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成勇
(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社科部,江苏 南京 210031)
论邓小平对中华民族精神建构之贡献
迟成勇
(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社科部,江苏 南京 210031)
邓小平立足于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恢复和弘扬实事求是精神为基点,以弘扬和培育民主法制精神为着力点,一方面继承和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传统民族精神和传统革命精神,另一方面弘扬和培育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从而使中华民族精神在改革开放的历史平台上得到新的开拓和发展。邓小平继承、弘扬和培育中华民族精神,不仅为改革开放和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精神动力和价值导向,而且将来作为中华民族的精神支柱更能发挥其应有的教育和鼓舞作用。
邓小平;中华民族精神;实事求是精神;爱国主义精;传统革命精神;改革创新精神;民主法制精神;建构
邓小平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设计师,领导中国人民开创了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事业,为当代中国的发展和进步开辟了新的道路。邓小平在注重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也注重加强社会主义精神建设,认为只有坚持“两个文明”一起抓,才能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中,邓小平极力弘扬和培育中华民族精神,使得中华民族精神在改革开放的历史平台上得到新的开拓和发展。
实事求是思想路线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渊源。《国语·晋语》说:“华而不实,耻也。”王符在《潜夫论》中说:“大人不华,君子务实。”可见,中国人历来重视实际,讲求实用,追求事功,而轻浮华,贬空谈,鄙玄虚,表现出中华民族具有黜玄想而务实的精神传统。实事求是思想路线,最早是由毛泽东倡导和确立的。1938年,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所作的政治报告中,借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实事求是”概念来提倡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科学态度,并指出:“共产党员应是实事求是的模范”,“因为只有实事求是,才能完成确定的任务。”[1](P522)1941年5月,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的报告中,对实事求是作了马克思主义的界定。经过延安整风运动和党的七大,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最终在全党得到了确立。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继续强调实事求是,指出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原则。毛泽东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在《论十大关系》和《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等著作中,提出了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历史任务。1956年党的八大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在正确地分析三大改造胜利后国内的主要矛盾和主要任务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党和国家在经济、政治、文化和外交等各方面的政策,对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和党的建设具有长远的指导意义。然而,在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之后,由于对社会主义建设的长期性缺乏认识以及骄傲情绪的滋长使得急于求成的思想迅速发展起来。又由于缺少对现实国情和时代特征的全面把握和深刻认识,既未能把握社会主义发展规律,又对资本主义世界出现的新变化缺乏深入的了解和研究,尽管一再强调实事求是,按照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规律办事,事实上还是违背了客观规律,想把事情办好却事与愿违。在此过程中,尽管毛泽东有所警觉和纠正,但由于党在实际工作中偏离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解决,以至于发生长达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1957年“反右斗争扩大化”、1958年的“大跃进”和十年“文化大革命”等做法,都是严重地背离了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文化大革命”的灾难使中国人民惊醒和反省。中华民族在痛定思痛之后,开始迈出思想解放的新步伐。邓小平复出后,以马克思主义者的胆略和科学态度,领导全党进行恢复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和拔乱反正的工作。邓小平认为,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点是实事求是,就是把马列主义的普遍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因此,“两个凡是”既不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又不符合毛泽东思想。为了克服“两个凡是”给党和人民造成的思想禁锢,邓小平首先提出要解放思想,“解放思想,就是思想和实际相结合,使主观和客观相结合,就是实事求是。”[2](P364)“不打破思想僵化,不大大解放干部和群众的思想,四个现代化就没有希望。” “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 “过去我们搞革命所取得的一切胜利,是靠实事求是;现在我们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同样要靠实事求是。”[2](P143)在领导和推动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大讨论中,邓小平反复强调,实事求是是毛泽东思想的精髓。