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晶
(1.吉林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22;2.长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北美殖民时期主流文学与印第安人形象
关 晶1,2
(1.吉林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22;2.长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北美殖民时期不仅是美国文学的萌芽期,更是美国思想文化和民族性格的形成期。立足于殖民时期北美大陆特别是新英格兰地区主流作家创作的文学作品,将印第安人形象置于特定的历史、社会、文化语境下进行全面考察,不仅可以深化我们对这些作品的理解,而且有助于我们从一个全新的视角了解美利坚民族的思想文化体系和精神实质,从而更好地实现中西方文化的相互了解和共同繁荣。
北美殖民时期;主流文学;印第安人形象;清教主义
欧洲人移民美洲的历史,即使追溯到1492年哥伦布的伟大发现,距今也不过五百余年,相对于印第安人一万五千年的历史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短暂的瞬间。因此,若想全面清晰地理解和把握美国文学,这块古老大陆上的原住民印第安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不能回避的议题。相对于白人主流社会而言,印第安人是一个被不断边缘化的弱势群体,但他们对中心文化的辐射和影响作用却不容忽视,描述印第安人形象以及欧洲移民同印第安人之间关系的作品在美国文学史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比较文学形象学认为,作家在对异国(族)形象的塑造中,必然导致对自我民族的对照和透视,一种他者形象生成的同时也伴随着自我形象的生成。北美大陆主流文学作品中印第安人“他者”形象的变化与其说反映了印第安人社会生活的变迁,不如说更多地折射出主流社会思想观念的发展和变化。将殖民时期北美大陆主流作家作品中所呈现的印第安人形象置于美国(洲)历史、社会、文化语境下进行全面考察,注重对创造出这些印第安人形象的文化体系进行深入研究,可以有效避免单纯文本分析所带来的阅读简单化的弊端影响。
每一个具体的文学形象固然是作家个人的创作成果,但任何个人都离不开其赖以生存的社会,个人意识始终无法脱离集体无意识的园囿,由此形成了文学形象与社会集体想象物之间密切而复杂的关系。影响深远的文学作品的内容通常不是来自个人意识,而是来自更为深层的集体无意识。不朽的作品与其说是作家个人思想感情的抒发,不如说是整个族类心灵的回响。因此,了解文学创作的社会历史背景以及作家所属的文化体系是深刻理解文学作品思想内涵和人物形象的关键。
中世纪后期,欧亚大陆的西端经历了一场空前彻底的变革。欧洲人的经济日渐充满活力,为进一步扩大海陆贸易和远洋冒险事业积蓄了能量;另一方面,由马丁·路德和加尔文等人发起的新教改革最终摧垮了罗马天主教皇统治下政教合一国家的权威,使欧洲人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尊严感和精神自由。由此而引发的对科学与真理的探索精神和对感官享受的追求将欧洲人带入了一个充满激情与动力的文艺复兴时代,向海外大规模的扩张就是这种激情与动力的一个集中表现。正如美国学者罗伯特·斯皮勒所言:“在1500年至1600年这个世纪里,西欧的文明实际上因为自身内在的能量而发生爆炸,这一爆炸的一个冲击波席卷了处于西方的尚未发现的海洋与陆地。”[1]欧洲移民对美洲大陆及美洲原住民印第安人的征服,两块大陆、两个种族及两种文化间长达数百年的激烈交锋,清晰地折射出文艺复兴以来的西方人与上帝、与自然以及与其他种族之间错综复杂、耐人寻味的关系。
根据美国历史学者L.S.斯塔夫里阿诺斯的观点,欧洲的扩张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用基督教的扩张主义来解释[2]。在文学作品中,基督教作家常以战争作比喻,把世界看成是上帝与撒旦交战的战场。为了使异端和不信教的人皈依基督教,基督教会甚至不惜使用武力,这其中,矛头直指“圣地”耶路撒冷的几次十字军东侵最为雄心勃勃、影响深远。在进军北美大陆的过程中,欧洲移民打着新以色列人的旗号,以上帝选民的名义占领“新迦南地”,对印第安人所进行的空前规模的驱逐、屠杀和归化不过是这种传统的延伸。尽管16世纪的宗教改革把欧洲人从罗马天主教会的极端专制中解救出来,却未曾从根本上动摇人们对上帝的信仰,基督教神学思想依然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人们的意识深处,基督教对于欧洲人思想、行为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觑。
