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许地山小说的基督教生命哲学

2011-08-15 00:48戴阿峰
天水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许地山基督教小说

戴阿峰

(西北师范大学 文史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论许地山小说的基督教生命哲学

戴阿峰

(西北师范大学 文史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许地山有着深厚的宗教文化素养和建立在宗教信仰基础之上的生命哲学,他的小说渗透着一种浓郁的基督教博爱的精神。其笔下的主人公尚洁等人物有着基督教徒在地如同在天的坦然和安详,她们面对人生苦难时表现出向上求生的生命追求,对生命有着深度的体察。他的创作因而呈现出其他作家少有的独特的精神特质。

许地山;基督教;生命哲学;向上求生

许地山是中国现当代文学视野中有独特价值和魅力的作家之一。缘于他深厚的宗教文化素养和建立在宗教信仰基础之上的生命哲学,他的小说创作充溢着浓郁的宗教文化意蕴。这种借宗教符号系统抒写出的话语方式,展示了作家的创作心理机制和精神向度。渗透在他小说里的基督教博爱思想,以及小说主人公尚洁等基督教徒在地如同在天的坦然和安详,给读者留有不可磨灭的印象。尚洁等主人公面对人生诸多苦难却表现出向上求生的生命追求,她们对人生淡定的态度和深度的体察,给人一种精神的净化和提升。因此,他的创作呈现出其他作家少有的独特的精神特质。周作人曾说过,“人类所有最高的感情便是宗教的感情,所以艺术必须是宗教的,才是最高尚的艺术”。 作为五四新文学运动的中坚力量的作家许地山,他那些蕴涵着基督教文化精神的艺术思考,无疑使中国现代文学在思想内涵上增添了某种新的文化特质。本文将立足于许地山的小说创作,从三个方面探究其文学作品中的基督教文化意蕴。

一、宗教情怀之本:与基督教结缘

许地山对生命哲学问题近乎痴迷的观照,使得他的作品始终贯穿着一种迷离的宗教色彩,《缀网劳蛛》、《商人妇》、《春桃》、《玉官》 等小说留给我们最深印象的是主人公对待人生苦难时泰然处之和向上求生的生命态度。在变幻莫测、异常艰难的人生逆旅中,她们总有着生生不息的坚强品格,而支撑这一品格的,不是别的,恰恰是她们虔诚的基督教信仰。毋庸置疑,基督教思想对许地山的小说创作影响是最为深刻的。作为一位正式受洗入教的基督教徒,基督教思想确实是他切入艺术世界的根本方面。

许地山,名赞明,号地山,笔名“落花生”,1893年出生于台湾。三岁时,随父亲迁往福建龙溪(即漳州,是当时西方基督教在中国传教办学的最主要城市)。 1913年去缅甸仰光华侨学校作教员,习梵文。1916年,他在福建漳州一所英国人办的基督教会(闽南伦敦会)里接受洗礼宣誓加入基督教。从那时起,“不管到何地,在 ‘主崇拜日’的时候,他必到附近教堂里和教友一起认真地做弥撒,严格遵守教会的一切仪式规定。”[1]751918年,许地山考入燕京大学这所著名的教会学校,在这里,他能够享受到津贴。1922年获得神学学士后,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和英国牛津大学专攻宗教史和宗教比较学。1927年,许地山学成回国,着力进行基督教、道教史的研究, 并担任基督教刊物《真理与生命》的执行编纂,还翻译出版了有关鸦片战争前中英交涉史料的《达衷集》,该书对基督教在近代中国的传教史与基督教教会史的研究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他终生信奉基督教, 1935年去香港后,“常到合一堂参加崇拜,也多次登坛说教,发扬福音妙谛。其个人对宗教经验,颇多引证,凡特别聚会,音乐崇拜,或排演新剧,莫不参加顾问之列,极力指导。”[1]751949年,许地山因积劳成疾,救治无效,临死前留下“我要上天堂去了”这句话,离开人世。

由此可见,许地山虽然潜心研究过佛教和道教,但作为一位受洗皈依基督教的教徒来说,他对于基督教教义核心的宽恕、博爱、喜乐、救赎等思想是情有独钟的。基乎此,我们就不难理解他小说中塑造的尚洁、惜官、春桃、玉官等人物,何以都是或高尚或博爱或宽恕或坚韧的“圣女”形象了。

