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不务正业

2011-05-14 10:34温芯
飞言情B 2011年2期
关键词:总裁

温芯

“你不是认真的吧?奶奶!”

林家装潢格调十分庄严肃穆的客厅里,响起一声声不怎么庄重的惨叫。一个大男人抱着头,丝毫不介意在长辈面前显露自己耍宝的一面。

是的,他就是林家最俊俏也最不肖的子孙林志云,而坐在一张古董龙椅上,眯着眼瞪他的,正是林家的掌门人——林王郁华。

“君无戏言,谁跟你开玩笑了。”林王郁华冷冷地撂下狠话。

“拜托!奶奶,您在玩我吧?要我当总裁?您不如拿把刀砍了我,那样还比较痛快一些!”

“当总裁,你有那么不情愿吗?你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着坐上这个位子啊。”

“那您请他们坐啊!是,老三现在眼睛是不方便,但还有老大、老二、老四和老六啊!他们一个个比我有才气多了。”林志云这话说得极不争气。

林王郁华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原来你也晓得林家子孙里,你最丢我的脸啊!”

“奶奶、奶奶、奶奶……”见奶奶火大了,林志云十分识相地来到老人家身后,双手握拳,殷勤地帮捶着肩膀。“我做不来的,公司一定会被我搞得鸡飞狗跳。您不怕吗?”

“我当然怕死了!”林王郁华瞪了他一眼。

“那您还……”

“所以我决定在你身上加挂一道保险。”

“什么保险?”林志云问。

“我给你找了个万能秘书,她很优秀,我相信有她辅佐你,你一定能将公司经营得很好……”

“我发誓,一定带领那家伙迈向总裁之路!”

单身女郎小巧而温馨的客厅里,芯雨面对来访的贵客,举高右手,慎重地起誓。

“什么总裁之路啊?”她的好朋友海枚不客气地嗤笑出声,“你当自己在玩养成游戏吗?”

“呵呵。”芯雨也笑了,身子往后一仰,窝进嫩黄色的沙发里,“本来我就当这是一个养成游戏啊!”

“好歹人家也是堂堂一公子哥,你真的把他当玩具?”

“他就算是玩具,也是个坏玩具吧!”芯雨幽默地弯起嘴角。

“有那么恶劣吗?”

“不是那种坏,是‘坏掉的‘坏。”

坏掉?!海枚扬眉,这下可好奇了,“你的新老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啊,有个外号叫‘打杂副理。”

海枚惊愕地道:“打杂副理?!”

“不敢相信吧?”芯雨抿唇忍笑,“其实这些年来,我在业界也见过不少败家子,不过他还真是格外的出类拔萃。”

“这种老板你真的要跟?”海枚忍不住担忧起来。

“我接受这份工作,不是为了赚钱。”

“那是为了什么?”

芯雨垂下眼皮,嘴角扬起一丝自嘲:“为了报复。”

“报复?”海枚愣住了。

“我想……证明给一个人看。”她涩涩地低语道,“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让林志云坐稳总裁的宝座,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拉他下来的。”

海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轻声问道:“你说的该不会就是你以前跟我提过的,那个曾经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吧?”

芯雨没有回答,她抬眸望向好友,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晨五点,闹钟准时叮当作响。

两秒钟后,一只藕臂探出被窝,按下开关,然后又过了约半分钟,被窝被掀开,两条修长的玉腿落下床来。

芯雨起身,习惯性地先来到窗前,拉开窗帘,迎进一室晨光。很好,今天看来会是个好天气。

六点四十,她走出家门,与她预定的时间,一分不差。她满意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寻着住址来到一扇大门前,礼貌地按下门铃。不出她所料,许久都没人出来应门,她再按一次铃,又等了两分钟,才取出钥匙开门。

室内的装潢,正如她曾在居家杂志上看到的,完全是由设计师精心打造的,如果沙发上没堆着昨夜脱下的脏衣服,茶几上也没散乱着杂志与杯盘,她会给这摩登简约的风格打上九十分。可惜,她的新老板显然并不具备严谨的生活习惯。