美国文学的早期思想背景经历了清教主义、殖民地的启蒙运动和早期共和的政治形势三个主要阶段,而“文学研究的一个主要问题在于了解文学和产生该文学的社会背景之间的关系”。[3]清教的理想并非是北美原住民印第安人的思想基础,而是以欧洲思想为背景的。文化上的差异,种族与社会发展的差异性决定了欧洲清教思想反客为主,成为当时北美殖民地思想的主要背景。
为实现自己对北美大陆永久占领的合法化,欧洲殖民者除了在精神层面,从基督教思想中寻求支持之外,还很注意从法理层面为自己发动侵略战争寻找依据,以便维护自己在基督教世界中文明、正义的形象。现代国际法的奠基人、西班牙神学家维托利亚早在16世纪就对“不同人群之间的关系具有怎样的性质”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其核心就是寻找欧洲人统治美洲原住民的法律依据。当代英国历史学家,“帝国”政治理论的创立者安东尼·派格登对维托利亚的自然法原则进行了如下剖析:根据自然法和自然权利的概念(这些概念既适用于“信仰上帝的人”,也适用于“不信仰上帝的人”),维托利亚认为尽管印第安人是欧洲人眼中的“野蛮人”,也不信奉基督教,但欧洲人无权以原住民在道德和宗教上这些所谓的缺陷为借口,剥夺他们拥有自己领土和财产的权利。“自然权利”的交互逻辑同时规定,“依据万民法,西班牙人拥有(维托利亚)所谓的‘社会的权利和自然交通的权利’。无论某处海滩事实上归属谁,任何人都不能被禁止在此地落脚,这种落地权始终是法律上的客观权利。……因此,旅行的权利——亦即旅行权——使西班牙人有权进入东、西印度群岛。此外,经商的权利也隐含在交通的名目下。按照维托利亚的说法,当西班牙人以使者和商人的身份来到美洲时,美洲人对他们应待如上宾,并容许他们跟一切想跟他们做生意的人进行贸易。”[4]既然自然法赋予了西班牙人传教的权利,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权利以“保卫无辜者”的名义,向侵犯他们自然权利的当地人发动正义的战争。“只有为报复伤害而发动的战争才是正义的战争,归根到底,西班牙人在美洲的合法性只能通过这种战争才能得以建立。”[5]至此,西班牙人不仅为自己侵略东、西印度群岛找到了法律依据,还成功地为包括英国在内的所有欧洲同道们的全球殖民侵略行为进行了法理层面的辩护。
形象塑造历来是文学创作的主要内容之一,而在欧洲移民的作品中对印第安人的形象也经历了由正面肯定到负面肯定的过程。在北美移民的初期,“印第安人各部落和各殖民地属于分开与平行的政治实体,各有其领地范围和管辖权。在各殖民地的建立和扩张中,白人和部落之间的贸易往来、土地转移、政治联合、武力冲突以及文化交流,长期是一些重要的问题,给北美社会打上了难以抹去的印记。”[6]在这一阶段,殖民政府认为:“印第安人既是一个野蛮民族,又是一个有点神秘的主权实体。”[7]因此,在处理双方关系问题上,需要按照国际礼节派出使团同部落签订条约或协议,并经常相互馈赠礼物。早期大量美洲殖民时期的作品表明,欧洲冒险家们在登上美洲这块神秘的大陆之初,受客观条件所限,曾经与原住民有过一个短暂的和平交往和技术与物质交流的阶段。哥伦布在《航海日记》中把圣萨尔瓦多岛上的印第安人描绘成性情温良,充满好奇心而且“体格结实、身材健美、长相标致的土著”,而《弗吉尼亚的真实叙述》的作者、被评论界誉为美国文学的第一位作家的约翰·史密斯船长笔下的波哈坦国王及波哈洪塔斯公主也是非常通情达理和富于人性的。史密斯在另外一部很有影响的著作《弗吉尼亚、新英格兰和萨摩群岛通史》中表达了自己对印第安人的理解和尊重。在这部书中,他通过大量事实,详细描写了印第安人不仅十分强壮、机灵、吃苦耐劳,而且是这块土地的真正主人,知道什么地方是“鹿、鱼、飞禽和走兽经常出没之处”,什么地方“有着丰富的浆果和块根”。托马斯·哈里奥特的《关于新发现的弗吉尼亚的简要报告》是第一部用英文写成的关于新大陆的作品,其客观科学的记述和严谨的治学为后世学者深入研究殖民时期北美社会的印第安人提供了坚实的依据。在这部作品中,哈里奥特不仅详细介绍了美洲当地的自然状况和特产风貌,而且对印第安人的风土人情也抱以了极大的兴趣,细致说明了土著人如何盖房子、如何测量、平均每个部落有多少户等生活细节,并提到他们的武器少得可怜,“唯一的武器就是弓箭……而且也没有任何用以自卫的武器。……一旦我们和他们之间爆发战争,我们就可以轻松地打败他们。”[8]虽然如此,哈里奥特并不认为战争是解决印白冲突的唯一途径,因为他觉得印第安人“不像我们那样掌握科学与技术;但在那些他们精通的领域,他们表现出了超凡的智慧,他们很可能会同意与白人进行谈判”[9]。应该承认,这一时期白人作家笔下的印第安人形象还是比较客观真实的。
