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困境

文/阿碧

人口困境

文/阿碧

2011年10月31日，在菲律宾一家医院，一个粉嘟嘟的婴儿出生了。或许他还不知道，他的降生令整个地球的总人口突破70亿大关。这是世界人口快速增长的一个标志性事件，人们越来越感受到人口问题带来的困境。人口快速增长导致的影响主要有三个：自然资源日益短缺、人口结构日益失调、人口流动日益加快。这三个影响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也加快了人类文明的进程，但是战争和犯罪等危及人类安全的事件也越来越多。如何控制人口快速增长，如何消除人口增长带来的负面效应，成为不少人类学家、社会学家、政府官员和安全专家都在思考的大问题。

世界人口正在快速增长

20万年前，整个地球上只有1万个人。那时的人类与其他肉食动物相比绝对是弱势群体。然而，人类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逐渐发展的文明，竟然把一个弱小的物种变成了地球上最强大的物种。世界总人口竟然在20万年内从1万发展到70亿，足足增长了70万倍，世界上有哪一个物种有如此的发展实力呢？

据统计，距今2000年前的世界人口还只有3亿。经过1600年的时间，也就是在400年前，世界的人口也不过才6亿。之后世界人口的增速也比较缓慢，而人口急剧增长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20世纪后半期，在1959年到1999年的40年间，世界人口便从30亿增至60亿。1999年，波黑出生的阿德南·梅维奇被定为“第60亿人”，距离今天才12年。

“第70亿位公民将降生在一个充满矛盾的世界，这个世界虽然有足够多的食物，却仍有无数人忍饥挨饿；有人过着奢侈的生活，但成百上千万人却一贫如洗；既有取得进步的巨大机会，但也面临着巨大障碍。”2011年9月，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谈到全球人口达70亿时表示。统计数据显示，2005年，世界上最富有的20%的人口占据了全球个人消费总量的76.6%，最穷困的20%的人口仅占消费总量的1.5%。

世界人口从30亿增加到如今的70亿，只花了52年的时间。为何在短短的时间内世界人口就暴涨了？这主要有三个因素。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战争，死于战乱的人口大大减少；人们安居乐业，生育愿望增加。第二，科学技术不断发展，导致人类开发自然资源的能力不断提高，粮食产量也稳步上升。第三，医疗条件不断得以改善，新生婴儿死亡率大大降低，老年人的寿命逐步延长。

世界人口的快速增长已经使得人们的生存压力日益增加，生育愿望开始下降，世界人口的增幅开始变缓，但是仍然继续增加。联合国在2011年5月发布的《世界人口展望报告》中预测，世界人口将在2050年达到93亿，到2100年将超过100亿，极端情况下可能达到150亿。据科学家测算，地球最多只能养活100亿左右的居民，若继续不受控制地增长，地球将不堪重负，人类将遭遇毁灭性灾难。

自然资源日益短缺

人要活在这个地球上，就免不了要消耗一定的资源。科学家估计，有83%陆地生物圈处于人类的直接作用和影响之下。人类以消费为目的养殖的生物覆盖了地球陆地12%的面积，占到陆地生物量的三分之一以上。地球所有的淡水资源中有三分之一被人类使用。世界自然基金会发布的《地球生命力报告》中警告称，人类对地球自然资源需求已经超出了地球生物生产力的近1/3，大多数人都在通过利用或者日益透支异地的生态资本来维持现有的生活方式和经济增长。如果人类持续增长，并且继续以目前的速度开发土地和海洋，那么到2030年，要想生产出足够的食物、原材料和水资源，并吸收掉人类活动所产生的二氧化碳，人类需要两个地球才能生存。

由于地球上的资源总量大多是固定的，人口越多，每个人分到的自然资源就会越少。世界人口的无限增长，导致地球自然资源日益短缺，引发的社会矛盾和社会安全问题也日益突出。地球上的资源主要包括土地、淡水、矿藏、生物等。人类历史上大大小小的战争，无非就是为了争夺这些自然资源。人类农业文明时期的战争主要是为了争夺土地、淡水和生物资源；进入工业文明的战争，则主要是为了争夺矿藏和能源。