她走进屋,明眸略扫过一圈,确定这屋里没有老板兴之所至带回来的女人后,才来到卧房前敲门。“你该起床了,总裁,已经七点半了。”

没人理她。她又叫了几次,当然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采用非常手段。”

一道严肃的叮咛在脑海中回响,她神秘地抿了抿唇,忽然走进厨房,取出合适的锅碗瓢盆,一面在他门外肆意地开起了演奏会,一面尖声惊喊着——

“失火了!失火了!”

咚的一声。

房内传来一声闷响,跟着,一个几近全裸的男子惊慌地奔出来,见家里无端地冒出一个女人来,愕然地愣住了。

芯雨同样也愣在了原地,虽然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宛如希腊男神的健美身躯给惊到了——这男人,身材未免也太好了吧?肌肉结实得恰到好处,肤色晒得超均匀,完全就是性感的代言人。而且,他是怎样?全身上下只穿一件子弹型的内裤,害得她心里的小鹿乱撞……

她做了一下深呼吸,强迫自己将目光定在他英俊的脸上,她嫣然一笑:“早安,总裁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芯雨。”

“刘芯雨?”林志云眨眨眼,眸子陡然一亮。“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奶奶派来监视我的那个秘书。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挠挠头,似乎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是来接你上班的。”

“接我上班?”

“董事长交代过我,总裁有时候会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能及时赶到公司,而今天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主动来接你了。”她甜甜地解释着,顺便摊开掌心,让他看识别卡和钥匙。“这些都是董事长交给我的,她希望我能协助你,安排好你每天的行程。”

“哦?”他挑眉,并没有多说什么,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邪气。

芯雨原以为,一般男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秘书其实还扮演着类似监护人的角色,肯定会大肆反抗的,尤其是这个爱搞怪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不想尽办法恶整她呢?

但是他居然……很配合,她说东,他就往东:她指西,他就乖乖地转向西边。

她不敢相信,有时候经常怀疑他也许马上就要暗中搞鬼了,但他却总是一再出乎她的意料。

临近吃午饭的时间,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突兀的电话铃声。

“芯雨吗?我是海枚。”耳畔,传来海枚中气十足的嗓音。

“海枚,有什么事吗?”

“打电话来跟你说声生日快乐啊!”海枚笑道,“怎样?寿星今天晚上有什么计划啊?要不要我请你吃饭呢?”

“不用了,我不喜欢过生日。”她低声地拒绝了。

“一年才一次,怎么可以不好好儿过呢?”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芯雨坚决婉拒好友的好意。挂掉电话后,有片刻,她只是呆愣着站在原地。

原来她今天生日,她几乎忘了呢!但,想不起来也好,生日只会令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想起多年以前那个悲伤的雨夜……

“今天你生日?”林志云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她的身后。

她吓了一跳,愕然回眸:“总裁?”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微笑着望着她,“我可以放你假。”

“我不需要放假,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有什么事比庆祝生日还重要?”

太多了!她瞪他:“总裁没忘了明天有个欧洲大客户要来拜访公司吧?我得先准备好资料。”

“你不是说我有个智囊团吗?交给他们不就好了?”

“不行,这些得我自己来做!”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那至少让我们帮你庆祝一下啊。叫人送个蛋糕进来好了。”

“不用了!”她拒绝到底,近乎愤慨地抬眸。“如果总裁有空闲管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的话,不如好好儿下点工夫研读一下明天要用的资料,那样我会很感激的。”

他沉默了。

她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芯雨后悔地咬着唇,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这样对自己的上司说话。“抱歉,总裁,我……”

“OK,我听你的。”他用一个灿若春阳的笑容驱散了她阴郁的心情,“我今天会留下来好好用功的。”