“就全国范围来说,就大的方面来说,通过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和‘两个凡是’的争论,已经比较明确地解决了我们的思想路线问题,重新恢复和发展了毛泽东同志倡导的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思想路线。”[2](P190)解放思想与实事求是是辨证统一的,解放思想是实事求是的前提和基础,实事求是是解放思想的原则和归宿。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认真纠正了“文革”及其以前的“左”倾错误,坚决批判了“两个凡是”的错误方针,高度评价了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谈论,确定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指导方针,果断地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作出把党和国家的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开辟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历史新时期。胡锦涛总书记指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标志着我们党重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组织路线,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人在新的时代条件下的伟大觉醒,显示我们党顺应历史潮流和人民愿望、勇敢地开辟建设社会主义新路的坚强决心。”
邓小平重新确立和恢复实事求是精神,开启了中华民族思想解放的大门,使人们的思想从过去对社会主义的僵化观念中解放出来,明确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为改革开放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邓小平重新确立和弘扬的实事求是精神,蕴涵着科学理性、求真务实及开拓进取等精神品格,不仅使得中华民族精神得到恢复,而且又促使中华民族精神向着健康理性的方向发展。
马克思主义认为,爱国主义是人们忠诚、热爱和报效祖国的一种集情感、思想和意志行为于一体的社会意识。其中,爱国情感是爱国主义精神的感性基础,爱国思想是爱国主义精神的理性升华,爱国行动是爱国主义精神的具体实践。有研究者指出:爱国主义并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先验情感,“而是经过千百年的社会实践逐渐积累、形成、发展和巩固起来的,它根植于一个国家或民族自身发展的坚实的历史基础之中,有着深远的自然渊源与社会渊源。”[3](P2)中华民族的爱国主义优良传统源远流长。自古以来,爱国的思想和行为受到人们的褒奖和景仰。早在我国古典文献《战国策》中就提出“爱国”二字:“周君岂能无爱国哉!”《汉纪》又说:“欲使亲民如子,爱国如家。”爱国观念日益成为中华民族的普遍精神。“位卑未敢忘忧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等至理名言,都表达了中华民族的爱国情怀和对祖国矢志不渝的热爱。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精神的核心,是贯穿中华民族精神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的一条主线。在抗战时期,毛泽东重新阐释中华民族的爱国主义精神,强调爱国主义精神与国际主义的结合:“中国共产党人必须将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结合起来。我们是国际主义者,我们又是爱国主义者,我们的口号是为保卫祖国反对侵略而战。”[1](P520)爱国主义是个历史的、具体的范畴,它在客观上与当时处于社会主导地位的社会意识相联系,与先进思想相融合,具有同社会发展同步前进的特性。故爱国主义在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内容和形式。在中国古代,维护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抵御外来侵略和保卫祖国领土完整,成为古代爱国主义的主题;在中国近代,反帝反封建,救亡图存成为近代爱国主义的主题;在当代中国,献身于建设和保卫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献身于促进祖国统一大业,成为了新时期我国爱国主义的主题。爱国主义精神实质是肯定个体与社会的统一性,并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崇高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在中华民族的历史长河中,自古至今,爱国主义始终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强大精神力量。
在改革开放新时期,邓小平极力提倡和弘扬爱国主义精神。邓小平说: “对我们的国家要爱,要让我们的国家发达起来。”[4](P378)邓小平还说:“中国人民有自己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以热爱祖国、贡献全部力量建设社会主义祖国为最大光荣,以损害社会主义祖国利益、尊严和荣誉为最大耻辱。”[4](P3)从荣辱价值观的角度对我国现阶段爱国主义特征作了最精辟的概括。邓小平结合祖国统一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进一步拓宽了爱国主义精神的时代内涵。邓小平认为,新时期爱国主义包括拥护社会主义新中国、拥护祖国统一和拥护中国共产党领导等。在当代中国,爱国主义与社会主义是辨证统一的。爱国主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力量源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爱国主义不断发展的方向保证。或者说,爱国主义是社会主义的基础,社会主义是爱国主义的升华,只有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当代爱国主义才有充满实际的思想内容和行动。因此,社会主义与爱国主义在本质上是一致的。爱国就是爱社会主义的中国,爱国主义的主题就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但邓小平又指出:“有人说不爱社会主义不等于不爱国。难道祖国是抽象的吗?不爱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的新中国,爱什么呢?