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张斌键 摄影/夏立民 张斌健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撰文/张斌键 摄影/夏立民 张斌健
2010年11月11日,我国第27次南极科学考察队队员搭乘雪龙船从深圳奔赴南极,2011年4月1日返回上海,历时142天,完成了深圳盐田港——澳大利亚弗里曼特尔港——中山站——澳大利亚凯西站——中山站——澳大利亚弗里曼特尔港——上海基地码头航线的航行任务,总航程约2万海里。
自11月13日开始,第27次南极考察队在“雪龙”船上展开第一阶段防海盗行动。此次防海盗行动自11月13日晚22时启动,将于11月18日夜间结束。夜间防海盗行动共分为22时至次日2时、次日2时至6时两个时段,每时段共66人值班,22人一组,分别在三层甲板左侧和右侧,以及飞行甲板上巡视。每位值班队员都配备了对讲机和手电筒,如在值班期间发现可疑船舶,将即时向驾驶台汇报。
船上已配备了相应的设施,必要时将采用有效措施进行防备。第一天在飞行甲板上值班的李荣滨对我说:“第一次参加防海盗值班很兴奋,途中听说左舷方向上发现了不明船只,驾驶台还通知我们继续提高警惕,持续关注。但海上的天气却并不舒服,船航行在靠近赤道的位置,夜里的甲板上很热,湿气很重,身上粘粘的。”在后半夜值班的杜玉军说:“整整4个小时看着漆黑的大海,其实很无聊。还好2人一小组,有个聊天的也不错。后半夜的时候,会看到海的远处电闪雷鸣的奇景,等到早上,第一个迎接日出。”
有谁见过七八十个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同时包饺子的场面?在“雪龙”船上,考察队员们会让你过足包饺子的瘾。听到雪龙船政委王硕仁的一声广播,队员们摩拳擦掌地走进食堂,其积极性比吃饺子还高。
“揉面要往一个方向使劲 ……”领队助理孙云龙拿起面团,认真地揉面,一边做着揉面的动作,一边教着不会揉面的队员。擀面皮累了也不要紧,人多总是力量大,你方擀罢我登场。西宁电视台的向敏撸起了袖子接班,左手一边捏住面皮边一边转动,右手擀着擀面杖,熟练地甩出一个个饺子皮。同桌的7、8个队员接过饺子皮,再仔细地捏成饺子,排在托盘上;即使是包饺子的新手,其动作也
有模有样。党办主任胡本品耐心地给他们做着示范:“先放上馅儿,抹平,这两头你捏住,然后这样 再一挤…好了!”新手们领会后纷纷效仿,其成效不错,混在托盘里的饺子已然可以与“熟手”们包的饺子“乱真”了。原本计划需要一个半小时的包饺子活动,在大规模帮厨力量的推动下,只用了50分钟就完成了。领队顾问魏文良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对我们说:“吃饺子其实不重要,大家能够聚在一起包,这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南极考察期间,一直未察觉到“雪龙”船上淡水的珍贵。只要一打开水龙头,就有温热的自来水流出来;洗澡有24小时的热水;船上的每一层都有一台饮水机,温、热、冷3种水温可以任由选择饮用。但是在航行期间,一直有人提醒着我要节约用水。“雪龙”船自2010年11月24日从澳大利亚弗里曼特尔离港后,直到2011年3月才能再次靠港,长达3个多月的时间里,“雪龙”船一直没有淡水补给。
中山站外,雪地车携带着装满水的油囊,缓缓地向站区驶来,2次运输的淡水量,足够中山站使用1个星期。在中山站驻扎的第一天,就听之前来的队员告诉我,中山站的水不好喝。我用茶杯倒了一杯水,尝了一口,发现饮用水有点咸,还带着一点涩味儿。我对此感到很奇怪,南极应该是一个淡水资源丰富的地方啊,为什么没有好喝的淡水呢?参与第26次南极考察越冬的孙启振告诉我,南极的淡水基本上都是以固态形式存在的冰雪,中山站越冬时期一直饮用融冰或融雪的水,水中含有微量的盐,因此口感较差。原来,南极虽然淡水资源丰富,却也是一个缺水的地方。
饮用水的水质直接影响着中山站上考察队员的身体健康,长期让队员们喝这样的水是不行的。除了融冰或融雪的方式,就没有其他方式获取淡水了吗?站长赵勇发现问题后,在站务会议上与度夏专业队队长一起商量对策,务必找到好的水源,为队员们解决饮水问题。经过研究和讨论,大家最终选定俄罗斯进步一站附近的进步湖的湖水,用雪地车运水进站。进步湖的湖水是直接由冰盖上的冰雪融化汇聚而成,水质清澈甘甜,非常适合饮用。但是从进步湖运水进站,往返一次需要花费2个多小时,途中还要翻越两道山岭,以及倾斜度近40度的俄罗斯大坡;另外,运水的容器的问题也摆在了度夏考察队的面前。参与第26次南极考察的越冬队员刘英举告诉我,中山站上可运水的容器共有3种:8个50升的塑料水桶、10个25升的塑料水桶和3个大不锈钢水箱,一次运水可为站区载回1吨多的淡水。在越冬期间,这样的运水能力绰绰有余。但目前在度夏考察期间,站上人数最多时近百人,1吨多的淡水只够1天的用水量。