他说到做到。不仅整个下午他都和他的智囊团在会议室里开会,而且过了下班时间,还很认真地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研究她整理好的一沓厚厚的资料。就连她送晚餐进去时,他也是顺手抓起一个三明治,一面啃,一面继续认真地看着资料。

照理说,她该为他难得的发愤图强而感到欣慰的,但不知怎的,看着好动的他将自己困在一张办公桌后,她只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她又心软地把他赶回去休息了。目送林志云离开后,芯雨才允许自己敛去嘴角的笑意,她望向窗外,不知何时,玻璃上已爬满了水痕。

下雨了。她茫然地伫立在原地,又是一个孤单的雨夜,就跟那天一样。她幽幽地叹息,回到座位上,继续用工作麻痹自己……

芯雨茫然地自梦里醒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又是什么惊醒了她,只知道在梦里留下的泪还残留在她的脸上,隐隐地灼痛着她。她怔忡地出了神,直到一记嘹亮的歌声透过广播系统,在空旷无人的办公室内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芯雨一愣,猛然站起身,大腿不小心撞上了办公桌,一阵疼痛,但她毫无所觉,只是傻傻地听着那好听的声音。

究竟是谁在唱《生日快乐歌》呢?

“Dear芯雨,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最后一句时,那人忽然笑了,那爽朗的笑声撞击着芯雨的耳膜,她屏住呼吸,感觉自己被卷入了某种情感的漩涡中。

是林志云。她抬手抹去眼泪,匆匆奔至楼梯口,往上爬,推开厚重的安全门。

户外,飘着蒙蒙细雨。他疯了吗?干吗特地叫人上楼来淋雨?

她蹙眉,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这楼顶另有玄机,中央有一座空中花园,玻璃帷幕下,花草繁茂,一盏盏蜡烛犹如飞舞在夜色里的流萤,衔着温暖的光。

而那个爱搞怪的大男人,竟然捧着一盒蛋糕,站在花园中央,微笑着望着她。

他是……神经病、笨蛋、傻瓜!

芯雨嘴唇颤动着,她想骂人,但响起的却是类似呜咽的哭泣声。她喉咙酸涩,泪眼迷蒙,她告诉自己,那不是眼泪,是雨雾迷离了她的眼睛。

他是总裁,不是花花公子,她也不是他该讨好的女人。

她只是……他的秘书啊!

一个专业的秘书不是去配合老板的行程表,而是想办法让老板在不知不觉中依赖自己为他安排好行程表。这是芯雨多年来掌握到的要领,但她发现,很难在林志云身上实现。

她要求最晚八点出门,七点来接他时,他果然如她所料,还赖皮地睡在床上。

“总裁先生、老板大人,拜托您,可以起床了吗?”她站在床边,喊破了喉咙,他竟丝毫不动摇。

最近她越来越怕来叫他起床了,之前敲锅打盆的还能吓着他,泼冷水或热水也能令他哀叫出声,但现在他已练就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功夫。

“起床啦!”她快要失去耐性了,一把扯开棉被,让他暴露于沁凉的空气中。

但那近乎全裸的健美身躯还是安详地躺成大字型,反倒是她,一阵不争气的脸红心跳。

她深呼吸,俯下身,使出昨夜想出的新花招,用指甲嘴尖的地方,不客气地掐拧他柔软的耳垂。

“啊!”林志云吃痛,惊愕地弹坐起来。

总算是起来了,她满意地扬起嘴角。

他揉揉自己的耳朵,看着她,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你好狠啊!芯雨,你怎么舍得下手呢?”

怎么不舍得?她双手环抱胸前,睨着他。“快起来梳洗,要吃早餐了。”她命令道。都怪他像个孩子爱赖床,害得她也渐渐像个爱唠叨的母亲了。

“我不要!”这男人还继续耍着性子,凑过来,双臂环抱她的腰,头颅偎在她胸下。

她一愣:“你、你干吗?”

“我还要睡。”他似乎将她的怀抱当成了温暖的被窝,甜甜地赖着。

她震惊地瞪着他。这是性骚扰,绝、对、是!