港澳、台湾、海外的爱国同胞,不能要求他们都拥护社会主义,但是至少也不能反对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否则怎么叫爱祖国?”[2](P392)即是说对全体大陆公民而言,提倡爱国主义,既要拥护祖国统一又要拥护社会主义制度和共产党领导;对港澳台和海外华侨而言,提倡爱国主义不一定要拥护社会主义制度,但不能损害社会主义祖国的利益,不能不拥护祖国统一。针对在对外开放过程中出现的崇洋媚外而丧失人格和国格的丑陋现象,邓小平提倡爱国主义还要讲“国格”:“人们支持人权,但不要忘记还有一个国权。谈到人格,但不要忘记还有一个国格。”[4](P331)即将维护国格纳入到新时期爱国主义内涵之中。国格与人格是民族气节的内容。国格是国家的主权,国家若丧失了主权,就没有起码的国格。人格是国格的支柱,丧失了人格也就丧失了国格。民族气节是国家的国魂,是爱国主义的精髓。因此,邓小平尖锐地指出:“绝不允许把我们学习资本主义社会的某些技术和某些管理的经验,变成了崇拜资本主义外国,受资本主义腐蚀,丧失社会主义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2](P262)因此,“必须发扬爱国主义精神,提高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自信心。否则我们就可不能建设社会主义,就会被种种资本主义所腐蚀腐化。”[2](P369)邓小平所提倡和弘扬的爱国主义与历史上各种形态的爱国主义有着本质区别,是中华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有机统一。
邓小平既继承爱国主义的优良传统,又坚持无产阶级的爱国主义,紧密结合完成祖国统一大业与现代化建设的实际,进一步升华和培育了爱国主义精神。江泽民指出:“在今天,我们讲爱国就是要爱社会主义祖国,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把个人的理想和事业融汇于祖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事业中。”[5](P436-437)邓小平提倡和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为维护祖国统一和加强民族团结,为实现人生价值和人生理想,以及为促进改革开放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价值导向和精神动力。
毛泽东指出:“中华民族不但以吃苦耐劳著称于世,同时又是酷爱自由、富于革命的传统的民族”;“中华民族又是一个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和优秀的历史遗产的民族。”[1](P623)传统革命精神主要是指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推翻三座大山,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过程中所积累起来的宝贵精神财富,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精神结晶和价值体现。中国共产党是中华民族精神的继承者和创新者,它在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斗争中,根据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要求,在继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升华与培育了爱国主义、为人民服务、实事求是、自力更生等富有时代内涵的新型的民族精神。其中,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从中国国情和实际出发,重新阐释和发扬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赋之以新的哲学内涵和时代精神,使之上升为中国共产党的思想路线。胡锦涛总书记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上讲话指出:“抗日战争,既是一场军事实力和经济实力的较量,更是一场意志和精神的较量。”在惊心动魄的抗日战火中,淬砺出崭新的抗战精神。在抗战时期,毛泽东从面临着严重的生存危机出发,提倡和发扬团结统一、勇于反抗、不畏牺牲、敢于胜利、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抗战精神。在革命胜利前夜,毛泽东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又提出了以“两个务必”为核心内容的西柏坡精神,即发扬谦虚谨慎、不骄不躁和艰苦奋斗的精神。毛泽东还从中国革命的实践出发,并在思想和理论上概括中华民族精神的两大精髓,一是永不屈服的革命精神,二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自强不息的精神。同时,毛泽东还亲自撰文倡导“鲁迅精神”、“白求恩精神”、“张思德精神”、“愚公精神”等,以丰富和发展包括爱国主义精神在内的中华民族精神。从土地革命战争到抗日战争再到解放战争,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爱好和平、团结统一、勤劳勇敢和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发扬开来,融之于革命实践中,并不断培育和塑造出新的时代精神,即中国共产党的传统革命精神,它主要有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和西柏坡精神等。这些富有时代特色的传统革命精神,既是中国共产党高尚精神的时代体现,也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精神传统的时代发展。
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邓小平明确提出了“革命精神”的概念,并把传统革命精神概括为“五个庄严的革命口号”和“五种革命精神”。所谓“五个庄严的革命口号”是指:“提倡和表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个人服从组织’,‘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所谓“五种革命精神”是指:“发扬革命和拼命精神,严守纪律和自我牺牲精神,大公无私和先人后己精神,压倒一切敌人、压倒一切困难的精神,坚持革命乐观主义、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精神。”[2](P367-368)邓小平把弘扬传统革命精神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紧密联系起来,认为发扬革命精神、继承革命传统,不仅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而且是社会主义精神建设不可或缺的基本内容。