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潮州木雕艺术产业的资本转换＊

郑立新

(韩山师范学院美术系，广东 潮州 521000)

论潮州木雕艺术产业的资本转换＊

郑立新

(韩山师范学院美术系，广东 潮州 521000)

在现代经济文化背景下，潮州木雕作为传统的建筑装饰工艺，其发展趋势显示出了民间艺术嬗变进化过程的价值规律。本文尝试分析传统民间艺术的资本转换关系，探讨其资本转换及运作的特点，进而为传统民间艺术的保护和发展提供参考。

艺术产业;木雕;资本转换

潮州木雕起源于唐代。最初是我国古代的一种建筑装饰艺术，流传到粤东地区后受到地方艺术影响而形成的一种木雕流派。它多以樟木或杉木为基本原料，加以生漆和金箔，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独特而又精美的艺术风格，被誉为我国传统工艺美术中的瑰宝。但在当代经济文化呈“全球化”趋势的背景下，传统民间艺术的生存与发展环境、条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许多优秀的传统民间艺术如何在当代新的经济、文化背景下得到有效的生存与发展成为一个既严肃又现实的问题。就潮州市工艺美术研究所所长蔡炎泉介绍，“历史上潮州地区的工艺美术门类有40余种，其中不乏全国闻名的品种，如潮州刺绣、香包、剪纸、泥塑、麦秆贴画等。但近些年来，潮州香包、潮州剪纸可以说已经失传，泥塑、铁枝木偶、麦秆贴画等也濒临失传。这种状况对于潮州这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来说，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对于民间艺术是巨大损失……”但潮州的木雕艺术却焕发出旺盛的生命力。随着时代的发展，潮州木雕这个从历史中流传下来的传统建筑装饰艺术，其功能被赋予了新的内容，意义也被给予了新的诠释。它由祠堂宅院走向广阔社会生活，成了商品、家具、礼品、吉祥物;其造型、工艺也更新变化，并出现由手工技艺向产业化发展的趋势。可以说，潮州木雕艺术的这种发展趋势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传统民间艺术嬗变进化过程的规律性，并体现出传统民间艺术在现代化生活环境下通过母题的创新，从而增强自身的适应性。

实际上，我们从潮州木雕工艺的产业化发展上可以发现一个具有实践性和社会发展意义的价值概念，即传统民间艺术就是民族地区的”文化资本”。“这些资本作为文化首先是非经济学的社会价值，其次是经济学或向经济资本转换的价值。”因为在现代生活中，作为文化资本的民间艺术只有实现了资本的物态转换，才能延续和提升自身的文化价值与身份，并有效拓展自身的作用空间。也就是说，传统文化艺术要真正实现自身的文化价值需要有一个资本转换的过程，一个民族民间文化艺术遗产如何导入市场?又如何在当代新的经济、文化背景下得到有效的生存与发展的问题。实际上，潮州木雕由“传统工艺”向“现代商品”的转变就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

一、创新传统、服务现代生活

在过去，潮州木雕是本地传统建筑装饰艺术，具有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传统，并植根于当地人心灵深处。它主要以樟木为料，雕刻人物景物，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作品多层镂空，富立体感，玲珑剔透，外表贴金，典雅富丽。昔时多作为庙宇、祠堂、豪宅、华厅之建筑装饰，不少达官贵人对“金碧辉煌”情有独钟，所营建的祠堂和豪宅，无不以木雕装饰。而现在的潮州木雕被注入了更为丰富的文化内涵，呈现出崭新的面貌。潮州人以木雕的民族文化内涵为根基，不断根据市场的需要进行创新，给传统的木雕赋予了现代艺术的魅力:在产品形式上，木雕已从建筑装饰向家具、礼品等领域不断拓展。所选的木材也更为丰富:檀香木、杉木、金丝柚、杏木、樟木、等各种木材，原来只作为建筑装饰的木雕现已象征着友谊、吉祥、美好、文化等意义，并成为富有潮州特色的节庆、旅游纪念、家居陈设产品，远销美国、日本、泰国、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由此可见，传统民间艺术要实现文化资本的转化，首先是要能服务于现代生活。传统民间艺术只有实现其功能的转化与创新发展，增强其适存性，整合入现代文化体系之中，变成现代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才能实现其文化价值及向经济资本转换的价值。

