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辉
(贵州师范学院文学院,贵州贵阳 550018)
试论陶渊明《咏荆轲》诗的创作主旨
徐君辉
(贵州师范学院文学院,贵州贵阳 550018)
在具体讨论陶渊明《咏荆轲》一诗时,人们或者认为它寄托了作者忠于晋室的封建政治伦理感情,或者简单地把它看作单纯体现作者个人豪放情怀的随感性诗歌作品。本文从古代中国士人群体的政治生存状态出发,并结合作者个人思想特点及其所处时代风气,在细致分析诗歌关键文句的基础上,重新阐释了《咏荆轲》一诗的创作主旨,认为它以隐曲的方式寄托了诗人对君臣相得这一理想政治环境的渴望之情。
陶渊明;咏史;荆轲;寄托
《咏荆轲》是一首咏史诗,其蓝本为历史上广为流传的荆轲刺秦王故事。和陶渊明创作的大多数诗歌相比,这首诗描述的内容极具暴力色彩,情绪高昂激烈,与隐居者淡然世外的心态完全不能吻合。正是因为这一点,过去人们在具体理解和阐释这首诗的创作主旨时,多与刘裕代晋的政局更迭联系起来,认为其中寄托了作者陶渊明向晋厌宋的政治感情。如明人黄文焕在《陶诗析义》里评论包括《咏荆轲》在内的陶作咏史诗时就说:
祚移君逝,有死而报君父之恩如三良者乎?无人矣。有生而报君父之仇如荆轲者乎?又无人矣。[1]392
清人翁同龢亦持此说,云:
晋室既亡,自伤不能从死报仇,此《三良》、《荆轲》诗之所以作也。①参见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中华书局2003年版第392页。
此种观点显然深受封建正统思想的影响,不仅与陶渊明个人经历格格不入,与陶渊明所处的时代风气亦难相符。就陶渊明个人而言,其曾祖陶侃固然在匡扶东晋王室方面作过巨大贡献,但至陶渊明已远历四世,时逾百载。我们硬要因为陶侃当年忠于晋室,就断定百年后的陶渊明也必定忠于晋室,无疑是以刻舟求剑的眼光看问题。更何况孔子早就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话,孟子亦主张以道事君,熟读先秦经典的陶渊明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因此,陶渊明即使对刘裕代晋的政变行为有所不满,也至多是站在旁观者立场对晋室抱有些微同情,大可不必在退隐寻阳之后,还要去效仿历史上的荆轲为晋室报仇。再从陶渊明所处的历史时代来看,自曹丕代汉以来,直至陶渊明去世之后的宋、齐、梁、陈诸朝代更迭,都是在没有经过激烈的社会变动之下完成的。每次朝代变更之后,前朝权贵往往同样在新朝为官,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如荆轲刺秦王这种替旧朝复仇的极端事件。处在此段历史期间的陶渊明自然也没有理由在饱历农村艰辛生活的情形下,偏偏生出与此时风截然不同的政治刺杀念头来。
由此可知,过去人们把《咏荆轲》一诗与陶渊明在晋宋易代之际所持有的政治立场和政治态度联系起来的做法完全出于主观想象,不能令人信服。在封建制度早被废弃的今天,我们显然不能再用这种观点阐释《咏荆轲》这首作品了,而必须另寻他途。但遗憾的是,直到今天为止,学界在理解这首作品时,依然只是简单地否定了传统主流观点,并没有找寻到合情合理的新答案。如北京大学袁行霈教授在《陶渊明集笺注》一书中对《咏荆轲》诗所下的案语云:
霈案:此说(笔者注:“此说”指上述旧说)无旁证,不可取。观渊明《述酒》等诗,其态度不至于如是之激烈也。此乃读《史记·刺客列传》及王粲等人咏荆轲诗,有感而作,可见渊明豪放一面。朱熹曰:‘渊明诗,人皆说平淡,余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说得出这样语言出来。’[2]
袁教授撰著的《陶渊明集笺注》在最近几年出现的陶诗注本中,是最富学术价值的一部严肃著作,故袁教授此说无疑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可以代表目前学界对陶渊明《咏荆轲》一诗的理解。但从袁教授上述案语来看,反对传统之说尚为有力,所立己意却极薄弱。因为这些案语只是提及陶渊明写作《咏荆轲》诗的直接触发外因——读《史记·刺客列传》及王粲等人咏荆轲诗,却没有在此基础上对作者创作此诗的深层意旨作进一步挖掘。按照传统的文论思想,诗人创作作品的直接外在触发因素多与自然和典籍有关。正如陆机《文赋》所说,诗人在写作之前往往要“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3]。其中,前两句所说即是古代典籍记载对诗人情感的触发。从这个角度来看,袁教授无非是明确提出渊明写作《咏荆轲》诗之前曾读过《史记·刺客列传》以及王粲等人歌咏荆轲的诗作,并因此产生了一些感想;而于作者写作《咏荆轲》诗有无个人寄托这样的关键问题,则仅引用朱熹的话来作简单化处理,认为只是为了展现其豪放的性情。