邓小平进一步指出:“如果一个共产党员没有这些精神,就决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不但如此,我们还要大声疾呼和以身作则地把这些精神推广到全体人民、全体青少年中间去,使之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精神文明的主要支柱,为世界上一切要求革命、要求进步的人们所向往,也为世界许多精神空虚、思想苦闷的人们所羡慕。”[2](P368)中国共产党是中华民族的先锋队,在为民族事业而奋斗的过程中,党员和干部应该成为先进文化的代表,成为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的先行者。因此,邓小平特别强调,“党和政府愈是实行各项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的政策,党员尤其是党的高级负责干部,就愈要高度重视、愈要身体力行共产主义思想和共产主义道德。否则,我们自己在精神上解除了武装,还怎么能教育青年,还怎么能领导国家和人民建设社会主义!”[2](P367)为此,邓小平要求全党发扬大公无私、服从大局、艰苦奋斗、廉洁奉公的精神,坚持共产主义思想和共产主义道德,通过各个岗位的党员的模范行动影响和吸引群众,团结一致,振奋精神,稳步前进,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总之,“要恢复和发扬我们党和人民的革命传统,培养和树立优良的道德风尚,为建设高度发展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做出积极的贡献。”[2](P209)
邓小平在改革开放新时期,强调继承和弘扬传统革命精神,既能教育全国各族人民保持革命传统本色,又能确保中华民族精神的历史底蕴,既能发挥共产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又能激发国民意气风发的斗志。从而使得中华民族精神建构始终能够沿着历史与现实双重轨道不断前进。胡锦涛指出: “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等集中反映了我们党的优良革命传统,是我们党的宝贵精神财富,我们一定要珍惜。”
1949年10月,新中国建立意谓着中华民族摆脱了历史屈辱,实现了民族的独立与解放,以崭新的姿态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站起来的中华民族获得了精神上的巨大解放。正如恩格斯所说:“每一次革命的胜利都带来道德上和精神上的巨大解放。”[6](P528)从 1949 年新中国成立到1956年底三大改造的胜利完成,是中国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也是中国社会从现代到当代的转变时期。随着社会实践和时代主题的转换,中华民族精神也因此经历一个由革命精神到建设精神的转型。有研究者指出,在三年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经过恢复生产、民主改革和抗美援朝运动,社会各阶层人民,“树立积极向上的革命人生观,培育文明进步的社会公德,崇尚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明确为人民服务的方向,逐渐成为各界人民的思想主流,形成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共同建设新中国的统一意志。”[7](P181)在 20 世纪 50 年代初的恢复国民经济和社会主义革命实践基础上所形成的革命精神,称之为“解放初期的精神”。以抗美援朝为代表的解放初期的革命精神,主要包括:“(一)不怕鬼、不信邪,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精神;(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奋斗精神;(三)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相统一的精神。”[8](P291-292)“解放初期的精神”是对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培育的传统革命精神的继承弘扬和进一步发展。在50年代末至60年代前期,中国人民面对极为严峻的考验,既有工人和农民展开了一场同自然灾害和物质匮乏的斗争,也有科学家掀起了“向科学进军”的伟大壮举。其中,有以王进喜为代表的大庆工人不怕任何困难、带头艰苦奋斗的大庆精神;中共河南兰考县县委书记焦裕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焦裕禄精神;山西省昔阳县大寨大队共产党员领导群众战天斗地,坚持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大寨精神;解放军战士共产党员雷锋所体现的公而忘私、助人为乐的雷锋精神;以钱学森为代表的科学家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研制出“两弹一星”中所体现的“两弹一星”精神等等。即是说,“60年代初期克服困难的精神”,主要有大庆精神、焦裕禄精神、大寨精神、雷锋精神及“两弹一星”精神等。六十年代初期克服困难的精神,是20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中国人民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承和发扬民主革命时期的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和西柏坡精神等传统革命精神的体现。有研究者指出,20世纪60年代前半期,“是一个艰苦奋斗的年代,一个乐于奉献的年代,一个思想闪光的年代和一个意气风发的年代。这种时代性的社会风尚和思想氛围,给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历史烙下了深刻的印记。”[9](P705)
但是由于党内“左”倾错误的发展,最后导致“文化大革命”,给中国人民的社会生产和精神生活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有研究者指出:“经过十年内乱,我们的党风被破坏了,社会风气明显不如以前了,道德水准下降了,极左思潮、无政府主义、极端个人主义、个人迷信以及各种错误的思想行为泛滥开来,对中国社会的发展产生了极大的负面作用。”[9](P967-968)邓小平总结“文革”教训时也说:“‘文化大革命’带来的精神上的问题很多,……大公无私、舍己为公、艰苦奋斗等道德观念都遭到了破坏。”[10](P705)由于阶级斗争思想的极度泛滥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很大一部分人在个性心理、理想追求及价值取向等都受到了冲击而偏离正常的方向。同时,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出现了只抓经济建设而忽视精神建设的“一手硬一手软”的现象,即在社会风气和思想道德领域中出现了诸如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利己主义思想滋生蔓延,“黄赌毒”及封建迷信等在一些地方死灰复燃的丑恶现象。