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阳,袁 方
(西北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9)
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青春文学的创作者们,用全新的作品与思想,在完善的市场推广方法与包装策略的配合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度抢占了中国文学市场的最前沿,名利双收。“当代青春文学的整体崛起既是中国文学的历史延革,又是中国文学在现今时代的有效拓展,在理论上已构成历史与现实的双重‘在场性’。青春文学由于及时记下了我们时代文学发展的脉搏,它不再是一种单纯的学术假设,而构成了作为文学的基本事实。”[1]解读青春文学这一概念,勾勒其形成和发展的现状,探究其整体的创作特点和现代意义尤显必要。
研究青春文学的发展历程首先需要解释何为青春文学。目前,学界并没有针对青春文学的权威定义,但较有代表性的有两种:“百度百科”关于“青春文学”的解释是:青春文学其实不属于正派文学类别,它又被称为青春美文,它的概念离文学的概念还有一定距离,它的作者是1980年后出生的年轻人,青春文学的作品大部分没有很深的内涵,只是一个商业化的产品,但目前青春文学已经占据了市场的顶峰,它的读者已经超过了名著的读者,读者群大部分是青年和小孩,它虽有受大众欢迎之处,但是也有弊处,其最大特点就是具有浓重的伤痛色彩。
除此之外,近年来部分高校师生的学术论文中也对青春文学进行研究,认为青春文学是指题材以青春、校园生活等为主,作者以青少年学生为主,读者群定位在12到20岁(包括前青年期、青年初期和青年中期)之间的青年群体的作品。严格分析,青春文学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学史概念,也不是文学流派的概念,而是以写作者的出生时间(1980-1989年)来集体命名的、被符号化的、约定成俗的一种称谓,并且没有统一的创作理念和相应的组织模式。
这两种解释有很强的代表性,但缺陷性也同样明显。第一种解释虽然指出了青春文学在市场上的出众态势,但并没有真正阐述出青春文学的核心,也没有细致准确地把握作品和作家的文学特点,且由于百度百科会不断对信息进行更新整合,故很大程度上受到文学评论界主流观点的影响,其最大的错误在于刻意将青春文学与文学拉开距离,带有一定的攻击倾向,反映出当前社会传媒对青春文学最新的理解和态度;第二种解释看似理论性略强,但其对读者群的定位过于绝对化,显然缺乏真实客观的研究,它对于青春文学是否算文学这一问题的态度稍显模糊,它否定了青春文学的文学史概念和流派概念,只承认它是一种称谓,这也侧面反映了学界对于青春文学的消极理解和悲观态度。
事实上,青春文学的定义是必须建立在对青春文学市场全面调查了解的基础上,特别要注意把握最新的青春文学发展动向。首先,青春文学的题材绝对不应该单单定义为青春和校园生活,只需查看一下各大书店里青春文学专柜书目便能发现,青春文学作品类别丰富,题材广泛,悬疑类、奇幻类、乡土类应有尽有。其次,青春文学是否是文学,答案显然是肯定的,无论从内容还是从形式看,它都是文学。至于它是否是一种流派概念,是否具有统一的创作理念和组织模式,答案也必然是肯定的,不能因为青春文学的创作理念不被学界认可就说它没有创作理念,不能因为“80后”作家中很少有人加入官方的作家协会就说它没有组织模式。事实上,即便拥有了统一的创作理念和组织模式,流派的真正形成和成熟也需要经过时间和历史的考验,况且文学创作根本不需要什么组织模式。仅仅十年就给尚且处于起步期的青春文学加以如此明显偏颇的定义显然是有失公平和客观的。
此外,定义青春文学时还要理清它与“80后”作家的紧密关系,如果不能准确理解二者关系就不可能准确地定义青春文学。因此,必须结合作者情况加以确定,青春文学的作者必须是“80后“作家,且必须是走上文坛不足十年者,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在近十年中走上文坛的“80后”作家的作品才有可能属于青春文学。很多受青春文学影响或者出于某些目的创作类似题材的作品,还有一些“70后”作家写的类似作品,如安妮宝贝、庄羽等的作品是不属于青春文学;另外也有个别八、九十年代初期曾出现过的作家在二十岁左右有作品问世,但他们无论是个体作品水平还是群体兴起程度都不成气候,同样不能被归类为青春文学。