自然,展现豪放性情也不失为一种独特的创作意图。但豪放之说显然过于含糊,完全有作进一步界定的必要。关于此点,在袁教授写作《陶渊明集笺注》之前的上个世纪,曾有人尝试着作出回答。如游国恩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认为《咏荆轲》等诗是“诗人不屈的意志的表现”[4]。上世纪90年代初赵其钧先生撰文分析陶渊明《咏荆轲》一诗时,则作了进一步的发挥,以为“诗人一生猛志不衰,疾恶除暴、舍身济世之心常在,诗中的荆轲正是这种精神和理想的艺术折光”①参见吴小如等编著《汉魏六朝诗歌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版,第510页。。这种舍身除暴的思想固然可以归入豪放的范畴,但这种豪放仅是诗歌表层的文字意思,与诗歌歌咏的历史人物相涉,却不可与诗人创作的真实意图完全相混。因为如果真视此为诗人创作的真实意图的话,则将不可避免地与袁教授案语中“其态度不至于如是之激烈”的说法发生冲突。我们知道,无论是从陶渊明个人的实际经历来看,还是从当时人对陶渊明的评判来看,除了在维护士人尊严方面具有不向五斗米折腰的决绝之意,陶的性情都显然极为温和,与搏虎的冯妇大不两样。正是因为这种性格,陶虽少怀四海志,可一旦对现实仕途丧失信心之后,却依然能够主动脱身高蹈,遁迹山林,而不至流为正始时嵇康式的愤世嫉俗。对此一点,其好友颜延之有着深刻的理解,故其在陶逝世后写作《陶征士诔》时选择“赋诗归来,高蹈独善”[5]八个字形容陶的通达。而一个人若能够做到“高蹈独善”,显然是很难同时做到舍身除暴的。单从这个角度来思考,陶渊明写作《咏荆轲》诗也不可能是为表达个人舍身求义式的反强暴思想而作。袁先生在《咏荆轲》诗的案语中抛弃游、赵两先生的意见,只以“豪气”一词含糊带过,也许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含糊带过却不等于真正解决了问题。因此,我们现在还是有必要进一步探讨《咏荆轲》诗最可能接近作者本意的的创作主旨。
可这个最可能接近作者本意的创作主旨是什么呢?要解决这个问题,显然得找到一个恰当的突破口。如果这个突破口找对了,也就意味着问题解决了一半。而据笔者来看,要找到这个突破口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因为它就隐藏在《咏荆轲》一诗的文本里。再讲得具体一点,这个突破口只是诗中的两句话,即“燕丹善养士”、“士为知已死”这么几个字。当然,要完全理解这几字的真实内涵,我们却有必要先对古代中国士人群体的人生选择及当时客观存在着的政治格局作简要分析。
在传统中国社会里,士人群体往往只把仕宦当作唯一的正当出路。但这个唯一的正当出路却完全不掌握在士人群体自身手中,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当时过度集权的政治制度的限制和约束。这种情况在正式建立科举考试制的隋唐之前表现得尤为突出。于是,围绕优秀士人能否顺利进入政治核心地带,以及进入政治核心地带之后能否受到当权者的重视以发挥应有的政治才能等问题,传统中国政治领域里便经久不息地上演着一幕幕君臣遇合背离的悲喜剧。这种悲喜剧甚至可以远溯到儒家经典对五帝三代等遥远古史的记载上。如《尚书》对尧、舜、禹等远古帝王相互禅让事件的记载。这种禅让虽然与后世士人的仕宦情况存在不小区别,却鲜明地体现了尊重贤能的儒家政治理想。这种政治理想显然极易引起后世士人群体对贤明君主的集体渴望。下至夏商周三代,此种渴望便愈来愈强烈地在现实的政治领域里得到体现。如《孟子》一书对姜子牙遇文王的评述,《左传》对管仲遇齐恒公、百里奚遇秦穆公等事件的叙述。而到战国时代,更出现派别不同、主张各异的众多士人为寻求政治出路而同时四处游说的壮阔局面。在这些进行集体游说的众多士人中间,成功者自然不是孤例,但终身坎坷不遇的情况更为普遍。仅就儒学大师孔、孟、荀来看,虽然声名极大,却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君王的冷遇,以致在现实的政治领域没有得到应有发展。像这种情况在秦汉以后不仅同样存在,且因秦汉以后君主集权的空前专制,士人群体享有的政治发展途径比起战国时代来更为狭小,顺利进入政治核心地带的可能性在客观上也因此变得更加不易把握。汉人写作的一些文学性作品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如董仲舒《士不遇赋》、司马迁《悲士不遇赋》、东方朔《答客难》和《非有先生论》、杨雄《解嘲》,以及汉人歌咏屈原的众多赋体作品,都无不是一方面抨击专制政体对人才的压制,一方面抒发自我不得志的牢骚。与此种直接抨击现实、抒发不满的积极态度相对应的,则是士人主动远离政治以独善其身的消极态度。选择此种态度的士人不论是效法孟子在游说不果后著书明志,还是效法古人伯夷叔齐隐迹遁迹、不问世事,其内心的苦闷实际上并不少于采取积极批判态度的士人们,因为从根本上来看,形成这两类士人内心痛苦的渊源都是一样的,即:贤明君主的难遇与政治仕宦的不顺。而更值得注意的则是,在采取消极逃避态度的众多士人中,很少有完全自甘脱离现实政治领域的,大多都是在对现实感到绝望时作出的无奈选择。这种无奈的情绪即使能够在表面上得到隐藏,但显然无法真正从心底深处完全抹掉痕迹,以致在受到外界的某种刺激时,它便不自禁地要从看似平静的心海里冒出来。这种冒出来的思想泡泡无疑是这批不得意士人们内在心声的真实反映。
