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助数词和汉语量词的对照研究

2011-08-15 00:44侯越玥
淮南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6期
关键词:数词量词日语

侯越玥

(淮南师范学院外语系,安徽淮南 232038)

日语助数词和汉语量词的对照研究

侯越玥

(淮南师范学院外语系,安徽淮南 232038)

日语助数词和汉语量词有着很深的历史渊源,两者无论从意义用法还是形态结构上都有共通之处,但在运用范围和类别区分上存在很大差异。日语助数词在修辞功能和独立性上较薄弱,因此语言的形象性和灵活性不及汉语量词。随着社会的发展,日语助数词与汉语量词出现新的构词特点。

日语助数词;汉语量词

在中国,日语学习者的数量仅次于英语,堪称学习群体第二大的外国语种。两种语言在历史和文化上的渊源,使他们在某些方面有相似特征,但社会的发展也不断地促使语言发生变化。量词是指连接数词和名词的词或语素,存在于很多亚洲语言中,如汉语、日语、韩语、越南语等,在表“量”的同时,其习惯性的搭配使用使得事物更易区分,语言更加丰富多彩。日语助数词自古以来受到我国汉语量词的广泛影响,两者在概念定义和形态结构上均有相似之处,构成中日两国语言上的共同特征。随着社会的进步,语言的发展,日语助数词和汉语量词都按照各自轨迹发展,其中既有统一又有分化,范围的变化以及类别划分上的差异构成了中国人在学习日语助数词时的困难。本文想通过对日语助数词和汉语量词的起源与发展的对照分析,尝试性地探讨两者的特征与关联,为中国日语学习者在学习日语助数词时提供方便。

一、日语助数词与汉语量词的历史渊源

量词作为现代汉语的一大特色,体现了汉民族特有的思维方式和文化特征。早在殷商时的甲骨文中已经出现像“丙”(若干马为丙)、朋(十贝为朋)这样的量词,但是社会条件的制约使其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秦朝度量衡的出现为量词发展提供契机,同时将其使用时的词序固定下来。到两汉及南北朝时量词的应用已较为常见,在唐宋时代展现出完美的发展状态。现代量词的功能基本上是承袭了唐宋时期的特征。据日本最早的文字资料——《金石文》记载,日语助数词的使用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四世纪,即大和时代初期。后随着汉文典籍传入,中国古代量词被日本接受并使用于早期文学作品中。例如在日本最古的典籍《古事纪》中曾有“即ち論語十巻、千字文一巻”这样的语句,日本最早的物语小说《竹取物语》曾这样描述かぐや姫“三寸ばかりなる人、いとうつくしうてゐたり”。诸如“卷”、“寸”这样古代汉语中较常见的量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原封不动地用于日语中。进入平安时代,日语助数词数量逐渐增加,开始系统地发展。明治维新后,随着西方文化的引入,一些新的助数词开始出现,形成更加广泛的使用体系。

最早给日语助数词确定名称的是江户时代的语言学家贝原好古(1664—1700),他在《和尔雅》一书中称助数词为“物品数称”。但是现在普遍使用的“助数词”这个名称,是英国人W·G阿斯顿(1841—1911)命名的。他在《日本口语文典》中称之为auxiliary numerals(辅助数词),后来日本人将其译作“助数词”固定下来,沿用至今。关于助数词的定义,各家说法不一,但基本上可以归纳为接辞的一种,是数词中表示事物种类和性质的部分,使用时与本数词[1]结合,在学术界并没有特别统一的分类。中国著名语言文字学家黎锦熙(1890—1978)在《国语文法》(1944年)中首次为量词正名,量词此前在中国被称作助数词、助名词、副名词、陪伴词、范词等,这些不同的称呼也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其本质。量词在《现代汉语》中被定义为用来计算人、事物或动作的单位的词,分物量词、动量词及时量词三类。随着时代的进步,量词的运用越来越生动鲜明,发展也越来越完善细致。由于日本的助数词部分来源于中国的古代量词,在概念定义及语法功能上都有着许多共同之处,可以说中国学生在学习日语助数词时确实具有别国人所不具备的优势。但是助数词对中国量词的吸收并不是完全的照搬照抄,而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显现出自身的特点。

