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对现实生活的艺术折射与理性思考

2011-08-15 00:42丁艳杰
沈阳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1年1期
关键词:手机小说生活

丁艳杰

(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 110034)

《手机》对现实生活的艺术折射与理性思考

丁艳杰

(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 110034)

对小说《手机》进行了客观分析与评价,认为作者敏锐的洞悉到了手机背后蕴藏的危机,从主题、情节、语言三个方面出发,精巧构思,试图引起读者对手机现象的关注,激发人们对当下人生存困境的思考。

《手机》;现实生活;思考

信息时代的到来,不仅为人们带来了富足的物质生活,也极大地促进了科技的迅猛发展。沟通实现了由繁向简的转变,世界因此变得越来越小。作为传递信息最主要载体的手机,义不容辞地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须品。它的普及程度与具体功用不容小觑。《手机》这部小说的问世,适时地把握住了时代的主旋律。作品一定程度上展现出当下手机自身的强大实用价值,同时又将其作为一个意象,揭示出操纵它的机主在生活中所面临的诸多恼人的困惑。

一、应时而生的主题,成为贯穿始终的“线”

作者在小说的构思中选取手机作为主题,自然有其特殊的用意。归根究底“艺术真实的来源是生活的真实,是生活真实的反映,没有生活的真实便无所谓艺术的真实。”[1]手机是生活中十分普遍的通讯工具,首先读者对其可见可感、极为熟悉。另外,以此为题,还会引起读者强烈的好奇心,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原本如此常见之物,其中究竟蕴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促使读者想去一探究竟。这种选题方式,与《药》有着相通之处。二者均是围绕生活中的常见之物来讲故事,为读者的阅读提供了一条明晰的线索,有利于他们从整体上对全文进行把握。

在讲故事的过程中,手机就是那条贯穿始终的“线”,故事里的多数矛盾皆由手机而起。严守一与于文娟婚姻关系的破裂,其传递信息的功能成为了他们离婚的导火索;他与伍月情人关系的崩盘,其拍照功能充当着伍月要挟他的帮凶;他与沈雪同居关系的尽头,则是在其多次接到不合时宜信息的推波助澜下,走向必然的。可以说,是手机扰乱了严守一的日常生活并将其变为了闹剧,而导演恰恰就是他本人。手机是他与外界对话的最主要的媒介,也是为他藏匿生活中许多不便为人知的秘密的工具。严守一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他的经历仅仅是一个具有代表性的社会缩影。透过他的际遇,我们看到的是在这个急速发展的社会中的人的生存境遇的尴尬,严守一们比比皆是。手机的出现的确为人类的沟通带来了便利,但同时也埋下了隐患。信息的传递不再拘泥于面对面的形式,一条短信就足以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图,这也恰好为谎话的滋生提供了可乘之机。交际中最为宝贵的诚实丧失殆尽,怀疑与猜忌疯狂蔓延,整个社会的信任度大打折扣。就连严守一这样一个资深的文化产业从业者,也整日谎话连篇。正如张爱玲所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2]。隐藏在人们光鲜生活表象下的是无以数计的不为人知的荒唐事。当实话实说成为一件奢侈品时,足见这个时代的疯狂。

作者之所以用手机命题,不单因为手机是应时而生的潮流产物,更多是源于其发现了与手机一同接踵而至的扰乱生活节奏的问题。于是,作者大胆地以这个利弊平分的新生事物为“线”,来设计情节,铺排故事,吸引读者的眼球。

二、生活化的情节,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3]

小说故事情节的设置,紧紧围绕严守一这个核心人物展开。从年少到成年,借他的成长看他身边人和事的变迁。一切的变化都是时代进步最有说服力的证明。生活水平的提高,不单满足了日益膨胀的物质需求,也拉大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手机这个科技腾飞后的产物,以“双刃剑”的姿态走进了人们的生活。不可否认,它的出现的确为人类的沟通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但也成为人与人交往过程中最大的阻碍。如今,空间的距离在缩短,交流的障壁却在延伸。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由难转易,同时,又似乎由易转难了。