结合以上可得出青春文学的定义:从1998年起,受社会文化思想发展及社会实际变革的综合影响,一大批生于八十年代的年轻人创作的文学作品得以走上市场,引起了社会的巨大关注,其作品初期主题主要为青春校园生活,但很快就扩展到各个方面,这些作品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新颖的思想主题,在作品的思想深度和文学形式上显示出了作者们勇敢的探索和突破,对这一时期的中国文坛和中国社都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这批年轻作家后来被称作“80后”作家,根据他们的年龄和作品主题以及他们展示出来的全新文风和思想,他们创作的作品被统称为青春文学。
青春文学真正的兴起要从新概念作文大赛谈起。1998年,由文学刊物《萌芽》杂志联合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等七所著名高校共同主办的新概念作文大赛拉开帷幕。新概念作文大赛打着“新思维、新表达、真体验”的旗号,号称要探索语文教学的新出路,鼓励参赛者彻底打破旧有的写作定式。这是一个从形式到内容均与以往大不相同的作文比赛。而这样一个作文比赛,掀起了文坛的一场革命,而青春文学正是兴起于这场革命。众所周知,长期以来,受教育限制和思想约束,十几岁的青少年根本没有什么机会用文字去公开袒露自己的心声,试想如果一个中学生写了一篇关于反对素质教育或者表达爱情生活的文章,那无论是学校还是家庭可能都饶不了他。可是,十几岁的青少年正处于人生中最叛逆的年龄阶段,也是观察生活最敏锐最清新的年龄阶段,身心的发展成熟过程也越来越快,以往的那种育人理念已经完全跟不上当代青少年的实际成长状况。新概念作文大赛正是在此时给了这一代青少年一个表达真实自我的机会,也给了文坛和社会一个重新调整思想的机会。翻阅一下前五届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作品选集就可以发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文章主题都围绕爱情展开,这显然是青少年学生们的一次生活和思想的大爆发,除了爱情以外,以反对现行教育模式为主题的大概占百分之二十,只有很少的文章依然将主题停留在传统理念上的“学生应该写的事”上。这批参赛文章一经出版就掀起了阅读热潮,中国的学生们读了无数年的“优秀作文选集”,现在终于从这本选集中读到了自己。只是很短的时间,一些获奖者就受到了全国各个年龄层次学生的喜爱,而出版商此时也像提前准备好了似的对其中的佼佼者进行了深度包装和宣传,一下子就推出了好几位畅销书作家,并冠以“少年作家”、“学生作家”等头衔。时至今日,人们甚至对“80后”作家群做了一个习惯性的划分,即“从新概念中走出来的作家”和“民间产生的作家”,可见新概念对青春文学的意义重大。
当然,青春文学的兴起和形成过程中,社会的有意培养和催发作用尤为明显和重要。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经创办就迅速走进了公众视野,吸引了大批学生参加,从第一届的四千人很快就上升到了将近十万人参赛,主要原因有三,第一,创办之初主办方中的各大名校将免试录取最后的大奖获得者,到后来几届比赛时,联合主办的高校已达十几所,虽然不再免试录取但依然会提前或者优先录取,这可谓是本项比赛的最大噱头,给参赛者提供了最现实的功利性诱惑;第二,比赛的评委阵容异常强大,具有文学上的权威性,评委会的主席由王蒙担任,在历届评委中我们既能看到余华、苏童、马原、韩少功等一大批成名作家的名字,也能找到童庆炳、曹文轩等著名学者的身影;第三,《萌芽》杂志提供了难得的出版和传播平台,除了在杂志上刊登优秀作品之外,还出版发行了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集,满足了参赛者的成就感。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作家赵丽宏发出了“青春的光彩谁也无法扼杀”的感叹。由此,青春二字正式与文学结合产生特殊的意义,越多越多的潜在写作的“80后”通过这样一个比赛脱颖而出,而他们的成功又鼓舞了很多有才能的同龄人,于是更多的年轻作家被挖掘了出来。另一方面,读者群也不断巩固、扩大,整个中国文学的基础人口获得了拓展。新概念作文大赛虽然不可能是青春文学永远的唯一的平台和载体,但它的确是开启青春文学大幕的一个把手和契机。