“你不要……闹了。”为什么她说话的声调有点无力呢?为什么身体莫名地变得瘫软了呢?为什么脸颊好似羞赧地在发烧呢?

“你身上有种好香的味道。”他迷迷糊糊地低语着。

忽然,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压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柔软的樱唇上窃了一个吻。

她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淡淡地扬着嘴角,见她不躲不闪,索性再次偷香,这回,他还用牙齿咬了咬她,贪婪地似乎想一口将她吞掉,又轻柔地舍不得伤她一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

她愣在原地,手指抵着唇,恍惚地回味着那缠绵的吻,许久,她才找回失去的理智,往后惊退一大步。

这是怎么回事?他吻她?

“你、你、你……”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轻声嗤笑道:“没想到你也会结巴成这样,很紧张吗?”

“你……你没有刷牙!”她脸红耳赤地道,试图掩饰自己的心动。

林志云挫败地趴在床上,哀号道:“好吧,我去洗漱。”

喜欢她,喜欢她,真的好喜欢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喜欢她喜欢到整个心都拧紧了,喜欢到无法控制自己,喜欢到经常会看着她傻笑,被她当成天真的笨蛋。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我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在听?”

瞧!他又惹毛她了。

“我发誓,我真的有在听。”林志云笑嘻嘻地举高右手,做出起誓状。

“有在听才怪!”她不相信地翻了翻白眼,“那你说说看,我都说了些什么?”

“你说……”糟糕!她都说了些什么?他只顾着贪看她秀美的容颜,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在说……咳咳,明天开董事会的事吧?”努力抓住闪过脑海的一线微光,“我知道,我一定会认真表现的。”

“你真的会吗?”她狐疑地挑眉,仿佛这辈子最跟他无缘的就是“认真”两个字。

“嘿嘿,我一直都很认真啊!”他喊冤,“你千万别瞧不起我。”

“我是不敢瞧不起你,我已经查过你以前的‘丰功伟业了。”她奇怪地盯着他。“原来你高中的时候,不只玩社团,还是数理资优班的高材生,参加过国际奥林匹亚数学竞赛,还拿了一块个人金牌。”

“哦。”

“你就一声‘哦?”她眯着眼,看来很不悦。“既然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以前一直在大家面前装笨呢?”

“谁跟你说我笨了?”这点,他可得用力澄清一下,“我一向都告诉你,我很聪明,又聪明又帅气,是难得的俊才!”

芯雨一愣,好半响才迟疑地说道:“这倒是,你一直很自恋,对自己信心满满的。对了,你知不知道董事长明天召开临时董事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吗?”

当然只会有一件事。林志云早就猜到了,但却抿唇不语,等她自己去发掘真相。

她果然够聪慧,很快便找到线索了。“你想会不会是为了改选总裁?我听说林志迁动过手术后,复原情况良好,他应该会想尽快回公司来吧?”

他点点头,赞同她的推断。“我大哥一向把公司看成他最钟爱的宝贝,奶奶说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成为公司的接班人,有一阵子他跟我老爸赌气,离家出走去美国创业,也是为了向老爸证明,他绝对有继承公司的实力。”

“所以,他一定会想把总裁的位置要回去?”芯雨蹙眉道。

“那当然。”他一副很潇洒的样子。

她怔忡地望着他淡然的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总裁,有人想见你。”芯雨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听起来稍显僵硬冰冷。

来人很不受她欢迎吗?

他抬头,那人已经进来了,对方身材与他一般高,眉目之间也有几分相似,眼眸犹如子夜的森冷深沉。

是林志迁。

“哥,你怎么来了?”林志云习惯性地堆出满脸笑容,“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我来参加下午的董事会,顺便来跟你说几句话。”林志迁回弟弟一个微笑,神色自若地在沙发上坐下。

“看来你的眼睛完全康复了,哥。”

“嗯,是康复了。”林志迁点点头。

“所以你便迫不及待要赶回来上班了?”他笑问道。

“我是想回来。”林志迁直视弟弟,“你欢迎吗?”

