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屯
(大连民族学院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科研部,辽宁大连 116605)
生态风险与提升民族地区科技应对能力的系统思考
白 屯
(大连民族学院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科研部,辽宁大连 116605)
生态风险直接威胁着中国民族地区的健康发展。改革开放以来,党中央和各级政府为规避和防范民族地区生态风险开展了大量工作,取得了显著成绩。新的形势要求民族地区进一步提升科技能力,以应对全球气候的异常变化和生态风险。
生态风险;气候变化;民族地区;科技能力
近年来,生态风险(ecological risk)严重威胁到中国民族地区的社会发展。如何认识生态风险,怎样提升民族地区科技能力以应对生态风险,从而更加有效地规避和防范,成为民族地区发展的当务之急。
“生态风险”表示在现代人与自然相互作用的背景下,当代地球生态已具有威胁、伤害人类社会健康发展的可能性,体现为人类对这种未来可能性的判断与认知。生态风险,表现为全球变暖、洪涝灾害频发、海平面升高、飓风、暴雨、干旱加剧等现象,其已成为当今全人类共同面临的重大挑战。妥善应对这些挑战,事关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全局,世界各国人民的福祉[1]。
对生态风险的警觉首先来自近代的自然科学家。19世纪中叶,随着德国科学家海克尔(Haeckel)提出生态学(ecology)的概念,生态运动开始兴起。1896年,瑞典化学家亚雷尼乌斯(S.Arrhonies)注意到,人类使用化石燃料将导致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曾加从而使全球变暖,进而使全球处于某种风险的威胁之中,他告诫人们要关注地球温度上升对人类的影响。1962年,R.Carson在其《寂静的春天》中揭露了杀虫剂工业对植物、动物和人类所造成的有害影响,从另一个角度揭示了生态风险的存在。20世纪70年代,有关人类活动对地球生态影响的关注和焦虑进一步加剧,不同事件揭示出人类面临的生态风险问题。
生态风险还来自当代社会科学的密切关注。在德国风险社会学家贝克(U.Beck,1986)相关研究的基础上,一些学者已把风险社会研究的触角延伸到有关生态风险方面。吉登斯(A.Giddens)把包括生态灾难在内的诸如核战争、人口爆炸和全球经济交流的崩溃等当作风险社会的重要表现,而克里姆斯基(S.Krimsky)和戈尔丁(D.Golding)认为,全球环境变化构成风险社会研究“独一无二”的挑战[2]。
生态风险具有以下特点。一是其发生具有可能性或不可预测性。按照亚当(B.Adam)等人的理解,这种风险的本质“并不在于它正在发生,而在于它可能会发生”[3]。二是生态风险具有影响的超时域性。贝克曾将巴伐利亚森林一片草叶的生命与某项国际协议的制定和遵守联系起来,用以说明“污染的普遍性和超国家性”。三是生态风险来源多元,交错发生,具有形成的复杂性。
中国是世界上自然灾害最频繁、损失最大的国家,中国,特别是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将长期面临资源、环境和生态风险的严峻挑战[4]。以旱灾为例,据民政部2010年3月的统计,自2009年秋季以来,包括广西、贵州、云南等省区在内的西南5省区的降水较常年同期偏少5成以上,土壤含水量普遍仅20%左右,受灾人口5 104.9万人,农作物受灾面积4 348.6千公顷,直接经济损失190.2亿元[5]。频繁发生的生态灾难已经对中国民族地区的发展带来严重的影响。
生态安全问题已成为当前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问题[6]。从地区发展的态势来看,中国不同少数民族地区的生态安全已经或正在经受着生态风险的威胁和考验。以西藏为例,随着全球气候环境变化和人类活动的不断加剧,西藏高原山地自然生态系统结构与功能不同程度地偏离了原有的自然规律,表现为冻融作用、草地退化、土地沙化、水土流失等过程的加速,原有的保水、保土、防风固沙和生物多样性维持等功能被削弱,部分地方出现了生态不安全,人类生命财产受到威胁,区域可持续发展的环境基础受到破坏,高原周边区域生态环境安全受到影响[7]。从生态风险所造成的威胁和发生的种类看,以频度高、发生快、成灾大为特征的洪涝灾害、旱灾及其次生灾害成为威胁中国民族地区生态安全的头号杀手。严重的土地荒漠化、沙化威胁着中国民族地区的生态安全和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在青海、西藏等牧区的牧民中流传着“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和“五年两头灾,十年一大灾”的说法。最近的十多年间,民族地区雪灾的年发生次数在增加,持续的时间在延长,灾情在加剧[8]。