二、与文化产业相结合，形成相关产业链

在当代背景下，“传统文化艺术”要转化为“文化资本”，自然会关系到文化产业。木雕是潮州传统的建筑装饰工艺。随着时代的发展，为了开掘、创新、为木雕注入新的生机，以适应新的时代需要，潮州人对木雕进行了有意识、有目的的组织、营造，其中包括通过产业性的策划和实施，使之形成新的规模，拓展新的消费领域。于是潮州木雕走向市场，形成了木雕产业。在政府的支持下，以李得浓、陈培臣为代表的潮州木雕艺人成立了潮州木雕艺术协会承接超木雕业务，并形成较完整的产业链条。既保证了质量，也保证了用户的销路。目前潮州木雕产业年产值 500万元以上，从业人员年均收入40000～60000元;从事木雕的家庭作坊的年收入要占家庭收入的二分之一以上。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传统文化艺术要转化为文化资本，必须把它与相关服务相连结，由传统民间艺术相关的服务不断流动，而产生文化资本的累积(也就是所谓的“文化附加值”)，再由文化资本转为经济资本。正如戴维·思罗斯比所说:“文化资本是以财富的形式具体表现出来的文化价值的积累。这种积累紧接着可能会引起物品和服务的不断流动。与此同时，形成了本身具有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的商品。”传统民间艺术要实现资本转化，是要使传统民间艺术置于现代文化的平台而为更多的人所关注，要形成一定的规模并有持续性。可见，将传统民间艺术开发并使之形成产业化机制则是重要的途径之一。

潮州木雕产业的发展使得木雕从只有人文意义、历史记忆价值的时代，而进入了一个兼具商品价值的时代，它向我们展示了传统民间艺术开发所具有的艺术魅力和资本化运作的潜力。然而，传统民间艺术的开发似乎是一柄“双刃剑”，在资本化运作的过程中，遗产的文化价值和商品价值之间仍体现出一些矛盾。作为传统民间艺术的手工艺品最大的特点在于它是具有创造性的手工艺术，拒绝复制和批量生产。而当它以产业化形式批量复制投放市场，从民间艺术变成大众消费的物品时，这使得传统的民族工艺品在审美上的异质性、创造性、复杂性出现缺失，除形式以外，再也难以发现其原生的意义和内涵。于是，在一部分学者看来，将传统民间艺术资本化运作，将会带来过份用经济的价值去衡量文化的价值，导致原生的文化基础受破坏使得人文意义丧失;甚至破坏传统的经典文化，加速着文化经典以及所负载的人文价值由中心走向边缘。实际上，如果我们仔细分析就能发现，传统民间艺术的资本化运作并没有完全抹去符号产品文化价值和商业价值的区别。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在《文化生产的场域》中指出:“符号(文化)商品是一个双面的现实，它既是商品又是符号的载体，其特殊的文化价值和商业价值依然相对独立的，虽然经济的支持可能会强化其文化资格的获取，一方面文化消费公众和经济的手段会侵入文化的生产，另一方面文化的内在价值会拒斥文化的商品化和市场化。”对于大多数木雕手工艺人与经营者而言，他们仍非常重视木雕的符号意义以及蕴涵在内的壮族文化认同。正是在木雕工艺产业化运作的过程中，使得他们对本民族文化进行了再认识、进一步发现了自己的文化，使自己更加具有了情感上的依托。其传统文化的重要性及宝贵价值引起了他们的关注，从而增强对本民族文化的自信心和自豪感，提高保护本民族文化的自觉性。传统民间艺术是民族文化的重要体现，而民族文化的弘扬与凝聚力的增强只有在文化传统与生活实践相结合中才能实现。

传统民间艺术充分展现着一个民族赖以存在和发展的特有的生存方式、审美观念、生活智慧、思维方式、想象力和创造力，它是一个民族文明宝库中十分丰富的资源素材和难得的稀缺资本。因而，在世界经济发展方式日新月异、文化经济越来越受到重视的今天，高度重视传统民间艺术的经济价值，将其提升到文化资源和文化资本的高度，认真分析研究它的合理配置问题，在抢救和保护传统文化艺术的同时，有效形成文化品牌，实现“传统民间艺术”向“文化资本”的转化，最终走向“以文养文，以文兴文”的传统民间艺术保护的良性循环道路，为中华民族在即将到来的文化经济时代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赢得主动，为中华民族在未来的文化经济竞争中取得资本优势做好准备，这对有着丰富传统艺术的中华民族来说，将具有异常重要的现实和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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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1－26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GD10DL05)

郑立新(1967－)，女，河北唐山人，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