由此可见,在传统中国社会里,特定的政治格局决定了君臣遇合这个因素在士人政治生涯中具有无比重要的意义。正如东方朔《答客难》说:“尊之则为将,卑之则为虏;抗之则在青云之上,抑之则在深泉之下。”[6]士人若要不负平生所学以实现个人政治抱负,其最重要也是最必要的前提就只能是得到当朝君王的信任和任用。但纵观秦汉以来的历史,能够得到君王信任的人总是少数,对大多数的士人来说,往往只能在一厢情愿的梦幻里得到短暂而虚拟的实现。这种极度稀缺的特性无疑在客观上增加了君臣遇合这种美好事件的魅力,使之成为历代士人们心目中最具遐想的事件。而一旦某个幸运的士人能够亲自遭逢此种美好事件,得遇赏识自己的君王,则自然要算千载难逢的大快事,因而值得当事人加以百倍的珍惜和爱护,并对赏识自己的君王以最大的回报。这种回报远在先秦时代就曾以极为暴力的烈性方式多次上演。据《史记·刺客列传》记载,春秋后期人豫让,曾先后事奉晋国的范氏和中行氏,但都没有得到重视,最后不得已弃而投奔智伯,却受到智伯国士般的待遇。智伯兵败身死之后,豫让为了报答智伯的知遇之恩,毫不犹豫地抛弃家小,多次寻找打败智伯的对手赵襄子报仇,并因此失掉性命。与此类似,《刺客列传》中记述的其他主人公,如刺杀吴王僚的专诸、刺杀韩相侠累的聂政、刺杀秦王政失败的荆轲,都是为着报答特定人物的知遇之恩才置个人生命于不顾去从事极端冒险的刺杀活动。正如荆轲在临死前所说:“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7]519这种报恩式的行为在战国以后的政治领域里更有新的发展。据《史记·淮阴侯列传》,楚汉战争期间的韩信,在刘项相争进入生死关头,不仅拒绝与项羽方面妥协,亦拒绝谋士蒯通三分天下的建议,而坚决站在汉王刘邦一方,为刘邦登上天子之位建立了不可替代的功绩。韩信这样做的理由,其实也是为了报答刘邦的知遇之恩,所谓“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以至于此。夫人深亲信我,我倍之不详,虽死不易”[7]551。再比如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先前隐身南阳,因为刘备的知遇之恩,在刘备去世之后,依然为着西蜀半壁江山苦苦支撑,正如诸葛亮本人在《出师表》里所说,“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因此,无论是《史记·刺客列传》里的主人公,还是秦汉以降的韩信、诸葛亮,都具有极为浓厚的报恩意识,并且这种报恩都与君臣相得的政治现象存在极大联系。如果我们从这个角度审视陶渊明的《咏荆轲》,则显然可以看出它里面蕴含着的深层寄托意味。这种寄托意味既非如传统意见那样,认为它抒发了作者报答晋室的忠君感情,也远非今人仅把这首诗泛泛地理解为抒写作者豪放之气那样简单,因为它完全超脱了诗歌中歌咏的具体历史人物和事件,着眼于传统士人在君主专制的政治格局里可能存在着的政治出路,从而热烈且含蓄地表达了作者渴望明君赏识的政治情感。这种政治情感在文本里面最突出地体现在“燕丹善养士”和“君子死知己”这两句诗里。燕丹虽然不是君王,但作为燕国太子,却是名副其实的准君王,因此作者歌咏“燕丹善养士”,即是对尊贤重能的君王的歌颂。同理,“君子死知己”一句自然应该是对受到君王知遇之恩而尽力报答的士子们的赞扬。就这样,通过巧妙地使用一个“善”字和一个“死”字,作者陶渊明就把君臣相得的政治理想简洁而鲜明地展现了出来。像这种借事喻志的寄托手法在传统诗文里显然是极常用的,在魏晋诗人里可以随手找出很多类似的例子来。如三国时曹植的《美女篇》借助咏叹待字闺阁中的美女,表现怀才不遇的个人苦闷;西晋诗人左思的八首《咏史诗》借助歌咏历史人物展现自己不屈权贵、气高志洁的独特人格魅力。不仅如此,《咏荆轲》诗对君臣相得的赞咏之情还可以在陶渊明其他诗文作品里找到内证。其中最明显的是陶渊明写作的辞赋作品《感士不遇赋》。在这篇赋作中,作者虽然把“真风告逝,大伪斯兴”当作士人不遇的主要原因,与东方朔等汉代人的看法不尽相同,但对士人不遇贤明君王的感慨却丝毫不弱于汉人。又如组诗《杂诗》十二首中的第二首,通过描述日月更迭、春秋递换的无奈,以痛苦到了极点的笔墨抒写了作者“有志不获骋”的人生遗憾。至于陶诗中不少歌咏古贤安贫乐道的诗歌,也不妨在某种程度上看作是诗人自坚其隐身避世之志的主观努力,并不就与《咏荆轲》、《感士不遇赋》体现出来的创作意图完全相反。