“当然,有什么不欢迎的?”他悠哉地躺到椅背上,“我早就猜到奶奶今天临时召开董事会,一定是要讨论你回公司的事,不过堂哥他们大概会很不爽吧?”

“我可管不了他们怎么想。”林志迁耸耸肩,顿了顿,“看来你跟芯雨处得不错啊。”

“是挺不错的。”林志云坦白地承认了,“我很喜欢她。”

“原来如此。”林志迁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奶奶对你最近的表现很满意。”

“是吗?”他不置可否,“其实都是芯雨的功劳,她盯我盯得那么紧,我不振作都不行啊。”

“奶奶也是这么说的。”林志迁若意味深长地低语道,“她很感谢我特地把芯雨推荐给她。”

听闻兄长彷佛漫不经心爆出的内幕,林志云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笑着,但站在门口的芯雨可就无法如此冷静了,她双手发颤,托盘上的咖啡杯摇摇晃晃的。

她缓缓地走进来,将托盘搁在茶几上,抬眸瞪视林志迁:“为什么?”

“还问?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啊。”林志迁微微一笑,端起咖啡啜饮一口,“果然还是你煮的咖啡好喝。”

芯雨用力地咬着唇,心海波澜起伏:“你怕其他堂兄弟觊觎总裁的宝座,所以才希望我辅佐你弟弟,因为你很有把握,他最后一定会主动将这一职位还给你。”她反过来揣测林志迁的用心。

“你真的成长了很多,芯雨。”林志迁赞许她。

但她不需要他的赞许。她只觉得恨,原来到最后自己还是被这个男人将了一军,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给予他一记痛击,令他狼狈不堪,但原来事情的全盘发展,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先去吃午餐了,志云。”喝完一杯咖啡,林志迁从容起身,临走前,不忘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今天会在董事会上主动宣布辞职吧?”

“我早就想辞职了。”林志云摊摊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跟奶奶失望的。”

“嗯。”林志迁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刚走,芯雨便使劲摔上门,冲着林志云抗议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能宣布辞职!”

“为什么不能?”相对于她的激动,林志云显得非常的冷静,“我本来就对当这个总裁没多大兴趣。”

“你没听你哥刚说的吗?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我们俩都是他的棋子!”她懊恼地提高声调,“你竟然甘心被这样摆布?你……你怎么这么没用呢?”

这句评论,刺伤了他,他眉角隐隐地抽搐着,眼神阴郁:“为什么你会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哥吗?你想向我哥证明,我可以做得比他好吗?”

“难道你不想吗?”她尖锐地反驳他。

他漠然地抿了抿唇,风暴在眼底逐渐成形。“就是我哥吧?那个让你吃尽苦头的前男友,就是他吧?就因为你想让他另眼相看,所以这些年来你才一直逼自己努力奋斗,连停下来喘口气也不肯。”

“对,就是他,是林志迁!”芯雨爆发了,埋在内心最深处的疼痛,就在这一刻,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我的第一任男友就是他,把我抛弃的那个人也是他!事到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后悔当初的决定而已,我……”

“别说了!”他沉痛地喝住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非要在他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落泪吗?非要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心并不属于他吗?

“你要我怎么做?”他抽出一张面纸,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压抑着怒意的温柔,令她心碎,泪水瞬间便决堤了。

“你不要辞职,好不好?”她轻声求他,“你明明可以当个好总裁的,为什么一定要让给林志迁呢?如果你肯积极争取,那我……我愿意……”

“你愿意怎样?”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他说:“我愿意把自己给你。”

他一愣,眼神顿时变得空洞起来。

在下午的董事会上,林志云公开下战书,表明自己绝不辞职!