为了解决为中山站运水难的问题,站务会议上,大家决定采用能力建设队携带的军用油囊装水。油囊共分为2500升和4000升两种,比原有的水桶和水箱的容量大得多,同时还省去了为防止雪地车爬坡时水桶的翻滚而进行的容器绑扎固定工作。用油囊载水为中山站供给淡水尚属首次,省时省力,保证了度夏考察期间所有队员都能够喝上健康、可口的水。
“雪龙”船上使用的淡水分为两种,一种是在码头补给的淡水;一种是通过造水机得到的淡水。码头补给的淡水用于给队员们饮用,船上饮水机的水、厨房做饭使用的水都是这类淡水;造水机造水,则用于队员平时洗漱等用途。“雪龙”船上的真空沸腾式造水机,主要是利用船在航行期间的主机废热造水。造水机造出的水虽然可以饮用,但由于是通过水汽冷凝得到的淡水,与蒸馏水的成分相同,没有什么营养。在大洋作业、冰上作业期间,由于没有主机废热产生,利用蒸汽加热造水时,造水机的运行会使锅炉负荷加大,燃油的消耗也随之增加。此时每天的燃油消耗会增加3吨,扣除设备折旧以及备件损耗,造水每天消耗燃油价值约为13500元人民币,按照造水机每天18吨的产量计算,船上的淡水成本为每吨750元。
茫茫冰海运输忙 摄影/夏立民
从澳大利亚到凯西站可一天往返
1月21日,我随中国南极第27次考察队参观了澳大利亚凯西站。凯西站建于1953年,比中国在南极的第一个考察站——长城站早了整整32年。陪同我们一同参观的Gillian Slocum女士,是澳大利亚南极局的官员。在与她的攀谈中得知,澳大利亚的驻站队员要进入凯西站,所花费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先从国内乘飞机,约4小时抵达凯西站的机场;之后从机场乘坐约3小时的雪地车即可进入凯西站。可以说,便利的交通为澳大利亚的南极考察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当得知我们并不是从中国飞到澳大利亚乘船,而是花费了1个月的时间乘船到达中山站,本次南极考察共需出海近5个月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
环保理念散布在凯西站的每个角落
(上图)澳大利亚凯西站内布局 摄影/张斌键
(下图)第27次南极科学考察队队员合影 摄影/夏立民
在参观凯西站的过程中,我感触最深的就是站区的环境极其干净。从小艇上岸,到步行至站区途中,再到站区的各栋建筑及其周围,我没有看到任何的垃圾,甚至连一张纸片都没有。Gillian告诉我们,凯西站在处理垃圾的时候,是先将垃圾进行分类,诸如纸张、布制品等可焚烧的垃圾会直接焚烧进行处理;像玻璃制品之类的垃圾,他们会先将此类垃圾分出后用集装箱装好,之后再由船只运回澳大利亚进行回收和处理。从上岸到站区的路途中,记者看到承载垃圾的集装箱被整齐地放在路两侧。Gillian还告诉我们,这里有些垃圾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了。另外,除了可回收的垃圾,有些集装箱内还装有受到油污浸染的土壤,这些土壤也会同垃圾一起被运回澳大利亚进行处理。
凯西站附近海水也非常清澈,站在船的甲板上,就经常可以看到附近的企鹅在水中游泳、跳跃的动作。临近看时,还能够看到企鹅在水下的潜影。Gillian参观过在南极的其他国家的考察站,她告诉我,凯西站对于海水环境的保护非常重视,有的考察站对于污水的处理只有物理方式一种,但在凯西站,污水入海前,会经过物理、生化等多种处理后才能排入海洋。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凯西站归来,我的心一直不能平静。澳大利亚关注着南极的科研价值,同时也更关心着凯西站上的每一位队员。生活的安逸并非一定会给前进拖后腿;艰苦的环境也未必有能力一直催人向前。尽管我国在极地事业的发展上不断加大投入,并取得了优秀的成绩,但由于我国的南极考察启动较晚,站区功能的发展仍不及发达国家。
南极大洋调查不分昼夜,赶时间抢站位,队员们强撑着双眼,一边疲惫地做着实验,一边为时间不足抛弃站位而感到惋惜;要登上昆仑站不是依靠飞机,而是以雪地车前进,克服途中可能遇到的深不见底的冰裂隙等危险;勇士们顶着高原的严寒和缺氧,用双手和汗水打造南极最高点深冰芯场;中山站附近的地质调查中,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辅助,考察队员们用竹竿或冰镐探路,徒步摸索,中午就坐在岩石上啃冷硬的饼……诸多条件的限制,让队员们不得不直面南极的危险。
在凯西站,我看到了一排排的雪地车和各种特种车辆,仅消防车就有两辆,更不用提日前国际救援时从戴维斯站出发的固定翼飞机了。队员们所经历的艰苦感动着中国,但也告诉我们,要赶上南极的先行者,让我们的考察更安全、更有效率,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