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银
(巢湖学院中文系,安徽 巢湖 238000)
程钜夫诗学思想及其影响
陈海银
(巢湖学院中文系,安徽 巢湖 238000)
程钜夫生于理学极盛之世,论诗自然摆脱不了理学家诗论的藩篱,以理为主。但与宋理学高谈性命、流于空疏不同,程钜夫为理学注入了务实之风,论诗尚实。而且尚变,师古而不泥于古。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元代前期南北诗风的融合,同时对元代中期雅正诗风和元代后期崇尚个性诗风的形成具有重要影响。
程钜夫;诗学思想;理学
程钜夫(1249—1318),初名槱之,字周翰。后更名文海,字钜夫。为避武宗海山讳,以字行。号雪楼,又号远斋。江西建昌南城人。南宋末随叔父程飞卿入元,历仕世祖、成宗、武宗、仁宗四朝,官至翰林学士承旨。有《雪楼集》三十卷传世。程钜夫作为早期台阁诗人之首,不仅诗歌创作取得了独特的艺术成就,而且在诗学理论上也颇有建树,许多主张对元代中后期诗风产生了重要影响。
可以说宋、元之际是一个诗学思潮极为活跃的时期。程钜夫身历宋元两代,虽然没有专门的文学批评著作,但在其三十卷的文集中,除诗词合集五卷外,其余的题记序跋等文章大多涉及诗歌批评。程钜夫的诗论针对宋末元初的文学现状而发,以理为主,本于尚实,师古而不泥于古。
“程钜夫是南宋一个不大显赫的世家子弟”,[2]他五岁入小学读书,即通大义。十二岁从仲父程岩卿受业,表现出极高的天赋,“对客赋诗作文,应声而成,人服其敏”。[3]十七岁开始游学,先是在龙渊硕儒胡自明的胡氏家塾就读。十九岁游学临川,在当时享有盛名的临汝书院读书,受学于朱熹的再传弟子饶鲁的门人徽庵先生程若庸。因此,他的诗论自然摆脱不了理学家诗论的藩篱,首先以弘扬理学为正统,以昌明雅正为旨归。
在文道关系上,朱熹弃传统儒家“文以明道”的主张,认为:“这文皆是从道中流出,岂有文反能贯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吃饭时下饭耳。若以文贯道,却是把本为末。以末为本,可乎?”[4]强调了道与文之间“道本文末”的关系。作为朱熹的四传弟子,程钜夫亦是如此。其《李仲渊御史行斋漫稿序》云:
“古人一章一句,该体用,具本末,备终始犹有余;后世累千万言,欲究其理而不足……若《原道》、《原人》、《太极图说》、《通书》、《西铭》等作,方可称继三代者,思必如是而为文,则天下之文废矣,又岂通论哉。作述之体既殊,古今之尚亦异。学足绍先王之道,言足垂将来之法而已,岂必模三坟、拟《大诰》而后为古乎……(李之文)精凿沉郁,不假议论而理自见,不托迂怪而格自奇,其本则六经,其辞则杂出西汉而下,其可任以古文者,仲渊其人乎。”
这里,“该体用、具本末”,既可以视为他给“古文”下的定义,也可以看作他对文章写作提出的要求。所谓“本”,即理;“末”,即文辞。因此,他反对后世古文写作者“模三坟、拟《大诰》”,或者故托迂怪之言,认为写文章应当做到“其本则六经,其辞则杂出西汉而下”。
其《跋安南国陈平章诗集》又云:
“夫本以忠孝仁智之道,博以《诗》、《书》六艺之文,更以艰难险阻之变,袭以悲欢离合之情,其居既殊,所遇亦异,故其落笔如大将治军旅,贤辅立朝廷,纪律严明,条令整肃,而不失舂容闲暇之意,过人远矣。昔越裳氏慕周德而朝,观其辞令,已知为诗礼之邦。”
文中所言“本以忠孝仁智之道”,就是要求诗歌创作必须以忠、孝、仁、智为根本,以读书穷理为基础,只有先在头脑中牢固地树立起儒家忠、孝、仁、智的正统观念,才能保证触物起兴时的情感和联想受其义理的支配,才能使诗歌成为道德人格的体现,才能做到“观其辞令,已知为诗礼之邦”。
在诗歌价值功用上,程钜夫从诗歌认识作用的角度出发,追溯诗歌起源,提倡儒家“诗可以观”的批评传统:
