甘宁革命根据地改称陕甘宁边区政府,这是国共再次合作的直接产物,为中国共产党在边区局部执政、领导抗战和践行民主提供了稳定的平台。1938年8月,边区政府公布《陕甘宁边区惩治贪污暂行条例》,详细规定了对贪污定罪的十种行为和四种规定。次年1月,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第一次会议在延安举行,大会讨论通过了《陕甘宁边区抗战时期施政纲领》以及边区政府组织条例、选举条例等文件,为各敌后抗日根据地政权建设树立了榜样。1941年5月,《新中华报》发布了《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这部具有宪法性质的纲领性文献,以边区根本大法的形式,严格规定了边区的政权组织形式,充分保障了一切抗日民众广泛的民主权利,全面阐释了中国共产党的新民主主义建设的基本路线和策略方针。同年11月,《陕甘宁边区保障人权财权条例》讨论通过,《条例》维护了边区人民基本的民主权利,是中国共产党早期发展和保障人权财权的重要探索和实践。
2.民主政权形式。政权形式是民主政治的重要组织载体。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权“既不赞成别的党派的一党专政,也不主张共产党的一党专政,而主张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联合专政”,[2]760这种政权既不同于地主资产阶级专政,又和严格的工农民主专政有区别,是一切既赞成抗战又赞成民主的民族统一战线性质的民主联合政权。在组织形式上执行严格的“三三制”原则,共产党员在政权机关中的比例只占少数,吸引广大的非党进步人士参加政权,具体是指共产党员占1/3,非党的左派进步分子占1/3,不左不右的中间派占1/3。在实际工作中,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特别强调执行“三三制”原则的重要性,指出这种人员分配“是党的真实的政策,不能敷衍塞责”,[2]742每遇选举结果中,中共党员超过1/3时,大多以主动退出为原则。据李鼎铭记载,在1941年陕甘宁边区第二届参议会上,原决定选政府委员18人,由于是自由选举,有7名共产党员当选,中国共产党主动要求退出1名,补选1名无党派人士。各县常驻委员会和政府委员会在选举过程中,共产党员超过1/3的,也严格按照“三三制”原则,主动退出并补选其他党派或无党派人士。[3]对于如何保证党在统一战线中的领导权,毛泽东明确指示,“必须保证共产党员在政权中占领导地位,因此,必须使占三分之一的共产党员在质量上具有优越的条件。只要有了这个条件,就可以保证党的领导权,不必有更多的人数,所谓领导权,不是要一天到晚当做口号去高喊,也不是盛气凌人地要人家服从我们,而是以党的正确政策和自己的模范工作,说服和教育党外人士,使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2]742陕甘宁边区的政权结构,是中国共产党人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的伟大创举,在民主革命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3.民主选举制度。选举是民主的基本形式,是实现民主政治的重要途径。延安时期,陕甘宁边区的选举口号是“民主政治,选举第一。没有选举,就没有民主。没有民主,就没有革命”。自1937年以来,边区进行了三次规模不同的普选,参选率逐次提高。第一次,全区平均70%以上选民参加了选举;第二次,参选率达到80%以上,部分地区达到95%左右;第三次平均有82.5%,个别地区高达96%的选民参加了选举,[4]创造了边区史上前所未有的民主氛围。李维汉指出“定期普选,是陕甘宁边区民主政权的首要特点”。[5]5161940年12月,边区政府颁布了《陕甘宁边区选举条例》,主张采取普遍、直接、平等、无记名的投票选举制,组织和选举县乡市三级参议会和参议员。选举资格规定,凡居住在边区内年满18周岁的人民,不分阶级、党派、职业、男女、民族、财产和文化程度的差别,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还规定了选举区域和各级参议员的改选年限。针对选民分散和文盲较多的状况,选举过程采用了举手表决、背箱子选举等直选形式,识字多的直接投选票,识字不多的和不识字的用划圈法、划杠法、划点法等,具体操作中,这些方法还得到了改进和完善,产生了投豆法、烧香燃洞法等投票方式。以1945年10月的边区普选为例,这次选举是在抗战胜利的情况下进行的,全区38个选举单位,除过不具备选举资格的,都享受了选举权和被选举权。选举结果共产生议员170人,国民党员和无党派人士共计108人,占62.2%;常驻议员12人,其中共产党员4人,占1/3,非党左派和民主人士占2/3。[5]519在选举过程中,党忠实地执行了“三三制”原则和选举条例规定的普遍、平等、直接、自由的选举要求,名副其实地充当了民主的领路人。