二、基督教教义的内化:在地如同在天

基督教是一种爱的宗教,它最基本的教义是爱人如己、恒久忍耐、宽恕怜悯。这种“爱”之恒切和执著,反复体现在许地山小说中的女性形象身上。

《缀网劳蛛》是许地山1922年的作品。主人公尚洁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信徒,“她每晚睡前的功课就是跪在那垫上默记三两节经句,或是诵几句祷词。对于尚洁来说,别的事情,也许她会忘记,惟独这圣事是她所不敢忽略的。”[2]89一晚,有一个年青的贼溜进她家偷东西,却不慎摔伤,流得满地都是血,门房团哥赶过来动手打他,而尚洁呢,“一霎时前所未有的恐怖情绪一时尽变慈祥的心意”[2]95,不但叫人把他抬到屋里床上,而且还亲自替他包扎伤口。谁料这时她的丈夫孙可望突然回来了,看到穿着睡衣的尚洁和一个躺着的青年男子呆在家里,便怒不可遏,冲动之余竟拿出小刀将尚洁刺倒在地,一出家庭的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孙可望不再回家,并且坚决要求和尚洁离婚。按照法律规定,尚洁可以分到一半家产,然而尚洁却拒绝了。人物这种异乎寻常的心理行为,正是接受《圣经》教谕的结果。《圣经》明示:“不要为自己积攒财宝在地上,地上有虫子咬,能锈坏,也有贼挖窟窿来偷;只要积攒财宝在天上,天上没有虫子咬,不能锈坏,也没有贼挖窟窿来偷;因为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哪里。”[3]1435尚洁离家之后,在朋友史氏夫妇的帮助下独自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她把生活的一切苦难当作是一种磨练。就在她离开家庭三年之后,“神迹”降临到她丈夫孙可望身上:他在牧师的帮助下愿意改过自新。尚洁以基督般恒久忍耐的爱接纳了丈夫,平静地对待这一家庭风浪,挽回了一出家庭悲剧。小说结尾尚洁的一番心理剖白,为我们点破了作者以“缀网劳蛛”命名小说的深意所在:主人公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蜘蛛,命运就是她的网,不晓得网什么时候会破,怎样破法,一旦破了,暂时安安然然地藏起来,等有机会再结一个好的。尚洁面对生活之破网,安然沉稳泰然处之的态度,显然是受了《圣经》训导的结果。

在1925年的小说《商人妇》中,许地山为我们塑造了惜官这样一位宽恕之子的形象。惜官16岁嫁给林荫乔为妻,丈夫嗜赌,债台高筑,惜官便典当东西送因赌博而破产的丈夫去南洋闯荡。十年后,惜官飘洋过海来到新加坡找到了丈夫,然而丈夫早已有了新欢。更可气的是,惜官还被她的丈夫卖给了已有5个妻子的印度商人阿户耶作妾,受尽了折磨。商人死后,她伺机出逃,得以结识基督徒以利沙伯为友,并常参加她们的晚祷会,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慰藉。尽管如此,惜官在内心深处依然宽恕了她的丈夫,仍想再次去新加坡找他。经历了诸多困苦的她,“依然相信荫哥必不忍做这事;纵然是他出的主意,终有一天会悔悟过来”。[2]120其实,即使她真被夫君抛弃,她仍然有她的解脱之法:“人间一切的事情本来没有什么苦乐的分别:你造作时是苦,希望时是乐;临事时是苦,回想时是乐。我换一句话说:眼前所遇的都是困苦;过去、未来的回想和希望都是快乐”。[4]130在这里,惜官对伤害她的丈夫的宽恕的爱,和《圣经》所说的“倘若这人与那人有嫌隙,总要包容,彼此饶恕。”[3]1716扣合得严丝合缝。小说虽未明确述及惜官皈依基督教,但她身上充满着基督宽恕精神的光彩,她的人生理念明显受到了基督教精神的感化和引导。

相较于上两篇小说,他写于1934的《春桃》的基督教思想是隐形的,它没有宗教的形式,而是把它内化为精神气质,外化为日常生活。小说中春桃不读《圣经》,也不做什么祷告,她只是一个靠捡破烂为生的妇女。“她背上担负得很重,甚至不能把腰挺直,只如骆驼一样,庄严地一步一步踱到自己的门口。”[4]139然而,春桃面对苦难时的心态和言行,却是宗教般的圣洁纯净。她任劳任怨,无论刮风下雨,烈日炎炎,她都背上大篓子去干活。更让一般人难以理喻的是,她和陌路相逢的刘向高有了家庭生活后,却又在街头意外碰见战乱中走失的断了双腿的前任丈夫李茂,这时她做出了惊世骇俗的决定:将李茂带回家,与刘向高三人组成了“一妻二夫”的奇怪的家庭模式。春桃的行为从传统的伦理道德来看是极为不合规矩的,但她有超越凡俗情欲的崇高情怀,是把宗教信仰内化为精神的结果。