物质贫乏不是社会主义,精神贫乏也不是社会主义。面对确实不同程度地存在精神确失、精神匮乏及“道德滑坡”现象,邓小平明确提出“坚持两个文明一起抓”的方针,即既要抓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又要抓社会主义精神建设。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邓小平极力提倡和弘扬“解放初期的革命精神”和“六十年代初克服困难的精神”,以重构道德价值取向和重振民族精神。同时,邓小平特别强调,在经济得到可喜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改善的情况下,应该告诉共产党员和全体人民应该保持艰苦奋斗精神。因为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的本质决定我们国家的发展和繁荣富强只能靠自力更生和艰苦奋斗,而不能像资本主义国家那样靠剥削本国劳动人民和掠夺他国财富去积累财富。艰苦奋斗是中国革命的传家宝,也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集中体现之一,“艰苦奋斗是我们的传统,艰苦朴素的教育今后要抓紧,一直要抓六十至七十年。我们的国家越发展,越要抓艰苦创业。提倡艰苦创业精神,也有助于克服腐败现象。”[4](P306)总之,“要提高全党同志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信心”,“我们一定要宣传、恢复和发扬延安精神,解放初期的精神,以及六十年代初期克服困难的精神。我们首先要自己坚定信心,然后才能教育和团结群众提高信心。”[2](P369)
江泽民说:“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来说,牢固地树立并始终保持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是极端重要的。”[5](P198)在改革开放新时期,邓小平提倡和弘扬“解放初期的精神”与“六十年代初期克服困难的精神”,使得党在革命和建设时期所培育的传统革命精神重放异彩,不仅有利于端正党风和丰富人们的精神世界,而且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精神动力和力量源泉。
改革创新精神表现为一种突破陈规、大胆探索、勇于创造的思想观念,表现为一种坚忍不拔、自强不息、锐意进取的精神状态。中华民族是富有改革创新的伟大民族,是勇于和善于改革创新的。从历史上看,中国古人提倡“日新”、“革新”等观念。《礼记·大学》云:“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周易·杂卦》又云:“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可见,中国古人主张革故鼎新,除旧立新。而且中国历史上绵延不断的变法维新、起义或革命等,都是改革创新精神的重要体现。但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却是“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僵化思维。同时,由于长期的封建极权统治、落后的生产方式及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等,也严重压抑中华民族改革创新思维的发展。陈独秀说:“人类文明之进化,新陈代谢,如水之逝,如矢之行,时时相续,时时变易,……人类生活之特色,乃在创造文明耳。”[11](P101)1921年 7月党成立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中国人民通过暴力革命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把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变成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接着又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把中国几千年的私有制变革为社会主义公有制,从而确立崭新的社会主义制度。可见,中国共产党人具有改革创新的胆略和气魄。1956年,毛泽东发表《论十大关系》,提出了“以苏为鉴”,探索中国自己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思想,对国家的经济体制、政治体制及文化体制等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如提出了正确处理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沿海工业和内地工业的关系,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关系等基本原则;提出了改革过于集中的计划体制的初步构想,要求中央向地方分权和扩大企业自主权等。正如后来邓小平在给毛泽东的信中所说:“这篇东西太重要了,对当前和以后,都有很大的针对性和理论指导意义。”[12](P68)有研究者指出: “在继续调整的三年中,党还进行了某些经济体制改革的探索。较为突出的是在工业交通部门试办托拉斯和关于劳动制度、教育制度改革的试验。”[9](P678)但是由于党内“左”倾思想的发展,导致了一些改革创新的政策措施没有能够落实到实践中去,有的甚至背道而驰。
“文革”结束后,面对我国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中某些体制、制度与社会生产力要求不相适应的矛盾及经济发展落后的状况,邓小平以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气魄,提出中国必须进行改革,“如果现在再不实行改革,我们的现代化事业和社会主义事业就会葬送。”[2](P150)“我是主张改革的,不改革就没有出路”,[4](P237)“没有改革就没有今后的持续发展。”[4](P131)并说: “革命是解放生产力,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4](P370)于是掀起一场从农村到城市,从经济体制改革到政治体制、文化体制、教育体制及科技体制等全面的改革。邓小平还指出,开放实际上也是改革,现在的世界是开放的世界,“经验证明,关起门来搞建设是不能成功的。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在坚持自力更生的基础上,还需要对外开放,吸收外国的资金和技术来帮助我们发展。”[4](P78-79)开放不仅是发展国际间的交往,致力于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而且要学人之长,积极吸收世界各国包括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有益经验或优秀的文明成果。