消息在公司内部传开,立刻激起一阵沸沸扬扬的讨论,即便是再迟钝的员工,也感觉得到高层又将掀起一波派系斗争的惊涛骇浪。

“你觉得他们会帮你吗?”会后,她细声细气地问他。

“他们当然会帮我。”他语气森冷,“因为情况并没有改变,我依然是他们几个唯一能接受的总裁人选,而且他们都以为卖我这个人情,从此以后就能控制我。”

“你应该……不会受他们的控制吧?”

“怎么可能?”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神比北极的寒冰还冷,“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了,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等着瞧。”

芯雨蓦地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她竟有是自己唤醒了他体内某个猛兽的错觉?

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而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的惧意,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颈,霸道地吻着她。

他深深地吻她,野蛮地吻她,将她吻得透不过气来,全身瘫软。

然后,他漠然地推开她——

“你不是希望我当个好总裁吗?我现在正要开始努力地表现呢!”

清冷残酷的笑声,冻结了她的心。

他变了,变得冷血,变得不择手段,变得……很像一个总裁。

为了保住自己的总裁职位,他以各个击破的方式说服四位堂兄弟在董事会上支持自己,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后,才刚确定留任总裁,他下的第一道人事命令,就是解散前任总裁亲自成立的幕僚办公室,为了防止幕僚群带走公司机密,还限制他们在一个小时内收拾东西走人。

他不允许抗辩,不给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果断决策的魄力几乎令人胆寒。

“你不是一直嫌我不够像一个总裁吗?我现在也只是做给你看而已。”

“是因为我,你才做这些事的?”她颤声问道。

“我不否认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你的影响。”他冷淡地撇撇嘴,“不过主要是因为这些年来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再装了。”

他不想……再装了?

芯雨不敢置信地瞪着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他背靠着椅背,坐姿闲逸,却丝毫不见以往的散漫,那从他身上散

发出的冰冷气息,几乎可以用王者的霸气来形容。他就像楚庄王口中的大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干吗用这种眼光看我?”他忽然起身走向她,凛然的气势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怕了吗?”

她摇头,假装镇定地道:“我只是……有点讶异而已。”

他冷哼一声,没说什么,只用一只大手圈绕着她柔顺的发绺。

她下意识地别过头去,逃离他的掌控。

他深沉地盯着她,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全身发凉,此刻,她更想逃了,不知不觉地咬着下嘴唇,努力控制胸口汹涌翻腾的情绪。

也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到了她的惊恐,他蓦地手臂一展,将她整个人反转带入自己的怀里,秀唇由她身后啃咬她的颈侧。

“不许你躲我。”他用滚烫的唇在她身上烙下他专属的印记。“你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你甘愿把自己给我,你没忘了这个承诺吧?”

“我……没忘。”她无力地回答道,心底隐隐地泛上一股酸意。她是说过把自己给他,但她想的是跟他交往,而不是没感情地和他发生肉体关系。

“既然这样,那就乖乖地不要动。”他邪魅地在她耳畔吹气,一手搂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不安分地解开了她衬衫的两颗纽扣,然后滑进衣襟里。

她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在干吗?”

“你不会天真到不晓得我在干吗吧?”他邪邪地笑道,手掌在她胸前放肆着,他攫住她的玉乳,搓揉着,而他的唇仍继续啃咬着她,由敏感的耳垂直至锁骨……

“你别……不可以这样,这里是办公室啊!”她绝望地低喊着,一面挣扎,一面试图浇灭他在她体内点燃的情欲。

“你放心,百叶帘都已经拉下来了,不会有人看到的。”

这不是看不看到的问题,而是这是工作场所,不是男欢女爱的地方!而且,他难道真的想在这里要她吗?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当成那种随手可召的妓女?