纵观青春文学的作者们在创作题材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在所有“80后”作家的眼中,校园生活无疑是他们关注的重中之重。而与校园生活联系最为紧密的就是教育,所以,青春文学中关于校园生活题材的作品真实地表现出了作者对校园及教育的感受。我国现行的校园教育模式仿佛从来就没有被青春文学的作家们当过一回事,在影响最大的前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和那几年的青春文学作品中,以反对现行教育为题材的作品简直多如牛毛。最著名者当属韩寒,他的第一本小说《三重门》创造了极高的市场销量,但这本书当年最受读者欢迎的一个地方居然是该书后序里的一篇曾经发表在《羊城晚报》的散文,题目是《穿着棉袄洗澡》。这篇文章可以被认为是“80后”作家及写手在反对教育这个题材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文章。完全叛逆的思想和行为与中国的教育体制和模式格格不入,他在文章中毫不留情地痛骂教育,语锋非常犀利,但逻辑丝毫不乱,让所有成年人读后都几乎无言反驳,只能不断感叹作者的年轻。
直到现在,年轻的作者们还在孜孜不倦地对现行教育进行口诛笔伐,但也许是读者已经腻味了类似的题材,又或许是所有人都意识到真正改变现行教育是一件短期内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个题材的作品大幅度减少。但无论如何,这个题材对于青春文学而言至关重要,最直接地反映出了“80后”的思想与性格特点。
情感是一个人生命的主题,是人穷尽一生之追求,更是一个人在青春期和青年期时最大的困惑与混沌。正值情窦初开的“80后”们受当代社会思想影响,早已不再对这类话题过分敏感,唯唯诺诺,普遍倾向于热情、奔放地接受和表达,这是青春文学中最重要的题材,长盛不衰,几乎所有成名的“80后”作家都或多或少的有所涉及,女作家中张悦然的影响力应该最大,男作家中郭敬明对情感题材的描写有其独道之处,读者群最为庞大,影响力首屈一指。
但这类题材的作品颇有争议,年长者对青春文学相关作品中反映出来的一些情感现象和思想表现出了不屑甚至反感,以致周国平先生认为青春文学中的种种恋情归根到底都是自恋,所以许多人才会觉得青春文学中的描写与现实生活相差甚远。于是,人们又开始大肆批评青春文学中对于爱情与生活的描写过于悲观化,说青春文学的伤痕色彩过浓,并批评个别作品对性的过早、过深的描写。还有一些人统计出百分比用来证明在当前的年轻人中只有很少人的认同生活的悲伤,而更少有人会在生活中及早接触到性、社会暴力等敏感因素。这种统计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批评者的态度,也是目前青春文学受到的最大舆论压力和批评。实际上,这样的批评态度犯了两个错误,第一,做类似的统计和调查很难获得真正客观的结果,反而映证出一些人对青年心理的不了解;第二,作家对于生活的感觉本来就要比普通人灵敏深刻,哪怕它只在生活中一闪而过也很有可能被出色的作家捕捉到,然后放大,精准地加工再现出来,而最后的艺术品会激发读者心中潜存的同样感受。青春文学的一些作品读起来确实让人感到年轻人情感生活的伤痕,但它却引起了无数年轻人的共鸣,所以这个题材永远不会有死胡同,一些人担心的题材重复套路化也不会产生过于严重的后果,因为读者的感受是最灵敏的,套路化的作品自己就会被淘汰,青春文学已经形成了成熟、有序、优胜劣汰的市场形态,市场和读者对于青春情感这一重中之重的题材的要求会越来越高。
