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
卡森·麦卡勒斯是美国当代著名的作家,其作品中的女性人物生动形象,各具独特魅力,值得进行深入的探究,文章在认真解读卡森·麦卡勒斯作品的基础上,分析出其作品女性形象的性格、思维、意识等。
美国南方女作家卡森·麦卡勒斯一生创作了多部长篇小说、戏剧、短篇、散文及诗集,其女作《心是孤独的猎手》蜚声美国当代文坛,麦卡勒斯可谓是当代美国文坛的一朵奇葩。麦卡勒斯是一位内心敏锐、感情丰富,洞悉社会的女性,其作品必然会打上女性意识与身份特征的烙印,是对其女性生活经验和创作经验的再现。文章主要从白人形象和黑人形象两个方面,对麦卡勒斯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进行研究,着重探析女性形象所表现的各种个人和社会意识特征。
现实生活中,麦卡勒斯一生对她母亲具有强烈的依赖感,在母亲的宠爱之下,始终无法摆脱这种母亲权威的“母权控制”,其既有青春少女的意识特征,又有成熟女性的自我意识,并再现于她的作品之中。麦卡勒斯最善于的就是塑造青春期少女形象,她的很多作品中以反映青春期少女的心理活动为己任,鲜明而生动地再现了青春期少女复杂多梦的女孩气质和内心世界。
(1)青春少女成长意识的表现。《心是孤独的猎手》中小女主人公米克和其他女孩一样,在成长过程中,逐渐突显出强烈的女性自我意识。虽然米克喜爱穿男孩子的衣服,认为自己很强壮,但在她举办舞会时,女孩子天生爱打扮好美的心理展露无遗。正如所有的青春期小女孩一样,米克为自己的服装饰品和舞会房间的装饰感到兴奋,然而,米克渐渐感到舞会里青春期男女的举止还是孩子,这让一个逐渐成熟起来的少女感到失望,虽说米克不愿意继续参加“举止还是孩子”的舞会,却将自己重新融入到比自己更小的大街上的孩子打闹之中。米克思想意识和行动之间的断裂表明米克依然是一个未成熟的少女,无论米克在潜意识中如何想挣脱未成熟的束缚,但终究无法超越自己稚嫩的心灵,体现出典型的未成熟少女青春期心理状态。
除了成人意识的描写之外,麦卡勒斯还从多方面表现了青春少女成长过程中的爱幻想意识。《心是孤独的猎手》中的米克和《婚礼的成员》中的弗兰淇都具有爱做白日梦的心理特征,对神秘的外在世界充满渴望,这主要是由于她们无法摆脱美国南方传统淑女气质的影响,狭小的生活空间使她们只能将自身的愿望寄托于神秘的夜和天空或者流动不止的地球。
虽说弗兰淇是一个纯粹的梦幻家,但她的幻想也有其现实的基础,弗兰淇有意识的关注世界,关注战争。米克严格且区分了内在心灵与外在世界的界限,具有清醒的他者意识。米克的这一成人意识,后来在家庭困难以及象征上帝的辛格死后表现的尤为突出。如果说弗兰淇在梦境和自恋中追求自我,那么米克则是在现实中实现自我,两个人都实现自我意识与世界的统一。
(2)青春少女性别意识的形成。麦卡勒斯笔下的青春期女孩已经具备了强烈的性别意识。在《心是孤独的猎手》中,从外形上看,米克喜欢穿男孩子的衣服,天天盼着自己是个男孩;心理上,米克认为自己像男孩一样强壮,她所崇拜的偶像全都是男性人物,如爱迪生、莫扎特等。米克心理上的男孩气质可以说是对美国南方柔弱淑女形象的背离,米克已经意识到社会在性别角色上的不公正,女性在男权社会中想要得到与男性平等的工作机会十分困难。面对具有绝对优势的男性角色,米克从内心和外在塑造上都充满渴望,并且希望能拥有这种男性身份,更重要的是得到社会的认可与肯定。米克这种男性气质的意义不仅仅是对女性的逃离,从更深层次来讲,是对男权文化的反叛。除了米克外,在麦卡勒斯小说中还有弗兰淇、爱密利亚、潘德腾太太等也是具有类似男性气质的女性。随着少女生理的逐渐成熟,少女的性意识也逐渐觉醒。
在漫长的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女性始终未得到承认,女性是男性世界的客体和他者,倍受压抑和控制。麦卡勒斯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同传统男性社会的抗争是不可避免的,借此唤醒并恢复女性的主体意识。