欧洲人移民美洲的根本目的在于谋求生存、发展的空间和最大限度地获得其自身的利益,他们与印第安人的关系日渐紧张是不可避免的。17世纪初期,随着法国和英国殖民地在北美大陆的纷纷建立,欧洲人大规模的侵略行动正式开始,社会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文学创作也随之变化,“文学家不久就有了新的任务。他们的任务不再仅仅是观察这片土地,给它命名或记录下最初看到的奇观,而是为占有它而出力。”[10]新大陆的作家们在创作之初背负了太多的政治责任,因而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大多采用政论文或布道词的形式出现在当时的文坛上。
从17世纪初叶开始,为逃避国内的宗教迫害,大批欧洲清教徒陆续逃亡到北美并建立起各自的殖民地。清教思想在殖民时期的新英格兰地区影响至深并逐渐内化为当时欧洲移民的集体无意识,以致在相当程度上参与了对整个美国精神和民族性的塑造。狂热的宗教思想和理想主义精神在许多17世纪新英格兰地区的叙事文学、散文诗歌和布道词中有所体现。“美国历史之父”威廉·布拉福德的《普利茅斯种植园史》、约翰·温思罗普的《新英格兰史》,以及其他叙史作家关于殖民地的历史叙事都具有强烈的清教主义思想特征。他们认为,作为获得上帝特准的“选民”,欧洲移民背井离乡、在“蛮荒之处”开辟疆土,就是为了实现上帝的“计划”和安排,以更加宏大的方式重演《圣经》中以色列人在上帝的指引下到达迦南福地的壮举,并最终印证上帝的伟大和全能。他们无视数千万印第安人万余年的美洲大陆定居史和辉煌灿烂的玛雅、印加和阿斯特克文明,而把这块大陆描写成是一片“极为辽阔、无人居住的土地。”而且“土壤肥沃,适于居住,但尚未有文明居民生活于彼,只是一些野蛮人散落的住在那里,那些人同野兽相去并不太多。”[11]诸如此类的文字充斥整个美洲殖民时期的文学作品,渗透出浓厚的殖民主义色彩和白人中心主义的优越感,不仅剥夺了印第安人对土地的所有权,甚至剥夺了他们作为人的权利。
在以布拉福德为代表的一大批狂热的清教徒眼中,印第安人阻止英国人占领新英格兰的反抗不仅是在制造麻烦和危险,而且完全是非正义的。在《普利茅斯种植园史》一书中充满了对印第安人形象的可怖描绘:“敌人的叫喊声令人战栗,尤其是当看见我们的人从集结地冲向双桅船去取回武器时,他们排山倒海般地扑上来。”布拉福德一向对印第安人缺乏同情心和细致的观察,在整部作品中只描写了土著文化的一个细节:一支束着蛇皮的箭[12]。在这位叙史作家的眼里,这支箭无疑充满了“威胁和挑战”的意味。
马萨诸塞湾殖民地首任总督约翰·温思罗普的那篇赫赫有名的布道词“基督慈善的榜样”,深刻影响了新英格兰殖民地的历史进程,是美国人理想价值观和“立国神话”(founding myth)产生的源头。“上帝将成为我们的上帝,并且乐意与我们同在,因为我们是他的选民……我们会发现完全有能力抵抗数百倍于自己的敌人,因为以色列人之神与我们同在。我们如同山巅之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我们。”[13]在这里,温思罗普假托上帝的名义,把欧洲人抢夺印第安人财产与土地的暴行描绘成是义无反顾的“圣战”,而把为维护自己最基本的生存权而抗争的印第安人说成是魔鬼撒旦的后裔、阻碍他们实现“神圣事业”的主要障碍和威胁。在另一部作品中,温思罗普甚至把夺去数百万印第安人生命的天花描写成是慈悲的上帝为圣徒们安排的一次清地运动。
应该看到,欧洲移民文学作品中土著印第安人形象的生成和转变既是由欧洲资本主义的性质所决定的,也是殖民政府和土著部落之间在政治、军事上长期相互博弈的结果。有关此类问题的思考绝不能仅仅局限于对文学文本的条分缕析,还应该着眼于更加宏大的社会历史背景,把包括政治、经济、军事和宗教文化等诸多因素综合在一起进行整体考量。毕竟,“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4]欧洲移民对北美印第安人形象塑造的改变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印第安文学的命运。