4.民主合作机制。统一战线是中国革命胜利的“三大法宝”之一,民主合作是抗日民主政权贯彻统一战线政策的基本形式。毛泽东指出:“共产党的这个同党外人士实行民主合作的原则,是固定不移的,是永远不变的。只要社会上还有党存在,加入党的人总是少数,党外的人总是多数,所以党员总是要和党外的人合作,现在就应该在参议会中好好实行起来。”[6]809“三三制”原则的坚决执行,为党际团结和民主合作提供了前提条件。1941年边区的乡市选举中,据8个县的平均数,共产党员只占19.8%,国民党员占4.9%,无党派人士占75.3%。非党人士担任边区副主席、厅长、县长、科长及乡长、乡文书以上的干部有3592人。[4]268非党人士广泛地参与边区政权、平等地管理边区日常事务,巩固了陕甘宁边区的阶级和群众基础,极大地改善了边区的党际关系和党群关系。针对民主合作的工作作风问题,《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明确规定,共产党员应当同党外人士实行民主合作,不得一意孤行、把持包办,通过制度的形式切实保证民主人士有名有实,有职有权。针对部分党员在统一战线问题上的“左”倾关门主义和在民主合作问题上的宗派主义作风,毛泽东要求全党同民主人士合作时,要采取平等的态度和民主的作风,决不可独断专行,注重克服不习惯与党外人士合作的狭隘性,遇事须先同民主党派商议并取得同意后再执行,鼓励党外人士提出意见和建议。通过这些措施,广大非党人士的政治参与度空前提高。
5.民主监督体系。监督体系是民主政权有序有效运行的重要保障。毛泽东指出:“共产党是为民族、为人民谋利益的政党,他本身绝无私利可图。它应该受人民的监督,而绝不应该违背人民的意旨。”[6]8091945年7月,黄炎培等访问延安时同毛泽东就“历史周期律”问题进行了探讨,他说:“中国共产党诸君从过去到现在,我是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条新路,来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7]149毛泽东自信地回答:“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个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要人人起来负责,就不会人亡政息。”[7]149可见,延安时期我们党已经自觉地把民主作为改造社会、监督政权机关的基本路径。
建立民主监督的制度保障。《陕甘宁边区抗战时期施政纲领》第13条规定:“建立便利人民的司法制度,保障人民有选举与告发任何工作人员罪行之自由。”第14条规定:“建立工作检查制度,发扬自我批评,以增进工作的效能。”《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进一步提出人民有用任何方式控告任何公务人员非法行为的权利。人民群众不仅依法享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而且具有问责权和罢免权,对于不称职和不作为的官员,选民可以对其进行民主评议或通过合理程序罢免其职务。
发挥各级参议会的民主监督作用。作为边区最高权力机关,各级参议会在审议政府业绩、监督政府工作中做出了重要贡献。在第三届边区参议会上,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诚恳地说“我请求各级人民的代表经常密切的督促行政干部和其他公务人员,督促和帮助我们成为名实相符的人民勤务员。”[5]533
建设廉洁奉公的民主政府,“只见公仆不见官”。同时加强法规建设,严惩腐败。“边区政府依靠着民众的检举,才相当保证了各县政府的廉洁,并间接保证了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8]得到了群众的拥护。据统计,仅1937年到1938年两年时间内,边区司令部门就依法处理了180起贪污腐化案件。[9]
另外,边区政府还普遍推行政务公开制,广开民主监督渠道,“个个人得投书街头的意见箱,也个个人得上书建议于主席毛泽东”。[7]128总之,加强民主监督,自觉接受民主人士和人民群众的批评建议,是中国共产党在延安时期民主建设的基本经验。
作为西北偏僻小城,在中国共产党进驻以前,延安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发展都较为落后。为什么后来能成为中国的民主圣地?