“拜托你,别这样……”

“其实你跟志云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见过面了,在美国。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有一年我生日,不是你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等我等到深夜吗?你记不记得后来你喝醉了?那天他是来美国找我的,但却见到了你,陪你喝到天亮——你知道他那时候跟我说什么吗?他要我好好儿照顾你,希望我不要辜负你。他对你一见钟情,可是他最终还是将你交还给我了,因为他以为你爱我,而且他也已经习惯不跟我争……”

耳边不停地响起电话里林志迁有些微微沙哑的声音,芯雨伸手捂住嘴唇,忍着想要呜咽的冲动。

可是,现如今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芯雨看了一眼自己凌乱不已的衣着,终于忍不住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痛哭失声,他虽然最终还是没有强要她,却成功地让她感受到了被侮辱……

她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隐藏好自己的表情,走出办公室。在被她拒绝后,林志云马上又出去跟其他女人约会了。

芯雨一个人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无神的眼睛与苍白的脸色,让她看来像个失去生命的木偶娃娃。

她高高在上的老板,在跟别的女人约会之前,在跟她亲热一番之后,还交代给她一项重要的工作——

“去买一对漂亮的耳环,晚上十点,送到这家饭店的酒廊来。”临出门前,他递给她一张酒廊的名片。

她愕然地接了过去:“你晚上不是跟胡小姐吃饭吗?怎么还要去酒廊呢?”

“吃完饭,再去喝一杯,不是正好?”他似笑非笑地道。

要喝酒,又何必非要到饭店附设的酒廊呢?难道……

“你猜对了。”他看透了她不悦的思绪,“因为开房比较方便。”

她愣住了,明明身体还灼热着,心的世界却无声地飘起了雪花,好冷,好冷。

“我要辞职!”

芯雨到饭店去送礼物,但她却没听林志云的吩咐将耳环转交给服务生,反而像泼妇般地直接杀进酒廊,来到林志云面前,将耳环用力地掷到桌上,然后撂下狠话。

“我回去马上写辞职信,从明天开始,我不上班了!”她傲然地宣布道。

酒廊里的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客人们都好奇地将目光焦点聚集在两人身上。

坐在林志云对面的女人,同样呆愣地看着这一幕。

“志云,这位就是你的秘书?”她轻声问道。

林志云闻言,似是有些狼狈,急忙抓住芯雨的臂膀,强硬地将她带出玻璃门外,在走廊上彼此对峙着。

“你真的来了?”他问话的口气,带着不可置信。

“是你叫我来的,不是吗?”

“但我没想到……”林志云眸光一暗,倏地咬了咬牙,他从她苍白的容颜看到她微湿的衣衫,不悦地拧眉道,“你刚刚淋过雨了?”

“外面下雨了,我又没带伞,能不淋雨吗?”她没好气地回话。

“你可以叫计程车。”

“你以为我那么笨吗?我当然是坐计程车来的!”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如果你真这么不情愿,可以不必帮我送礼物过来。”

“我能不来吗?”她冷笑着反问道,“我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胆敢违抗老板的命令呢?”

“你说话不必这么呛。”

“为什么?”她继续呛他,“我把耳环买来了,你高兴了吧?满意了吧?等会儿就可以把那个美女千金哄得飘飘然,然后乖乖地跟你上床了,对吧?”

她原意是想激怒他,但他听了,眉头反而舒展开了,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你好像很不满啊?”

她的呼吸一窒,脸上的表情像恨不得痛打风流放肆的他一耳光。好半响,她才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你要跟别的女人约会上床都请便,但以后不要再利用我了,我可不是专门来帮你把妹的,我告诉你,我不干了!”

“你的意思是……”

“我要辞职!你另请高明吧,我不当你的秘书了!”

“为什么?”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因为我做不来!因为我不想以后得经常看你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洁,因为我是笨蛋、我是傻瓜,因为我……”芯雨蓦地顿住了,眸子熊熊燃烧着的怒火熄灭了,只留寂寞的灰烬。“因为我……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叫他有些猝不及防,他几乎压不住胸间强烈翻腾的情绪了。

“我……不信。”他嗓音发颤地道。

她一愣。

“我不信你爱我。”林志云做了一下深呼吸,努力维持着冷漠的表情。

“你居然……不信我?”她惊愕地瞪着他。她的心受伤了,汩汩地流着血,手上的伤口也刺痛着。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对一个男人表白,他却如此轻贱她一腔情意!她身子一晃,毫无预警地向前倒去。

林志云一愣,急忙伸手接住她:“芯雨,你怎么了?”

