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廷
(文山学院民族研究所,云南文山663000)
壮族鸡卜与汉族先民甲骨占卜比较
——壮族鸡卜研究之一
何正廷
(文山学院民族研究所,云南文山663000)
壮族鸡卜,依据鸡胯骨上原生血窍的数量、位置及插签的角度、朝向构成的卦象来判断吉凶,源于远古时代的占象。犹如汉族先民在商周时代的甲骨占卜及其卜辞是华夏民族历史文化的载体一样,壮族鸡卜及其卜辞则是该民族历史文化的载体。华夏民族的龟筮占卜信仰演绎为《易经》,被推崇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是我国古代重要的文化典籍;而壮族的鸡卜信仰演绎为《鸡卜经》之后,则与《摩经》结合,构成了壮族传统文化的核心体系。
壮族鸡卜;传统文化;研究
壮族是中国南方的土著民族,有自己的语言文字,他们是古越人的后裔,也是我国人口最多的少数民族,现有人口1800多万,主要聚居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和云南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等地。云南壮族又分为侬人、沙人、土僚三大支系,人口120多万。此外,广东、湖南、贵州、四川等省区也有壮族分布。
我国壮族与越南的侬族、热衣和岱族是跨境而居的同一民族,与我国的侗、布衣、傣和东南亚的掸、老、泰等民族同属百越族群系统。他们有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是世界上最早发明栽培稻及制造铜鼓的民族之一;他们有高尚的生活情趣,诚实的道德情操,自尊自信的民族意识,以及勤劳勇敢、不断创造和进取的优良传统。由于他们所处的自然环境及其特定生产方式较其他民族不同,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他们创造并积淀了一整套完备而又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鸡卜便是其中十分神秘的一种。
壮族鸡卜,源于远古时代的占象,即观动物象的一种,是一种预测吉、凶、祸、福的占卜术,自古传承至今。过去曾被认为是“封建迷信”,但却屡禁不止。现在许多学者发现,鸡卜不仅有其神秘的一面,而且还蕴含着原始的生命冲动与诸多可以阐释和解读的信息,诸如壮族特有的精神价值、思维方式、文化意识和哲学基础等等,背后积淀了壮族对世界的领悟与把握,以及对生命的体验和对社会的理解,是壮族在特定历史地理环境中形成的原生文化的结晶,具有极强的个性和极深的精神内涵,是壮族共识的文化载体。
占卜是古代预测、验证吉凶的方法,是一种普世的文化现象。占卜流行于全世界各个时代的文化中,而且方法多种多样。早期的占卜和宗教密切相关,学者们说从古代到现在都可以在宗教与文化中发现占卜的存在,其发展受到宇宙观和民族心理的影响。
世界上的占卜一般可分为中国占卜术和西洋占卜术两个流派。西方占卜通常是占星术和塔罗盘。人们通常说的中国占卜术,主要是指汉民族的占卜术,其中又有二大分支,一支是以八卦为基本符号的“易经”,起源于上古时代的龟甲兽骨占卜,近代在河南安阳殷墟所发掘出的甲骨文,便是商代占卜后对预测和结果的记录;另一支是以天干地支为基本符号的“术数”,起源于中国古代的天文学,以天干地支为时空的运算单位。其他的“占卜术”则多是横跨这两大流脉之间的。
汉民族的占卜术是通过“象、数、理”来进行占卜预测的。“象”就是类象图象,“数”就是数字数目, “理”就是易理常理。判断主要依靠的是“象”,而“数”、 “理”都是依“象”而论的。汉民族传统文化中的太极、八卦、阴阳、天干、地支、五行、生克、神煞、历法等要素同构的庞大学问,是其占卜学建立的基础,这些占卜要素,在不同类别事物中,代表着不同的含义,这个含义即被称之为“象”。如“八卦万物类象”中的“乾”卦,所代表的就是刚强、动、钱、金属、贵、君子、领导等等;而“地支万物类象”中的“寅”,所代表的就是老者、家长、公家、有文化的人、仁慈、木器、大树、家具等等。同样,太极、八卦、阴阳、天干、地支、五行、生克、神煞中所包含的元素,都有各自的“象”。人们便是用“象”来预测人、事、物的过去、现在及未来的成、败、吉、凶的。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上述基础元素,其中大多数在产生之初并不是用于占卜的,而是先民们用来理解和解释其生存的这个宇宙世界,属于中国古代哲学范畴。殷、周时代人们关于宇宙生成的学说即有两种:一种是“五行”说,认为水、火、木、金、土五种自然物质构成了世界万物;另一种是“八卦”说,认为天、地、山、泽、水、火、风、雷等八种自然物是构成世界的基本物质。