事实上,许多“80后”作家在描写情感生活已经表现出相当深刻的对人生社会的理性思考,作品虽然情调悲伤但准确真实地表达出年轻人对情感的自我看法与理想。另外,还有一些“80后”作家已不满足于只写男女间的情感,他们对存在于人生中的各种情感都有观察与感受,比如七堇年,刚出名时也总是写一些校园中的爱情故事,但在19岁时就创作了一部具有现实主义色彩的作品:《大地之灯》。小说讲述了在藏区和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背景下出生的两个少年,在父母缺席的家庭中非同于常人的成长历程。其中既有藏区的神秘,又有年少的青春情感悸动,既有对于爱情理想的摸寻与刻画,更有对于亲情、友情的深刻思考和解读。
2004年以后,一批“80后”的作者开始投身这一类题材的写作,他们有的是从新概念作文大赛中出身,更多的是从网络浮现,创作了一批具有全新特点的作品。较有名的作者如蔡峻,较著名的作品如《九州》系列,这一类题材的读者和市场销量都是十分惊人的。这些新近出现的奇幻、悬疑类作品具有相当浓厚的青春文学的影子,它们的作家全是“80后”,并且有的人也经常进行其他题材的青春文学创作,绝大部分人的作品都是青春文学的论坛、刊物走向市场的,所以这一部分的作品也可算作是青春文学的一部分。
除了以上几种主要题材外,青春文学的作者们还将文字延伸到了更多的题材中。如揭露、讽刺社会现实,最典型者一个是韩寒,另一个是春树。他们往往以异常叛逆却成熟的眼光和思路去看待我们所生存的社会,他们的作品让人阅读后虽然痛恨却又无言以对。春树的成名作《北京娃娃》在中国被禁,却在世界多个国家热卖,并依靠此书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这部作品中充满了看似非理性、癫狂的情感宣泄,许多人甚至没有足够的胆量读下去,其实这部作品对其所描绘的社会阶层所采用的真实到可怕的记叙手法是近年来少见的。至于韩寒的叛逆则是由来已久,他通过一些杂文,对当今中国社会中的许多时事和社会现象做出了极其尖刻的揭露、讽刺与批评。对于这一类题材,我们应该抱以欣赏的眼光,因为即便这类题材所表达出来的观点和思想不能真正经受得住时间和历史的考验,却也至少表现出了“80后”作家身上所具备的社会责任感以及他们对现实的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
此外,个别“80后”作家在农村题材、市民生活题材等方面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如李傻傻的散文中就表现出了与大部分青春文学作者截然不同的生活视角,孙睿等人也都从最初的对大学校园生活的描写逐渐转向对市民生活的关注。
我们都知道文学具有时代性,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作家笔下,同样的题材都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形态、特征和结构,时代的变化决定了文学的变化,文学的变化又与整个时代以及相应的其它社会艺术形式彼此呼应。青春文学作品真实、鲜明地描绘出当前社会时代的方方面面,它所反映的内容与我们所处的时代息息相关,所传达出的思想是全新的、稍显叛逆的,也是顺应时代和未来的。青春文学的崛起不仅是某种文学形式、文学类型流派的崛起,它还标志着“80后”这一代人的成长和独立,也代表了一种全新思想的萌芽,更宣告了一个新的社会时代的到来。基于此点,无论青春文学现在的水平是高是低,未来的发展是好是坏,它都注定将被载入文学史,因为它不但可以代表一个时代,还在广泛的传播中成功地实现了文学的多种价值。
青春文学还具有文本的珍贵性,这样说也许有点绝对,但这种珍贵是放在近一时期的整个中国文学的大环境中而言的。不客气地讲,从改革开放至今,中国文坛很少让人们产生惊艳之感,传统的作家加传统的体制再加上传统的意识形态必然永远只能催生出传统而一律的文学作品,虽然传统是屹立不倒的,但这不代表它能够永远制高。上至学者下至民众,都承认这一时期的中国没有真正的大师,也很难产生大师。如果文学创作继续在旧有的模式上耕耘,不会没有收获,但一定收获甚小,并且受制于人,落后于时代。马克思说革命是历史进步的动力,对于艺术应该同样适用,没有创新,艺术就将死亡,而创新就需要打破旧有,所以我们的作家一直在不断尝试着去创新、去革命。改革开放对于当代中国的意义无需赘述,文学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这具体表现在作家的思想与读者的需求产生了同步的进化与变革,使得文学出现了新气象。