伴随着对当代全球生态风险的研究,气候变化与地区经济发展的关系为国际社会所关注。一个基本看法是,气候异常变化将直接或间接加剧地区贫困。据国际移民组织(IOM)估计,2008年,全球因气候变化相关的自然灾害导致的“环境难民”或“生态难民”达到2000万人,而到2050年,这个数字将接近10亿[9]。中国的民族地区,特别是经济欠发达民族地区和贫困地区与生态环境脆弱地带高度相关,据2005年国家环境保护部统计,95%的绝对贫困人口生活在生态环境极度脆弱并对气候变化极为敏感的老少边穷地区。包括大量少数民族群众在内的中国生态环境脆弱区正经历着“气候异常变化—生态风险加剧—贫困现象增加”的变化路径。以四川省马边彝族自治县为例,近50年来,该县的温度逐渐上升,降水总量减少,但降水强度却有所增加,使得局地洪涝灾害加剧,2000年以来暴雨洪涝灾害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总值达21 379万元,灾害损失日益加重。全县经济发展受到影响,部分群众长期处于贫困状态。据分析,由暴雨等极端天气事件造成的次生灾害是该地区致贫返贫的主要原因[10]。生态风险或气候异常变化而导致的贫困人口增加,正在从一个侧面影响着中国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和社会及边疆的稳定。
科技能力(science and technology ability)表现为一个系统,它是一个地区科技综合要素、发展潜力和科技发展环境的总称。相对于中国民族地区而言,科技能力主要包括民族地区的科技投入和产出水平,民族地区科技资源的配置程度,民族地区科技与经济、社会及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程度等几个方面。其中,科技创新能力是民族地区科技能力的核心。从提升科技能力应对和防范民族地区生态风险的角度看,当前应特别注意强化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通过民族地区提升科技能力以应对生态风险,从而促进民族地区的健康发展,不仅具有重大的经济和社会意义,而且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
一是依靠提升科技能力推动民族地区规避和防范生态风险,是加强地区经济社会全面发展,加强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统一、保障边疆安全稳定的迫切需要。中国民族地区多处于边远地带,海拔3 000米以上的区域占民族地区总面积的30%左右,耕地面积仅占民族地区总面积的5.4%。这里生态环境脆弱,自然条件艰苦,环境承载能力不足。保护自然资源、预防生态风险,发展地区经济是首要任务。提升科技能力,应对生态风险,可以有效地带动民族地区的社会建设,促进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
二是依靠提升科技能力推动民族地区规避和防范生态风险,是落实科学发展观,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迫切需要。中国边境地区集中了大量少数民族人口,面临着贫困人口比重高、基础设施薄弱、社会事业发展滞后的困局。通过提升边境地区的科技能力,能够有效缓解生态风险,缩小民族地区之间、民族地区与内地之间发展的差距,是促进民族地区和谐发展和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必然要求。
三是依靠提升科技能力推动民族地区应对生态风险,是全面贯彻落实党和国家民族政策的必然要求。党中央和各级地方政府始终关心、支持少数民族地区规避和防范生态风险的工作。温家宝总理多次对民族地区生态环境建设提出要求,希望进一步采取措施,大力研究、构建民族地区可持续发展的生态安全屏障[11]。
一是在系统总结西部大开发十年工作经验的基础上,以民族地区保护和科学开发资源、实施生态治理和环境友好为最终目标,围绕西部大开发的新任务,尽快研究、编制并实施《依靠科技能力提升沿边地区生态风险防范和发展规划》,切实提供增强民族地区、边境地区自我发展能力的科技政策保障。
二是针对民族地区产业发展特征,结合防范生态风险的任务,制定扶持特色科技项目的法律法规。例如,针对民族地区环境保护的艰巨任务,重点鼓励、扶持和开发针对土地质量下降、自然植被损坏、地下水破坏、水土流失和土地沙漠化等与生态环境质量下降的科技研发;针对民族地区的生态极度脆弱、生态恢复能力不足和环境污染加剧的问题,重点研发燃煤过程中粉尘和二氧化碳等有害元素的大气监控、排放、迁移和防治技术,以及民族地区地方病的预防、监控和治疗技术等。
三是围绕加强和改善民族地区生态环境,维护民族地区生态安全和可持续发展的大局,制定相关政策,推进“国字号”重点工程(比如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工程、西部地区自然保护区建设工程等)的关键技术、共性技术、公益技术、特色技术的研究开发与应用。要在积极吸收和借鉴国外相关做法的基础上,结合此类重大工程实施过程中积累的成功经验和发现的问题进行政策的引导和创新[12]。
四是加大对民族重点生态环境区科技能力提升的政策倾斜。面对民族地区复杂的生态条件和不同地区特殊的生态保护诉求,应重点针对具体民族地区的实际生态环境情况和保护任务,推行更加细致且有针对性的研究和保护措施,提出具体的科技能力扶持对策。中国科学院的科研人员针对青藏高原特殊的生态环境状况进行了“青藏高原生态安全屏障保护与建设体系”的建设和研究,编制的《西藏生态安全屏障保护与建设规划》获得政府论证通过。
