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洁
构建“职普”沟通模式 促进高等职业教育发展
□杨 洁
我国的高等职业教育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步入较为成熟的轨道,但与国外成熟的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互相沟通的模式还有很大的差距,我国的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应通过改革招生考试制度、改革课程结构、完善学制体系等模式来进一步加强两者之间的沟通和衔接。
“职普”沟通;政策依据;措施
从1980年中国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所职业大学——南京金陵职业大学诞生,到2007年,全国共有普通高等学校和成人高等学校2321所,其中,普通高等学校1908所,比上年增加41所,成人高等学校413所,比上年减少31所,普通高校中本科院校740所,高职(专科)院校1168所。[1]可以说我国的高等职业教育占据我国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普通高等教育是我国高等教育体系中的“国家队”,是高层次专门人才培养的主渠道,高等职业教育是高等教育体系中的一个特殊类别,对中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目标的实现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事实证明,一个成熟的职业教育体系应该是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相互渗透、中等职业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有机衔接、中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适当接轨。但是从目前我国的整个教育体系来看,普通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到职业教育的渠道是畅通的,而由中等职业教育、高等职业教育到普通高等教育的衔接与沟通还不是太顺畅。
高等职业教育在世界上许多国家已有较长的历史,各国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发展模式。尽管各国在具体实施上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在不同程度上或不同方式上相互沟通与衔接,以此形成一个完整的高等教育体系,共同为社会培养不同类型的高级人才。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与衔接,一方面是为了发挥国家教育体系的总体效益和灵活性,另一方面是为了体现人才成长的多样化和最优化,同时也是为了让社会成员实际拥有教育民主权利。
一般说来,普通教育体系与职业教育体系衔接和沟通的模式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种:一是普通教育体系对职业教育体系的单向沟通,中等与高等职业教育不相衔接。在这种模式下,普通中等教育能分别进入高一层次的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但中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高等职业教育不相衔接,以阿富汗模式为代表;二是普通教育体系对职业教育体系的单向沟通,中等与高等职业教育相互衔接。在这种模式下,普通中等教育能分别进人高一层次的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而且中等职业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相衔接,但不和普通高等教育相沟通,以泰国模式为代表;三是普通教育体系对职业教育体系双向沟通,中等与高等职业教育相互衔接。[2]这三种模式概括了当前世界各国的基本情况,实际上也体现了两个教育体系衔接和沟通的发展过程。在第三种模式下,普通中等教育、中等职业教育都分别能进高等教育,高中毕业生可以升人普通大学或高等职业技术学院,中等职业学校毕业生同样有升人高等职业技术学院或普通大学的机会。因此,这种既实现自身衔接又做到双向沟通的模式为多数国家和地区(尤其是发达国家和地区)所采用,因为它在运作中具有充分的灵活性并体现出较高的总体效益。一方面,就每个社会成员来说,在每个学习转接口都存在重新选择的可能,避免了一考定终身的缺陷;另一方面,中等与高等职业教育的衔接,以及高等职业教育内部层次间(专科、本科等)和类型间(证书、文凭等)的衔接,可以优化高层次技术型人才的培养途径,因为专业知识和技能的继承性学习以及职业实践经验的积累尤其有利于此类人才的成长。因此,这种模式被包括我国台湾地区在内的许多国家和地区所采用。
以台湾的高等教育体系为例,台湾的高等职业教育体系是一种比较典型的“职普沟通的立交桥”体系,其结构方框图如图一。由图一可以看出台湾高等职业教育体系是一个多层次、多规格、层层衔接贯通的比较完备的体系,涵盖三层级六种类型学校,三个层次包括专科、本科、研究生;六种类型的学校包括专科学校分为二年制的专科学校和五年制的专科学校;技术学院及科技大学,分为大学部(本科),与研究所(硕士、博士),大学部包含二年制、四年制的本科,修业期满成绩合格均授予学士学位,研究所设有硕士班、博士班,修业期满成绩合格授予硕士、博士学位,构成了一贯而完整的职业教育体系。台湾的高等职业教育进出口清楚、上下左右畅通,是一种上下合流、中间分流的模式。它既可以纵向衔接,也可以横向贯通。高等职业教育独立于普通高等教育并与普通高等教育并列的教育体系,只是培养的目标不同,且在高等职业教育体系和普通高等教育体系之间开辟多条通道相衔接,可以相互交流,让学生依照自己的意愿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方向去发展,为每个学生提供了在普通教育或职业教育两条不同的高速公路上奔驰的选择。
图一 台湾现行学制图
