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宫崎骏,人们称这位动画大师是“环保教父”,这是因为他的一系列动画电影都是带有鲜明的环保特征,从1984年的作品《风之谷》开始,就对环境恶化与人类自身生存提出思考,随后《天空之城》(1986)取材为科幻历险,却引导人们反思人类掌握的高科技带来了财富的同时也带来了毁灭。1997年出品的《幽灵公主》再次将自然与人类关系的种种矛盾多方位加以表述,在《哈尔的移动城堡》(2004)中则轻松地调侃人类发动战争是破坏自然和谐的愚蠢行为,2010推出的《借东西的小人阿丽埃蒂》则是从少儿教育的角度出发传递人类与自然界未来关系的发展方向。每个时代、每部作品都暗含着多条故事线索,使观众可以从不同角度研究作品、解读不同的主题及内容。宫崎骏环保题材的每部作品都力图反映那个时代的特征,穿越时空,创造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哲学理念。宫崎骏的环保品牌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全世界观众的心目中,饱含着环保寓意及价值的影片使我们每个人都会反思现代经济发展进程中人类对于生态环境的破坏,正视文明社会中生态环境的保护是每一个现代人的责任和使命。
在宫崎骏的科幻世界里,对自然界的描写往往赋予最直观的艺术表达,每部作品中都能使观众感知宏观与微观世界的丰富的内容,精致细腻的画面充分表现自然界丰富多彩的一面,又带给观众视觉上的震撼和极度扩展思维的想象力,进入新奇、科幻、不可预知的世界。
《风之谷》中对“腐海”从地表到地下再到地底的构筑和描绘,使人时而感觉腐海外表的恐怖,时而感觉腐海内部的神奇,时而感觉腐海中孢子粉潇潇洒洒飘落的细微之处,时而感觉腐海地底下沉积物枯树的年代悠久和体积宏大。其实现实中露天的垃圾场和垃圾污染就像是腐海,尤其是不可降解的塑料类白色垃圾和危险废物对环境的污染直接危害人类的基本生存条件;病菌、病毒类似毒孢子粉在自然界的传播直接危害人类的生命,不可忘记SARS病毒肆掠时期,人们带着口罩、防毒面具的回忆就像影片中的情景再现。
露天垃圾
人们带着防毒面具及口罩
《天空之城》空中的云层浩瀚无边,时而飘忽不定、时而排山倒海,矿井下面的石头则星光闪烁、落英缤纷、亦幻亦觉。空间那么浩瀚无边,地下那样神奇诡异,人类未来理想的世界存在于天上还是地下?人类未来的世界可以上天入地吗?人类从未停止过对太空的探索,也未中断过对地壳下面物质的研究,只可惜,人类生存的空间只能局限在地球村里,如果不珍惜爱护共同拥有的地球村和我们头顶的蓝天白云,再多的高科技技术也只是徒劳而已。
《幽灵公主》里愤怒报复的森林之神巨大变身的半透明身躯与渺小忽隐忽现的玲珑剔透的树精灵相比,一个在空间极度伸展,一个却在林间隐没。如果相信有神灵,那你就看到了、遇到了,在宫崎骏的动画里,在森林树木的根茎里,在大自然哺育人类的怀抱里,如果人类不爱护大自然,祈求神灵又有什么用?大自然的报复依然会造成现实中的不美:水污染和干涸、沙漠化和沙尘暴、化学污染和癌症村、极端气候的天灾人祸和地震海啸、北方干旱又南方水灾……
通过宫崎骏动画中创造的宏伟壮观的场景和微小细腻的画面对比,我们能够感受到物质世界空间和时间变化对人类生活的影响,对于现实生活中自身生存的周边环境会有一种全新的认识,对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会产生全新的思考,是对抗大自然渐行渐近的报复,还是为维护生态环境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
宫崎骏动画中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描写经常使用到一个形象化的手法,就是通过展现矛盾双方力量大小的对比,诠释两者冲突的本质和最终得到的结果。矛盾一方的主体是自然界,代表的物体可以是王虫、山兽神、飞行石或者是自然环境;矛盾的另一方是人类,是个人代表或者是掌握的先进科技水平、强大军事力量等的集合体的代表。
《风之谷》发怒王虫的庞大队伍群和娜乌西卡一个人阻挡前进的力量对比,《天空之城》一块飞行石破坏掉坚硬巨石堆砌城堡的力量和穆斯卡为代表的政府、军队想主宰世界野心的力量对比,《幽灵公主》山兽神发怒喷发出吞噬一切漫无边际液体的力量和掌握火药枪的幻姬杀神的气势力量对比,《借东西的小人阿丽埃蒂》小人族争取极小生存空间的力量和人类拥有破坏异族势力的力量对比,等等。