规避和防范气候风险离不开气候管理。依靠不断提升科技能力,强化生态风险管理,是高效率维护地区的生态平衡,保障地区生态安全的重要措施[13]。针对民族地区生态灾害突发区的实际情况,应建立并完善以各级政府为主导、社会多方面积极参与的应急预警机制。根据灾害发生之前、救灾过程、灾后重建等三个阶段分别实行不同的科技援助政策。灾前应加大对灾情预报科技能力的研究和支持,提高灾情的监测和预测精度。针对救灾阶段应增加科技救援能力的研究和开发,增加相关救援设备和物质的投入,完善各种救援措施。灾后重建应通过引进和提高科技扶持的手段和科研成果的运用,加大灾后重建相关设备的研发和投入,对相关基础设施建设、科技产业重建项目、移民等援助措施等加大科技支撑,尽快帮助受灾地区恢复重建。
一是进一步加强民族地区提升科技能力的硬件建设。将涉及民族地区科技基础条件建设的重点项目优先纳入国家科技基础平台建设,采用多种渠道和方式引导内地与民族地区的院校和科研机构相互交流,建设符合民族地区应对生态风险需求的实验室、工程中心、野外实验台(站)等科技基础设施;积极扶持多层次、多功能、多语种、交互式科技信息网络的建设,提高生态风险管理和服务的信息化能力;积极促进内地与民族地区应对生态风险信息和研究成果的对接,有效提高对民族地区应对生态风险的支撑能力。
二是进一步加强民族地区人才队伍建设。在《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指导下,有针对性地引进和培育相关科技人才,进一步落实“少数民族高层次骨干人才培养计划”,加大对少数民族地区高层次人才的培养力度。
三是进一步加强民族地区提升科技能力,防范生态风险的文化环境建设。在民族地区大力普及有关科学知识,倡导科学方法,传播科学思想,弘扬科学精神,全面提高民族地区群众环境保护和应对生态风险的科学文化素质。积极鼓励和推广科学普及工作,加强民族地区公众科技传播体系和科普基础设施建设。
四是进一步加强民族地区以提升科技能力,提高规避与防范生态风险为目标的对外交流。坚持政府引导、市场导向、多方合作、互利互惠的原则,大力推动内地对民族地区的科技支援,促进不同地区间科技合作。在合理保护民族地区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的基础上,鼓励东部地区围绕应对生态风险的目标向民族地区推广先进适用技术,促进技术合作和转移。鼓励和吸引内地科研院所、高校到民族地区开展多层次、多形式的产学研合作,建立长期的互惠合作关系,实现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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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Ecological Risk and the Improvement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Abilities in Minority Areas
BAI Tun
(Dept.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and Research,Dalian Nationalities University,Dalian Liaoning 116605,China)
Ecological risk directly threatens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minority areas.Since opening-up and reform the Party Central Committee and governments at various levels have done a lot to prevent ecological risk in minority areas and have accomplished tangible results.In order to deal with global abnormal climatic changes and ecological risk,minority areas should further improve their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abilities.
ecological risk;climate change;minority area;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ability
D63-3:X-01
A
1009-315X(2011)04-0384-04
2011-03-01;最后
2011-05-04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09YJA850002);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DC10030208);辽宁省教育厅哲学社科规划资助项目(2009A143)。
白屯(1955-),男,河南淮阳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自然辩证法等相关研究。
(责任编辑 董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