1.全民抗战对民主的诉求。“九一八”事变后,国民政府奉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对中国共产党建立的各根据地不断发动军事围剿。1934年10月,中国共产党被迫撤离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经过长征来到陕北延安。党中央到达延安后,不断推进民主政治建设,使荒凉落后的延安焕发出勃勃生机,人民革命力量也不断由小变大、由弱变强。对比鲜明的是,在国统区,国民党却不顾民族危机迫在眉睫和全国人民要求民主抗战的强烈呼声,坚持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错误政策,压制全国各地风起云涌的抗日民主运动。“卢沟桥事变”的爆发,标志着日本蓄谋已久的全面侵华战争开始。抗战初期,中日两国国力相差悬殊,日军依仗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扬言三个月内灭亡中国。在国家面临亡国灭种的危难时刻,国内任何一种政治力量都无法独立与之匹敌,只有全民族团结协作共同抗日才是国家存续的唯一正确道路。毛泽东明确指出:“对于抗日任务,民主也是新阶段中最本质的东西,为民主即是为抗日。抗日与民主互为条件,同抗日与和平、民主与和平互为条件一样。民主是抗日的保证,抗日能给予民主运动发展以有利条件。”[10]民主政治是全民抗战的迫切呼唤和历史发展的必然潮流,广大人民群众强烈要求国民政府进行民主改革,扩大统一战线,带领全民族抗战。中国共产党代表民众、尊重民心、顺应民意,为国家独立和政治民主作出了重要贡献。
2.中国共产党自身发展的需要。民主是马克思主义学说中的重要理念。马克思主义诞生之初就指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11]因此,中国共产党从成立时,就把民主的目标镌刻在自己的旗帜上,这是由党的指导思想和政党性质所决定的。中国共产党不仅代表着中国工人阶级的利益,而且代表着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共产党人对民主的追求和人民群众对民主的诉求是完全一致的,党有责任也有义务推动民主的进程,这是人民群众的呼唤,也是中国共产党自身发展的需要。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力量薄弱,不但时刻面临着国民党疯狂的军事围剿,也面临着残酷的政治迫害,导致党领导的革命力量只能在落后的农村和山区求生存谋发展。中国共产党在严重缺乏物质资源支撑的情况下,如何赢得人民的支持和革命的胜利?共产党人深刻意识到,民主是大势所趋,只有发扬民主才能充分体现共产党异于国民党的先进性,只有践行民主才能充分赢得人民大众的支持。1936年9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决议将“人民共和国”改为“民主共和国”,以利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同时也体现了中国共产党践行民主的理念与决心。1937年2月中国共产党致电国民党,提出了五项要求和四项保证。全面抗战爆发后,中国共产党立即发表宣言,提出发动全民抗战、实行民主政治和改善人民生活三项基本要求,并重申了四项保证。在国内外舆论的重压下,国民党最终决定接受中国共产党和民主人士的建议,实现团结抗战。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作为地区性执政党,不仅推动了全民抗战的实现,而且积极落实了自己的民主构想,巩固和扩大了自身的阶级基础和群众基础,党领导的革命力量也得到了飞速发展。
3.大批海内外进步青年的加盟。抗战期间中国共产党在延安的民主建设,不仅团结了各族群众,也吸引了海内外进步青年的加盟。中国共产党深知:“马克思主义的政党只有赢得青年,才能赢得未来。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同广大青年紧密联系。党的事业离不开青年,青年的成长更离不开党。”[12]因此,中国共产党长期致力于青年工作的领导。抗日战争时期,“红都”延安像磁石般吸引了大批海内外进步青年的加盟。“到延安去!”是一代进步青年的心灵渴望和人生追求。一位诗人写道:“延安是我心目中的圣地,犹如狂风暴雨里航行的巨舰;桅尖的红灯照耀喧腾的海,召唤着成千上万的青年。”[13]据统计,仅1938年5月到8月,经西安来到延安的进步青年就有2288人。截至1942年6月,延安侨联登记会员280人,留在延安的220人,以东南亚华侨居多,以学生和工人为主。1943年12月,任弼时指出:在抗战后到延安的知识分子总共4万余人,就文化程度而言,高中以上占19%,高中21%,初中31%,初中以下约30%,多数是在1937年和1938年来的。[14]延安的民主建设吸引了大批海内外进步青年,进步青年的加盟又促进了延安的民主建设。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他们不但接受民主,颂扬民主,而且利用他们的知识和热情,在贫穷落后的延安大地广泛播撒民主的火种,成为延安践行民主的中坚力量。
1.民主是实现民族复兴的基础。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进行的人民革命史,亦是一部轰轰烈烈的民主建设史。陈嘉庚原是坚定的“拥蒋派”,1940年,他率领“南侨慰劳团”访问延安,通过对延安见闻的切身体会,深刻感受到延安的朴素作风和民主空气,得出了“中国的希望在延安”的论断。白修德在《延安印象记》中也写道:“共产党觉得,如果一切阶级里的人都能有选举权,那么,党就能够掌握群众,因此,民主便确实地成为中国本身、共产党和群众同时发展的最好的媒介了。”[15]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民主事业的积极推动者和伟大践行者,正是由于其代表了中国民主发展的正确方向,顺应了历史进步的必然潮流,才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热情拥护,夺取了抗日战争和人民解放战争的最终胜利。
