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时期居民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研究

2011-07-19 12:42刘国亮
关键词:特质资本家庭

刘国亮 李 娜



转型时期居民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研究

刘国亮 李 娜

社会资本与物质资本、人力资本一样是解释经济发展水平差异的重要因素,从微观层面上衡量的社会资本可以由家庭成员建立的关系网络及其行为得到反映,转型时期居民家庭的社会资本累积主要由家庭成员的个人特征决定,父母特质对子女家庭社会资本累积几乎没有影响,人口的流动从而出现代际间职业转换时,家庭社会资本累积会下降,人口的流动导致原有的社会资本累积过程断裂,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化,相对弱化了社会资本的累积过程,个人特征的重要性得以加强。

转型经济 ; 社会资本 ; 市场经济体制

一、引言

基于社会资本累积对经济社会发展产生正向影响的认同,有大量学者支持社会资本的累积与发展,并研究是什么因素导致社会资本的累积过程出现差异。科尔*詹姆斯·S.科尔曼:《社会理论的基础》邓方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认为社会网络的封闭性、社会结构的稳定性以及意识形态等是影响社会资本累积的主要因素,他认为社会关系网络是指处在特定的社会关系中的行动者之间相互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存在着广泛的两两之间的义务与期望,每个行动者控制着蕴含他人利益的事件,而且能够利用这类资源向对方施加影响。正是由于这种社会关系的封闭性增加了网络内部行动者之间的依赖程度,减少了内部行动者对网络外部行动者的依存度,进而为网络内部有效规范的建立创造了有利条件。也就是,当行动者处于一个封闭的社会网络中时,他可能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本。边燕杰*边燕杰:《城市居民社会资本的来源及作用:网络观点与调查发现》,《中国社会科学》2004年第3期。通过对中国1999年5个城市调查资料的分析,实证检验了网络封闭性对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他将科层关联度和市场关联度作为社会网络的封闭性变量验证其对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科层关联度用被访者与同事的交往频率来度量,市场关联度则以被访者与顾客、客户和服务对象的交往频率衡量,实证结果表明科层关联度和市场关联度较高的被访者拥有较高的社会资本存量。

Glaeser等*Edward L. Glaeser, D. Laibson, and B. Sacerdote, “The Economic Approach to Social Capital,” NBER Working Paper No. 7728, 2002.从个人决策的角度分析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因素,个体年龄、职业特征、人力资本、流动性、地域范围等都会影响到个体社会资本的累积。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资本累积会出现先增长然后下降的特征;预期的流动会对社会资本累积产生负向影响;从事的职业对于社会交往能力要求较高的人,社会资本累积水平较高;社会交往频率会随着距离扩大而减弱;较高人力资本水平的人也有较高的社会资本水平等。

与西方国家不同,中国经历了巨大的社会转型,经济体制逐渐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市场机制成为实现资源配置的主要力量。张爽等人的研究发现*张爽、陆铭、章元:《社会资本的作用随市场化进程减弱还是加强?——来自中国农村贫困的实证分析》,《经济学(季刊)》2007年第1期。,在家庭层面上,市场制度会削弱家庭社会资本对家庭收入的影响,因而正式的市场交易制度产生对社会资本的替代性影响,从而伴随着市场化的发育,社会资本对收入增长的积极效应在减退。然而,中国经济转型过程中生长起来的市场力量会促进社会资本的累积,还是会对社会资本累积产生不利的影响,从而使社会资本积累表现出非连续性?社会资本累积是否存在林南等所发现的代际之间的继承?本文将考察影响中国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的因素,将上述影响因素的作用置于中国经济社会转型的大背景下,进而分析在社会转型过程中家庭社会资本累积是表现出连续过程还是断裂过程。

二、转型过程中的社会资本累积:制度变迁与人口流动的影响

从1978年开始,中国逐步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过渡,1992年之前,中国的经济体制被描述为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体制,1992年正式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体制,这意味着从资源配置的角度来说,传统的计划体制让位于市场机制。