二、日语助数词与汉语量词在发展中的相异性

1.定配性

汉语量词和日语助数词一般都不能单独使用,必须要和数词结合构成数量短语,来修饰限制名词或相关词类,且在发展过程中均已经形成固定搭配。时至今日,中国的量词与日本的助数词都很发达,用法也都比较复杂。虽然助数词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对中国的古代典籍中的量词,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在具体适用范围和类别区分上出现分化,因此形成两者在定配性上的差异。例如:“枚”是目前较常见的日语助数词,在中国的汉代“枚”已经被作为通用量词使用,除了抽象名词和其他不太习惯的搭配外,适用范围包括衣物、饰品、枕头被褥、小器具等,范围非常广泛,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个”。但是从魏晋南北朝开始,使用范围逐渐开始萎缩,发展到今天,“枚”字的使用范围缩小到指圆形、形体较小的东西,而且多用于书面语。例如“一枚硬币”、“两枚邮票”、“三枚奖章”等。比较而言,现代日语中还保存着中国古代量词“枚”的大部分使用范围,只是将其限制在扁薄的物品上,对于物品大小及是否应用于书面语中并没有特别的限制,例如“ワイシャツ一枚”、“アルバム二枚”、“落ち葉三枚”、“布団二枚”等。日语助数词对汉语量词有很多的借鉴,有些量词原本的用法在汉语的演变过程中已经消失,但在日语中还有一定的保留。再如在《水浒传》第三十八回中有这么句话:“只说宋江把一尾鱼送与管营,留一尾自用。”宋代诗人方岳在《喜迁莺》中写到:“笳鼓声中晴色,一羽不飞边报。”诸如“一尾鱼”、“一羽鸟”的搭配在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很常见,即使是在现代汉语的散文中我们也常常看到诸如一尾鱼、一羽鸟的优美表达,但在口语表达中却已经绝迹。在现代日语中“鱼一尾”、“鸟一羽”已经作为固定搭配在书面和口语表达中广泛使用。

2.形象性

语言作为文学的外部形式,主要任务是鲜明生动地表达形象,将抽象的事物形象化。日语助数词与汉语量词修辞功能上的差异使两者对事物形象把握的能力有所区别。助数词在使用时注重物的有生性与无生性的区别。蛇与皮带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事物,蛇是有生物,在日语中常用“蛇一匹”来表达;皮带是细长的无生物,因此是“べルト一本”。汉语量词注重事物形状,由于蛇与皮带属于细长形,所以在量词的选择上很统一,都是“条”。汉语的量词相当丰富,不同的事物前运用不同的量词,创造着不同的形象。例如:“一条鱼”的“条”,写出了鱼体长的形状;“一串项链”的“串”,描述了项链的整体形态。另外,有些量词还兼有修辞功能,具有感情色彩和审美特征。同是天上的月,既可以有“画楼朱户玉人家,帘外一眉新月,浸梨花”(北宋谢逸《南歌子》)的“一眉新月”,也可以是“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北宋秦观《南歌子》)的“一钩残月”。不同汉语量词的比喻性用法将月亮描绘得巧妙生动。与量词相比,日语助数词的修辞功能显得较为薄弱,一般通过所连接的本数词或者句型的结构来增添修辞色彩。例如:“世のなかは空しきものとあらむとぞこの照る月は満ち欠けしける(万葉集445)”、“照りもせず曇りも果てぬ春の夜の朧月夜にしくものぞなき。”(大江千里·新古今55)”再如汉语中有“一线希望”、“一丝想念”。但是日语中可能只能表述为“いちるの望み”和“いささかな懷かしさ”,很少能看到直接使用助数词修饰名词构成独特美感的词汇,多是用于表量计数的功能。