邓小平在1992年南方讲话中指出:“要坚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关键是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4](P370)实践证明,改革开放是中国走向繁荣富强的必由之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前进的成功之路。只有通过改革开放,才能解决阻碍经济社会发展的体制性和机制性的问题,保持经济社会发展的生机和活力,促进我国经济社会又快又好地发展。创新是人类进步的动力,没有创新就没有人类的进步,就没有人类的未来。创新精神是当代中国改革精神的灵魂。在提倡改革精神的同时,邓小平还极力提倡创新精神。邓小平说: “干革命、搞建设,都要有一批勇于思考、勇于探索、勇于创新的闯将。”[2](P143)邓小平建立“经济特区”的理论和实践,集中体现了邓小平的大胆试验的创新精神。改革创新精神充分体现和吸纳了时代要求,为实践的发展注入了鲜活的力量。改革开放使我们党对创新的价值取向的认识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高。实践证明,邓小平理论中的基本观点、基本命题和基本原理,既体现着实事求是的精神,也蕴涵着理论创新的品质。创新精神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实践中得到前所未有的弘扬。
改革创新精神是时代精神的核心。胡锦涛总书记在十七大报告中指出:“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要求我们继续深化改革开放。要把改革创新精神贯彻到治国理政各个环节。”[13](P82)邓小平所提倡和弘扬的改革创新精神,不仅丰富中华民族精神的内容,而且作为社会实践活动改变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精神状态,引发并实现中华民族精神的时代转型,将中华民族精神发展推进到崭新的历史阶段。
“民主”一词起源于希腊文,由“人民”和“权力”两词合成,意为“人民的权力”和“多数人的统治”。“民主”一词在中国古典文献中最早见于《尚书·多方》:“天惟时求民主,乃大降显休于命。”其中“民主”是作民之主的意思。《尚书·皋陶谟》提出“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思想,奠定了中国民本传统思想的基础。但古代朴素的民本思想,在中国封建专制集权的压制下而显得弱小无力,并没有发展出近代民主思想。民主作为一种国家制度,起源于西方文化。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陈独秀、李大钊等极力提倡西方的“德先生”(民主)和“赛先生”(科学)。从此,马克思主义民主观逐渐在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实践中得到确认。法制是指国家的法律和制度的简称,是一种社会制度。中国封建社会法律,只偏重刑法而忽视民法,因此不具备现代意义的法制精神,在本质上是为人治服务的。所谓法制精神,是指公民对反映国家意志的法律认同、运用并遵守的精神,是主体对法律的自觉精神。发扬民主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在抗日战争胜利后,面对蒋介石反动集团的专制独裁方针,中国共产党人就提出了“和平、民主、团结”的口号,并为实现和平、民主和团结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有力的斗争。新中国成立初期,黄炎培希望中共能够找到一条跳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周期率”新路,毛泽东说:“我们已经找到了跳出这个周期率的新路,那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民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1962年1月,党中央召开了“七千人大会”,初步总结“大跃进”以来的经验教训。毛泽东在大会上提出了关于发扬民主的问题,强调不论党内党外,都要有充分的民主生活,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方法,是解决人民内部、充分发扬民主的唯一正确途径。与此同时,党还注重加强法制建设。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亲自领导并参加了新中国第一部宪法的起草工作。在制定宪法过程中,毛泽东指出:“一个团体要有一个章程,一个国家也要有个章程,宪法就是一个总章程,是根本大法。”[14](P328)1956年党的八大还提出:“国家必须根据需要,逐步地系统地制定完备的法律。一切国家机关和国家工作人员必须严格遵守国家的法律,使人民的民主权利充分地受到国家的保护。”[15](P14)有研究者指出:“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领导人民建立了当家作主的新型国家政权,积极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但是,在日益繁重的各项建设中,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不断被打断,以至到‘文化大革命’期间,国家本来就比较薄弱的民主法制建设遭到空前的破坏。”[9](P980)
民主和法制属于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范畴,是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基本内容和基本标志。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针对“文革”时期我国民主法制建设遭受严重破坏以及改革开放出现的新情况,邓小平强调要加强民主和法制建设。邓小平指出:“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的现代化。”[2](P168)“继续努力发扬民主,是我们全党今后一个长时期的坚定不移的目标。”[2](P176)社会主义民主与社会主义法制是相互联系、相辅相成的。社会主义民主是社会主义法制的前提和基础,社会主义法制是社会主义法制的体现和保障。因此,邓小平在主张加强民主政治建设,弘扬民主精神的同时,还注重加强法制建设,弘扬法制精神。在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就指出:“我们这个国家有几千年封建社会的历史,缺乏社会主义的民主制度和社会主义法制。现在我们要认真建立社会主义的民主和社会主义的法制。”[2](P348)而且特别强调: “民主和法制,这两个方面都应该加强,过去我们都不足。要加强民主就要加强法制,没有广泛的民主是不行的,没有健全的法制也是不行的。”[2](P189)“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须加强法制。