现在的严守一早已不再是1969年那个骑着自行车载着吕桂花颠簸一路到镇上排队打公用电话的毛头小伙了。今非昔比,不惑之年的他已经跻身于全国著名主持人的行列,名利双收。然而,物质的极度丰富换来的却是精神的过于空虚。究其原因:在这个浮躁的物质至上的时代中,人与人的交往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沟通的手段越来越便捷,但距离却往往越拉越远。想要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立稳脚跟,面对各种各样的应酬,人们必须学会伪装自己,八面玲珑。真心、真话已经成为时下最为昂贵的奢侈品。在残酷现实的打磨下,严守一早就不是那个拿着废矿灯,往村后天幕上写字的纯真少年了。对于目前的他而言,就连本该亲密的夫妻关系,也是如此的疏离。“严守一对这婚姻无所谓满意也无所谓不满意,就好像放在橱柜里的干馒头一样,饿的时候能找出来充饥,饱的时候嚼起来像废塑料。”[4]32婚姻在他看来,好比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与于文娟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只剩一纸契约。婚姻名存实亡,危机四伏。两个人都不肯轻易敞开心扉,即便他们生活在一起,但他们的心却隔了厚障壁。在严守一看来,唯一可以偶尔令他倾诉心声的对象是费墨。小说中有这样一段独白,“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的时候,严守一好朋友很多,天天聚在一起聊天,场面热闹得像沸腾的火锅;过了四十岁,男人中就剩下这一个,像凌晨两点的酒店大堂,偶尔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喝咖啡。严守一有时回想,热闹时朋友们说过那么多话,竟没有在脑子里留下一句;现在朋友剩一个,也不知说了些什么。”[4]20在严守一的内心深处,所有人的存在都是虚无的。在与朋友的交流中,几乎所有的话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只有费墨的存在是个特例。对他来讲,从费墨那他可以获得一种心灵上的慰藉。这是两个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间一种面对人生困惑的共鸣与体谅。可以说,严守一在事业上是不折不扣的成功人士,但纵观生活的全局,他却是地地道道的孤独者。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里,在人的交往过程中,即便两个人相距最近的距离,心却远在千里之外,遥不可及。小说中塑造的严守一这一形象就是生活在这个典型环境中的最为典型的例子。

三、独具特色的语言,耐人寻味的意蕴

小说在讲故事的过程中,时而就会出现令读者眼前一亮的语句,看似简单,又回味无穷。诙谐幽默的语言总是在带来欢笑之余又使人陷入思考。作者是在讲故事,更是在说道理。生活貌似平静却暗潮涌动。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人都渴望经过大浪的淘洗闪耀光芒。然而生活毕竟是现实的,人生总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5]。《手机》所截取的生活横断面,更多地是为了凸显当下群体生活中个体面临的困境。作者假借人物之口,遣词造句生动风趣,于不经意间将其所体会的处世之道与参透的人生哲学呈现出来。

故事中的许多话,看似严守一、费墨说,实则是作者说,更是知识分子们说。从严、费二人身上或多或少能够找到目前知识分子群体普遍具有的特性。他们有时言不由衷,为生计屈从;他们偶尔肆意放纵,被欲望俘虏。眼花缭乱的都市浇灭了他们生活的热情,曲高和寡的处境消解了他们说话的意愿。因此,他们习惯在现实的打磨下不发一言,独自思索。严守一曾悟出过这样一个道理:“上帝手里有时间,上帝可以让时间帮你解除烦恼,上帝也可以将时间拉长给你安排麻烦。”[4]102具体说来: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并不是一切都可以被时间淡化。时间带给严守一一个孩子,这使原本已经了结了的他与于文娟的婚姻关系又产生了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于是,他感慨造化弄人,正确的事发生在错误的时间,就成了裹乱。一个盼了十年的孩子,只因姗姗来迟就变得不合时宜了。也正是这件事,令他由感而发,字字珠玑。显然,这个道理不单是属于严守一一人的,这样的话也不是只有他才说得出来的。在一期《有一说一》的策划语中,费墨这样写道:“你在地狱,也在天堂,无人把你从地狱领到天堂,但你可以把天堂过成地狱。”[4]25此时的费墨,同样化身为思想者,向读者传递着意义深远的生活真谛。科技的发展可以解决人最基本的温饱问题,但精神世界的匮乏与贫瘠就只能靠自身的不断调剂来实现。在当下这个到处充满诱惑的环境中,人需要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来适应时代的变迁。一切由心而起,看待事物的眼光最终将决定生活的品质。这些话恰好是读者在看小说感到绝望时的一种慰藉。在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癫狂状态之下,依然还能有人坐下来冷静思考。

作者以一种调侃的口吻,把手机及手机背后的故事讲得有声有色。从他独具特色的语言中,不单读者能汲取到丰富的养分,也能唤起更多人加入思想者的行列。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时代特征极其鲜明的故事。小说先后被改编为影视剧作品,受到了广泛的关注,获得了一致的好评。原作较剧作留给读者的想象空间更为巨大,看似波澜不惊的叙述,实则蕴藏着相当丰富的内涵,是一部耐看的文学作品,为这个浮躁的时代注入了一支强心剂,提醒我们要警钟长鸣,不要为时代冲昏了头脑,物质固然重要,也切勿因小失大。

[1]陈涌.鲁迅小说的思想力量和艺术力量[J].飞天增刊,2000(1):329-336.

[2]张爱玲.天才梦[M]∥张爱玲散文.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1:3.

[3]恩格斯.致玛·哈克奈斯[M]∥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83.

[4]刘震云.手机[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5]方岳.别子才司令[M]∥宋诗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485.

Artistic Reflection and Rational Thinking on Reality in Cell Phone

DIN G Yanjie
(School of Literature,Shenyang Normal University,Shenyang110034,China)

The novel Cell Phoneis analyzed and evaluated objectively.Discerning the crisis in the using of cell phones with a keen insight,the writer conceives this novel elaborately,trying to draw the readers’attention to the using of cell phones and stimulating their thinking of the living plight of the people at present.

Cell Phone;reality;thinking

J 207.4

A

1008-9225(2011)01-0073-03

【责任编辑:田懋秀】

2010-10-16

丁艳杰(1987-),女,辽宁沈阳人,沈阳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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