“诗所以观民风,凡五方、九州、十二野,如《禹贡·职方》、司马迁《货殖》、班固《地理》之所载,其风不一也,而一于诗见之。古者至于是邦也,必观其诗;观其诗,则是邦之士物习俗可知已。故曰‘诗可以观’。”(《王寅夫诗序》)
他推崇杜甫、苏轼,认为他们的诗真实地描绘了自然、社会、人情和风物:
“继风、骚而诗者,莫昌于子美,秦、蜀纪行等篇,山川风景,一一如画,逮今犹可想见。他诗所咏亦非一时事物之实,谓之‘诗史’,信然。后之才气笔力可以追踪子美,驰骋躏藉而不困惫,在宋惟子瞻一人。其平生游览经行及海南诸诗,使读之者真能知当时士风之为何如。诗可以观,未有过于二公者也。”(《王寅夫诗序》)
在诗歌创作上,程钜夫从持静、观物、适怀的理学思想出发,极力提倡澹泊自然的诗歌风格。他在《严元德诗序》中说道:
“自刘会孟尽发古今诗人之秘,江西诗为之一变。今三十年矣,而师昌谷、简斋最盛。余习时有存者,无他,李变眩,观者莫敢议;陈清俊,览者无不悦,此学者急于人知之弊也。”
陈与义作为“江西诗派”三宗之一,其诗效法杜甫,但很少黄庭坚、陈师道艰深、拗硬之处。特别是他后期的诗歌,新颖精巧,自然清丽,用意深而语清拔。程钜夫所言“清俊”,即指其与陶、谢、韩、柳相似之处。相反,昌谷(李贺)诗则因为过分地雕琢求奇,语意晦涩难懂,故言“变眩”。
另外,程钜夫对时人中诗风澹泊自然者也不乏溢美、赞赏之辞。如他在《卢疏斋江东稿引》中评价卢疏斋“意尚清拔,深造绝诣,犖犖不羁,故其匠旨辑辞,往往隔千载与古人相见”;又如他在《李雪庵诗序》中赞赏李雪庵“以澹泊为宗,虚空为友,以坚苦之行,为头陀之首,盖数十年矣。适然遇会,濡毫伸纸,发而为诗,有寒山、云顶之高,无齐己、无本之靡。不假徽轸,宫商自谐;得之目前,深入理趣”。
南宋后期,程、朱理学思想风行天下,大行于世,成为论文衡艺的主流意识。由于程、朱理学更加强调经术为先,讲求经世致用,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儒生开始以朱熹所注的“四书”代替以往的儒家诂传,把读书穷理和涵养道德“正气”作为文章写作的根本,以讲明义理切于世用为目的,不仅奏议表疏言理,记序论说言理,连书信也常用来切磋义理,结果导致朝臣儒士“高者谈性理,卑者矜诗文,略不知兵财政刑为何物”。[5]南宋谢太后有一段充满绝望哀怨的诏诉,颇能反映当时朝臣长吏无补于社稷的丑态。诏曰:
“我朝三百余年待士大夫以礼,吾与嗣君遭家多难,尔小大臣未尝有一言以救国者,吾何负汝哉!今内而庶僚畔官离次,外而守令委印弃城,耳目之司既不能为吾纠击二三,执政又不能倡率群工,方且表里合谋,接踵宵遁,平日读圣贤书,自诿谓何?”[5]
诚然,南宋的灭亡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但是士大夫不务富国强兵之政,清谈危坐,沽名钓誉,也算是南宋亡国的原因之一。
新朝甫始,百废待兴之际,作为天子近臣,程钜夫出于治国的需要,自必以南宋为殷鉴,力纠道学家高言空谈、疏于实政的流弊,提倡事功之实。他认为 “议论多而事功少,儒者之通患也”(《送陆如山归青田创线祠序》),特别是南宋后期,这种风气已经发展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数十年来,士大夫以标致自高,以文雅相尚,无意乎事功之实。文儒轻介胄,高科厌州县,清流耻钱谷,滔滔晋清谈之风,颓靡坏烂,至于宋之季极矣”(《送黄济川序》)。
穷则变,敝则新,固然之理也。针对这一儒者“通患”,程钜夫首先从政治家的角度出发,重视文人的政事治绩。其《元丰类稿序》以为“观先生之文当观先生之实”,这与朱熹称曾巩之文“词严而理正”、“以其于周程之先首明理学”所处的立场、角度明显不同。其《段郁文诗序》称赞段郁文文学政事皆长,“高者不让古人,下亦不与无病而学呻吟者同调”,所重亦是在文章之“实”。
但是,程钜夫并不以政事代替文学,以至否定文学。他在《揭曼硕诗引》中谆谆告诫门人揭傒斯:“夫一技一能,虽甚鄙且贱,亦皆有所本,亦必疲精力、涉岁月乃能精,而况古者列六经之文乎?未可以一技一能小之。然或专志于是而忘其身,或务以骄人至丧心自败,则又一技一能之不若,揭君其慎之哉。”
