骋目同瞻仰 飞联共缅怀——“宝剑·火花”杯海内外征联评奖综述

●高中昌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一首自题诗壮写了革命先驱高君宇光辉灿烂的一生。

高君宇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和早期领导人之一。其卓绝的斗争精神和不朽的功业，永远铭记史册。其与石评梅女士纯真而凄美的爱情故事，近百年来久传不衰于神州大地。他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是三晋大地的骄傲，也是娄烦人民的骄傲，中共娄烦县委宣传部和太原市楹联家协会联合襄办的“宝剑·火花”杯征联大赛旨在缅怀革命先辈的丰功伟绩，学习和发扬其拯民爱国的高尚情操。征联来稿共分为综合、纪念馆、故居、塑像和高石爱情等五类近3000副。本着不留空缺，择优推荐的原则，如期评出特等奖1副，一等奖2副，二等奖5副，三等奖10副和优秀奖30副。

娄烦县峰岭底村是高君宇故居所在地，悠悠汾水，村前流过，故居依山而建，铜像屹立院中。江西南昌张绍斌先生远隔数千里为高君宇塑像撰联并得头筹，实属不易。其联曰：

铸先贤挺拔之躯，草木护魂，山河颂德；

仰赤子光明之器，镰锤溢彩，天地增辉。

高君宇，以其短暂的一生，致力于拯民救国，特别是他为追求真理而旗帜鲜明、不屈不挠的斗争事迹，早已充溢于人们心中，无愧英雄、伟士之称。然而联作起首处却以“先贤”定位。先贤二字，其蕴涵之广，大到国家之先贤，小到地方之先贤；忠臣、良将、仁人、志士尽可概以称之。此联引入“先贤”极富地方情调。行联处，沉着落笔，紧敛其锋。先是铸其挺拔之躯，接着“草木”、“山河”皆为眼前景物，顺手拈来，并注情于斯；实处擒纵，虚处吐纳。“躯”、“魂”、“德”皆为主人公本身具有，作者以空灵之笔，稍加渲染，便将故乡人民对这位先贤的怀念之情从心底荡漾了出来。而下联则从国民大众的角度来缅怀先烈于党于国，于世于民的伟大功绩。此处“赤子”二字已见端倪，顺笔而下，果然“镰锤”为之“溢彩”，“天地”为之“增辉”，简洁利落，概要括全，将无限崇敬之情托向高潮，訇然作无声之鸣！总观全联：实而别致，虚而不空，其笔意腾挪超妙，使上下联既各自开境，又气畅意联。结尾处“天地增辉”看似字眼无奇，然它词意关合，既扣塑像本身，又关“光明之器”，更是高君宇不朽精神的揄扬。可谓“完密而富余蕴者也”。

两副一等奖作品，一是山东杜传泽先生之作，其联为：

宝剑、火花、名言两句传千古；

彗星、闪电、正气一身励后人。

另一副是安徽洪琴先生所作，其联为：

辟地开天，宝剑拓荒，铁血奔流播马列；

启明烛夜，彗星掣电，火花闪耀铸锤镰。

观之两联，皆以高君宇自励名句入手，虽简繁有别，却能各擅胜场。前者擢其精华，以掣领之笔高悬题旨，以“名言”定位，准切稳实而掷地有声。而使人意会的又何止名言两句？寻声赴感之下，真正传之于千古的更是高君宇真理在手，使命在心，真爱无限，大爱无疆的不朽精神。下联“彗星”、“闪电”取其明亮，擢其激烈，喻之于高君宇以青春之躯为革命奔走呼号的人生气节，语调明朗健爽，读来尤为贴切。联尾“千古”与“后人”相对，虽评委意见各有分歧，几经争论，终得统一，认为二者归宽对之属。故取其简洁明了，颂而不浮，易书易记等诸多优点，评为一等，当不为谬。

再看后者，上下联分别以“辟地开天”、“启明烛夜”引领，开一路高昂之势；该联同样以“名言”入联，虚笔铺采，句句递进，凝情于中，化无形为有形，最后又分别落至实处。上下联各有所重又意脉相衔。从马列主义的传播到中国共产党的建立，裁文运笔，离章合句，对高君宇功绩作了充分的颂扬，加之颇具形象的语言效果，深得评委赞许，故能并列一等。

以下二等作品五副，搜其精要，略加赏析。

青春瑰丽，是宝剑，是火花，或存或灭两豪迈；

人物风流，如彗星，如闪电，任死任生一灿明。

此联为四川李凤能所制，以“青春瑰丽”作为联脉发端，并为其定调；拈取高君宇平生耀亮之点，比赋融洽，议论得当，上下联走笔如双骏并辔，其整齐俊逸之概尤为抢眼。上下联相邻相近而又各行所向，排比而无合掌之嫌，融汇而无赘砌之感。

汾水壮豪情，教铁骨弥坚，宝剑劈开真理路；

吕梁萦浩气，蕴雄魂不朽，火花照亮艳阳天。

此联为河北张家口武文宝先生之作。为高君宇纪念馆撰联，首先以其故乡山水引入全联，上下联先昔后今，条理分明。“汾水”、“吕梁”，切地合景；“火花”、“宝剑”，歌志颂德。“真理路”、“艳阳天”，兴喻得当而伸意悠远，君宇精神融汇于字里行间。入斯馆，读斯联，能不肃志于台砌之下，澄心于庭堂之中？

