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 敏[九江学院外国语学院, 江西 九江 332005]
从《飘》看玛格丽特·米切尔的生命思考与女性意识
⊙万 敏[九江学院外国语学院, 江西 九江 332005]
《飘》不仅向我们展示了美国南北战争中废除农奴制的历史,更重要的是把社会中被忽略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再现了出来,并赋予了人物丰富的人性特征。在阅读《飘》的过程中,我们可以了解玛格丽特·米切尔对生命和女性命运的思考。
《飘》 生命思考 女性意识
《飘》(Gone with the wind)是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代表作,它向我们展示了美国南北战争中废除农奴制的历史,更重要的是把社会中被忽略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再现了出来,赋予了人物丰富的人性特征。在阅读《飘》的过程中,我们可以了解玛格丽特·米切尔对生命和对女性命运的思考。
《飘》这部小说虽然只描写了美国的历史,却能够把全世界读者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主要是因为它蕴含了米切尔对生活的思索、对生命意义的认识。1929—1933年,世界性经济危机席卷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在那个经济萧条的时期,作者亲眼目睹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有的人在危机来临时一蹶不振,甚至因无法承受打击而自杀,有的人则在痛苦与挣扎中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后者究竟是凭借了怎样的资本或具备了怎样的品质才从这场浩劫中挺过来的呢?南北战争的幸存者常常把这种品质称为“gumption(气魄)”。米切尔在《飘》中将这种品质通过斯佳丽而充分展现了出来。那么,这种品质究竟是怎样的呢?笔者认为这是一种源自人性深处的原始扩张力。马斯洛认为人类首先要存活下去,所以人的生存需要是放在首位的,也是最基本的要求,正是这种源自人内心深处的生存需要带来的生命的自然张力最为顽强,它可以带给人们巨大的力量。
经过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选择与取舍之后,斯佳丽身上爆发出来的原始本能对生存的渴望体现得尤为明显、集中。南北战争之后,南部的奴隶制和奴隶主种植园成为了历史,传统的观念和价值也受到猛烈冲击,而斯佳丽曾经富裕的家庭也在这场战争中被摧毁。当时,北美地区的人想把她整垮,而她却抱定上帝在心中的念头,坚信一定能熬过去。当最起码的生存需求都无法满足时,人的自然本能就强烈地表现为不择手段地寻找食物,维持生存需要。当时的斯佳丽就是这样,她宁可自己去偷窃,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也在所不惜,只要自己和自己的亲人不再忍受饥饿,她就满足了。她意识到战后的南方社会是狂暴而艰难的,非得进行艰苦而剧烈的斗争才能在新环境中生存下来。其实,斯佳丽后来的活动也是受这种原始本能所支配的。从前的她是个娇小姐,“连丢在地板上的袜子也从未自己捡过”,然而,这样一个曾经娇生惯养,发脾气时,让别人敢怒不敢言的大小姐,在家境衰败之后,却能做一切像黑奴一样的工作,下地采棉花、犁地等。生活的艰辛让她得到了锻炼,获得了磨砺,最终脱颖而出,变成了女中豪杰,商界奇人,以经营商店、木材而闻名。当困难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并没有惊慌失措,源自本能生命的张力驱使她勇敢地去战斗,去求得生存和胜利,正因为如此,她不再顾及身上所残存的文明社会的标记,不再顾及礼义廉耻,因为她要生存,要占有一席之地。此时斯佳丽的身上不自觉地显现出了一种本能之美、生命的自然力之美,那种经过文明熏陶的美感却了若无痕迹。正是凭借骨子里原始的本能需求,斯佳丽顺利地实现了由奴隶主向资本家的身份和心理的转变,在新旧文明的交织与斗争中成功地生存了下来,并且表现出了极强的生命力,很快就适应了现实生活。