然而无论在怎样的制度框架中,必定会存有某种形态亦或是性质的社会资本,成为正式制度框架的补充,产生对资源配置(利用)的调节作用。资源配置机制可以分为制度性和非制度性两种,前者主要是指权利授予关系和市场交换关系,而后者一般指社会关系网络。李培林认为*李培林:《中国社会结构转型:经济体制改革的社会学分析》,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5年。,实体性社会结构可分为两种:一是制度化结构,即有法律和政策规定的各种正式制度组成的具有一定刚性的社会结构;二是在正式制度之外的各种社会要素如家庭、团体等构成的松散的或准制度化的结构,他们具有独特的资源配置功能,可称为非制度化社会结构。社会资本作为非正式制度是对正式制度的补充,是一种非制度化社会结构,是一种重要的资源配置机制。

作为非制度化社会结构的社会资本与制度化社会结构间存在某种关联,正式制度化结构的某种性质和功能框定了社会资本的性质及其功能范围,以至于社会资本累积及其功能发挥带有了正式制度化结构的某些烙印。比如,计划经济时代的资源配置形态,否定了单个决策者个体决策产生的对社会整体资源配置的显著影响,纵向的科层组织权力结构发挥着资源配置的功能,由此形成的决定社会资本状态的信任、价值观以及社会网络关系,必然不同于市场制度背景下形成的社会资本,其功能性作用会大大弱化,社会资本的消费特性更为显著。

正式制度化结构的演变也会带来作为非制度化社会结构的社会资本累积形态的转变,从而社会资本的存在形态因正式制度结构的变迁而有不同。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使得价格机制成为引导资源配置的核心机制,分散决策、个体偏好和横向信息等对资源配置产生重要影响。

可以把社会资本与制度化社会结构间的这种关系表述为匹配与协同演化关联,从而在某种制度化社会结构存在的框架中,社会资本累积表现为承继性,当制度化社会结构转变时,社会资本累积表现为断裂性。

中国经济转型的另一重大变化是人口的工业化和城市化过程,这种变化既有职业的改变也伴随有人口分布地域的变化。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中国实行一种旨在彻底消除失业的劳动就业制度。以1952年政务院颁布的《关于劳动就业问题的决定》为基础,中国逐渐形成了计划经济体制下城市就业“统招统配”和城乡间基于户籍制度限制的城乡间就业的完全割裂。国家对大学、中专、技校毕业生实行统一分配,对军队转业干部和家在城市的复员军人也包下来安排工作,后来“包下来”的方针还扩展到社会主义改造后的公、私营企业里面的职工。这样,就把所有的城镇职工都纳入到国家保障就业的体系之中。这个时期的另外一个政策是,加强对农村劳动力流入城市的限制。例如,1958年,国务院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实行了与户籍制度相配套的食品供给、就业安置、住房分配和子女入学等制度,这就基本上完全堵死了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的自由流动。从此,城市和农村的就业被完全分割,企事业单位的用人自主权被剥夺,招工的权力完全集中于劳动部门。

改革开放以来的工业化过程、非公有经济部门的发展以及城乡间劳动力流动户籍限制的打破,使得大量劳动力从传统的农业部门转移到非农产业部门,从农村转移到城市,从公有制部门转到民营经济体系,加上市场机制的初步建立,中国劳动力就业,通过拆除城乡之间、地域之间、部门之间和所有制之间的制度分割,矫正生产要素价格信号,利用市场机制实现劳动力资源有效配置的功能初步显现。

人口的流动特别是伴随着中国市场化制度逐步建立的人口流动,呈现出来的是拥有较高人力资本的人口大量从传统产业、部门和农村流出,由此可能导致人口流出地区传统社会资本累积的恶化,同时他们对传统社会资本的依赖较小,新型社会资本的建立需要投入和时间的累积,并且可能发生形态转型,从而出现伴随着重大制度变化的社会资本累积代际间断裂。

三、家庭社会资本的度量

2.社会资本指标。本文的研究主要是采用微观意义上的社会资本概念,将社会资本界定为嵌入在以一定的持续的社会关系为基础的社会网络中的资源,也就是说本文所研究的社会资本是以一定的社会网络为载体的一种资源,因此对社会资本的测量主要是对其载体即社会网络的测量。