棘路斫开，忍折青锋三尺剑；

丹心燃尽，欣催赤县一天花。

山西王存白先生激情撰联，忱颂家乡英烈，上联大开，下联大合，用语斩钉截铁，“棘路”、“青锋”、“丹心”、“赤县”，指寓鲜明，“斫”、“折”、“燃”、“催”，作为动字，字字情凝意溢；上联念中怀痛，痛而不伤；下联痛定萦思，思而堪慰，无穷思绪终归于“一天花”作为了结。整联对仗工稳，措词新颖，尤其“忍折青锋”曲喻到位，真可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陆游句）

锋出此间，宝剑已开新宇；

光昭后世，火花正焕神州。

美籍华人吴克荣先生，怀一片深情，远隔重洋为高君宇故居撰联。上联宝剑出锋，下联火花耀光，似经一番巧构，先推出“锋”“光”二字，缀向联首，引人以瞩目。相形之下作为主体的“宝剑”、“火花”反倒成了陪衬之词。但就在这词句倒装之下，则可见意蕴翻新，境界大开。上联“已开”、下联“正焕”各与联首呼应，形成了“锋开”“光焕”双声连振之势，尤为动人。

为镰锤淬火，为马列擎旗，战士一身如炬焰；

以信仰立身，以忠诚垂范，英灵万古伴梅花。

安徽巢湖孔军此联，以虚实相间手法，概而全地描述了高君宇光辉的一生。其传播马列真理于暗夜，参与建党活动于黎明，铁骨丹心，无愧“战士”称号；其坚定的信仰并为之赴汤蹈火的献身精神，以“忠诚”誉之尚嫌不足。上联行笔稳健，先明其旨；下联铺叙真切，尽掠其采。联尾“英灵万古伴梅花”，虽能较为准确地讴歌了高石爱情故事的纯真与凄丽，但置于联文关键处，似有着力稍弱之憾。

剑气未消，岁月难移千古志；

火花仍灿，辉光已作一天霞。

在众多获奖联作中，大部分作品多用兴比入联，湖北公安曹克定先生此联兴比手法尤为特出。全联22字，字字以兴托喻而歌之颂之。古人有“比显而兴隐”之说，斯联既为兴体，自在隐中出采，欲解得其隐，须借“高君宇”三字作钥。而联中“剑气”、“千古志”、“火花”、“一天霞”其意所指，自能昭然。品之全联，上联稍显晦涩，唯慢品之下方知尽指艰难之岁月；而下联则顺畅得体，明白易解，尤其联尾“一天霞”三字，其形象丰满瑰丽，正是奋剑者不懈追求所换来今天的和谐盛世，与上联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也正是此联最具耀眼之处。

重任于斯人，心志其磨，筋骨其劳，振臂扬眉凭笑傲；

先驱擎大纛，剑锋之锐，火花之耀，摧枯拉朽自刚强。

此联乃山西太原乔中兴先生之作，提孟子名句，缀于联首，先作铺垫，自是立意不凡。接着从容命笔，以“凭笑傲”三字结句，道出了主人公拯民救国的大无畏精神；下联“先驱”、“剑锋”、“火花”托起“摧枯拉朽”之势，其充溢之情如潮奔放，与上联沉着从容相较，其手法对比强烈，令人意动神飞。惜结尾稍显余味不足，屈居三等，岂能无憾。

宝剑映寒梅，千秋事业同肝胆；

火花辉玉璧，一代风流共死生。

山西太原王庆华先生题联，以颂忠贞凄美的“高石爱情”。事实上自当石评梅将高君宇《宝剑火花》诗镌刻于高君宇墓碑的那一时刻起，这首小诗已经永远和他们的名字连在了一起。作者颇得其中要义，故于上下联首，分别以“宝剑”、“火花”起兴，紧承“映寒梅”“辉玉璧”（石评梅字汝璧）以示二者志同道合、不离不弃的至爱之情。“宝剑映寒梅”、“火花辉玉璧”虽指意相同，但因其兴象各别，绝无合掌之嫌，两个尾句，前者叙事，后者赞人，绵绵联意在“此响彼应”中演绎开来，故在众多高石爱情联中脱颖而出，成为获奖联作。

还有部分获奖作品未能在此一一品评。它们既能入奖，自有其高人一筹之处。即使以上论及的所有联作，其高妙之处，寥寥数语又岂能尽述？当然其中有些作品也绝非联联精到，句句无懈可击。凡此种种，联友方家自有心得。至于本文品评之言，既为获奖作品而撰，则应以溢美颂优为主，因其中不少联句，或意蕴深广，或概念涵混，故在未'尽言其妙'的同时又难免有“言过其实”之谬，毕竟是“文章随兴发，意会任由之”啊。另外本次征联其主题为“宝剑、火花”，而高君宇自题诗又是那样脍炙人口，联友们更愿意引入作品之中，故又难免有“千篇一律”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