同时,在吟咏性情方面,程钜夫主张“情其情而味其味”(《卢疏斋江东稿引》),不可只学古人诗作的表面文字:
“盖隐居求志,尊所闻,行所知,无所蕲乎外,无所苟于身,抒性情之真,写礼义之正,陶天地之和,其言论风旨之重,孰加焉?尚何万户侯之足道?”(《王寅夫诗序》)
他认为作诗应当做到两点:一是 “隐居求志”,就是清心,贵虚静;二是“尊所闻,行所知”,也就是从自身实际出发。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做到“抒性情之真,写礼义之正,陶天地之和”。
最后,程钜夫得出结论:“若夫工词章而不穷其理,谈性命而不践其实,其不为功利智术之归者,无几矣。吾为此惧。”(《福宁州县学记》)
清人顾嗣立《元诗选·凡例》云:“骚人以还,作者递变。五言始于汉魏,而变极于唐。七言盛于唐,而变极于宋。迨于有元,其变已极,故由宋返乎唐而诸体备矣。百余年间,名人志士项背相望,才思所积,发为词华,蔚然自成一代文章之体。”程钜夫所处的时代正是宗唐之风盛行之时,人们不仅在创作上“由宋返唐”,而且在理论上广泛学习古人。如方回在《送俞唯道序》认为:“大抵律诗当专师老杜、黄、陈、简斋,稍宽则梅圣俞,又宽则张文潜,此皆诗之正派也。五言古,陶渊明为根柢,三谢尚不满人意,韦、柳善学陶者也。七言古,须守太白、退之、东坡规模。绝句,唐人后惟一荆公,实不易之论。”程钜夫就此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首先,他主张学习古人。他在《严元德诗序》中明确指出:“夫学者必求之古,不求之古而徒胶胶戛戛,取合于一时,其去古人也益远矣。”强调学古的重要性。
但是,针对元代诗人多陷于蹈袭剽窃的现象,他反对泥古。这在其《欧阳南阳手稿序》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临江有奇士曰欧阳南阳,予识之三年矣。见辄对客操觚椟,长歌大赋,踔厉风发,气落落不可下。其为言也,必欲与常人殊。呜呼,何其能耶?夫杞梁之妻非善哭也,情之哀也。易水之夫(荆轲)非工歌也,义之感也。养由基之射,调弓而猿号。黄帝张咸之乐于洞庭之墅,而游鱼出听。艺之精而音之至也,得之天而应于物也。世之号能言者不若是,不类谈兵赵括欤?天非一时也,地非一邦也,人非一俗也,物非一态也,言不极不足以尽其变,言其可易言哉。”
这段话中,程钜夫对欧阳南阳为诗“必欲与常人殊”在原则上是肯定的,但是也作了一定的补充和发挥。他指出如杞梁妻之哭、荆轲之歌等,均不同于一般,并不是他们善哭、工歌,而是真情实感所致,不得不然。由于天时、环境、人俗、事态的不同,诗歌也必然要极言以求其变。
由此出发,程钜夫认为作诗应当“写心”、“即物”(《段郁文诗序》),抒发物我为一的真实情感:
予尝读黎君景高 《安南志》、《郎官湖记》等作,未始不击节惊叹,去之,耿耿不能忘于心。今复览此编,其五、七言诗森整丰暇若不经意,而乃得于苦心。长短句秾丽婉至,字字欲与花月争妍,而决非儿女口中语。善夫,景高如斫轮手,靡不合乎度;如伶伦管,含宫而激商,靡不应乎节。惟其学之审,积之厚,故其发也无不中……故其为人建辞起义,皆有感而作,非苟然者。 (《黎景高诗序》)
他认为黎景高诗“森整丰暇若不经意”,乃是“苦心”所得,黎景高作诗很讲究“度”和“节”,虽然其诗“长短句秾丽婉至,字字欲与花月争妍”,但也 “决非儿女口中语”,“皆有感而作,非苟然者”。
最后,程钜夫明确提出了学习古人诗的方法:
“会孟(刘辰翁)于古人之作,若生同时,居同乡,学同道,仕同朝,其心情笑貌,依微俯仰,千态万状,言无不似,似无不极。其言曰:‘吾之评诗,过于作者用意。’故会孟谈诗,近世鲜能及之。夫学者必求之古,不求之古而徒胶胶戛戛,取合于一时,其去古人也益远矣。其不为会孟所笑者,亦寡矣。求古之道,当何如?能如会孟之融会,斯可矣,而犹必以养性情、正德行为本。” (《严元德诗序》)