1939年许地山写了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玉官》,讲述了一个中国基督徒玉官信仰的心路历程。正如学者杨剑龙所指出的,“小说在天路与人路、敬神与祭祖、《圣经》与《易经》、传奇与行传等冲突与融合中,写出了中国基督徒的复杂心态。”[5]主人公玉官在其丈夫遇难后,便决意守节带大儿子,她梦想着儿子将来能给她立一个贞节牌坊。落落寡合、异常艰辛的玉官,在她的邻居基督徒杏官家读到了《圣经》,并被介绍去为牧师洋姑娘帮佣,儿子因此得以进入免费的教会学校读书,她也决意入教,玉官“逐渐成为了一位 ‘圣经女人’,每天到城乡各处派送福音书、讲道”。[4]151玉官皈依基督教之后,内心里仍没有放弃祭拜祖先的习俗,况且,侍主的事业也未能除却她生活中的种种磨难,她仍在生活的泥泞中挣扎着。男人陈廉的诱惑,婆媳间的矛盾,使她心力俱疲。所以,她一边兢兢业业传教,一边深藏着“封诰”与“贞洁”的梦想。当他儿子认为旌表节妇的时代已经过去,没有答应母亲的要求,玉官自守寡以来怀揣的梦想彻底破灭之后,她终于悔悟到“自己以前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儿子的成功,是很自私的,从前的守节是为虚荣,从前的传教近于虚伪,传教几十年却没享受过教训的利益”。[4]180一番周折之后,她决定回到乡下去,真正专心地做传教工作。在乡下的教会小学当了校长后,玉官将全部精力和财务都放在学校的事业上。最后,教会给她举行服务满40周年的纪念会,了却了她多年的心愿。玉官几经周折最终实现了一位基督徒奔走天路的生命追求,小说结尾,玉官远赴南洋时,身上带有几十年来一直珍藏着的三本书:一本白话《圣经》、一本《天路历程》和一本《易经》。应该说,这是意味深长的,它隐喻了作家的精神宏愿——基督教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最终互相包容和谐的构想。

三、令人赞佩的生命哲学:向上求生

尚洁、惜官等人物,容易被读者简单地认为是没有任何反抗精神、逆来顺受的弱者。其实,在她们表面的顺从与沉默背后,蕴藏的是惊人的坚强与超脱,她们自始至终用基督牺牲的爱去融化生命中不期而遇的坚冰。尚洁以宗教的精神去面对生活中所有的事,即使对盗贼也以慈祥的爱去救护,对其丈夫更是有着恒久忍耐的爱心;惜官对其夫林荫乔是始终不渝的基督救赎式的绵绵爱意;春桃超越世俗的伦理价值,用上帝爱的尺度定量生活;玉官几经周折终有彻悟,投身传教事业,不顾体弱多病,远渡重洋为他人谋幸福。由此看到,她们对待生活的态度是超乎寻常的坚定沉毅,面对苦难的作为是积极和进取的。许地山曾说:“宗教乃人类对于生活一切思维,一切造作,所持或显示的正当态度。”[6]尚洁等人因着基督爱的感化怀揣着积极向上的生活的态度,是值得我们去效法的。

也许,比她们身上表现出的博爱精神更让人钦佩的是她们从未停止过对命运的抗争。在许地山看来,“人类的命运是被限定的,但在这被限定的范围里当有向上的意志。所谓向上,是求全知全能的意向,能否得到且不管它,只是人应当努力去追求”。[6]10我们看到,无论是尚洁、惜官还是春桃、玉官,当婚姻出现危机时,她们不是背信弃义或以牙还牙,而是异常坚韧地维护和捍卫家庭的尊严,甚至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和行为。探其原因可知,是因为她们遵从上帝的律法。她们的行为,与其说是信任自己的丈夫,不如说是信任上帝的救赎;与其说她们顺从自己的丈夫,不如说她们持守基督教信仰的典章。基督教认为,苦难是上帝对每个人的“试探”与“试炼”。《新约全书·雅各书》告诫:“忍受试探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经过试验之后,必得生命的冠冕,这是主应许给爱他之人的。”[3]1836正是从这样的信念出发,尚洁、惜官等人面对苦难不仅没有任何的畏惧与退缩,而且还主动地迎接和承受苦难。正如尚洁所作的那个生动的比喻一样:蜘蛛把一切有毒无毒的昆虫吃入肚里净化掉并转化成热量和能源,人也能够通过品尝痛苦与苦难而变得坚强起来,在厄运与痛苦中享受到幸福和快乐。基督教还认为,上帝赋予了每个人通过行善而达到人生终极目标,即进入天堂的能力。但愿不愿发挥这个能力,取决于个人自己,因为上帝给了人自由选择的意志。上帝并不预设每个人生活中的一切,人可以积极地、主动地、自由地活动,但必须对自己的活动负责任。尚洁、惜官等人的惊人意志力和对未来超凡脱俗的虔诚信仰,也恰恰基于这样的信仰原则,这种生命哲学无疑是西方基督教精神影响的结果。

