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的高等教育思想及其现代意义

李松丽

(南阳理工学院高等教育研究所，河南南阳473004)

冯友兰的高等教育思想及其现代意义

李松丽

(南阳理工学院高等教育研究所，河南南阳473004)

冯友兰是我国近现代著名的哲学家和教育家。杜威实用主义教育思想是冯友兰高等教育思想的理论基础。坚持学术独立和实现教授治校、建立具有个性特点的真正独立的大学、培养有修为的、对社会有用的人，是冯友兰高等教育思想的主要内容。冯友兰的高等教育思想为现代大学的办学思路和方向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冯友兰;高等教育思想;意义

冯友兰(1895—1990)，字芝生，河南唐河人。1919年，冯友兰考取官费留美。1923年，冯友兰博士毕业后，担任中州大学哲学系主任、文科主任。1928年9月，任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兼校秘书长，同时在燕京大学和北京大学兼课。次年2月，冯友兰辞校秘书长职，专任教授。1929年任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主任。1930年7月至1931年4月冯友兰代理清华大学校长一职，主持清华大学校务会议及日常工作。1931年7月任清华大学文学院院长。抗战时期，冯友兰担任联大文学院院长。

一、冯友兰高等教育思想的理论基础及其教育实践

20世纪前半期，一大批留美学子在中国教育的历史舞台上扮演了推动中国教育现代化进程的光辉角色，其运用的实用主义教育思想也在中国教育迈向现代化的进程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冯友兰早年曾留学美国，深受杜威实用主义教育思想的影响。冯友兰强调教育学生要很好地适应社会，做一名适应社会进程的新学生，并以新学生与旧学生的不同来强调从“做中学”，强调“学校即社会”等。

冯友兰在教育实践中不仅很好地继承和发展了实用主义教育思想而且将其进一步中国化:针对实用主义教育重技术轻理念的思想，冯友兰主张实业教育，强调理念思想的培养;针对实用主义教育思想的教育与人的协调发展，冯友兰认为教育要坚持人的主体性，主张人性及其真善美的协调发展;针对实用主义教育思想把知与行、理论与实践截然分开的弊端，冯友兰强调知行合一，理论和实践统一，尤其是在教育过程中心与身要和谐统一。

二、冯友兰高等教育思想的主要内容

(一)冯友兰的哲学思想和教育思想相辅相存

冯友兰认为哲学和教育始终是紧密相连的。哲学的发生都是由于人受教育的需要，教育的理论和实践都受每个时代哲学思想的变化而改变且教育家也大都是哲学家。冯友兰认为教育是培养理想之人，即哲学上的圣人，他认为:“生活于道德境界的人是贤人，生活于天地境界的人是圣人。哲学教人以怎样成为圣人的方法…成为圣人就是达到人作为人的最高成就。这是哲学的崇高任务。”

(二)冯友兰认为要建立具有个性特点的真正独立的大学

冯友兰认为一所真正的大学应该有它自己的个性特点。一个大学站在世界和国家的立场就相当于一个知识顾问或是专家集团，国家和社会在知识上的所有问题都可以从大学中得到解决。因此，“由于一个大学所特有的特性，由哪一个大学毕业的学生，在他的脸上就印了一个商标、一个徽章，一看就知道他是哪一个学校的毕业生，这样的学生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学生。”

在《怎样办现在中国的大学》一文中，冯友兰针对当时的中国对西洋学术有较深研究的人很少且当时中国的出版界非常可怜，很多人无书可看等状况，认为中国必须在学术上独立并提出了中国应该充分地输入新学术并彻底地整理旧东西等。针对上述种种，冯友兰提出应该针对当时中国的社会实际，办一个稍微有点规模的大学。冯友兰认为，一所真正的大学首先应该具备以下几点:首先，在一个大学之中，至少要有像样的本科。但要想本科像样，必须要有像样的教师。冯友兰指出，为了力求学术上的独立，更为了解决大学内师资欠缺问题，中国的大学应以聘请中国人做教员为原则，所聘请的人必须要有继续研究其所学学问的兴趣和能力，且大学也应该给他们继续研究他们所学学问的机会。

其次，大学里应该设有研究部。如果一个大学内设有研究部，大学教员可以边教学边研究学问。冯友兰认为大学不是教育部高等教育司的一科，也不仅只是一个比高中高一级的学校，大学应具有双重作用:一方面它是教育机关，大学的任务是传授人类已有的知识，是人类知识的宝库;另一方面它又是研究机关，在传授已有知识的基础上寻求新的知识。大学对人类社会所肩负的任务是“继往开来”。冯友兰认为大学教育应该是独立的，不受任何干扰，国家应该给大学教育足够的自由。因此，“一个大学也可说是独立的，‘自行继续’的团体。所谓‘自行’就是一个大学内部的新陈代谢，应该由它自己决定、支配，也就是由它自己谈论、批评，别人不能管。”