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中明确指出:“通过多种形式,积极发展高等教育,到2010年,我国同龄人口的高等教育入学率要从现在的百分之九提高到百分之十五左右。”虽然这个目标已经提前完成,到2007年全国各类高等教育总规模超过2700万人,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23%。[3]然而,我国高等教育的入学率与发达国家相比还相差甚远,高等教育大众化目标的实现,单靠现有的普通高校难以完成,它需要高等职业教育规模有“补偿型”的扩张,将沉重的人口负担转化为高质量、现实的人才资源,也有利于高等教育结构的调整,促进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4]然而,在我国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初期,把它定位于专科层次,没有本科。由于培养目标的不同,我国又规定高职专科不能升人普通高等学校就读本科,这样的政策无疑使既有愿望又有能力的高职专科毕业生在全日制学校里继续读本科的愿望无法实现。经过十几年的努力,我国专科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已具有相当规模,因此,高等职业教育与其他各类高等教育的沟通和衔接是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必然趋势,也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从国际上看,自20世纪中叶开始,经济全球化及高新技术的迅猛发展使得职业种类、职业内容乃至职业性质发生了巨大变化,从而导致了就业的不稳定性。一些有远见的教育家提出了终身教育思想,学校不再是获取知识的唯一场所,职前学习也不再是唯一的培训途径。1996年公布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21世纪教育委员会”的报告《学习:内在的财富》提出了“终身学习”的新概念。“终身学习”超越了把正规学校教育与非正规继续教育区别开来的传统观点。“只有终身学习,终身受教育,才能终身就业”,在纵向上融学前教育、学校教育、成人教育(继续教育)于一体,是“从摇篮到坟墓”的教育;在横向上,它融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于一体,是一种全民教育。它把不同阶段教育纵向衔接,又把不同领域教育横向结合,这种衔接与结合的实现有赖于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互相沟通与衔接。在终身教育思想指导下,职业教育的内涵和功能都有所拓展和延伸。1999年4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韩国汉城召开了第二届国际技术和职业教育大会。大会通过了《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21世纪展望——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的建议书》,呼吁建立“大职业教育观”。“大职业教育观”要求建立和完善职业教育与高一级教育、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衔接沟通的有效机制,增强职业教育发展的动力和吸引力。
要想做到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衔接就必须解决两个方面的问题:其一是国家政策要允许沟通衔接;其二是具体实施时要制定好相应的沟通衔接措施。因此,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衔接首先是政府行为。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国家也在政策上允许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衔接与沟通。早在1993年国务院关于《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的实施意见中指出:“加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沟通和衔接。对所有接受职业学校教育的学生,应根据本人的条件和可能,给予多种形式的继续学习深造的机会”。这是我国职业教育事业中一项十分重大的举措,有着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战略意义,这也是国家第一次以文件的形式规定职业教育要与普通教育进行沟通和衔接。1996年李岚清副总理在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提出:“一定要建立起四通八达的立交桥,为青年一代开辟广阔的成才之路。建立完善的、与其他教育互相沟通、协调发展的职业教育体系。”1999年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行素质教育的决定》中指出:“构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教育内在规律相适应、不同类型教育相互沟通、相互衔接的教育体制,为毕业生提供继续学习深造的机会。职业技术学院(或职业学院)毕业生经过一定选拔程序可以进入本科高等学校继续学习。”国务院批转教育部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也提出:“要逐步研究建立普通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的立交桥”、“要努力建立符合国情的职前与职后教育培训相互贯通的体系,使初等、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与培训互相衔接,并与普通教育、成人教育互相沟通、协调发展”的任务。2005年国务院《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中要求发展职业教育要“建立职业教育与其他教育相互沟通与衔接的‘立交桥’,使职业教育成为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环节,促进学习型社会的建立。”一个国家高等教育的宏观结构体系是一个整体,根据以上有关文件的精神,我们国家应逐步建立一个全国统一的、与我国社会需求协调发展的、以高等学科教育为骨干的、普通高等学科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相互渗透、交叉沟通、灵活开放的高等教育结构体系,以促进高等职业教育的健康发展。
目前,我国对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互沟通与衔接的问题已经开始进行尝试。例如普通高中毕业生和职业高中毕业生都可以报考普通高等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针对一些科技含量高的行业和岗位,国家已开始举办本科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以此培养更高层次的应用型、技术型人才;高中、中专等同一层次的毕业生,都可以报考普高本科、高职本科和高职专科,只要通过全国统一高考就可进入相应高校;优秀高职专科毕业生可以报考普通本科院校,就读两年后可获得该校的本科毕业证书。如浙江省现行的“专升本”模式。同样,普高本科和高职本科也都可以报考理论型或应用型研究生,只要通过统一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就可进人相应高校研究生院学习。特别是作为IT产业,它所需要的应用型人才不仅是多层次的而且是可持续发展的;同时面对加人WTO,我们必须用国际化的要求发展高等职业教育,必须建立更加宽松的机制使高等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更适合经济发展的需要。因此,无论从人才市场的需求规律还是从人才成长规律以及高等教育发展规律哪一个方面考虑,我国的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都应该相互沟通与衔接。[5]