民主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资产阶级国家独有的专利,民主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共同成果。对中国来说,民主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没有民主就没有民族的独立,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也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民族复兴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今天提倡学习延安精神,艰苦奋斗是延安精神,民主更是延安精神的精华。正是在民主精神的推动下,中国的民主革命才由星星之火渐而呈现燎原之势。相比延安时期民主建设的巨大成绩,今日之中国更需要在民主的推动下阔步前进。建国六十多年来,我国的民主政治在曲折中不断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文化大革命”的深刻教训无时无刻不从反面警示着我们必须加强民主法治建设。延安时期的民主实践,深化了我们对民主问题的认知,为当前继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提供了成功的历史经验。
2.发展民主不仅仅取决于民众的文化水平。民主与民众文化水平究竟是什么关系?近代以来,一直有种观点认为:中国人口绝大部分是农民,民众文化素质偏低,不应强调发展民主。这个问题在延安时期就已经突出地表现出来,一部分人认为根据地的民众文化水准太低,怀疑他们是否有运用选举权的能力,甚至有人更以此为借口,诬蔑和否定根据地的民主选举。1946年,《新华日报》刊登了力民的署名文章,他认为:“选举的能否进行和能否进行得好,主要关键在于人民有没有发表意见和反对他人意见的权利,在于人民能不能真正无拘束的拥护某个人和反对某个人,至于选举的技术问题并不是无法解决的。”[16]文章指出选举的方法分成两种,识字的人写选票,不识字的人则以投豆子代替写选票,非常适合当时农村文盲的无记名投票,保证了民主选举的质量。“这些方法的创造证明了只要有实行民主的决心,人民的文化水平低与不识字都不会变成不可克服的障碍。”[16]实践证明,民众文化水平低并不是决定能不能发展民主的关键。当然,必须承认,文化水平的高低的确影响着民主政治的实现程度。“阿尔蒙德和维巴对美国、英国、德国、意大利和墨西哥五国的公民文化的调查表明,教育程度与公民的政治意识、参政率是成正比的。”[17]如果民众的文化程度较低,势必会制约公民的参政水平,从而影响民主的实现程度。但是文化素质绝不是决定民主建设的充分条件,充其量只是影响民主水平和民主方式的必要条件。“文化素质不决定该不该搞民主,而只影响民主的水平。高质量的民主,必定以高质量的公民为基础。”[18]据2008年全国人口抽样数据显示:全国6岁及6岁以上人口中,未上过学的人约占总人口的7.50%,小学及以上文化程度的人约占总人口的92.48%。[19]以延安时期广大人民群众的文化水平,中国共产党尚能领导人民有条不紊地搞起民主选举,较之今天国民素质的显著提高,如果仍用文化素质低作为回避民主或者不搞民主的“挡箭牌”,显然是经不起推敲的。发展民主和提高公民文化素质可以互相促进,二者并无先后之分。
3.中国需要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民主新道路。当今中国面对的已不是能不能实行民主,而是应该实现什么样的民主的问题。民主思潮发端于西方,西方国家经过几百年的民主实践,形成了一套比较完备的民主制度,这给中国开展民主建设提供了有益借鉴。但是西方民主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民主也不只有一种模式,不同的国家可以探索不同的民主建设道路。马克思主义民主观从来都没有否认民主的普遍性原理,即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选举权和监督权,但是一个国家选择什么样的民主道路或模式,必须与这个国家的国情和性质相适应。列宁认为:“一切民族都将走向社会主义,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切民族的走法却不会完全一样,在民主的这种或那种形式上,在无产阶级专政的这种或那种形态上,在社会生活各方面的社会主义改造的速度上,每个民族都会有自己的特点。”[20]我们不仅要看到民主的普遍性、共同性、一般性,而且也应承认民主有差异性、适应性和多样性。如果机械地把西方民主简单移植到中国社会,难免会产生“水土不服”,不但不会促进民主,反而会阻滞民主的脚步,近代中国引进和移植西方民主的历次失败必然启示我们必须使民主中国化,寻求扎根于中国土地、符合中国国情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中国式民主新道路。抗战时期延安推行民主的理论与实践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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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7408(2011)03-0059-04
杨成(1985-),男,陕西三原人,中山大学2009级中共党史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现代化;郭文亮(1953-),男,湖南常宁人,法学博士,教授,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专业博士生导师,中国延安干部学院访问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现代化。
[责任编辑:闫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