印第安文学被看做美洲大陆的“主流文学”,是指欧洲殖民主义者踏上北美大陆之前印第安人文学的历史传统。这种提法具有几层意义:第一,从美利坚民族的组成过程分析,印第安人属于美利坚民族的组成部分,属于民族身份的辨识问题;第二,既然印第安民族是美利坚民族的成员之一,那么,由印第安人长期形成的文学传统就理应划归美国文学发展史的进程中去,是美国文学的源头之一,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源头之一,这就奠定了美国印第安人文学传统在美国文学发生学上的地位;第三,远在欧洲殖民主义者到达北美之前,印第安人文学传统是北美最早的文学存在形式,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文学传统并存,因而,美国印第安人的文学传统就毫无疑问是美国文学的“主流文学”(确切地说,是北美早期文学的主流)[15]。然而,随着欧洲移民的到来,欧洲文学传统对北美殖民地文学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在促使欧洲人开始海外冒险事业的诸多动机中,服务圣道和寻找黄金是其中最强烈的两个。理想主义与实利主义之于新生的美国,正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人们普遍认为的“美国精神”。清教思想在17世纪的新英格兰地区虽一度成为占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但不惜牺牲生命、远渡重洋到达新英格兰的欧洲移民的大多数并非清教徒,他们的远征更多的是海外贸易和扩张的需要和经济利益驱动的结果,而绝非如其在后来的各类文学作品中所公开宣传的那样仅仅是为了传播福音,使“异教的黑暗”笼罩的大地沐浴在上帝的恩泽之中。根据后来的文学作品和历史教科书记载,哥伦布在中美洲巴哈马群岛登陆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感谢上帝引导他们平安地穿越大海”,可翻阅哥伦布留下的航海日记,却未发现他在此刻提及万能的上帝,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宣称为国王和王后陛下占领这块陆地,好像实际上已经占领了一样。”[16]由此可知,“美洲的发现主要是世俗性质的冒险活动的结果,是学者们称之为现代化势力向海外扩张过程的结果”[17]。与其说是上帝选择了欧洲探险家们作为“新迦南”的开拓者和拥有者,不如说是这些欧洲探险家们选择了上帝作为他们史无前例的侵略和掠夺行为的借口和精神支柱。最初的探险家们势单力薄、一无所有,既要经受残酷而陌生的自然环境和包括疾病在内的各种灾难的考验,又要从印第安人手中夺取财富和土地,其难度可想而知。因此,这一时期主流文学作品对印第安人形象的竭力妖魔化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被看做是为顺利实现其征服目的所做的必要舆论准备。这些作品中所塑造的印第安人形象不仅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其社会学和政治学意义上的价值更是不容忽视的。
事实上,欧洲人登陆北美大陆之前,印第安人已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了数千年,虽不曾拥有书写的文字,但却创造出大量优秀的典仪、曲词、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和歌谣,世世代代口耳相传着民族的文化传统、普通部落成员的生活经历和真情实感,是当时美洲大陆真正意义上的“大众文学”和“主流文学”。虽然这些作品中的大多数已湮没在频繁的战乱和迁徙途中,但保留至今的仍为数众多、形式繁复。这些作品中的印第安人热爱生活、热爱土地、热爱大自然,纯洁善良、和谐友爱,过着自由自在、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其喜怒哀乐与生活在地球上其他大洲的人们别无二致。但欧洲人的闯入打破了这片宁静,他们凭借自身军事和政治上的优势,在生存空间方面取代印第安人主导地位的同时,也在文化(包括文学)方面占据了主流地位,随着殖民者的步步深入,印第安人越来越处于弱势地位,逐步丧失了话语权,成为被注视、被言说的“他者”。正是在这一单方面的言说过程中,印第安人作为“自然之子”的美好形象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凶残、野蛮、杀戮成性的妖魔和野兽形象。这一切正如福柯所言,所谓令人无限崇敬而制约人的真理权力是不存在的,存在的仅仅是一种现实的话语权力。权力自其产生之日起就一直是人类进行利益分配所依赖的话语形式。直到今天,这一话语仍被许多人视为一种有序的社会体制所赖以存在的基石。