实行职业教育体系与普通教育体系相互沟通有助于改变我国轻视职业教育、重视普通高等教育的倾向,有利于我国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有利于职业技术类人才培养途径的优化。借鉴国际经验,我国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与衔接没有建立的根本原因不完全在于培养目标不同,而是在于至今没有建立相应的沟通衔接机制,如果建立相应的沟通衔接体制(比如考试体系),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与衔接是完全有可能的。因此,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实施“职普”沟通的高等教育体系是十分必要和可行的。
(一)改革招生考试制度
取消高等职业学校与普通高校在招生录取批次上的歧视。在招生录取工作中,只按学校的招生层次(本科与专科)分档划线,不再按学校的类型(普通高等学校、高等职业学校)分档划线。高等职业学校和普通高等学校在生源的选择上应各成体系,不能简单地以普通高考的分数和标准来选择高职生源,不能把高职当作“高考落榜生”的“收容所”,而应该把高职招生与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分开,两者可以各成体系,也可以互相兼容。无论是“三类生”还是“普高生”,都应该有资格参加这两类招生考试。高职招生除了应测试考生必要的文化知识以外,还应该测试考生的专业技能,普通高校招生考试则侧重于文化知识。这样,一方面给考生提供二次“高考”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提高了高等职业学校的生源质量,为提高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和层次创造条件。同时,也真正体现出高等职业教育招生为服从学生个性发展起到的导向作用,从根本上解决应试教育带来的各种问题,真正体现“以人为本”,而不是“以分数为本”,为素质教育解困。从2009年开始浙江省已开始试行普通高等院校和高等职业院校分开招考的办法,普高生和职高生都可报名参加这两类招生考试,考试内容和模块各有侧重,体现了“职普”的不同特征。
(二)改革课程结构
不同类型高等教育间的街接必须通过过渡课程的转换,同一层次的教育也应通过“普职”渗透加强横向沟通。由于我国目前高等职业教育兼收三类生源和普通高中生,占其中大多数的普通高中生缺乏基本的职业意识和专业技术基础知识及能力,另一部分来自中等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则普遍缺乏必要的文化基础。且因中专、技校、职高三类课程计划上的极大差异使得生源基础更加参差不齐,为此迫切需要针对现有各类生源的不同情况为其设计进人高职的过渡课程。过渡课程的作用在于填补生源状况和入学标准之间的差距,职业学校毕业生可以报考专业对口的专科学校、技术学院和科技大学,也可以在课余、假期参加一些文化课的补习,直接报考普通高等学校。这些文化课被称作“过渡课程”,“过渡课程”的作用在于顺利实现不同类型教育间的衔接以及填补生源状况和入学标准之间的差距。普通高中毕业生必须经过“过渡课程”的学习,才能接受高等职业教育,从而保证普通高中毕业生顺利适应高等职业教育提供的偏重实用的课程。高等职业教育(专科层次)与普通高等教育的衔接,在目前本科层次的高职地位尚未确立之时,可根据社会实际需要由普通高校开设专门的本科课程(专科起点),具体办法可暂时参照成人高校或自学考试的“专升本”课程计划。[6]
(三)进一步完善学制体系
首先,探索建立高职本科学士、技术硕士、技术博士教育的“三士一贯”(或称“三士连读”)或分段学习的人才培养机制。国家应制定设立高等职业技术教育本科和研究生教育的软硬件标准,再行进行高职本科、研究生教育试点,招收高职本科、技术硕士、技术博士,从而完善高等职业教育体系。由于目前国家暂不提倡高职专科直接升格为高职本科,可否考虑先让一些具有办学特色的地方本科院校转制为高职本科。在学制上,可以实行分阶段学习,也可实行高职学士、技术硕士、博士“三士一贯”制。其次,提倡普通本科、硕士接受高等职业技术培训。随着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壁垒将逐渐消失,普通教育将逐渐引进职业教育的成分,尤其是职业教育中成功的经验——“一个文凭,多种证书”的实施,在识人用人机制上坚持“能力第一,学历第二”、“能力重于学历”的人才评价标准,坚持实行学历文凭和职业资格证书并重的制度。这将对沟通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提倡素质教育、消除单纯追求升学率带来的弊端,产生积极的导向作用。再次,高职(本科)攻读普通硕士研究生。国家应鼓励获得高职本科文凭的学生,通过一定的入学理论考试和专业考核参加普通硕士研究生学习。由于高职本科学生的培养目标与普通本科学生的培养目标的差异性较大,所以入学的难度也较大。国家应制定有利于高职本科学生参加普通硕士研究生考试的政策,使高职本科学生就读硕士研究生成为可能。最后,高职(本科)攻读技术硕士研究生。国家应制定高职本科报考技术硕士研究生与普通本科报考普通高校硕士研究生相同或类似的一系列政策,以鼓励和选拔高职本科优秀生报考技术硕士生。技术硕士研究生考试不仅包括基础理论知识,还应考核职业技术的水平,以之形成鲜明特色。
[1][2]2007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 [N].中国教育报,2008(5)-5-2.
[3]郭扬.职普沟通、中高衔接模式之比较研究[J].教育发展研究,2000(8):69-73.
[4]李昕欣.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沟通与衔接[J].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04(5):40-41.
[5]温玫.浅议高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衔接[J].北京教育(高教版),2002(7):35-37.
[6]左彦鹏.台湾地区职普沟通、中高衔接的运行机制及其对我国大陆地区的启示[J].港台职教,2003(12):57-58.
责任编辑 肖称萍
杨洁(1968-),女,浙江临海人,浙江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副研究员。
G718.5
A
1001-7518(2011)01-002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