在所有资源中，土地是一种最核心的资源，其他资源都附着在土地上，因此人类对土地的争夺从来就没有停歇过。地球表面积约5.1亿平方公里。而陆地只占地球总面积的29%，约为1.5亿平方公里，而适合人类居住的土地只有8000万平方公里。如果均分，全球70亿人每人只能分到0.011平方公里的可居住土地，也就大约100米见方那么一大块地方。

矿藏资源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物质基础，自18世纪西方国家实现工业化以来，各国已经消耗大量矿产资源。据统计，仅20世纪，世界各国已消耗1420亿吨石油，78万亿立方米天然气，2650亿吨煤，380亿吨钢铁，7.6亿吨铝和4.8亿吨铜以及大量其他矿物资源。人类对矿藏的贪婪需求导致犯罪率上升。一些开采公司为了维系自己的开采权，不断贿赂地方执政者和执法者，并建立黑社会组织进行自我保护。不少公司开采效率低，对矿藏产生巨大的浪费。无论非法开采还是合法开采，如果不重视生产安全，都会导致危及矿工生命的矿难发生。在不少采矿公司周围，经常出现当地人因重金属污染而多发癌症的案例。过度开采矿藏还会引发地质灾害，比如滑坡、地面塌陷等。中国国土资源部发布的《2011年中国矿产资源报告》显示，矿产资源开发对周边地质环境造成一定程度影响的矿业城市共有231个，其中影响严重的城市有30个，影响较严重的有101个。

人类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已经使得野生生物的生存变得艰难起来。人类领地的扩张导致其他野生生物的栖息地不断萎缩，曾经广袤的栖息地被人类居住地割裂成碎片。人类的工农业生产导致不少地区出现荒漠化趋势，这些都严重影响了野生生物的生长和繁殖。不少人并没有认识到生物多样性的重要性，而是把野生生物也作为一种消费品加以掠夺。越是珍稀的野生生物，在黑市上的售价越高，这导致非法捕猎和动物走私变得越来越猖獗。无论是野生的动物还是植物，都在快速地从我们身边减少。

2011年5月18日， 20名诺贝尔奖得主向联合国一个特别委员会递交的《斯德哥尔摩备忘录》，呼吁全球领导人采取紧急行动拯救地球，确保全球可持续性发展。如果不能有所创新有所改变，所有人都按照目前发达国家毫无节制消耗自然资源的模式去发展和生活的话，人类很快就会走上在争夺资源中自我毁灭之路。

人口结构日益失调

现在全世界的人口困境其实不只是人口多的问题，还有一个人口结构失调的问题，也就是年龄分布不均衡的问题。现在世界人口中老年人和青少年多，而作为创造社会财富主体的中青年相对较少，这导致社会的养育负担过重。10月26日，联合国人口基金发表的《2011年世界人口状况报告》指出，全球10至24岁的青少年人口为18亿，占人口比例之大前所未有。

青少年人口的增多带来两个现实问题。第一，教育资源变得稀缺起来，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儿童不能按时入学或中途失学，这个问题在非洲、中美洲等经济欠发达地区尤其明显。第二，无论是否接受到完整的学校教育，青少年在成人之后才发现岗位有限，难以找到合适的职位甚至找不到职位，低龄失业人口的比重越来越大。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面临这样一个问题。

上述两个问题带来的恶果之一是犯罪率上升。研究表明，无所事事的失学少年走上犯罪道路的概率更高。在墨西哥，一些贩毒集团四处收罗那些失学的少男少女，然后把他们培养为残忍的杀手。2011年6月，墨西哥警方在与一个贩毒集团发生交火后捕获了多名成员，其中竟然有6名少女，其中最年轻的只有10岁。6名少女都是失学者，其中有2人根本就没有上过学。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的少女经过犯罪分子洗脑后变得极端残忍，杀起人来比成年男性还没有顾忌。在印度，也有一些青少年因为失学走上犯罪的道路。

失业同样也会诱发犯罪，尤其是那些较少经受人生挫折的青少年更容易走上犯罪道路。法国司法部门和劳动部门联合发表报告说，法国青年失业率一直处于居高不下的状态。在巴黎的一些郊区，年轻人失业率不断上升，从2008年的16.9%增加到2009年的18.6%。在这些郊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居民是其他地方的两倍。严重的就业形势给年轻人带来了极大压力，青少年犯罪行为大量增加。