虽然全球化作为热门话题起始于20世纪80年代,但是,北美文学自其起始期开始,就一直是在国际化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民族的差异性导致了北美早期文学与欧洲传统之间的差异性。事实上,“文化全球化既造就了文化的同质性和一体性,也促成了多元文化的并存性。但是,受文化全球化的影响,文学全球化所形成的结果,必定是‘和而不同’,而非‘同而不和’”。印第安文学虽然后来没有成为美国文学的主流,但是,印第安文学在北美殖民时期不仅为美国文学的产生,而且为美国思想和美利坚民族性格的形成做出了重大贡献。结合特定的社会、历史和文化因素,对这一时期主流文学作品中的印第安人形象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不仅可以深化我们对这些作品的理解,更有助于我们透彻了解创造出这些印第安人形象的思想文化体系,从而拓宽我们的研究视野,为中国学术界更好地了解美国文学及文化的发展变化及其走向,进而更加清晰地认识美国的思想文化和民族特性以及美国多元文化的实质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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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nstream Literature in North America Colonization Period and the Images of Indians
GUAN Jing1,2
(1.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2,China;2.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Changchu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Changchun 130012,China)
North America Colonization Period is not only the embryonic stage of American literature,but also the formation stage of American thinking,culture and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Basing on the literary works created by the mainstream writers in North American Continent,especially in New England region,to make an overall research on the images of Indians in the specific context of history,society and culture is not only helpful in getting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these works but also provides us with a new perspective to comprehend the system of thinking and culture as well as the essence of spirit of USA,which is quite beneficial to realize the Chinese-western mutual understanding and common prosperity.
mainstream literature in North America Colonization Period;Images of Indians;Puritanism
I106.4
A
1001-6201(2011)02-0123-05
[责任编辑:张树武]
2010-12-27
吉林省教育厅“十一五”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吉教科文合字[2010]第111号)
关晶(1974-),女,吉林白城人,长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吉林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