最后需要补充的是,我们在具体分析《咏荆轲》的寄托意味时,还有必要对诗人在歌咏历史人物时流露出来的态度予以更加细致的注意。按照以上的分析,诗人对荆轲刺杀秦王这个历史故事寄寓一片深情的原因固然是因为荆轲得遇知己,而诗人自己却生活在“世与我而相违”这样缺乏知己的时代;但诗人对诗中主人公荆轲的赞叹却是有所保留的,因为荆轲虽然得遇知己,却落得个“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的千古惋叹。从这里,我们完全可以看到诗人深深隐藏在心底的自负和自傲。也许诗人在写作此诗时,不禁在心中暗思自己得遇明主贤君的情景,那肯定与荆轲的失败不同,而是能够凭借自己的超群才能,实现平生梦想的功业。写到这里,笔者不禁想到唐代诗人杜牧缅怀赤壁之战的小诗: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杜牧在这首绝句体小诗里把东风与周郎的成功联系在一起。从文学表现上来看,这个东风显然不再等同于现实中的东风,而是某种政治机遇的代名词,因而在寓意上与士人得遇明君的幸运具有相通之处。杜牧一生都没有得到过此种政治机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心中对此完全失去渴望。正是怀着这种渴望之情,杜牧对赤壁之战中成功的周郎表示了极大的羡慕,但同时又因为对自身才能的自信和对自身遭遇的不满,在羡慕之时也对周郎的成功表示出不屑一顾的态度。倘若没有“东风”的帮助,岂能有周郎的绝世功业?倘若我也得“东风”的帮助,成就的功业岂就在周郎之下?拿这种情感和陶渊明《咏荆轲》诗中流露出来的情感相比,显然不乏异曲同工之处。
[1]黄文焕,陶诗析义[M]//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北京:中华书局,2003:342.
[2]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3:392.
[3]陆机.文赋[M].张少康,集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14.
[4]游国恩.中国文学史(第一册)[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284.
[5]颜延之.陶征士洡[M]//萧统文选.李善,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2473.
[6]东方朔.答客难[M]//费振刚,辑校.全汉赋.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135.
[7]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6.
Some Ideas on the Theme ofSinging Jingkeby Tao Yuan-ming
XU Jun-hui
(Department of Chinese,Guizhou Normal College,Guizhou,Guiyang 550018)
When people discuss the theme ofSinging Jingke,some believe that there are strong links between it and the loyalty of author to Jin Dynasty,and some view the poem as only a common piece of work in it there is little meaning.Taking account of the political backgrounds in ancient China and the author's thoughts,the paper gives a new explanation to the theme ofSinging Jingke,thinking it reflects the delicat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feudal rulers and traditional scholars.
Tao Yuan-ming;singing of history;Jingke;symbolic
I206.2
A
1007-6883(2011)05-0058-05
2011-01-06
徐君辉(1976—),男,文学博士,江西临川人,贵州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 温优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