他认为:评诗当如刘辰翁,与古人相接触,深切体会古人创作时的“心情笑貌,依微俯仰”,也就是前面所说的 “情其情而味其味”;师古当求“融会”,既不能仅知模拟以求形似,也不能“徒胶胶戛戛,取合于一时”,要以“养性情、正德行”为本,只有这样,才能近古人,得诗之真谛。
换句话说,就是具有时代性。当我们把程钜夫的诗歌理论放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来考察的时候,不难发现,程钜夫的诗论是针对宋末元初的现状而发,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元代前期南北诗风的融合,同时对元代中期雅正诗风和元代后期个性诗风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
欧阳玄《此山诗集序》云:“宋、金之季,诗之高者不必论,其众人之作,宋之习近骫骳,金之习尚号呼。南北混一之初,犹或守其故习,今则皆自刮劘不为矣。”欧阳玄素以雅正淳和论诗,所以贬抑宋金季世的诗歌为“骫骳”、“号呼”。然而撇开这一偏见,其所叙南北诗风之异亦是不争的事实。元灭金以后,元好问、李俊民等由金入元,他们以金朝遗民的心态来写作,作品中不时流露出沧桑之感、故国之思。受其影响,北方诗文创作注重反映社会现实。而此时南方,主宰了南宋后期诗坛的“江湖”、“四灵”诗派内部,正在进行着一场诗风方面的改革。“江湖”、“四灵”诗人曾以他们清丽精巧、空灵轻快的平淡诗风,纠正了“江西”末流讲究法度、刻意求深求异的生新瘦硬的风格,但他们的诗减少了对社会生活的关注,在艺术上往往流于纤巧。到了南宋末,“江湖”诗人刘克庄、戴复古等人在这一诗派内部发出了不同的反响,他们一方面保持“江湖”、“四灵”派诗歌之主张,力主效法晚唐诗风,另一方面又承接“江西诗派”关心社会现实的传统,效法杜甫,在“江西诗派”和“江湖”、“四灵”诗派之间进行调和。元朝统一南北之后,南北两种诗风相互影响,逐渐融合。北方重内容情实的诗歌主张影响着南方的诗风,使南方诗歌中增添了重视社会内容的成分。而北方诗风受到南方重文学意蕴的影响,也开始出现向平淡自然诗风的过渡。程钜夫由南入北进入翰林,论诗以理为主,诗歌创作提倡澹泊自然之风,同时针对宋代理学高谈性命、流于空疏、脱离实际的流弊,本于尚实,重视诗歌的内容和情实。因此,从横向上说,他的诗学思想体现了这一时期南北诗风的融合。
从纵向上看,程钜夫的诗学思想对元代中后期的诗风也具有重要的影响。
首先,程钜夫论诗以理为主的思想及澹泊自然的主张影响了元代中期的雅正诗风。延祐年间,时际承平,文人士子心理渐趋平淡。此时的诗风,一趋于雅正。所谓“雅正”,应该包括雅、正两个方面。关于“雅”,虞集在《飞龙亭诗集序》中说:“古之言诗者……其公卿大夫,朝廷宗庙,宾客军旅,学校稼穑,田猎宴享,更唱迭和,以鸣太平之盛者,则谓之雅。”此处之“雅”,即儒雅,指太平盛世之音。他《胡师远诗集序》中又说:“李太白浩荡之辞,盖伤乎大雅不作,而自放于无可奈何之表者矣。近世诗人,深于怨者多工,长于情者多美,善感慨者不能知所归,极放浪者不能有所反,是皆非得情性之正。惟嗜欲淡泊,思虑安静,最为近之。”这里的“雅”,亦有雅淡之义。关于“正”,即纯正,是指诗歌内容要符合于“理”,要正之于封建礼义,如虞集《陈文肃公秋岗诗集序》所云:“骚人胜客,和墨濡翰,以自悦于花竹之间,欣叹怨适,留连光景,非不流传于一时,然于治政无所关系,于名教无所裨补,久而去之,亦遂湮没而已,何足算哉?”诚然,程钜夫论诗以理为主,主张传统儒家教化观,强调“抒性情之真,写礼义之正,陶天地之和”,诗歌创作极力提倡崇尚简斋平淡自然之风,这对元代中期雅正诗风不无影响。