OECD(2001)从网络类型、网络质量、网络结构和网络交易四个方面刻画社会资本网络,这四个方面在具体的社会网络中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反映了社会网络的不同特质。具体的网络状态可以从家庭内部成员之间、朋友之间、邻居之间、同事之间的网络联系中反映出来。在边燕杰(2004)的研究中,将社会资本界定为社会网络,通过具体的网络特质对社会资本进行测量,他从四个方面刻画社会资本的网络特质:一是网络规模,网络规模越大社会资本存量就越多;二是网络顶端,网顶越高网内拥有的权力越大、地位越高财富越多,社会资本蕴含量越高;三是网络差异,差异越大社会资本质量越大;四是网络构成,即与资源丰厚的社会阶层的关系纽带。

本项研究对社会资本的测量主要是对社会网络的测量,测量指标主要有网络规模指数、网络参与指数、网络差异指数、网络质量指数、网络顶端指数以及网络信任指数等。

(1)网络规模指数。网络规模是测量社会资本的最基本的一个指标,一般来说网络规模越大,它所蕴含的社会资本就会越多,与小网相比,较大的社会网络所包含的关系就越多,信息的蕴含量也就越多,资源也就越丰富,因此大网占有社会资本优势。本文运用因子分析将调查所得的家庭的亲属数、朋友数、同事数以及邻居数合成网络规模指数作为网络规模的反映。对于每个被调查家庭都会询问家庭的亲属数、朋友数、邻居数以及同事数,按照区间0-5、6-15以及16以上,分别取均值之后作为每个选项的得分,然后将四个问题的得分合成网络规模指数。

(2)网络参与指数。网络参与是指行为人参与社会活动的频率,对于经常参与社会活动的人,与社会的联系就越紧密,获得的信息就会增加,能够获得资源也就越丰富。本文将家庭与亲属、朋友以及邻居的走动频率和参与社会活动的频率合成网络参与指数作为社会资本的另一个指标——网络参与指数。在问卷中设计了被调查者家庭与其亲属、朋友、邻居走动频率等问题,设置的可选区间分别为0-2、3-7、8-10以及10以上,取均值作为每个选项的得分,对于社会参与频率*问卷中关于社会参与频率设置的选项分别是“从不、偶尔、经常、较多”。则依照亲属走动频率规律分别赋值得到分数合成网络参与指数。

(3)网络差异指数。网络差异即家庭社会网络中成员所从事的不同职业,拥有不同的职业声望,网络成员职业差异越大,社会资源的差异性越大。与差异小的网络相比,差异大的网络潜在的社会资本较大。本文用亲属、朋友以及邻居所处的不同职业,拥有不同的职业声望,将其合成网络差异指数来描述社会网络差异。对于每个被调查家庭都会询问家庭的亲属、朋友以及邻居的职业,按照回答的职业,分别对每个职业赋予不同的职业声望之后作为每个选项的得分合成网络差异指数。

(4)网络质量指数。网络质量是指家庭社会交往中拥有较高地位的人数,地位越高拥有的社会资源越丰富,能够为家庭提供的帮助越多,家庭社会网络质量越高所获得资源越多,社会资本越多。本文用网络中的高学历人数以及处于管理层的人数来衡量社会网络质量,将亲属中、朋友中、邻居中以及同事中高学历人数和处于管理层的人数合成社会网络指数。对于每个被调查家庭都会询问家庭的亲属、朋友以及邻居同事中具有本科以上学历的人数和处于管理位置的人数,按照学历人数区间0-2、3-5、7-10以及11以上,管理层人数区间0、1-3、4-10以及11以上,分别取均值合成网络质量指数。

(5)网络顶端指数。网络顶端指数用于度量社会关系网络中拥有最高政治或经济地位成员的状况,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网络中政治经济地位越高的人越可能成为家庭获得资源的社会来源,政治、经济地位高的人的数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家庭社会资本存量的水平。本文用家庭网络中政治地位最高的人的级别和经济上最富有的人的富有程度来衡量社会关系网络顶端,将亲属、朋友以及邻居中处于最高政治地位的级别和经济地位的经济状况合成社会网络顶端指数。对于每个被调查家庭都会询问家庭的亲属、朋友以及邻居中政治地位最高的政治级别和经济地位最高的人的经济状况,按照回答的四个选项,分别赋值之后作为每个选项的得分合成网络顶端指数。