再次，冯友兰认为大学不是职业学校，不只在训练职业人才。大学培养的学生，有的是没有实际工作可做的。因为人类所有的知识对于人生的作用，在短时间之内是不容易看出来的，有的甚至永远也看不出来，大学应该对人类社会所有的学问进行研究。一所真正的大学所训练出来的学生应该是合乎理想的“人”，并不只是一个肉体的人。它不同于器，器是一种工具，别人可以利用它达到某种目的。职业学校的毕业生就是“器”。所谓合乎理想的“人”，就是对社会有他自己的认识和看法，对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文学、美术、音乐等都能欣赏。所以，成功的大学教育除了教学生以专业知识外，还应养成一个清楚的脑子、一颗热烈的心，这样他对社会才可以进行了解、判断，对所有的有价值的东西才可以欣赏。

另外，冯友兰强调大学要培养对社会有用的人才，这样才能适应生产社会化的要求，扩大受教育的主体，使中华民族处于优势的地位。他曾说:“大学教育培养出来的是哪一种人才呢?是通才呢?还是专业人才呢?如果是通才，那就在课程设置方面要求学生们都学一点关于政治、文化、历史、社会，总名之曰人文科学。如果是专业人才，那就不必要有这样的要求了。这个分歧，用一种比较尖锐的提法，就是说，大学教育应该是培养‘人’还是制造‘机器’。这两种主张屡次会议都未能解决。后来，折中为大学一、二年级，以‘通才’为主，三、四年级以专业为主。

总之，冯友兰认为一所真正的好大学必须是学术独立、教授治校的、由专家组成的团体，其培养的学生不仅应有广泛的知识结构和良好的道德修为，而且应该有适应社会和洞察社会的能力。社会各界应该支持大学的建立和发展，必须给大学充分的发展空间和自由，使每一所大学都能根据自己的特点，办成具有教学和科研双重重心的知识殿堂和储备社会人才的宝库。

(三)冯友兰认为在大学中要坚持学术独立，实现教授治校

民国初年，各种教育思潮纷纷涌入我国，推进了我国教育现代化的发展。一大批有志之士和投身教育界的教育家开始为我国教育的现代化奔走呼吁，大批教育理论接踵而至，同时也展开了很多的教育实验，我国的大学教育呈现出一片光辉灿烂的大好景色。当时，冯友兰正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当时代表中国先进教育思想理论的大学任教，不仅积累了丰富的教育实践，也受到蔡元培等著名高等教育思想家的影响。冯友兰继承并发杨了蔡元培先生的“学术至上”、“教授治校”等教育理念，主张学术独立与民主，认为学术应有一定的独立性，学术的价值在于学术本身。冯友兰还要求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以更好地培养学生个性的发展，注重学生素质教育的培养，以便很好地因材施教。

教授治校是教授参与大学决策和管理的一种制度，由蔡元培在北京大学首先提出并付诸实践。冯友兰在担任清华大学文学院院长时继承并发扬了“教授治校”的教育理念，对清华大学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冯友兰主张学校评议会、教授会、校务会等决策与管理机构，均由教授互选产生;教授在学校和学院的决策机构或管理机构中应占一定的比例，教授在教授治校中，被赋予一定的权利和义务，也应起到重要的作用。

(四)冯友兰认为大学要培养有修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关于如何培养有作为的大学生以及青年的修养问题，冯友兰在其多篇教育文章中曾有所涉及。早在1918年9月，曾在《心声》的创刊号发表《新学生与旧学生》一文。在文章中，冯友兰针对当时社会流行的新、旧学生的误谬进行了批判并叙述了新、旧学生的差异。冯友兰认为新与旧学生之别并不是因为形式上的差别，并不是所有读八股策论的学生都是旧学生，也不是所有研究科学的学生都是新学生，如果仅在形式上除去八卦教书匠的衣衫，让学生穿上新式的校服就认为是把旧学生变为了新学生，这种形式上的改革并不能把旧学生变为顺应时代潮流的新学生，更不能救中国于危难之中，要想彻底改变旧式的培养方式，必须从精神上把学生培养成适应社会发展的新学生。