必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2](P146)邓小平认为,弘扬和培育民主法制精神,首先要通过教育增强人们的民主意识和法制意识。邓小平首先强调要注意社会主义民主与资本主义民主的本质区别,“我们一定要向人民和青年着重讲清楚民主问题。……中国人民今天所需要的民主,只能是社会主义民主或称人民民主,而不是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的民主。”[2](P175)“法制观念与人们的文化素质有关。……加强法制重要的是要进行教育,根本问题是教育人。法制教育要从娃娃开始,小学、中学都要进行这个教育,社会上也要进行这个教育。”[4](P163)“要讲法制,真正使人人懂得法律,使越来越多的人不仅不犯法,而且能积极维护法律。”[2](P254)总之,我们“要继续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健全社会主义法制。这是三中全会以来中央坚定不移的基本方针,今后也决不允许有任何动摇。”[2](P359)市场经济是法制经济,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客观上需要弘扬和培育法制精神。江泽民继承和发展了邓小平的关于坚强民主和法制建设的思想,在党的十五大报告中进一步提出“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制国家”的历史任务。在社会主义现代建设中,社会主义民主建设必须同社会主义法治建设紧密结合,才能使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化、法律化,并与现代化建设相互协调,全面发展。
邓小平强调加强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极力弘扬和培育民主法制精神,是对中华民族精神建构的重大贡献,不仅是对新中国成立后党加强民主和法制建设的优良传统的继承与弘扬,而且是对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民主因素缺乏的批判与超越。从而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中华民族精神。弘扬和培育民主法制精神是对中华民族精神建构的重大创新。
邓小平对中华民族精神建构,立足于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精神为基点,以民族法制精神为着力点,一方面继承和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传统民族精神和传统革命精神,另一方面弘扬和培育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从而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中华民族精神,把中华民族精神提升到一个崭新的水平。邓小平弘扬和培育中华民族精神,不仅为改革开放和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精神动力和价值导向,而且将来作为中华民族的精神支柱更能发挥其应有的教育和鼓舞作用。
邓小平继承、弘扬和培育中华民族精神,在改革开放新时期得到进一步的创新和发展。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强调把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纳入到国民教育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全过程,并大力弘扬和培育了“64字”创业精神、孔繁森精神及“98”抗洪精神等;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民族精神建构问题,着力弘扬和培育了抗击非典精神、载人航天精神及抗震救灾精神等,同时还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重大理论课题;在十七大报告中又提出“弘扬中华文化,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园”的命题。从而使得中华民族精神的弘扬和培育达到文化自觉的境界。
[1]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3]刘波,孔繁顺,等.爱国主义是民族之魂[M].青岛:青岛出版社,1998.
[4]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5]江泽民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卷上册(1949—1978)[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0.
[8]刘孚威.论井冈山精神[G].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
[9]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卷下册(1949—1978年)[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0.
[10]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
[11]陈独秀文章选编:上册[M].北京:三联书店,1984.
[1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
[1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科学发展观重要论述摘编[C].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
[14]毛泽东文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15]中华人民共和国法规汇编(1956年7—12月)[M].北京:法律出版社,1957.
A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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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0292(2011)02-0001-08
2011-01-28
迟成勇,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社科部副教授,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道德哲学、中国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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