(6)网络信任指数。网络信任指标用来度量家庭对处于社会网络中其他成员的信任程度,同时也反映了家庭的自身特质,信任度越高,越容易与其他人结交,建立广泛的社会网络,获得会资源;同时信任度越高的社会网络,网络中成员间联系的紧密度越高,彼此之间更容易产生互惠交易,社会资本水平越高。本文用家庭对亲朋、邻里、陌生人以及政府的信任程度合成信任指数。对于每个被调查家庭都会询问家庭对亲朋、邻居政府以及陌生人的信任程度,按信任程度由低到高的顺序进行打分赋值,然后合成信任指数。

社会资本总指数由网络规模指数、网络参与指数、网络差异指数、网络质量指数、网络顶端指数以及信任指数构成,用来表示家庭社会资本存量。

四、家庭社会资本的累积差异:父母特征的影响

沿用已有的理论框架,本部分评估家庭成员的个人基本特征、家庭所在地特征、家庭的行为特征以及父母的特征等对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状态产生的影响。

(1)家庭的基本特征,包括家庭成员中的教育程度、职业地位以及政治面貌等。这里的家庭成员主要是指被调查者配偶双方以及被调查者父母等,由于家庭成员的个人特征之间存在共线性,所以将家庭成员的个人特征运用因子分析将其合成个人特质指数、配偶特质指数以及父母特质指数来衡量家庭的基本特征。由于个人特质和配偶特质是影响家庭收入主要因素,因而在此并没有将家庭收入作为家庭的基本特征,而是用个人状态和配偶状态作为家庭收入变量的工具变量代替。

(2)家庭行为特征,主要是指家庭在社会网络中交际行为的一些行为特征,包括家庭在交往过程中所花费的交往时间、交往过程中用于社交过程中花费的金钱,即交往费用和人情份子费用。

(3)家庭居住环境,主要家庭居住小区中邻居之间的紧密程度,小区的成员间的紧密程度是通过询问被调查人“认为小区或村庄的人团结吗?”,团结为1,不团结为0。

估计过程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模型的形式如下:

SCI=c+∑βiXii=1、2、3……

式中,SCI为社会资本指数,Xi分别代表影响社会资本的各种因素。

表I给出了实证分析结果,模型I为家庭行为特征和居住环境对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模型II为家庭的基本特征对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模型III将家庭行为特征、家庭居住环境以及家庭的基本特征对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分别运用稳健OLS方法进行回归。

模型I将家庭的行为特征和家庭居住环境作为影响家庭社会资本因素进行回归,回归结果显示,家庭用于社会交往过程的交际费用和人情分子对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是显著的。人情分子对家庭社会资本累积产生了显著的负向影响,产生这种影响可能是由于家庭社会交际网络规模较大,为维持这样一个广泛的交际网络,彼此之间必要走动在所难免,致使过多的“份子钱”花销,但处于家庭交际网络外围的成员对一个家庭比较“实际的帮助”并不多,不能为家庭社会资本累积产生显著影响,家庭反而会被大规模的人际交往所累,以至于人情分子对家庭社会资本累积产生负向影响。交往费用对家庭社会资本累积具有正向的影响,家庭的交往花费时间越多,家庭与亲朋走动越多,彼此之间的联系紧密,对社会资本的累积产生正向的影响。家庭的居住环境对社会资本没有产生明显影响。

表1 社会资本累积回归方程分析结果

模型II将个人特质、配偶特质以及父母特质对家庭社会资本累积进行OLS回归。由回归结果可知,个人特质和配偶特质对社会资本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个人特质和配偶特质分别由受教育程度、职业地位以及政治面貌合成。但是父母特征对子女家庭社会资本的累积没有产生显著影响。

模型III是将全部影响因素加在一起进行的估计,各因素对社会资本的影响并没有产生性质上的变化,但是由于可能存在的共线性导致几个变量的估计结果不显著。

由上面的估计结果我们发现,父母特质对子女家庭社会资本累积没有显著影响,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状态没有表现出代际间的连续性。

中国经济转型时期,市场经济制度的建立和人口的流动是影响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的重要因素,为此,在原有模型的基础上加入制度变迁变量和代际间人口流动变量以估计制度变迁和人口流动产生的影响。