至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又进一步地对构成世界万物的那些自然物的内部结构,作了思辩性的探索。老子提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老子》第四十二章)在这里,老子把“道”看成是物质的始原,它是物质性的,也就是气。其后,宋钶 (铆)、尹文等继承老子的思想,又进一步提出“元气说”。[1](P1439)东汉人王充更明确地指出: “天地,含气之自然也,”“夫天者,体也,与地同”;“天动不欲以生物,而物自生,此则自然也;施气不欲为物,而物自为,此则无为也”,说明天地的运行是一个自然变化过程。他在《论衡》中还说: “五行之气,天生万物,以万物含五行之气,五行之气更相贼害”,又说: “欲为之用,故令相贼害,贼害相成也。故天用五行之气生万物,人用万物作万事。不能相制,不能相使,不相贼害,不成为用。金不贼木,木不成用。火不烁金,金不成器。”以上这些哲学思想是唯物的、辩证的,也是科学的,是中华民族极其珍贵的文化遗产。
壮族先民也有自己关于宇宙间基本物质的认识。古老的壮族经诗《摩荷泰》讲: “远古的时候,天地水三样,成团在旋转”,是创世大神布洛陀把它们分为上、中、下三界的: “地重地在下,天轻天在上。水在天地间,热变雾升天,冷变雨落地,水在地上流,才有河有海。”尽管他们的认识中夹杂着摩教的一些成分,但他们关于宇宙是由天、地、水三种自然物质构成的认识却是唯物论的。他们这种立体结构的宇宙观,来源于他们在生活中的直观体验,表达了他们对宇宙结构的整体把握。他们也有木、火、土、水、金五种自然物质构成世界万物的说法,说明中华民族早期对世界的认识是相通的。
我国占卜的方法很多,最古老而又十分繁复的是先民们使用的蓍草占卦,《系辞》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於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据说因为蓍草占卦太繁复,后来由鬼谷子改用铜钱占,使之大为简化,又定财、官、父、兄、子等用神之生克制化。现今可见的占卜法,大都如此。[2]
司马迁曾在《史记·自序》中说: “三王不同龟,四夷各异卜。”说明中国占卜术远远不止上述几类,我国各民族古代都有其不同的占卜工具及占卜方法。如南方的百越民族就十分盛行鸡卜,而其他地区的民族则又有虎卜、樗蒲卜、竹卜、牛蹄卜、羊卜、抛石卜、瓦卜、耳卜、灯花卜、胆卜等等,故《太平御览·方术部》说: “可谓卜法众多,预测有术。” 《四库全书》中《子部》的《术数类》,曾经对其中的一些占卜术进行过归纳。常见的占卜方式有求签 (询问性占卜)、鸡卜、鸟占、水占、星占等。
我国记载越人鸡卜最早的史籍是《史记》。《史记·孝武本纪》载:汉武帝元封二年 (公元前109年),“是时南越既灭……乃令越巫立越祝祠,安台无坛,亦祠天神上帝百鬼,而以鸡卜”。《史记·封禅书》和《汉书·郊祀志》中亦有类似记载。自此而后,历代史籍均有所载录,然而,关于鸡卜的经书抄本却是在清代才有所发现。清代嘉庆年间(1796—1820)在广西东兰任官的王尚钰就在同僚黄朝府家中看到了《越巫鸡卜》抄本。[3]而在云南壮族农村,则还有许多摩公至今仍将古代记录鸡卜预测和结果的抄本作为《鸡卜经》在传承使用,笔者就搜集到十余本,其中年代最早的是清代咸丰元年(1851)。
鸡卜分为鸡骨卜、鸡血卜、鸡卵卜等数种。鸡骨卜又有鸡胯 (股)骨卜、鸡头骨卜、鸡翅骨卜之分。其中发展程度比较高的是鸡胯骨卜,它是依据鸡胯骨上原生血窍的数量、位置及插签的角度、朝向构成的卦象来判断吉凶的。这种方法形成的卦象既繁杂,各不相同,却又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为鸡卜的系统化和可重复操作性提供了条件。壮族鸡卜的卦象大类分为六种,即龙 (竜)卦、衫卦、修(肖)卦、楼 (陋)卦、崩卦、林卦,其中修 (肖)卦还有两个变卦:满卦和王卦 (见图1)。每种卦象均代表不同的含义,如龙卦代表母 (雌)的,双数、低处 (平地),占得龙卦预示平稳安定、团结和睦、发展壮大;衫卦代表公 (雄)的,单数、高处 (山上),占得衫卦预示追赶竞争、人丁繁衍、畜禽兴旺等。占卜时多以一种传承自古代的“甲巴克”(刻有鸡卜卦象、起房盖屋、农时栽种及历算刻度等内容的一块牛肋骨)及记录鸡卜预测和结果的《鸡卜经》为依据。
图1 鸡卜卦象分类图