八、九十年代,文学界展开了几场规模较大的讨论和运动,新兴文学逐渐崭露头角,以刘震云、池莉为代表的一批作者开始着重关注市民文化,将文学的笔触远离政治主旋律,靠近生活写实,贴近民众;九十年代中期到末期,一批生于七十年代的作者也先后受到广泛关注,如卫慧、棉棉,他们的作品第一次明显地将文学与商业紧密联系到了一起,更明显地受到了物质社会的影响,比较客观地说,这批“70后”才是新世纪中国文坛革新的开山者。但即便如此,更多时候我们还是只能用不愠不火或雷声大雨点小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一时期的中国文坛。当然我们也不能否认类似贾平凹、莫言这样的重磅级作家们依然存在并不断有优秀作品面世,大批已成名的主流作家们也保持着比较高的创作水平和出产量,但他们究竟能否真正引领未来,这一点很让人怀疑。传统文学的贬值和冷清、机制内作家和作品的同一化、文学与市场的对立都使得文学的传播受到阻碍,难以发挥其应有的价值和作用,反过来也影响到作家的创作。这种情况下,青春文学的出现是偶然更是必然。“80后”凑巧赶上了这个时刻,他们的出现毫无疑问给今天的中国文学增添了眩目的光彩,让人们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想法。
当前的青春文学正饱受非议,“80后”作家初出茅庐时被文坛长辈们欣赏赞扬,学者白烨在接受《南方文坛》采访时,他认为“80后”作品给他“印象最突出的,一是他们天赋异禀的才情,二是他们天然自在的真率”[2],马原和莫言等作家将“80后”与80年代先锋文学相提并论。尽管如此,青春文学还是迟迟得不到主流文坛的认可和接受,反对声和抵触者的情绪也日益强烈,青春文学的狂销被贴上了商业炒作和空洞无意义的标签,一些“80后”作家的张扬和骄纵使他们成了狂妄乖戾和江郎才尽的代名词。众多已经成名的文学前辈们出于种种心理对青春文学成见颇深,甚至不屑一顾。使得青春文学赖以生存的大环境不断恶化,作家、作品与读者之间本来正常的关联也受到影响。这并不能说明“80后”作家的文学创作水平和人格形成比不上成年人,事实上“80后”作家群体的最大特征就是年龄小,在他们中间,成名时年龄最大者仅仅20岁出头,最小者则尚未成年,这就使他们具有很强的可塑性和一定的脆弱性。他们的起点之高令常人难及,未来的发展也有多种可能,但受年龄所限,他们不能像成年作家一样过多地承受和应对那些来自于现实社会和成人世界的强大压力和消极影响,盲目吹捧会使他们骄傲迷失,过分打压又会使他们极端逆反,二种结果都有可能会毁掉一名作家。如果不能掌握这两个特点,在评判青春文学时不能够做到平常心对待,对小作家们不能关爱扶持,很有可能会挫杀年轻作者的性格和心态,从而影响其持续高质量的创作直至湮灭他们的才华和未来。
青春文学是当代文坛一个不可忽视的文学存在,从大众到文坛再到学界,都应该对这一课题重新进行整体性的深入认识和思考,如果从文学角度不能正确解读这个现实中客观存在的课题,就根本无法回应出现在新世纪中国文学中的种种变化,更无法把握未来的文学发展走向,并很有可能由此丧失一个再兴文学的机会。“80后”作家群体的成长经历与之前所有代际的中国人都完全不同。而不同的人生体验势必会造就不同的文学表现,这是我们需要不断提醒自己注意的一个道理。从不少“80后”作家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他们的创作正在一步一步地融入整个世界文学的发展潮流,他们的作品已经能够唤起人们对于社会和人生的关怀,并让文学更加贴近真实的生活,未来不可限量。这一段注定会在文学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青春文学所具有的前所未有的发展空间和特质让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中国文学未来的主力军会从中诞生。
[1]焦守红.为一代文学存照:关于当代青春文学[J].中国青年研究,2008(5).
[2]白烨,马昭.“80后”——徘徊在市场与文学、追捧与冷落之间[J].中国图书评论,2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