(1)制度变迁虚拟变量。本次调查问卷所针对的调查对象是居民家庭主体,被调查者的年龄在25岁以上,这些被调查者基本已脱离父母的家庭组建了新家庭,有了独立的社会资本累积过程。我们将被调查者的年龄划分为四个区间,分别是23-30、31-40、41-50及51岁以上,样本中的被调查者年龄主要集中在31-40岁之间(表2),这些被调查者参加工作的时间一般是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正处于我国经济社会转型初期,从1992年开始,市场经济制度逐步确立,人口流动加快,人口城市化发展加快。因此,我们以1992年为分界线,按照被调查者参加工作时间,将被调查者分为处于市场经济时期和不完全的市场经济时期,市场经济时期为1,不完全的市场经济时期为0,作为制度变迁虚拟变量。

表2 制度变迁变量

(2)代际间人口流动变量。主要反映农业、农村人口向非农产业和城市的转移,特别是代际之间的这种非农转换。当代际之间出现这种非农转变时,父辈在农业和农村领域所积累下来的社会资本对转移到非农领域和城市领域的子女的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较小,子女家庭的社会资本累积更多的受自身因素的影响,由此,代际间的人口农转非使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状态表现出断裂性,父母特征与子女家庭的社会资本累积无关。我们将父辈为农民而子女为非农人员定义为1,其他为0,作为代际间的人口流动虚拟变量,就中国的具体情况而言,与此相反的人口流动非常少见。

表3 中模型IV和模型V分别加入了制度变迁和代际间人口流动对社会资本的影响。模型IV的实证结果表明,制度变迁对社会资本累积会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而且在加入了制度变迁变量后模型的R2 上升了。模型V表明代际间的职业变迁对传统社会资本累积形态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当父辈为农业人员而子女为非农人员时,会使社会资本存量下降11.29个百分点,而且在加入了代际间农转非变量的模型中,增加了个人特质对社会资本影响的显著性,但是当把制度变迁变量和代际间农转非变量同时加入到模型III中时,发现制度变迁变量对社会资本影响不再显著,代际间农转非变量对社会资本的影响也有所下降,但是模型的R2却上升了。

表3 改善后的社会资本累积回归分析结果

由以上模型的分析可知,社会转型时期,家庭成员特质会促进社会资本的累积,家庭的行为特征和居住环境也会对社会资本产生一定的影响,父母个人特质对家庭社会资本的累积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而制度变迁和代际间的职业差异对社会资本累积有显著的影响。

本文主要研究了转型时期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状态及其影响因素,基本结论如下:

1.转型时期影响家庭社会资本累积的影响因素主要是家庭成员的个人特征,当家庭成员拥有较丰富的人力资本、较高的职业地位时,家庭社会资本累积也会较为丰富;而家庭在社会交际上所进行的投资方面,时间的投入比金钱的投入更重要。

2.转型时期父母特质对子女家庭社会资本累积几乎没有影响,人口的流动从而出现代际间职业转换时,家庭社会资本累积会下降,这种代际间的职业转换,不仅反映职业间的差异,而且反映了地域间距离变化产生的影响,人口的流动导致原有的社会资本累积过程断裂,新进入者的社会资本累积相比原住民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投入。

3.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化,相对弱化了社会资本的累积过程,个人特征的重要性得以加强,这中间隐含着传统社会资本的转型要求,与新型市场经济体制相匹配的社会资本面临着转型后的新型累积过程。

[责任编辑:贾乐耀]

TheAccumulationofFamilySocialCapitalinEconomicTransition

LIU Guo-liang LI Na
(School of Economics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100, P.R.China)

Like physical capital and human capital, social capital is an important factor in accounting for the differences in economic development. At the micro level, social capital can be measured by the relationship network and the behavior of family members. The accumulation of family social capital is mainly determined by personal characteristics of family members. Parental characteristics have no impact on the social capital accumulation in their children’s families. Social capital accumulation declines if there is a change of profession between parents and children due to migration. Migration results in the break of the social capital accumulation process. The transition from planned economy to market economy undermines the role of the process of social capital accumulation while highlighting the importance of personal characteristics in social capital accumulation.

social capital; transition economy; market system

2011-09-04

山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7JDB023)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刘国亮,山东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济南 250100);李娜,山东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济南 2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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