中国各民族的占卜术,是先民们从上古蛮荒时代开始,在对宇宙和自然的探索过程中,从各种具体事物的表征中寻找出的统一规律,并经过许多代先哲智人的打磨提炼,逐渐抽象、完善而后形成的。汉族的占卜术,古称玄学,开始掌握在宫廷太卜、司天监、钦天监手中,以后才逐步扩散到民间;壮族的鸡卜,则始终掌握在越巫、长老和部族首领手中。
占卜的过程,简单的说,就是对各种“象”进行归类和有机组合,判断得出正确的预测答案,如同“看图说话”。因此预测的准确程度主要是依靠占卜师本人的“悟性”及术数修为、经验和阅历。占卜判断中,最难计算的是应验的准确时间和方位。占卜师只有持之以恒地学习和总结经验,才能使自己的占断准确率更接近事实。汉族的占卜师如此,壮族的鸡卜师亦然。
人们大都认为,占卜是迷信手法。然而,拥护者却能列举许多奇闻轶事来证明占卜的效力,并证明它不是迷信。中国占卜术大都是在六十甲子数上作文章。据此,许先潮先生说,也许中国占卜术的微妙全在于此。六十甲子数是时间中无形的度量。形而下是尺,形而上则是时。而表达世界事物的一些最活跃、最有意义的物理量全在于时间之中。中国古老的记时方法恰恰是一种多周期的表示时间方法,六十甲子数是时间序列的周期记号,周期运动是世界运动的基本规律,而周期的倒数即是频率,又是事物信息的物理量。或许,这就是中国占卜能够进行预测的机理所在。
民间宗教总是以其是否灵验为信仰前提的。理性地讲,占卜是一种植根于民众之中的世俗文化,它的确比较神秘,但它又是各种自然科学经验的实际应用。虽然它可以用于找出已经发生但因条件限制而不能直接获取的信息,但多数人似乎对用它进行针对未来的探究更感兴趣。从某种程度上说,原始文化与原始宗教是水乳交融、彼此不分的。在人类早期社会,人们生活在万物有灵观念的支配下,各种宗教行为,实际是古老信仰观念的表现,占卜是最古老的宗教法术形式。人类对天文、地理、历史、历法、术算、兵事、乐舞、医药、技艺等的探索无不与主持占卜的巫者活动和创造有关。古代巫师不仅是宗教法术的主持者,也是当时科学文化知识的保存、传播和掌管者,特别是在天文学、医学、文字、文学、历史、音乐、舞蹈、绘画等方面都有不少的贡献。这在中国,中原华夏民族的文化发展史是如此,岭南和西南越人文化发展史大抵也如此。
我国很早就用干支来计算时间、观测天象和进行历算。这从殷墟出土的一块武乙时期 (约公元前13世纪)的牛胛骨上用甲骨文完整地刻着六十干支即可证明,而夏代末期帝王的名字已采用了十干中某些字,如孔甲、履癸等,说明华夏民族有日历的时间或许始于夏代。百越族群及其后裔也一样有使用干支记日的方法。壮语将十天干读作嘎、打、惹、勐、帕、干、宽、隆、斗、格,将十二地支读作者、保、尼、某、希、色、哈、玛、森、柔、扒、戛。所不同的是,汉族先民最早是用甲骨文将日历刻在牛胛骨上的,而壮族先民的日历则是与鸡卜卦象一起刻在用牛肋骨制成的“甲巴克”上的刻度来推算的。
我国文字的创造发明也与占卜相关。商代刻在龟甲、兽骨上记载占卜、祭祀等活动的文字,是目前发现最早的成熟文字,全称为“龟甲兽骨文字”,也称“卜辞”、“契文”、“殷契”等,简称甲骨文。甲骨文在中华文明的传承与发展中的巨大作用是世界公认的。占卜时所作的记录 (即卜辞),更是研究社会历史的重要资料。商代甲骨文卜辞的内容,涉及了当时社会的各个领域。从卜辞中有关商代阶级和国家的资料可知,它是一个奴隶制社会,存在着人殉人祭的状况;国家机器已较完备,各级官吏有臣、尹、史、犬、亚、马、射和侯、伯等,军队则有师、旅等,刑罚有儨、刖、劓、伐、俢等,并设置了监狱“坟”。甲骨文中还记载了商王朝经常对外发动战争,被征服的方国对商王朝称臣纳贡的记载。中原华夏族群的龟筮占卜信仰演绎成了《易经》,《易经》被推崇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是我国古代一部重要的文化典籍,对我国古代文化产生过重大影响,这早已为世人所共识。
百越族群及其后裔传承的鸡卜与汉族先民的甲骨卜有类似的情况:其“甲巴克”上与鸡卜卦象并列的许多图纹符号被认为是一种萌芽状态的文字,较甲骨文显得更为古老;“鸡卜经”中的大量卜辞,同样涉及到该民族的社会历史及其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也反映其先民在进入阶级社会后曾经建立过奴隶制国家,经常发生战争,并把战争和祭祀作为国家的头等大事来抓,越巫在处理国家大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从卜辞整体内容看,使用鸡卜的越裔各民族是一个以稻作农业为主体经济,同时兼营捕鱼、偶尔打猎的民族群体,这个族群以寨为社会活动中心,物资交换频繁,个体家庭地位较高;每条卜辞几乎都有“求官”和“官事”的预测情况,且时时出现“官事蚀财”和“坐牢”的结果,反映出阶级统治的制度已经比较完善;卜辞还反映出这个民族的鬼神观念相当浓重,存在着万物有灵的信仰。他们观念中的鬼多具有双重性格,时善时恶,说明其宗教还相当原始,并存在着大量巫术的痕迹,包括有模拟巫术和交感巫术。百越族群的鸡卜信仰演绎为《鸡卜经》之后,与《摩经》结合成为壮族传统文化的核心体系。