最值得一提的反战争题材《哈尔的移动城堡》,这部影片自始至终都使用形象化的对比手法,坦然面对战争对自然界破坏:一边是生活祥和的欧洲风情小镇,一边是极不和谐的天上飞的是战机,城里开的是坦克,街头处处见荷枪实弹的军队;一边是熙熙攘攘热闹生活的港口市场,一边是海里军舰开进、天上飞机扔炸弹;一边是开满鲜花浪漫约会之地的原野青山,一边是满载炮弹的大型战机飞过头顶;一边曾经是生活祥和、灯火辉煌的城镇,一边成为硝烟弥漫、战火通红的废墟;……大量运用画面构图、色彩、环境等对比的手法表述欧洲战争的无趣无味无人道,虽然没有正面描写战争腥风血雨、残酷无情的场面,是宫崎骏对老少皆宜动画电影的一贯态度,但天昏地暗、残垣断壁、最终一无所有的景象难以掩盖他对战争破坏自然与和谐的憎恨。
经过叙事情节的夸张和矛盾冲突激烈的场面描写,人为的破坏力量和自然界的报复力量都能使观众为之震撼,不得不反思掌握了科技力量和物质手段的人类应该如何面对自然和保护自然,在大地震面前,在海啸面前,在核电站泄漏面前,在难民饥荒面前,在战争条件下的生存环境面前,科技的力量还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中国汶川大地震
日本海啸席卷城市
日本核泄漏的救援
非洲饥民
2010年底联合国气候大会在墨西哥坎昆会议举行,气候变化问题无疑成为世界共同关注的大事件,审视自然界的力量,为全球生态环境的平衡发展寻求解决方法,关系到人类的生存,也关系各国的利益,关系世界的公平和正义,人类为子孙后代的生存,为解决一个地球的自然与环保,任重而道远。
宫崎骏的作品对大自然的描写总是近乎写实的真却又如梦如幻的美,片中的取景地常常带着浓郁的地域风情,《风之谷》描写谷中如田园诗歌般世外桃源的美,《天空之城》描写古老城堡肃穆淡雅中还有鸟语花香、热带温室的美,《幽灵公主》描写森林中心一潭溪水 如油画般神秘的美,《哈尔的移动城堡》展示欧洲山脉、平原风光的景致和哥特式建筑艺术的美,《借东西的小人阿丽埃蒂》则踏进郊外,享受绿色环境中的寂静的美。对大自然景色得心应手的描写归功于宫崎骏留住童年的回忆,只有美的事物才能长存于我们心中的自然美学理念。
《风之谷》1984
《天空之城》1986
《幽灵公主》1997
《哈尔的移动城堡》2004
《借东西的小人阿丽埃蒂》2010
对大自然青山绿水纯天然的美景给予赞美式的描绘,是希望引起观众特别是年轻一代关爱自然的兴趣,呼吁人们热爱大自然的同时营造美丽的大自然。众所周知,在城市化进程中随着钢筋水泥等基本建设的扩张,人们已经很难看到自然界的原生态了,以我国生态环境的现状来看,山川水土流失,水资源告急,沙地荒漠化加剧,森林生态系统大衰退;以城市外部的农村环境看,垃圾包围城市,土地面积逐年减少,水库水位下降,化肥农药农膜随意使用的危害比比皆是,各种添加剂喂成了家禽,催熟剂生产的瓜果蔬菜,农民自己不吃大田里种的庄稼就是因为那是给城里人吃的;以城市内部生存环境看,自身净化空气的能力很差,受浮尘、尾气排放、温室效应的污染使空气浑浊、天空阴霾形成巨大的锅盖盖在我们的头顶,电磁辐射和噪音都是隐形杀手,交通阻塞行路难,食品安全问题和饮用水质下降令人堪忧。现实中生态失衡、环境污染的现象已经不知不觉取代了曾经留在人们记忆中的自然美景。
动画影片不仅仅是青少年的启蒙老师,也是成年人的心灵导师,宫崎骏的作品是环保理念的品牌代表,动画影片以其独特的影响力传递着希望孩子们在童年时代就懂得珍惜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一深远寓意的价值观念,培养儿童拥有一颗爱护大自然和保护环境之心;希望经济社会的人们能够思考生态环境保护这一巨大工程乃是百年大计而不是眼前利益,共同遏制环境恶化,保障自然平衡和社会经济的良性发展;希望人类在大自然面前能够克制贪欲、净化心灵,利用科技发展造福人类的同时能够为子孙后代着想,真正实现《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宣言》“为维护和改善人类环境,造福全体人民,造福子孙后代而共同努力”的美好愿望。
[1]秦刚:感受宫崎骏[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4
[2]杨晓林:动画大师宫崎骏[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