这种面对苦难的非凡勇气和对死亡必然性的充分体察是密不可分的。因为对死亡必然性的充分体察往往能造就出生命本身的特殊坚定性。试想,还有什么事情能够使一个克服了死亡恐惧的人感到惧怕呢?科学家证明,恐惧感是与生俱来的第一种情感,最深刻的恐惧来自死亡,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恐惧着死亡。如果一个人超越了这种死亡的恐惧感,那么他就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了最大限度的精神自由。可以说,在如何对待死亡的问题上,最容易显出一个人独特的心性与品格。对死亡的超脱是人一生中最大的超脱,只有超脱了对死亡的恐惧人才能实现彻底的超脱,才能够活得无所畏惧,坦然自在。而基督教正是一种超越死亡恐惧的宗教信仰,死亡对于基督教徒来说,只是躯体生命的消亡,而她们的灵魂却要得到永久的安息。因此尚洁等人在诸多九死一生的生存困境中依然憧憬彼岸的世界,她们在生活的苦难面前都有“视死如归”的勇气,这个“归”不是一种茫然和宿命,而是回归天家(天堂,基督教中灵魂的归宿)时的坦然和喜悦。

许地山曾认为,“宗教当使人对于社会、个人负规善、精进的责任”。[6]17作为宗教学家的许地山通过小说创作表达了这样一种人生信念:在顿悟到人生痛苦与虚无的本质之后,在承认人类自身局限的前提下,人应更加务实地进取,凭着坚强的意志不懈地奋斗,并在这种奋斗和进取之中感受到生命的欢乐和美好。的确,他笔底下的众多的女性形象在布满荆棘的人生道路上都能够积极、达观,对个体生命负全责,真是达到了向上求生的生命哲学的高度,令人可敬可叹。

四、结 语

综上所述,我们看到在许地山的文学世界里,宗教涵养了文学,文学阐释着宗教。读他的作品,读者不仅可以接受文学的审美陶冶,还可以由此进入宗教特有之灵境,他以睿智明辨的笔墨,展示着人性里的美与光。他的目光始终带着一种慈爱和明澈的神性去解读人生的奥秘,他侧重的是个体生命里起着支撑作用的精神信仰。他的这几篇小说都是让人物历经种种磨难与坎坷:无论是尚洁的被诬、被刺、离家,还是惜官的久别、被卖、逃亡;无论是春桃的任劳任怨,忍辱负重,还是玉官的艰难守寡、坎坷传教,无不敷陈人生历程的不幸与苦难,而这些主人公却总是沉着坚毅地予以应对,这种向上求生的生命态度,显然是受到基督教信仰的支配。

“许地山是现代文学作家里难得的也可以说是真正具备宗教气息情操的第一人,作为基督徒的许地山,他严格遵守教会的一切仪式规则;作为比较宗教学家的许地山,他倡导诸宗教的沟通;作为现代作家的许地山,他的创作中常常呈现出浓郁的宗教色彩”。[7]的确,许地山集基督徒、宗教学家、作家于一身,他的创作呈现出其他作家所没有的浓厚的宗教色彩和独特的精神特质,同时也包涵着作家对营造良好社会氛围的希冀。本文立足于许地山的创作文本,透析了其文学作品的宗教文化意蕴,试图能为许地山的研究增砖添瓦。

[1] 张祝龄.对于许地山教授的一个回忆[M]∥周俟松,杜汝淼.许地山研究集.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89.

[2] 岳凯华.许地山作品精选[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3.

[3] 圣经[M].南京:中国基督教两会印发,2003.

[4] 乐齐山,编.许地山小说全集[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6.

[5]杨剑龙.中国基督徒的复杂心态——论许地山的《玉官》[J].二十一世纪,2005,(12):14-17.

[6] 许地山.宗教的生长与灭亡[J].东方杂志,1922,(19).

[7]马佳.十字架下的徘徊——基督宗教文化和中国现代文学[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5:28.

I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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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1351(2011)03-0088-04

2011-03-10

戴阿峰(1980-),女,甘肃静宁人,西北师范大学文史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吴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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