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辞约有15万片,已经发现将近5千个单字。据统计其中能认识的和能隶定为汉字者共1723字,未能认识和未能隶定的单字共2549字,另有合文371字。从文字的构造来看,后人所谓的“六书”,即象形、指事、会意、假借、形声和转注这六种构成文字的原则,在甲骨文中都已具备,[4]而且甲骨文还具备了中国书法用笔、结字、章法三个基本要素,形成了庄重、肃穆的书风,是一种最古而造极的书体。
壮族先民在步入文明的初期也开始创造本民族的文字,此种初始的文字也刻在牛骨 (肋骨)上。但与殷商的甲骨文不同,此种文字是一种“图画文字”,即上面述及的在“甲巴克”上刻录的许多内容各异的图纹符号 (见图2)。这种图符具有以形表意的功能,如以桌子图符表示吉利;以棺材图符表示凶险;以害虫图符表示有灾;以植株无根表示失收;以植株健壮表示丰收;以弓箭图符表示狩猎最佳;以鱼鹰图符表示打渔将有收获;以干栏上层加一直表示平安良好、加两直表示顺利吉祥、加三直预示家运亨通,而以干栏下层加一二三直则分别表示牲畜或财富的多少,还以干栏房屋内有棺材表示家有丧事等等。笔者以为类似象形、指事、会意的图纹符号,便是一种初始的民族文字,即图画文字。它虽然还没有标音的功能,但已经形成了标识语言的“引导字”或“引导词”,更有记事、标识、提示、假借、艺术、魔咒等功能。其后的《鸡卜经》手抄本使用汉借字和方块壮字 (由布摩应用六书造字法自创的土俗字,类似日本的片假名),又反映了壮汉文化交流与融合的历史过程。正如甲骨卜及其卜辞是汉族先民历史文化的载体一样,鸡卜及其卜辞则蕴藏着百越远古文化的根底,是壮族及我国南方地区历史文化的载体。
图2 骨刻历算器示意图
汉族先民在进行龟筮占卜中产生了阴阳对立统一及五行相生相克相互制约的辩证观念,而壮族先民在进行鸡卜的过程中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主、客体思想,即认为所有事象都可从我方 (主体)与你方或他方 (客体)的关系上来进行分析判断,当中充满了辩证思维。十分难得的是,壮、汉民族古代占卜的基本理念都是“天人合一”,这是先民们通过长期观察摸索出来的。壮族说“天人合一”,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之道,也可以说是自然规律;易经则称之为“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或许这即是现代科学讲的“宇宙全息统一论”吧!壮、汉民族的文化思想注重把整个宇宙作为一个事物来研究,从研究整体来获得规律,具有宏观的战略性,汉族的甲骨卜和壮族鸡卜均体现了这一特点;这与西方注重研究个体来获得规律有很大不同:西方擅长拆分,具有微观的战术性。壮族鸡卜的特别之处还在于与其原生的摩教紧密结合,具有鲜明的社会性或仪式性。
总之,广西和云南的壮族将越巫鸡卜及其大量记载占卜、祭祀等活动的《鸡卜经》一直传承至今,可谓是活着的人文化石。 《鸡卜经》还是壮族原生摩教的主要典籍,它融汇了壮族特有的生产生活方式、思想信仰和道德观念、行为规范、社会风俗与制度等等极为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具有民族学、历史学、社会学、宗教学、哲学、伦理学、民俗学、语言学和文字学等多种学科研究价值,是我们研究民族历史文化的珍贵材料。
中华民族文化是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的文化博大精深,越人及其后裔的鸡卜文化应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越巫鸡卜及其《甲巴克》、《鸡卜经》,是壮族极其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也是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笔者以为: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和学术现象,我们应该历史地、辩证地看待占卜,将它视为一门学问,并以严肃的科学态度来研究它,特别是对鲜为人知的壮族鸡卜及其《甲巴克》、《鸡卜经》,更要将其作为重要的民族文化遗产来进行保护,从中取其精华,剔除糟粕,弘扬民族优秀文化,振奋民族精神,为壮族地区现代化建设服务,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不能一言以蔽之曰“封建迷信”,更不能采取任何形式的文化虚无主义。须知,文化是一个民族得以延续、发展的血脉和根本。一个民族文化的繁荣,是该民族生存的根基、发展的动力,是能否立于中华及世界民族之林的重要标志!