(1)成年女性抗争意识的体现。在《伤心咖啡馆之歌》这部作品中就描绘了一幅男女争斗的画面。作者通过爱密利亚小姐性格中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的抗争,探讨女性在这样的时代,如何通过自我意识的重建赢得世界的认可。女主人公爱密利亚小姐从外貌到性格都是一位充满男性气质的女性,更为奇怪的是,作为医生的爱密利亚小姐惟独对妇科病不了解,也从未碰触这一领域。这又恰好说明爱密利亚小姐一直在隐藏自己作为女性的一面,极力张扬她的男性气质,只有这样,她才显得强大,才能成为当地的首富,她才拥有全镇最大的建筑物,也就是说,她的力量、智慧和财富只有男性气质才能赋予,而女性是无法完成的,这是爱密利亚小姐对男性力量及价值的高度认同。爱密利亚小姐贬低自身的女性气质,寄希望于通过彰显男性气质赢得尊重、财富和爱情,并最终打倒男性,获取世界的认可。
(2)成年女性身体意识的认知。女性对身体的意识是非常重要的,对身体的认知是女性界定自己的身份,掌握自己的命运和自我赋予的一个重要途径和组成部分。在《金色眼睛的映像》中,潘德腾太太利用裸露的身体向传统的丈夫上尉潘德腾发起了挑战,通过身体释放欲望和解放自我。潘德腾太太这种“顽皮”的举动让控制她的丈夫潘德腾气的死去活来,丢尽了颜面。身体的裸露展示并不说潘德腾太太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其实她嫁给潘德腾时仍是个处女,就连婚礼后的第四天她还是处女,这充分说明潘德腾太太是一个正统的女人。这种对身体美的言说不仅体现了女性的主体意识和自我意识,还表现了对父权的公开反抗,对女性而言,惟独身体是女性向男性世界发起进攻的最有力的武器。
麦卡勒斯时代已经经过了第一次女权运动时期,女性意识较以前大大提升,尤其在女性创作上不仅仅局限于女性对自我的认同,也包含女性对女性身份的认同。麦卡勒斯对黑人的同情来源于她的早智。随着麦卡勒斯创作才华的不断显露,她在同后的创作中就把这一切观察和追问带进其作品,并引起巨大的反响。
美国南方种族歧视对麦卡勒斯的黑人女性形象塑造产生了重要影响,和其它众多美国作家一样,在麦卡勒斯的笔下,黑人女性多以“黑保姆”的形象出现。
主要的黑人女性人物其作品中主要的黑人形象就是《没有指针的钟》里的维莉利和《心是孤独的猎手》中的鲍蒂娅。麦卡勒斯与其他白人作家的创作有所不同,其笔下黑人保姆的自我身份认同意识并没有彻底觉醒,她借这些黑人女性自我身份认同存在的危机,来表达对黑人女性地位低劣根源的深层思考。《没有指针的钟》里黑人保姆维莉利不仅自觉地承认自己的黑人身份,并且安于这一劣等的黑人身份。在维莉利身上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种族歧视对黑人女性心灵的扭曲和对自我的贬损。维莉利给舍曼一直强调“你跟我们大家一样是个黑鬼”,在自我概念上她把自己包括舍曼都划归到“黑鬼”的行列。维莉利认同自身的种族性,但同样也认同本种族低于白人种族。
《心是孤独的猎手》中的鲍蒂娅是米克家的保姆,与其它黑人女性相比有难得的优越感。一方面,她认为自己比别的黑人女孩要幸运,因为她的祖父种的地比大多数白人农场主种的地还要多。另一方面,鲍蒂娅并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黑人,她认为“我们的妈妈肤色很淡,我们俩都有不少白人亲属”,所以她认为自己不算纯有色人种。国鲍蒂娅不承认自己的黑人种族性,意味着她排斥黑人种族而更为认同白人种族的优越性,在鲍蒂娅身上存在一种内在性种族歧视,即黑人自身对黑人的歧视。
麦卡勒斯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大多表现出了个人意识的苏醒,对男性的反抗和对社会的不满,深受作者个人双性恋性格的影响,有些女性形象又带有男性特征,虽说在黑人形象塑造方面未能完全完全脱离美国文学传统的黑人形象塑造的窠臼,但一定程度上表现了对自我的实现。
[1]卡森·麦卡勒斯,陈笑黎译.心是孤独的猎手[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5.
[2]卡森·麦卡勒斯,金绍禹译.没有指针的钟[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7.
[3]卡森·麦卡勒斯,陈黎译.金色眼睛的映像[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