其次,程钜夫论诗重视个人情性抒发、师古而不泥古的思想影响了元末崇尚个性的诗风。元代后期,随着东南沿海地区商品经济的发展,以吴中地区为中心的文学开始出现一种世俗化、个性化的倾向。以杨维桢为代表的一批诗人,从元代中期抒性情之正的“雅正”说中解脱出来,力主抒发个人的性情。杨维桢在《李仲虞诗序》中说:“诗者,人之情性也。人各有情性,则人各有诗也。得于师者,其得为吾自家之诗哉”,他认为人各有性情,学古人必须本于自己的性情,换言之,必合于自己的性情者始可学。谢应芳在《梅隐山房诗集序》中又说:“昔人有言天下无真乐,随所遇而得者为真乐也”,所谓“随所遇而得”,指的正是不受任何外在条件约束的人的自我情性。这种思想反映在诗歌创作中,则直接抒发对个性自由的追求,如杨维桢在《大人词》中抒发“男女欲不绝,黄白术不修”、“天子不能子,王公不能俦”的自由理想;高启在《青丘子歌》中塑造“有剑任羞涩,有书任纵横,不肯折腰为五斗米,不肯掉舌七十城”具有独立人格的形象,都强烈地振荡着一种追求个性自由、尊重独立人格的个性化精神。这种精神与程钜夫重视个人情性抒发、师古而不泥古的思想十分相似。因此,我们在论及元末吴中诗人张扬个性精神的时候,也不应该忽略程钜夫在其间所起的先导作用。
[1]钱谦益.胡致果诗序[A].牧斋有学集(卷十八)[M].上海:上海书店,1989.
[2]孙克宽.元代汉文化之活动[M].台北:台湾中华书局,1968.
[3]程世京.年谱[A].雪楼集(附录)[M].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
[4]朱熹.朱子语类[M].北京:中华书局,1986.
[5]宋濂等.元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6.
THE DISCUSSION OF CHENG JU-FU′S POETIC THOUGHTS AND ITS INFLUENCE
CHEN Hai-yin
(Chinese Department, Chaohu College, Chaohu Anhui 238000)
Cheng Ju-fu was born in the heyday of the World of Science,so his poetry theory could not escape the boundaries of Science.But it was different from the Science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he played the practice into the Science.Moreover,he advocated diversification and studied ancient rather than mud in ancient.Which had reflected the integration of poetry style in the early Yuan Dynasty,and had an important influence with the elegant and personal poetry style in the Yuan Dynasty poetry and the later poetry.
Cheng Ju-fu; poetic thoughts; science
I207.22
:A
:1672-2868(2011)02-0048-05
责任编辑:宏 彬
2011-02-03
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一般项目(项目批准号:2011sk405);巢湖学院院级人文社科一般项目(XWY-201004)
陈海银(1981-),男,安徽铜陵人。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与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