为了更好地阐述青年学生的修养问题，使大学为社会培养更多的适应社会的人才。1936年12月22日，冯友兰在《青年的修养问题》一文中指出，一个国家的前途以及一个民族的前途，其复兴的重任，都是担当在青年的身上。如果每一个青年，将来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一个有作为的人，那么，国家的前途，一定是很有希望的。另外，冯友兰非常注重对学生的感化。他认为，培养学生不仅仅以德才兼备的“人师”为中心，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对于人的道德品质的培养也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在冯友兰看来，“做人”主要不是靠“教”而主要是靠“化”。

三、冯友兰高等教育思想的现代意义

中国教育发展到20世纪前半期，从高等教育到基础教育，从学校教育到社会教育，从普通教育到精英教育等都开始遇到教育的现代化问题。研究表明，20世纪前半期中国教育家的教育理论和教育实践活动，始终从国家建设、社会发达出发，围绕如何提高国民素质、促进中国现代教育的发展而展开的。由于社会不断发展的实践及其各人对高等教育研究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他们对大学教育思想的继承、阐述与创新又呈现出不同的特点。胡适运用实验主义的教育方法来研究和对待中国的教育问题，为中国教育的现代化提供了方法论的基础。蒋梦麟在北京大学施行个性教育，推行教授治校，不仅很好地在中国传递了美国著名教育家杜威的教育思想而且把西方的教育思想和中国传统的儒学很好地结合起来，推进了北京大学的现代化进程;作为同时代的教育家冯友兰先生也为中国教育的现代化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冯友兰不仅是一名进步的教育家，更是一名有卓著功绩的哲学家。在长期的教育实践中，冯友兰把哲学思想与教育思想很好地结合起来，为我国教育思想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首先，冯友兰十分重视高校的研究工作，强调高校教师应一边教书一边通过研究来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这对于提高教师的科学素养以及培养适应社会发展的创新型人才等方面提供了基础和可行范例。

其次，冯友兰的“学术独立”、“为学术而学术”和“教授治校”的思想，对提高大学的教学质量，实现大学的发展提供了可行的经验和有益的借鉴。一所大学的声誉如何，教学质量的好坏与否，主要取决于为了大学的教学质量而默默奉献自己的各个专业的教师。“学术独立”可以使大学具有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不受到来自社会他界的干扰和压力，可以根据自己的特点合时、合宜地来发展。教授治校不仅可以调动大学教授投身教育事业的热情而且可以使他们根据自己的学有所长来对大学的发展提供合理的建议，这样就可以把大学有限的教育资源合理地使用起来，这有利于我们有效地协调大学中各方面的关系，对当前我国高校内部管理体制改革的进一步科学化、专业化和民主化有重要的启示。

再次，冯友兰关于高等学校的办学模式和建立具备特色的大学思想，在当前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前提下，各级高校如何根据自己的教育资源办出自己的特色也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总之，大学是培养创新人才的基地，大学生是我国高级专门人才的生力军，是科教兴国和人才强国的重要依托。大学是否能够稳定、健康地发展，关系到社会的稳定和我国的发展大计。引进各级各类优秀的师资，增强广大高校教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在提高大学生专业技能的同时加强大学生的思想品质教育、使学生更好地适应当今社会的发展，是保持高校稳定、实现高等教育健康、协调发展的重要途径。因此必须改变传统单一的、封闭式的管理和教学方法，使大学生的培养由封闭走向开放，使社会各界都参与到大学教育中来。惟有如此，我们的大学才能培养更多社会所需要的德、才兼备的人才。

［1］冯友兰．三松堂全集(1—14卷)［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1．

［2］吴俊升．教育哲学大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4．

［3］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6卷)［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1:286．

［4］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14卷)［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1:160．

On Feng You Lan’s higher education thought and their modern significance

LI Song－li
(Studio of Research on Higher Education，Nanya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Nanyang 473004，China)

Feng You－Lan is the modern famous philosopher and educationist of our country．The practicalism education thought of Du Wei is the base of Feng You Lan’s higher education thought．Insisting on the academic independence and realizing the management by professor rules，establishing really independent universities characterised by individualism to train people with good manners and behavior as well as to cultivate useful persons for society，training the infomed students and being the useful people of our society．Feng You Lan’s higher education thought has provided a benefical reference for modern universities to formate education though ideas and to find education direction．

Feng You－Lan;higher education thought;significance

G64

A

1673－9477(2011)04－0114－03

2011－10－18

李松丽(1975－)，女，河北石家庄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教育史。

［责任编辑:王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