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
支持者和反对者的激烈交锋
争议一直伴随着三峡工程
三峡大坝长2309米、坝顶高程185米,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坝,早在建设之前,就已经是外界争议的焦点。
1992年,三峡工程方案提交审议时,在全国人大会议上遭遇了少有的反对,人们既担心三峡工程巨大的社会和环境成本,也担心用大坝拦截如此大片水域可能带来的地质风险。
支持三峡工程的人认为,大坝有望帮助控制长江上的洪灾,提供急需的清洁能源来源,更不用说可以作为中国工程实力的一个象征,最终支持派获胜。三峡大坝已耗资逾2540亿元,需转移安置的民众达到130万。
三峡大坝基本上兑现了输送低碳电能的承诺,2010年其发电量约840亿度。不过,从污染产生的藻类植物暴发,漂浮垃圾堆成的巨大岛屿,到附近地区土层令人担忧的裂缝,这些都再次点燃了对三峡工程的担忧。
三峡工程上马之初,宣传的首要功能,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长江中下游的洪患问题。当年的口号是“三峡工程峻工之日,就是长江告别洪患之时”。
但从媒体宣传来看,这个口号在建成以后越来越低调,2003年建成时号称“三峡大坝固若金汤,可以抵挡万年一遇洪水”,而2008年就变成了“三峡大坝可抵御百年一遇特大洪水”,而2010年则宣称“今年抗洪还不能全都指望三峡大坝”。
环保人士认为,目前三峡工程非常紧迫的问题是水资源分配,这涉及水应留在大坝发电,还是应送走,维持中下游航运。三峡大坝工程筹建时,工程主管方宣称兴建大坝有利于航运。但实际上,进入主汛期的长江水位不升反降,中下游一些站点水位已创下历史同期最低纪录,超低水位对航运造成严重影响。
三峡工程论证20年闪回
九位专家拒绝签字
那场关于三峡工程的著名论证开始于1986年6月,由原水利电力部组织,分为14个小组,共412位专家参与,历时3年。同这场论证一同载入史册的,还有拒绝在论证报告中签字的9名专家。
出身水利世家的袁国林是三峡工程最早的建设者之一。如今,早已从三峡工程岗位退休的袁国林对记者感叹,他最关注的三峡问题是移民和环境。
在当年的论证意见中,给出了“淹没涉及的各县(市)都有潜在容量,移民都可以在本县(市)范围内统筹安排解决”的结论。在当时的移民安置中,还没有如今的社会保障概念。
在论证中,76岁的侯学煜指出:“建坝后,沿江两岸的密集人口,势必要扩大到山坡上找出路,于是毁林开荒、陡坡种植、有增无减,随之土壤侵蚀,贫瘠化的现象加重,水土流失面积扩大,强度加剧,泥石流、滑坡、干涝灾害也日益加重”。
事实上,1988年的论证结论就已表明,防洪、发电、航运都有各自的要求,有一致的方面,也有不一致的方面。其时,许多航运专家已经意识到,“如果三峡水库经常用于拦蓄一般洪水,或者三峡电站承担调峰任务太重,都将影响三峡工程通航条件,使航运效益受到损害”。论证结论对此表示“慎重对待,妥善处理”。
知名泥沙专家方宗岱于1991年去世,在当年的论证中,方宗岱本应进入泥沙组,却被安排在防洪组,但他仍将意见集中在泥沙问题上,指出“三峡是细沙、粗沙和卵石胶结在一起,很难冲排”。
作为电力组的专家和综合规划与水位组的顾问,时任水利水電科学研究院咨询的覃修典均未签字。在覃修典看来,三峡工程不应急于建设,他在一份书面意见中说,“三峡如果没有上游工程补偿调节,三峡本身库容相对很小,调蓄能力很低。这种不稳定电力要大范围长距离输送,质量上是难以保护的。因此不宜早上,大上。”
2006年,三峡总公司负责建设的溪洛渡、向家坝水电站相继开工,但三峡总公司一位原负责人告诉记者,仅仅移民安置费用标准,就比三峡工程高了数倍。
如今,电荒与干旱同时袭来,蓄水发电与航运、防洪灌溉的矛盾再次拷问三峡大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