[1]白寿彝,等.中国通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
[2]占卜学[EB/OL].http://baike.baidu.com/view/2973770.htm.
[3](清)黄世发.越巫鸡卜[EB/OL].http://wenku.baidu.com/View/b988b72d7375a417866f8fbb.htm l.
[4]徐喜辰,等.中国通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Abstract:Zhuang Nationality's chicken divination uses the divine pattern that consisted of chicken's number of blood bits on the bone,the location,ankle and direction of inserting docket to tell the fortune and disaster.It comes from the astrology divination of ancient times.As Han Nationality ancestor used oracle-bones in Shang Dynasty to divine and the divination wordswere a part of Chinese people's culture and history carrier.Zhuang Nationality's chicken divination was a part of its nationality's culture and history carrier.Chinese people's turtle divination beliefs are translated into YiJing,which was regarded as“themodel of all the scriptures and the source of all truth”,and was the important cultural book in ancient China.After Zhuang Nationality's chicken divination is translated into“JiBuJing”(Chicken Divination scripture),itwas combined into“MoJing”,which formed Zhuang Nationality's core of traditional culture.
Key words:Zhuang Nationality's chicken divination;traditional culture;research
(责任编辑 杨永福)
The Comparison between Zhuang Nationality's Chicken Divination and Han Nationality Ancestor's Oracle-bones divination: The First Study of Zhuang Nationality's Chicken Divination
HE Zheng-ting
(National Research Center,Wenshan Univeristy,Wenshan 663000,China)
K892.318
A
1674-9200(2011)01-0019-05
2010-11-03
文山学院科研基金项目“壮族鸡卜研究”(07WSZ03)。
何正廷(1939-),男,壮族,云南西畴人,云南省民族学会副会长,壮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云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政法处原处长,文山学院民族研究所客座教授,主要从事民族学理论和民族史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