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佟佟
“茅盾文学奖第一轮票选结果,前10名是方方、毕飞宇、刘震云、刘庆邦、阿来、关仁山、红柯、刘醒龙、莫言、凌力。莫言和刘震云是布衣百姓,其他8位都是各种主席。当然咱也不是说主席不好,他们也都是从老百姓上来的,当官那么忙,还坚持写小说,还能入茅奖,这简直是超男超女。主席,你真行!”
如果不是八月份这条骂人的微博,说句实话,我真不知道什么叫茅奖,对于一个以写字为生的媒体人,居然不知道茅奖,可见茅奖的高端化,当然也有人说是小圈子化,不过现实情况是,就算在广州这种号称全国三大都市的地方,除了作协系统的人和跑过作协系统的记者,鲜有几个人知道什么叫茅奖。据说文学圈还有一个鲁奖,两奖有何区别,我是完全不知道,也不希望有人跟我普及,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知道这件事,大约还得是被写稿所逼。于是,借助无恶不作的百度我普及了一下此中深意,原来茅奖确不简单,“是我国最高荣誉的文学奖之一,是我国著名作家茅盾先生的名字设立的长篇小说文学奖。是为鼓励优秀长篇小说的创作,推动我国文学繁荣而设立的。从1982年开始,每四年评选一次。”
中国社会现阶段最有趣的一点是,虽然大家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但是各自在过着不同年代的生活,有人住在三十年代的民国大宅里,有人住在五十年代的工人筒子楼里,有人占着七十年代干部楼,有人住在未来时代的商品房里。而更有趣的一个事实是,大家各住其屋,各安其时,各行其道,都各自在自己的年代里活得如鱼得水,偶尔探头看看别的年代的生活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在商品楼里的人看筒子楼的人为评职称、评奖而斗得焦头烂额只会觉得可笑,但筒子楼里的人看商品楼里的人又觉得他们浪荡无依,老来惨淡,可怜得很。所以,有关茅奖讨论的横空出世,恰如从八十年代横穿至二千年的一道闪电,那种突兀感让人尤其觉得有趣,啊,原来我们生活的时代,还有这种东西?而且还有一大帮成年人在为这个东西斗得头破血流,争得青筋暴裂,据说还有人要上书,还有人要上京……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茅奖关我们什么事?.就像隔壁第八班的小子得了珠算比赛第一名,可那又关我们什么事?
当然,如果这个珠算比赛有五十万的奖金,这个珠算比赛就在瞬间变得关我们事了,从这一点看,不得不佩服作协的英明与与时俱进,在物价飞涨的今年,慨然将区区五万一举狂涨十倍,变成了五十万。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天文数字,难怪刘震云马上又爆出他的刘式段子,“评出来那天,我正在菜市场买菜。我特别犹豫,买西红柿还是买茄子?中午吃西红柿打卤面,还是茄子打卤面?西红柿比茄子贵。我正在犹豫的时候,我的出版人来电,说你获奖了,接着告诉我,奖金比过去提高了。我当即决定买西红柿。”
刘震云靠写影视剧发家,区区五十万自然不在话下,这当然是怪话,这事反映出茅奖的尬尴:这个奖是所有应该关心的人都不关心,得奖者没有受宠若惊,张炜、刘醒龙 、莫言 、毕飞宇成名多年,茅奖在他们心里多半是该拿而未拿的一个荣誉之一,得之,当然高兴,不得,也不会痛心疾首。而广大的无知的人民群众则完全属于被告之,人们不甚了解,也不感兴趣。上海的书店是晴雨表,很多书店找不齐今年得茅奖的作家的书,就算把它摆出来,购者也廖廖无几。
诺贝尔文学奖之所以闻名,当然跟它的奖金多有关,但我想,更重要的是因为它是一个标杆,它代表着一种价值取向,人们之所以关心它,是关心那根杆子的指向,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类的走向。而茅奖人们之所以不关心它,是因为它就像一个机构左右衡量之下的业内游戏,这当然没有问题,任何小圈子都有它的游戏规则,但既然是小圈子的游戏,也就意味着普罗大众们不会买你的账。人们当然会惊诧地问,这关我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