现代医疗技术令人们的寿命越来越长，其结果是社会上的老人越来越多，不少国家对老龄社会表示担忧。日本就是一个典型。日本总务省公布的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显示，65岁以上老年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例增至23%。这种现象引起代际间收入转移严重失衡，并引发养老金支付危机。日本社会这些年还诞生了一个新的社会学词汇——“孤独死”。最新的调查显示，日本每4个高龄男性中就有一人因为无人在身边照顾陪伴，最终“默默离开人世”。所以为了能够进监狱“养老”，有些老人不惜以身试法。与上世纪90年代相比，日本监狱里60岁以上的犯人数量已增长了两倍。

人口流动日益加快

当世界上大多数资源被少数人占有之后，所有人都希望成为那些少数人。在人口日益增长的时代，人们的这种愿望更加强烈。既然不能改变自己出生的家庭，那么就改变自己的生存领地吧。这就是现代社会流动人口增多的重要原因。

人们移居的第一选择是国内流动，主要是从农村向城市流动，从经济欠发达城市向经济发达城市流动。人们对经济发达城市的向往导致城市越来越大，城市的人口越来越多，所引发的问题也相应增多，这在发展中国家尤为突出。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社会学学者戈麦斯认为，墨西哥的快速城市化进程缺少相应的工农业增长支撑，因而诱发了一系列“城市病”，如贫民窟问题、居高不下的失业率、过度贫困化、暴力犯罪频发以及“去农业化”等。埃及的大城市人口爆炸也达到令人吃惊的程度。目前，大开罗地区人口占全国人口的四分之一，而且每年仍有大批农村青年不断涌入，社会治安也随之恶化。

人们移居的第二个选择是移民，也就是从经济欠发达的国家向更发达的国家流动。在发达国家中，美国的人口增长较快，其主要驱动力不是本土生育率，而是移民的涌入。美国人口普查局3年前预测，到21世纪中叶，美人口的族裔结构将发生重大变化，少数民族将从目前的约30%上升到54%，白人在总人口中的比例将下降。尽管少数民族的数量在上升，但是其经济地位相对脆弱，少数民族占低收入家庭的主体。由于许多不同种族的人大量集中在都市中心，频繁地导致了各种特殊利益集团间的冲突。

如何摆脱人口困境

经过上百万年的进化和发展，人类早已成为地球的主宰。但我们仍然需要面对如何生存下去的问题。如今这一问题早已不再是如何躲避野兽或壮大种群，而是如何进行可持续发展。马尔萨斯曾在《人口原理》一书中表示：“虽然人类制度似乎是人类许多不幸的突出原因，但是这些制度与自然法则（即人口增长）所引起的根深蒂固的罪恶原因相比，只是轻微而且浮飘的东西。”

面对快速增长的人口，政府官员和专家学者都在思考良策，如何应对未来的困境。针对目前严峻的人口形势，有几个较好的解决办法。首先，在社会上广泛提倡低碳生活的理念，让人们学会节约和珍惜资源，并通过征收碳税的方法来抑制人们过度的消费。其次，提高粮食产量也能解决不少人还在挨饿的问题。还有一些科学家提出充分利用城市的阳台、楼顶甚至墙壁来种植粮食、蔬菜等植物，减少因开发耕地对森林产生的破坏。第三，以太阳能、风能、生物质能等可再生的绿色能源替代污染严重而且不可再生的石化能源，让人类使用能源走上可持续发展的道路。第四，从外星球上获取人类所需资源。在更长远的目标中，人类将很可能移民外星球，以减轻对地球的过度开发。

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的基因科学家、2002年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者约翰·苏尔斯顿近年来开始全球人口研究，致力于寻找让人类“不仅仅维持生计而是繁荣昌盛”的方式。他说：“对于科学方式解决人口增长问题我保持相对乐观态度。在揭示人类基因方面的研究经验让我感到，人类作为个体和一个整体，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仍然有希望筹划一个和平繁荣的未来，其中每一个个体都能获得成长的机遇。”其实，面对人口的快速增长，单纯从技术层面着手已经难以解决问题，还得从文化和法治的层面对人们的行为加以约束和规范，得让人们在越来越拥挤的世界中也懂得尊重自己和他人。

编辑：董晓菊 dxj50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