而阿希礼,在身份和地位方面他和斯佳丽曾是极为相似——都是种植园主的后裔,但是他所代表的却是旧的文明,终究会被历史淘汰。他无法在对抗未来文明的斗争中取胜,他最基本的生存欲望被压抑了,也就意味着他连最起码的生存能力也丧失了。博闻强识、才艺双全的阿希礼精通一切旧文明,甚至能够清楚地了解人类自身的生存本能,能够自我审视,发现自己存在的缺陷。但是,他的这种审视能力却无法将他的原始本能激发出来。在接受了文明之后,他的思想已经被禁锢住了,他的原始本能或者生命的自然张力已经无法发挥自身的潜能。他知道要生存就必须唤醒原始的生命力,然而他只能立足于对本能的欣赏,对旧有文明的迷恋,却无法走出这种桎梏。此时,斯佳丽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旧文明的束缚,还焕发着生命力的光彩,阿希礼被斯佳丽的这种“气魄”吸引了,因为在斯佳丽身上,他找到了他所希冀的东西,他对拥有这种品质的人生发出一种由衷的羡慕与尊敬。然而,他却无法像斯佳丽一样能够唤醒人性深处的原始扩张力,因为,原始扩张力也有自身存在的条件、自己的出现方式,它与大自然的力互相感应、互相推动,与人的社会生活相生相克。只有当个体身上的原始扩张力与外来的文化取得共识,达成和谐的时候,才会出现所谓的“气魄”。
在回顾南北战争这段历史时,米切尔流露出对女性命运的关注与对追求女权的赞美,作为女性,米切尔对女性的个体独立给予了厚望。这些愿望在作品中多有体现。《飘》中描写了许多南方女性,她们长时间受到压榨,但她们不是无知的群体,她们拥有博爱、智慧和坚韧的高贵品质,正是她们支起了南方文明和种植园经济的天空,也证明了她们是有能力的群体,她们不会单单依赖家庭,她们不是男性的附属品。通过这些人物,我们看到了米切尔有一种颠覆传统的历史使命感,这些人物传递给我们的是美国精神。通常说,作者的思想感情以及自身的价值取向都会通过他的作品以及所描绘的人物形象显现出来,而在主人公斯佳丽身上就注入了玛格丽特的女性意识,并得到了很好的展现。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表现在斯佳丽对于爱情的执著、婚姻的自主和对幸福的追求上。在传统的爱情婚姻中,男性扮演着主动的角色,女性则始终处于被动地位。然而,斯佳丽却是主动追求自己的爱情的。她不肯接受父亲为她安排的婚姻,而是不顾一切地向阿希礼表白爱意,当阿希礼与媚兰结婚时,她亦不顾淑女风范,提出要与阿希礼私奔。为了报复阿希礼,又与媚兰弟弟查理结婚。查理病死后,她没有遵守寡妇需披着黑纱一辈子守丧的制度,而早早脱去了丧服,公开在社交场合与男人跳舞调情。战后,她又与妹妹的未婚夫弗兰克结了婚,在婚姻中,她完全占据着女性话语霸权,以女强人的姿态俯视一切和指挥一切。她的行为超越了男权社会对妇女的定位和约束,表现出了女性个性的张扬和自我意识的觉醒,体现了女性在爱情与婚姻的选择中的自主权利的要求。
其次表现在斯佳丽的对经济独立和经营事业的追求上。女性的独立离不开经济的独立,但封建教义让女性必须附属于男性,对女性的要求是温柔娴静、善良顺从,但斯佳丽从小就对这些男人世界制定的标准表现出极大的不满,而内战的爆发正好给提供了展示自己的舞台。南北战争结束了斯佳丽安宁富足的生活,黑人走了,田园荒芜了,母亲去世,父亲痴癫,两个妹妹身染疾病,面对这样的窘境,她毅然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她冲破了传统观念对女性的偏见,开始像男性一样走上社会为事业而奋斗。她独立经营锯木厂,还开酒楼,与“北佬”和“提包客”打成一片,这种行为遭到了家人的反对,也遭到了保守的南方人的憎恶。但她不管这些非议,终于凭着过人的胆识和聪明才智打败了男性竞争者,使事业发展了起来。事业的成功使她摆脱了附属地位,同时也赢得了男性的赞赏。斯佳丽由一个骄横的娇小姐蜕变成了一位独立自主的资本家。她的蜕变打破了男性的妄自尊大,粉碎了女性是男性附属品的现实,也张扬了女性的自我意识,是对女性自我能力和自我价值的肯定。
斯佳丽是叛逆的,不论是语言还是行为,不论是以前的娇小姐还是转变后的新兴资产阶级,从十六岁到二十八岁,她的身上处处弥漫着米切尔的女性意识以及女性意识的觉醒。尽管如此,在斯佳丽的叛逆中仍残存着对上流社会“贵夫人”的认同回归,仍然认定父权是社会的主体角色,这是米切尔女性意识中的复杂与矛盾,她还正处于历史的十字路口。但是,斯佳丽身上所体现出的对父权、夫权的背叛、对家族束缚的解脱、对人性自我的追求,都可以让我们看到米切尔思想中占主导地位的女性觉醒的意识,也正因为这种叛逆、这种不流于传统的意念和思想使得《飘》在美国小说史乃至世界小说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对呼唤女性的觉醒,推动自身的解放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1] 玛格丽特·米切尔.飘[M].陈良廷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2] 郑海燕.试析《飘》中的女性主义思想[J].江西社会科学,2008(09).
[3] 付秀萍,徐圣稚.从《飘》的主人公斯佳丽身上看玛格丽特的女性意识[J].安徽文学(下半月),2006(10).
作 者:万敏,硕士,九江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编 辑:杜碧媛 E-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