她没有答话,昏倒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他焦急地咬着嘴唇,拦腰将她抱起。

“你要去哪里?”一道噙着笑意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无奈回过头去:“她身体不舒服,我想开一间房让她躺下。”

“结果跟你开房的对象,是她而不是我?”那女人眨着眼睛调皮地问道。

他翻了翻白眼:“我如果真的跟你开房的话,星朗会杀了我吧?”

“知道就好。”另一道嗓音插进来,正是他最要好的兄弟,袁星朗。

芯雨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着。

她其实有好几次想醒来,或许已经醒了,但是每一次,她总是朦朦胧胧地看见他身影,看他坐在床畔,为自己而忙碌着。

她舍不得醒来,好怕一清醒,便会惊觉这一切只是一

场甜甜的美梦,他不是她梦中体贴的男子,他又回复成了那个冷酷的老板。

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希望一直做下去,一直享受着他的宠爱,直到永远……

但她还是醒了,破晓时分,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瞪着饭店客房的天花板,过了好久好久,她才鼓起勇气往旁边看去。

他果然坐在床畔,正迷迷糊糊地趴睡着,一只手还牢牢地握着她的手。

其实他并不那么冷、那么阴郁的,其实他完全可以变回以前那个温暖明亮的男人,她喜欢以前的他,好喜欢好喜欢……

她嘤嘤啜泣着,哭声细微,却仍惊醒了林志云,他忽地抬起头来,呆望着她。

“怎么了?芯雨,你在哭吗?”

对,她在哭,不知道几百年不曾这样放纵过自己了,都是他,都是因为他!

“你变回来好不好?”她伤心地投入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地圈住他,“我不要你当林志迁的翻版,你不是……拜托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好不好?如果是我的错,是因为我伤害你,才让你变成这样,那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以后要怎么罚我都没关系,就是不要变成这么冷酷阴沉的男人,我不要你变这样……”

她哭得好狼狈,像个孩子似的,不计形象。

林志云见了,既心疼又好笑,大手抚慰地拍着她不停颤动的背。

她感觉到了他的柔情,便哭得更惨了,她双手抓住他的衣襟,泪水在他胸前泛滥。“你以前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也喜欢那时候的你,跟你当朋友很快乐,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笑,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但现在的你,我不喜欢了,而且还很讨厌。”

她讨厌现在的他?林志云古怪地扬起嘴角:“我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你心目中理想的老板形象吗?”

芯雨一愣,好半响,才扬起楚楚可怜的笑容:“我以为是的,我以为老板就是要这样才对……但是,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我不喜欢那样的老板,我喜欢以前的你,我希望你像以前一样,会为了哄我开心在屋顶帮我庆生……”说着说着,她又哭了。

他深情地望着她:“如果我告诉你,以前那个我是假的,是装的,你还会喜欢吗?”

“我喜欢!”她用力地点点头,“你变回来好不好?变回以前的那个你。”

“我不要。”他一口拒绝了。

她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他逗她,“既然这样,那就应该不管我好的坏的都要爱才是啊。”

她哑然无语,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呆愣地看着他。

他笑了,实在不忍心再欺负她,于是一把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好吧,我坦白地告诉你,其实根本没有变不变的问题,我这阵子只不过是在演戏给你看。”

“你在演戏?”她有些愕然。

“是啊!我演得很好吧?有没有很像你心目中冷酷又有才情的大老板?”他又故意逗她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几秒钟后,才恍然大悟:“你……”她懊恼地鼓起双颊。原来她这阵子的醋全都白喝了,一晚上的自怜自艾也只是自寻烦恼。

可是林志云根本就不给她抗议的机会,霸道地封住她的唇,情动地与怀中的她激吻着,满腔的爱意在胸口翻涌,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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