3.独立性

古汉语中物量词多由名词演化而来。如《口技》中的“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正因如此,汉语量词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常可以省去前面的数词,例如:“交个朋友”、“去借本书”、“来瓶啤酒”等,但是这种省略“一”的用法只限于数量词组做定语的情况。事实上日语中也存在在句中省略“一”做定语的助数词情况,如“友達になろう”、“本を借りに行く”、“ビ-ルをお願いします”。与汉语量词的情况不同,日语是直接将带有“一”的助数词全部省略。另外,某些汉语量词在使用时可以和数词分离,其中加入“大”、“小”等词,例如:“一大包苹果”、“一小杯咖啡”等。日语中则没有此种表达。在如汉语中可以将表示身体部位的词和量词相接,构成诸如“一头白发”、“一脸泥”,日语可以表述为“頭が白い髪でいっぱい”、“顏が泥だらけになる”,需要使用相关句型或表达,助数词不能直接独立表现。故日语助数词与汉语量词相比,独立性较弱,只有个别可以单独使用,如“階”、“箱”、“枝”等。但单独使用时他们已经不是助数词,而是具有独立性的地道名词。因此日语中的助数词一般必须和本数词结合,本数词相当于词干,助数词相当于词尾,只有结合才能构成独立的品词。这既是助数词的内在要求,也是其性质决定的。《日本文法大辞典》中这样定义助数词:“数詞の構成要素となる接尾語を助数詞という。”与助数词相比,汉语量词独立性强,使用范围广。

另外日语助数词可以分为日语性助数词、汉语性助数词和外来语助数词三类。日语性助数词在发音上全部采用训读形式,如:“ひとつ、ふたつ、みっつ”等,掌握起来也具有相当的难度,汉语性助数词一般采用音读发音,则记忆时相对简单。日语助数词在与某些本数词如:1、6、8、10等结合时,可能会发生音变现象,一般是促音变和拨音便。例如“犬一匹(いぬいっぴき)”、“鉛筆三本(えんぴつさんぼん)”、“お茶六杯(おちゃろっぱい)”等。汉语量词则不存在音变现象。日语助数词发音方面的复杂性和变化性是与日语本身的语言特点密切相关的,也是中国学生学习日语助数词时的难点。

三、汉语量词与日语助数词的时代新发展

近几十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科学的进步,新生事物不断涌现。在计算新生事物时,原有的助数词已远远不能满足需要,于是日本人创造出新的助数词或者将原有助数词赋予更加广泛的应用范围来丰富词汇。如“車線”是表示公路宽度的新词,“二車線”表示能并行两辆汽车的宽度。如“株”以前是用来计算有根的植物,而现在除了保持原来的用法的同时,增加了表示股票单位的用法。还有如“畳”这样由日语国字组成的助数词,也具有其本民族特色。与此同时,现代汉语量词除具有以上助数词的构成新词的方式外,在其内部出现了一批复合量词,主要有两类。一类是相乘复合:架次,人次,件次,吨公里等。另一类是选择复合:件套,台套,篇本等。从两者内部所产生新词的特点来看,由于量词的构词能力强于助数词,因此在产生的类型和数量上要更加丰富。另外汉语和日语在演变发展上都经历了对外来语言吸收借鉴的过程,表现在量词和助数词上主要是对外国度量单位的引入。日本是一个善于吸收别国优秀文化的民族,反映在词汇输入上就是大量音译词的产生。在助数词方面对外来度量单位借入主要采用音译的方式,如グラム、キログラム、メトル、センチ等。与日语一样,汉语量词对外国度量单位的借用,主要也是音译,如磅、打、听、克拉、盎司等。

综上所述,汉语量词和日语助数词有着很深的历史渊源,无论是从意义用法还是形态结构上都有共通之处,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两者在具体适用范围和类别区分上存在很大差异,造成了中国的日语学习者在学习助数词时困难。由于日语助数词在修辞功能和独立性上较薄弱,因此语言的形象性和灵活性不及汉语量词。随着社会的发展,助数词与量词出现新构词特点,逐渐丰富壮大。

[1]松村明.日本文法大辞典[Z].明治書院

[2]堀口和吉.日本語教育事典[Z].大修館書店

[3]輿水優者.中国語の語法の話[Z].光生堂

[4]胡裕树.现代汉语[Z].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5

[5]李庆祥.日语学习与研究[J].日语助词数词论考,1993,(2)

[6]马贝加,张丽敏.汉语量词比喻用法初探[J].语文研究,2001,(2)

H36

A

1009-9530(2011)06-0079-03

2010-07-04

侯越玥(1978-),女,安徽淮南人,淮南师范学院外语系讲师,日语专业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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