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主义作为一种设计风格的探索兴起于20世纪80年代,但它的哲学渊源则可以追溯到1967年。当时一位哲学家德里达基于对语言学中的结构主义的批判,提出了“解构主义”的理论。他的核心理论是对于结构本身的反感,认为符号本身已能够反映真实,对于单独个体的研究比对于整体结构的研究更重要。在德里达看来,西方的哲学历史即是形而上学的历史,它的原型是将“存在”定为“在场”,借助于海德格尔的概念,德里达将此称作“在场的形而上学”。“在场的形而上学”意味着在万物背后都有一个根本原则,一个中心语词,一个支配性的力,一个潜在的神或上帝,这种终极的、真理的、第一性的东西构成了一系列的逻各斯,所有的人和物都拜倒在罗各斯门下,遵循逻各斯的运转逻辑,而逻各斯则是永恒不变,它近似于“神的法律”,背离罗各斯就意味着走向谬误。解构主义是对现代主义正统原则和标准批判地加以继承,运用现代主义的语汇,却颠倒、重构各种既有语汇之间的关系,从逻辑上否定传统的基本设计原则(美学、力学、功能),由此产生新的意义。用分解的观念,强调打碎,叠加,重组,重视个体、部件本身,反对总体统一而创造出支离破碎和不确定感。
关于解构主义用法国建筑师渠米的话来说:“今天的文化环境提示我们有必要抛弃已经确立的意义及文脉史的规则。”他提出三项创作原则:1.拒绝“综合”观念,改向“分解”观念;2.拒绝传统的使用与形式间的对立,转向两者的叠合或交叉;3.强调碎裂、叠合及组合,使分解的力量能炸毁建筑系统的界限,提出新的定义。也可以这样来理解解构主义,早期古典绘画、雕塑的形式表达是全面造型因素的综合,而现代艺术则使这种因素走向解体,它十分强调分析性——每一个流派都是抓住一个或若干因素,并发挥到极致,这实际上就是造型要素走向“解构”。例如:点彩派,是将综合的特定的色面与色彩关系分割为细小的原色色点,只有在一定的视距之外通过视觉的空间混合才能获得形象及各种关系的认知,而这种色的分割,即可视为一种色彩的解构。从实质来讲,解构主义虽然一时先声夺人,特别在设计学院、建筑学院的学生、研究生中非常热门,它却从来没有像20年代俄国的结构主义,1918-1928年的荷兰的风格派,或者1919-1933年德国包豪斯设计学派那样成为一个运动的根源,更没有现代主义、国际主义设计那种控制世界几十年之久的力量。在很大程度上来讲,它依然是一种十分个人的、学究味的尝试,一种小范围的实验,具有很大的随意性、个人性、表现性等特点。
解构主义建筑力图创造出新的有意味的建筑形式,以求探索寻求能够体现新的审美观念.他们反对过去由于追求整齐、和谐、统一、纯洁等等而带来的简单、呆板、乏味、他们想把建筑艺术提升为一种表达深层次的纯艺术,所以解构主义的建筑比起建筑来更象雕塑(如古根海姆博物馆,维特拉家具厂办公楼,香港顶蜂俱乐部等)装置艺术,或别的什么形象(如盖里的用鱼的形象设计的鱼灯)。可以看出解构主义建筑决不象现在的一些建筑,或许他们因为功能因素,而在他们的建筑作品出现了一些不对称、不均衡的自由构图,但给人的感觉只是对原有建筑(尤其是古典建筑)的小修小补,他们始终摆脱不了传统建筑的影响。但解构主义建筑师们已经是完全拒绝传统建筑,"反形式"、"反美学",他们用一种新的语言来表述他们的设计理念。
这一时期解构主义的影响不仅仅是在西欧的法国,同时还波及到了另一个设计强国——北欧的瑞典。当我们提到瑞典的时候,首先想到是IKEA,但是IKEA是民主设计最具代表性的典范,徜徉于IKEA样板间般布置的卖场和其间陈列出的物美价廉的家居日用产品中,我们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设计并非设计师美学品位的炫示,使用高成本来设计一件华美的家具并非难事,但对宜家的设计师而言,要利用有限的资源来完成一件具有同样功效和美观的产品就需要对功能、美感以及成本的通盘考虑。IKEA所倡导的“为大众创造更美好的日常生活”。但是瑞典人的渴求也带来了解构主义,具有天赋的设计师们注意到微妙的不易察觉的社会意识形态的演变,人们逐渐感到简单、明确、纯净的设计形象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开始认同与欣赏不规则、不完整、不明确而带有某种程度的纷乱无序的设计形体,解构风格逐渐地得以演化生产。这一情结同时延伸到建筑活动当中,建筑师致力于在平面或立体图形的叠加、互旋,非理性穿插、错位的空间构成,以及并置、破裂、倾斜、畸变、扭曲等处理手法的应用等。这类探索拓宽了创作视野,表现并强调了具有特殊性或偶然性的事物,丰富了设计手段和语汇,填补了建筑创作技法的空白。解构设计在向正统建筑原则和规范质疑的同时,还致力于揭示、挖掘、运用以往创作活动中被忽视、被抑制的方面,特别是开拓那些被古典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忽视和抑制的创作可能。
而这种风潮还在不断的扩大,在西班牙毕尔巴鄂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体现出解构主义下建筑体量异常弯曲复杂,那些难以名状的流动弯曲的体量内部是钢构,结构方式同造船相近,外表覆盖钛板。这是建筑大师盖里的作品,当地有人认为这座博物馆外观像“一艘怪船”,又有人说像一朵“金属花”。位于荷兰海牙的国立舞剧院是又一解构主义的代表作,设计者库哈斯将升起和跌落的抽象形体松散的组织在一个材料与色彩构成的螺旋形中,从黑色的拉毛水泥旋转至全色的全金属薄片,螺旋形的诸端以最实用的形式置于建筑的背面,而后旋转向装了玻璃的倾斜的铝柱墩,经过舞台高出部分的舞蹈人物壁画,最后达到屋面。曲线的阳台,对比的色彩,所有这些聚在一起传递出一种极端敏捷而又节制的舞蹈感,独特而美丽。类似于这样的建筑在多元化并存的欧洲还有很多,艺术在这里的撞击此起彼伏,这个起源于法国的艺术种子在欧洲的大地上四处盛开,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德里达,德里达思想的开放性使得他和他的追随者们的作品处于解构和开放状态,而且将各个学科之间的学院式边界打破。
在艺术的圣殿里在群芳争艳的时刻,德里达和他主张的解构主义需要与时俱进来保障它的新鲜感,不应让这美丽只在欧洲的土地上绽放,如蒲公英一样随风游走在世界各地开花结果,当然最美的还是生长在故土的花,欧洲—法国—德里达解构主义之乡,那里的艺术之花最美。
《东方后现代》曾艳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解构主义设计》邬烈炎江苏美术出版社
《现代建筑理论》刘先觉主编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